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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道长且多阻

    半夜时分,做了恶梦醒来,梦里满是四阿哥温暖的微笑,但这微笑很快被十四阿哥一张愤怒的脸遮住,我怎么拔也拔开。我睁开眼,四周很黑,旁边的芸芳睡得很香,还好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要不然这会儿定是惊醒了她。我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回想着梦中的情景仍心有余悸,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又该怎样做才好?一晚上的心就这样乱乱的,直到天明后,忙着收拾东西才将那些事给暂时抛到了一边。    回到紫禁城,芸芳见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实在是一副没打采的样子,怕我在当差时有个闪失,便替我告了假让我歇着个半日,晚点再去当值。我也真的很疲惫,我怕我有一天真的会压抑到疯掉。我越来越讨厌皇宫,讨厌这束缚,讨厌这里小心冀冀地过着每一天。    晚上当值,我很木然地从茶房端了茶水,眼里一片茫然。康熙照样很勤劳,对于政事亲,他都亲力为。眼见着就要过年,也该发些贴子招呼着大臣们来乾清宫吃顿便饭,连络下君臣的感情。我端着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地走到康熙面前,“皇上请用茶。”说罢也不等他叫起,便自个起了来将茶放到他案上,我神情很恍惚,没注意康熙打量着我的目光和伸过来接茶盏的手,‘咣当’一声,茶盏落地即碎,茶水溅了一地,这一声响,也敲醒了我,我慌乱地弯腰去拾茶盏碎片,口中边惊慌地说着,“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手被锋利的瓷片割破流血了也不觉。直到李德全听到听音进来看到我蹲在地上拴着碎片惊叫道,“呀,雪韵姑娘这是怎么着了?”然后他又对着皇上道,“皇上,你没事儿吧?可有烫着?”发生事情,这主子的安全总是放第一位的。只听得康熙说道,“朕没事。”当我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我眼前里,靴子主人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不要再捡了,先起来。”这声音带着命令由不得我有抵抗。我两手拿着拾起的碎片缓缓站起身,低着头,手紧捏着碎片,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    只听得李德全又是一声惊叫,“哎呀!皇上您瞧,雪韵姑娘手上全是血呀。雪韵姑娘你快将那碎瓷片儿扔了,瞧你手割破流血了呀。”我听了还是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原地。我不知道康熙是怎样的表情,因为我总是低着头的,只是当他的手轻轻掰开我的手掌时,我的泪流了下来,因为这种感觉竟然让我感到我从没有享受过的像父亲疼爱的感觉。    李德全在一旁也惊住了,“皇上,让奴才来吧,你龙体沾不得这些脏血的。”康熙却道,“不碍事,你去太医那拿些止血的药来,还有一些扎伤的干净布,下去吧。”李德全听皇上这样说,应声着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我只静静地看着康熙把碎片一点一点从我手里拿掉,有一片扎在肉里较深,他拔时,我痛叫了一声,也让我的神经恢复了些许清醒,我忙把手往后缩,“皇上,奴婢该死,不敢有劳皇上,等会子奴婢自己上些药就好了。”他见我这样,也停了手,看着我,他眼神依旧犀利,但却有着许的慈爱,“也罢,等会子上了药,你就回去好生歇着吧,明个儿也不用当值了。手好些再来吧。”我感激地谢过后却想着,能不能让他放我出宫啊,我在外头也有家产,他若是要像那些个怡红院什么的老鸨子一样要钱才可以赎身出去,那我也可以有足够的银子赎着自己自由了吧。于是我试着问道,“皇上,奴婢斗胆,请求皇上应允奴婢一事。”康熙听这样问,便问道,“你要朕应允你何事?是否想要出宫?”果然这皇帝不是白做的,奴才想什么都知道。我朝他点点头。他却有些玩味地笑道,“你以为朕为应允你此事吗?”见他不允,我忙开出了我条件和好处,“皇上,只要您放我出宫,这银子我不会少给皇上的。再者皇上身边能人多的是,奴婢笨手笨脚的倒是尽添乱子。如此不如放奴婢出宫也好,奴婢会永远铭记皇上的大恩大德。”我一说到这就跪下了。我真的好想出宫,一刻也不愿呆了。康熙见我这样,有点生气地一甩龙袍袖子,背着手盯着我说道,“你真是好胆。你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了?当成京城的万花楼不成?只要有银子就可以随便进出?”万花楼?难道这皇帝去过不成,不然随口就道了上来?只听得康熙又道,“你给朕银子?你一个宫女有多少银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朕的,朕就缺你那几个银子不成?你这是可是在蔑视朕?”我听他这一说,赶紧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恳请皇上放奴婢出宫。”“你为何一定要出宫?你在初入宫时没有人教你学宫制?出宫之事休要再提。”我听康熙如此说,心灰黑一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奔。    “雪韵姑娘快起来,这大冬天小心身子。”拿药回来的李德全见我坐在地上,忙过来扶我起来,我的腿发着软,有些站不稳。康熙这时已回坐在了书案前,他看了我一眼吩咐李德全道,“你先扶她下去上药吧,这两日不必当值上差。”说罢拿起桌上的笔阅着奏折。李德全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小声提醒我,“还不快谢皇上的恩。”我吸了下鼻子,向康熙一欠身,“奴婢谢过皇上。奴婢告退。”康熙看也不看,只挥了挥手,示意让我们出去。    李德全送我回了屋,让芸芳帮我包扎了下,临走时,在我旁边小声道,“姑娘也莫要惹皇上生气了,皇上日理万机,有些事情咱们做奴才得掖着点。你好生歇息吧。等伤好些咱家再来传你当值。”“谢过公公。”我在床边向他行了个礼,芸芳送着他走后一回来,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只说是自个不小心摔了茶盏割破了手。芸芳看着我摇摇头,“你呀,自围场回来后就魂不守舍了,也不知你有些什么心事,咱们当差,万事都要小心,不可大意了。”我点点头,转过身,将脸朝床里头,芸芳替我把被子掖了掖,叹了声便掩上门出去了。    泪是一时半会子断不了,心都差不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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