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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礼物

    吃了点早餐,抱着枕头就偷偷地往后院园子里去了。昨晚看了年糕的信后心里一阵懊恼,不知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做花样枕头的,竟拿那次救我的事儿来要求我让给他也做个。给就给吧,不就一个枕头吗,我可不想欠谁的人情儿。送出后,咱各不相欠了。    瞧我今儿像做贼样,抱着俩枕头要是被人撞见可如何是好呀。所以只能起个大早,赶着都在屋里忙活时去园子。想着昨天的事儿,心里就憋屈,这十三阿哥人不大的,色心倒是长大了。长这么大手都没被男孩儿牵过,如今倒好,被个小屁孩吃了豆腐,而且是被别人占了便宜都不敢讨了回来,心里不憋屈才怪呢。    一路在心里咒骂着十三,踏进园子才发现园子里早有了个人。一个小女孩蹲在梅树下,好像在哭。    我轻轻地走过去,她见有人靠近,惊慌地站起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你是谁?”我不回答她的问话,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桃红的宁绸长袍,一件绛紫马夹,粉嘟嘟的人儿长得娇小俏丽。    “我是这的宫女,你是哪家的格格呀?”因为她挎了个书包的袋子,而且也没穿宫制的衣服,能在这宫里头呆的不是格格还能是什么呀?所以我断定她是某个宫里的格格。    “我是敬敏皇贵妃的十三格格,你是谁?”她警惕地看着我说道。    敬敏皇贵妃?这号只有过世的妃子才能称呼的,原来她是十三的大妹子十三格格呀。我连忙向她行礼:“奴婢雪韵给十三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起吧,”她看了我一眼,满脸问号,“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做什么?给你好色的哥哥送枕头来了。我一想到这就气了,但是也不能跟这小孩子说些什么呀,“奴婢在这等人,送东西。”    见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不由同情她来,她额娘应是去年逝世的,章佳氏虽然在世时很得宠,可是红颜薄命呢,丢下三个孩子一人成仙去了。只可苦了这三兄妹,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寄人篱下,就得瞧人脸色,人小能上哪去呀?没有爹娘的庇护,弱小的身心只能承受,连逃避都是不能的无奈的。尤其是生在天家,重的是权,人都是势利的,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了。    我眼里满是疼惜地拉过她的手,“冷不?大清早的,是不是要赶着去听先生讲课?”她听了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我今儿早上不上学了,刚跟先生告了半天假,等会才去。”原来是这样啊,可能是遇上不开心的事儿,找了这里来一个人静静。储秀宫本来就很冷清的,来这走动的人较少,这后院就更冷清了。她选想静心的地方倒是选对了。    “哦,这样呀。这里的梅花很美吧?”我不问她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哭,有些伤痛不要去问,因为问的人已懂,再问也只能增添她的痛苦罢了。“人哪,要像梅花一样,冰雪压不弯,把怒气凝成香气,绽出最美的花,留下最沁人的香,不去管是什么季节什么环境,是花就努力绽放属于自己的色彩。”我看着她的眼坚定地说道。    她听了,眼里带着诧异惊喜,我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朵花,花儿要多笑才美呀,所以要常常笑着,不单要为自己笑,也要笑给别人看,笑给你最亲的人看,让他们知道你慢慢地在长大,你可以过得很快乐。你额娘在天上看到你的笑也会笑的,你要是哭,你额娘也会哭的。”    她眼里满是激动,“额娘真的会看到吗?”    我点点头,“能呀,你每次笑的时候也是额娘看着你笑的时候。”    她向我报以羞涩一笑,“那我以后不哭了。”    我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以后要记得多笑笑呀,瞧你笑起来的时候可是个小美人儿呢。”    “这是你做的吗?”她低下头看到我放在旁边的枕头,拿起了一个的枕头,细细地瞧了瞧,向我问道:“真好看,这是枕头吧?”    肯定是枕头了,还是你送给你老哥的呢。我在心里答了一句,但是面上却是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要送给别人的东西呀,可以送个给我吗?”她也想要,一个枕头都想要,怪只怪这时代的枕头都是方的,睡觉不好,靠的垫子样式也太单一了。她是住后妃院里的,我可不敢再送了,再送,那宫里头就都知道我会这活了,到时不把我累个半死才怪。    眼睛看到她的挎包,突然我想看看这格格学的是哪些书,“格格,你书袋子里穿了些什么书?可以让奴婢看看吗?”    她看着我迟疑了下,但还是把包拿下来,翻出里面的几本书来,我一瞧,都是《女诫》啊什么的,没兴趣,这书都是锁女孩子思想的。看到有得笔和墨水,还有几张白纸,许是要练字画画儿。因今天她的课有画图的,所以还有很多色彩颜料。一见这些我的玩兴又来了,反正在这等十三也很无聊的,不如跟这十三格格玩玩吧。小时候看过简单的自己制作动画片,很好玩的,只要两张纸就行了,先画好画儿,然后把上面的一张画儿卷起,再放开,再拿根小棍子什么的快速把纸展开,然后眼睛看到的就是会动的画儿了。    我跟十三格格说了后,她一脸迷惑地看着我,我也不想再解释清楚,只能做了才有说服力。    我在第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美妇人坐榻上,手上抱着一个小女孩子,旁边坐着一个稍大些男孩和女孩,嘴角都向上弯着笑,背景是一个大窗子,窗外有花儿和鸟儿,第一张画的小孩儿眼没睁开,花儿也没开,鸟儿的翅膀也没向上展开,第二张的就全张开了,小男孩的手还拍着。还在画上加了行字:快乐一家。字虽写得不怎么的,但还是过得去的。    画完后,等墨水干了,我把第一张画儿卷起,放在第二张上面,然后用一根没沾墨水的毛笔轻轻快速展开,我让十三格格看画上的人儿物儿动了没有,她看了惊叫起来,“动了,动了,哥哥在拍手,妹妹在眨眼,我在笑,额娘也在笑。瞧花也开了,鸟儿也在飞呢。字也在动呢”她边说边拍起手来。    见她这么高兴,我也很开心,这个可是我在现代一个人独处时常玩的。    “这个可以送给我吗?我很喜欢呢。”她小心冀冀地问我。这孩子没了娘,说话都不敢大声了,还是个格格呢。    “这个本来就是为格格画的呀,格格拿去玩儿时不要让别人见着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这些东西,毕竟这些在这时都还没人知道,新奇的物被人知道了,都会想要的。    她点点头,小心地把画儿收好。我见时辰也不早了,她也该去上学了。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走的时候,她不舍的问我。    “可以啊,只是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叫我。”我又握了下她的手,很柔软。    “嗯!姐姐,那我上学去了。”她朝我挥了挥手,从对面的月洞门出去了。    看着十三格格的前影,我叹了口气,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坐在梅树下盯着月洞门又等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十三阿哥才抱着双手进园子来。一见他进了园子,我立刻站起身,把枕头扔给他,“拿去吧,以后少来这转了。”    他嘿嘿笑着接过,还是一副阿飞样,“怎么送我两个呀?就知道你对我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瞧他那得意样,我怒目一睁,瞪了一眼他,“你想得美呀,一个你的,一个年糕的,都只是帮了点小忙,就这样邀功请赏。得了,从现在开始,这枕头我是送出了,情也还了,以后不得再来打扰我了。”    十三阿哥一听我这么说,马上拉下了脸说道:“原来还有一个是送给年羹尧的!”    给谁都不是一样儿?我白了十三阿哥一样,“爷想要哪个随便你选。反正这礼我是送出去了。以后咱各不相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想了想又说道,“对了,麻烦你给年糕带个话儿,叫他以后别给我写信了,我不想收到,以后就当不认识我这人得了。”    十三阿哥听了一脸不解地打量着我,“你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呀?