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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设宴,接待远道而来的故友。

    汪宾是他高中时代的同学,曾经一个寝室待了三年。不同的是三年以后,汪宾去了燕园,而他沦落港都。他很欣赏汪宾,他认为汪宾是少数几个能和他并肩的朋友之一。两人却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物理作为自己的专业,大概各自都自负才高,以为自己能和牛顿爱因斯坦比肩吧。区别是,入大学以后,汪宾继续在量子和光的路上狂奔,而他坠入尘世。

    汪宾研究生都要毕业了,而他还没有考上。想想心里很不是滋味。天才的自卑,和天才的自负一样强烈吧。他只能以埃尔米特也不会考试来安慰自己了。

    他在机场接到的汪宾。

    如果说安开的面相在于那颗大痣,那么汪宾就是他的面色了。汪宾面色很特别,一半是白的而一半是青的。古书上有云:“少年公卿半青面。”说的也就是这种人。唐朝中兴名将郭子仪,骄横跋扈,但见卢杞一定要摒去姬妾,便是他见卢杞是此种面相。道此人必将富贵,而心胸狭隘,若令他贫贱时受了辱,将来必害得自己子孙无遗孑。后来卢杞果然拜相,是历史上有名的奸相。

    如果说王敏是一只狼,安开是一只熊,那么汪宾便是一只不二话的青面白虎。他有时候都情不自禁想,自己恐怕总有一天要被这只老虎吃掉。但还是忍不住和老虎成了好朋友,因为和羊做朋友,更加没有意思。

    好的酒楼,好的菜。他全然不顾自己户头告急了。

    汪宾说:“看来你混得很不错啊。”

    他点头。他忍受着汪宾的讽刺。他问:“你出国么?”

    汪宾摆手:“没。明年毕业了。不打算出国了,就在燕园待了这么七年。已经定好了,去中国科学院。就在燕园旁边。”

    他说:“那很好。”

    他搅着面前的白菜汤。多年不见,老朋友还是有些尴尬。

    汪宾笑了:“你还吃白菜啊。听说你最近弄了几百吨噻。”

    他也笑:“所以不悠着点,怎么吃得完啊?”

    汪宾说:“那你岂不很有钱了。”

    他摆摆手,打肿脸充胖子:“区区几百万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道怎么用。正好,你来帮我用了。欢迎欢迎。”

    汪宾说:“我正好缺钱。真是天之道损不足补有余啊。”

    他知道汪宾把话引用错了。他隐隐觉得有话外之音。

    汪宾说:“我最近发了三篇SCI。”

    他点点头。他知道汪宾一向很厉害,他相信汪宾的实力。

    汪宾恨恨的说:“可恨的导师,却贪污了我最重要的一篇。就是发在《nature》上的那篇,其实是我的。”

    他静静地听着。

    汪宾说:“我不想继续读了。我以后来跟你干吧。”

    他默不做身。他问:“那学位呢?”

    汪宾说:“不要了。没意思。”

    他知道汪宾的脾气,一向是说到做到。可是就自己这状况,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伸出手:“好。你留下来吧。”

    汪宾和他握了一下。说:“嗯。我就不回去了,让他们注销我的学籍吧。我去全国各地转转,等我累了就会来投奔你。”

    他说:“没问题。”

    他到办公室。首先进来的,不是送咖啡的服务员,而是紫萱。

    紫萱又冲他大嚷:“没钱啦。你这怎么办。”

    他装作大吃:“真的?”

    紫萱质问他:“航务公司运费今天就要付了,他们才能发船。你这叫我怎么办?”

    他两手一摊:“这就发扬你的智慧为我排忧解难了啊。”

    紫萱终于受不了他的冷幽默了。把全部账本-----其实也就一张银行卡甩在他面前。他的内心一下就被仇恨充满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作为头儿,他可以随意训人,事实上他一直是这样。但如今确实是艰难之时,聪明的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锋芒,却拿出女人一般的温柔,来努力拉住每一个人,不让大家离心离德。

    他站起来伸手拉住了紫萱。把卡递在伊人手里。其实他已经密会张鹏父亲,达成协议,今早便会有新的资金输进来。紫萱听着,耳根便软了下来。

    “可是你这才运过来也没有销路啊。”

    “这些你先别关心,我再想办法就是了。听话,去吧。”

    他透过咖啡厅的窗往楼下望去,便看见三秦商场。在港都,三秦商场几乎覆盖了每一个社区,连那些国际连锁巨头,也都在竞争中纷纷败下阵来。可是,财大气粗的苏总啊,为什么要叫自己跌这么一跤呢。这一定是故意的。

    服务员把咖啡送进来了,淡淡的咖啡味,就像咖啡糖一样。他看着服务员低头把咖啡放下,就问了一句:“小姐,你喜欢吃白菜吗?”

    服务员笑了,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说:“不好意思,先生。我其实是高丽族的,我们每个冬天都会做泡菜,要用到很多白菜。对喔,现在已经快冬天了呢。”

    他激动地都要哭了,在山穷水尽之处好像看到一丝亮光。他激动地打开电脑,进了高丽国驻港都领事馆的网站,上面果然有收购白菜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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