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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后海空气与沙质土壤研究所

    踏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安萧乐和何欢朝小村的内部径直走了过去,天色阴暗,秋风扫起道旁的沙粒,如一波黄色的水流在大地上飞驰。

    村子里正在玩耍的小屁孩,纷纷丢下捏在手里打仗的泥人,眼巴巴的跟在两人的身后,仿佛打量奇异生物一样观察着这两个外来的陌生人。

    何欢回头看着跟在屁股后面的孩子,朝他们做了个鬼脸,笑道:“又是一茬新的,一个都没见过,这个村子确实能生养。”

    “老板,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安萧乐虽然没有出过京都,但也从革命组织内部了解过后海底层的生活状况,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实在有些不解,“你摆出一副在这里呆过很久的样子,可我明明听街坊说,修身馆开了十几年……难不成,老板你过去是个种田的?”

    何欢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指着村子深处隐约可见的白色小楼,说:“看见了吗?我其实在那里上班。”

    不管安萧乐之前看见了没有,但走进了小村深处的大院里,大院里的白色小楼前,安萧乐真真切切看见了,甚至连小楼一侧竖在地上的铁板,铁板上锈迹斑斑的小字也看的清清楚楚:后海空气与沙质土壤研究所。

    颇大的一个院子,院墙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许是秋天到了,有半数已经枯败,但活着的都精神饱满,想必平日里主人时常细心照看。

    正对院门的小楼两层高矮,白漆漆的墙面在黑夜里格外醒目,二楼的某根扶手上绑着一面旗帜,此刻正迎风招展,安萧乐却看不出来究竟是一面什么旗。

    上下十几间房仅仅有一个屋子里亮着灯,何欢二话不说,门都不带敲,抬脚便进。

    屋子里开着空调,有些闷热,一个谢顶的中年人背对着房门,正在台灯下忙碌。

    兴许是听到了声响,他头也不回,说道:“马上就做好了,告诉你妈,鸡汤里多放些盐,小爷我的口味很重。”

    “重口味?很重是多重?”迈进屋子的何欢随口答道。

    安萧乐跟在老板身后,一进来就听到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于是只好站在一边莫名其妙着。

    背对着台灯的身子在何欢做出回答之后猛然一抖,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张胖脸,足足定格了几秒,面孔扭了几扭,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老大,你竟然回来了。”

    “八年没有来了,看看你们疯了没有。”

    “已经疯过去了。”

    秃顶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突然发现了何欢身边的安萧乐,指着少年一脸惊讶,“你儿子?”

    “你大爷的。”何欢走过去狠狠在中年人背上敲了一记,“这么久没见,不来个拥抱?”

    中年人迅速站了起来,两个男人张开双臂,狠狠的拥在一起。

    看着这副基情四射的画面,安萧乐满头黑线,一时无语。

    “他们几个人呢?”何欢问道。

    “去镇子上喝酒去了。”

    中年人指着台灯下的东西,说道:“本来我也要去的,但是为了一锅鸡汤,只好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安萧乐朝桌面看去,刺眼的台灯下摆着一架没有手臂的机器人,旁边零散放着一堆钢片螺丝钉,台灯旁是一台已经启动的机器,安萧乐认不出来是什么机器,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正在自制机器人。

    “你知道,村里的小孩最好骗,库房里堆积的零件换一锅鸡汤,稳赚。”中年人对何欢说道,“鸡汤待会就要送过来了,你可以尝尝和当年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先不谈鸡汤,你先打电话把他们也叫回来吧,我有点事要说,晚了怕他们都要醉。”何欢指着安萧乐向中年人介绍,“我准备让这小子接我的班,他叫安萧乐。”

    “你意思是你又要走?”中年人听到何欢的话,身子一僵,“为什么不留下来?”

    “你也明白,我们不一样。”

    “我不明白。”中年人说道,“留下来有什么不好,既然帝国把我们抛弃在这里,我们就不该再自寻烦恼。”

    “不该自寻烦恼……还是不敢?”何欢指着对方的脑袋,缓缓说道:“聪明绝顶如你,不会想不明白,找个借口敷衍自己,不是你的作风。”

    中年人摸了摸何欢手指指着的头顶,半晌不说话,直到看清对方小眼睛里的那份坚持,这才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我的工资不要再打我卡上了,留一半给安萧乐,剩下的你们平分。”何欢收回手指,拉过安萧乐,指着中年人说道:“他是这里的副所长,姓毕,以后几年,你跟着他混。”

    ……

    ……

    乌镇一家酒吧之中,三个男子正坐在一张小桌前,他们面前摆着一排威士忌,桌子中央两蛊骰子已经揭开。

    马大亮指着自己的双六,哈哈一笑,把一满杯酒递到对方面前,叫道:“加上刚才的两个,你一共欠我六个,刚好一杯,喝了它。”

    与马大亮正对面坐着的是一名壮汉,他接过酒杯,轻轻一笑,一仰脖,杯子便空了。

    “再来!”葛炮重新拿起骰子蛊,狠狠摇了三下。

    尼彩放下手里的书,平静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酒瓶,说道:“24比7,已经不用继续了,今晚的酒钱葛炮出。”

    说罢,他又拿起书,伸出纤细的手指翻动到下一页,旁若无人看了起来。似乎除了报一下结果之外,整场比骰子完全和他无关。

    “太快,我建议再加几瓶。”葛炮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只要你没醉,我当然乐意奉陪了,哈哈。”马大亮抄起骰子蛊,笑道,“一会别告诉我钱不够,今天要是再赖账,尼彩绝对应该拒载。”

    “不赖。”葛炮这次率先开蛊,盯着自己摇出的两个三,喝道:“好骰!”

    马大亮跟着揭开自己的盖子,又是两个六。

    葛炮看到结果,恨恨的猛一拍桌子,满起酒杯,一仰脖,酒杯再空。

    “再来!”葛炮重新拿起骰子蛊,狠狠摇了三下。

    又输,酒杯又空,如此三番,新上来的几瓶酒迅速见了底。

    “不爽,大大的不爽!”葛炮端起最后一杯,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下个月发工资,我要让你连本带利输回来!”

    恰在这时,尼彩的手机响了起来,只见他不慌不忙把书签夹在正在看的位置,这才取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片刻的宁静过后,俊美的面孔开始微微颤抖,马大亮和葛炮正在疑惑到底是什么竟然让这座万年冰山不能自禁时,尼彩便一声不响站起身子,急匆匆的往酒吧外面走。

    “怎么着,什么事?”马大亮对着背影喊了一声。

    尼彩立定在原地,回过头,嫣然一笑,“老大回来了。”

    “老大回来了?!”

    “老大回来了!”

    几乎同一时间,葛炮掏出一张大钞拍在桌上,马大亮搀起葛炮,尼彩用遥控发动汽车,在周围疑惑的目光中,三个人乘车飞一般的消失在了酒吧外的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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