怎么一会儿送礼,一会儿又绝交的?”    “能想什么呀?你们都是爷,奴婢得罪不起,也都是高攀不上的,也没想着去攀。拿着个小事都邀功请赏的,奴婢哪能承得起呀,所以以后都不要有瓜葛的才好,让奴婢也松口气儿。”我说的也是事实呀。    十三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想,“原来是这样,但爷可不想如了你的愿呢?”    这人是怎么了,怎么的不饶人?得了,拼命十三郎呀,认准的事儿哪能这么快撒手的。我以后对他淡淡的就是了,反正他以后是王爷,跟咱这小百姓也挨不着边的。    “得了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奴婢这就回去了。”我向他福了福身转过身就走,多说无益,少说为妙。    正抬脚步,手却被一股大力给拉回了去。我抬眼看着十三,这小子又想做什么,想到昨天的事儿,脸腾地红起来,嘴也哆嗦着,“你,你想做什么?”可别再发生昨天的事儿了,我这脸可没处搁了。    “你这么急做什么?你以为我能做什么?还是想让我做什么?”他看我脸红红的,狡猾地笑了笑。    “你,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我装作平静地向他叫道。    十三听了,扑哧一笑,“我想问问你,你送我的是哪一个?你想到哪去了?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呀?”    是这样呀,我舒了口气,“太阳的那个。”我本来就是希望他一路阳光地走下去,他也是个命运多桀的苦孩子。以后他有十年的罪要受的。想到这里,望向他的眼不禁多了几分怜惜。    十三见这样看他,眼里闪过一丝喜悦,“那我就谢了。”说完从袋子掏出张票子给我,“给你的,两百两银子,爷见你这么爱财,又加了五十两,够意思了吧。”    我晕,这皇上的儿子就是有钱,都是一出手就百两的银子,不过现在的他很受老康的宠,生活上应该是富足的。我笑着双手接过,“谢过十三爷打赏。”    “瞧你这模样,跟银子亲得跟什么是的。爷倒不如变成银子算了,天天让你捧手心儿里。”十三又在拿我说笑了。    我也不理他,爱财就爱财,爱说啥是你嘴巴的事儿。    “这是你二哥给你的,快过年了,他不得见你,托我带与你的。他说宫里人杂,银子用得着的。”说完又递给我一张票子,一百两呀。这个二哥对我还是真好。好久没见着了,心里也很想他的。    “我二哥还好吧?”我问道,十三应是见过我二哥的,不然怎么会受他所托送我钱。    十三看着我说道,“你二哥很好,他现在是四哥的侍卫,四哥待人很公正的,只要尽心尽力,也不会亏待了去。你就放心吧。”    原来二哥跟了四爷,这个我其实应早就想到的,在外的时候,因我不愿意跟这些个阿哥有什么的,所以也不想他跟着哪个阿哥办差,他也是顾虑到这点,所以一直没跟我说起他做什么。    我摘下前两天做的一个护腕交给十三阿哥,“你把这个护腕带给我二哥吧,我没什么送他的,这个护腕上的花是我绣的,不入眼,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让他好好保重身体。还有早点找个嫂子成亲了。”我慢慢地说着。心想他那个汉人家的女子不知跟阿玛说了没,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十三接过护腕仔细瞧了瞧,笑着说道:“这绣活还真是不入眼,不过还是能入心的。哪天也给做个?爷给你钱。”    我又向他翻了个白眼,他笑了笑,我推了他一把,“想要就快走吧,等我得空了就给你做个。这天儿刮的风儿大的,你不冷我还冷呢,我得回去抱炉子。”    “每次你都赶我走得紧,就不心疼爷来看你。”十三冤屈地说着。    “得了,以后你别来了,省得挨冻受惊的。我可赔不起你的命儿。”我边推边说。    到了月洞门,我住了手,十三瞧着我,目光留连,“爷可能要明年才能见着你了,你自个小心些。宫里头不比外面。”    我无语,这是关心的话儿吧,听了总是让人无语,我也只得低了头,小声儿说,“你也是,自个要保重自个。”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急步走去,泪水却在我转身的刹那流了下来。    也不知这泪怎么会这么快就流下,是为十三的话么?还是这皇宫太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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