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画阁朱楼尽相望
李哲回来的时候，柳浣已经调整好情绪，所以他并不知道，在这辆马车内，来往的言语。见他进来，柳浣对他浅浅微笑，然后，拿出两个水囊，一个递给李哲，另一个他准备送出去，刚动了一下，李哲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抢过水囊下了马车，没一会就回来，看了她一眼，拧开水囊喝了一口水，柳浣递水给狄仁杰的时候，他说不渴，并没有喝，所以柳浣手里拿着一个水囊。看见李哲递过来的水囊，接过放在身边并没有喝，只是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庆幸脸上带着面纱。 一路无话，柳浣却思绪万千，她知道李哲不让她下马车是怕她看见尸体会害怕，一路走来，除了第一二次害怕之外，后面一路有李哲相陪，他不会知道，原来看似温文的李哲，竟然武艺了得，这是她不曾想过了。 这一路多亏有他，闲下来是，柳浣也会奇怪，她不知道这次行程她起了什么作用，就算没有她，凭狄仁杰一样能够送到，为什么天后要把密件交给她，而不是狄仁杰，在这场出行中，她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而婉儿姐姐临行前，那复杂的眼神，交给她的匕首。不是她心生疑惑，是不得不，她很奇怪，在中宫，她并没有做出引人注目的事，亦没有卖弄才能，为什么会选择她，难道是婉儿想提携吗？若是这样，她很高兴，同时，她也担忧，她不希望暴露在阳光下，她希望成为默默无闻的人，然后退出。 落日下山之前，总算赶到巴州东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狄仁杰提议明早再去李贤家，今晚好好休息，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李哲。柳浣假装没看见，把马车上的包裹拿了下来，跟着小二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药效不错，脸上的痘痘消了不少。戴上面纱正要下楼，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小二端着几碟菜还有一碗米饭，柳浣看了一眼知道是什么意思，侧了侧身让小二进来，站在门口，等他出去才关上门。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吧！ 这样想着，柳浣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滑下纱窗，坐下来独自吃饭，想着明天就能完成任务，心里轻松不少。吃晚饭小二上来收拾东西，柳浣让他吧木桶里注满水，她要泡一个热水澡，一路上，除了住店，夜宿之时连洗脸都成了问题，幸而他们一路走来，只夜宿两晚。而那两晚，柳浣基本上是睁着眼睛的，对没有遮盖的地方，她总是那么警惕，虽然与李哲悄悄溜走找一处地方靠在他怀里聊天，可是柳浣还是会紧张的睡不着，第二天在马车上睡着那是正常的。 小二很快便把木桶里注满了水，临走是提醒柳浣把窗户关好，柳浣感谢小二的细心，道了谢关上门上闩，窗户也放了下来，拉上屏风团团围住，试了试水温，不是很热，噗通一声坠了下去，柳浣满足的叹了口气，，拧了面巾覆在脸上，热热的很舒服，大约泡了一刻钟，感觉水温不热了，柳浣擦干穿上衣服，发现房内有些暗，她光顾着沐浴，忘了点蜡烛，发尾用干面巾包了起来，点燃蜡烛的时候，门被敲响，透过窗户纸，柳浣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心下一喜，取下头发上的面巾就去开门。 李哲以为她已经睡下，见房里突然亮起的灯光，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想见一见她，敲了几声，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从里面打开，李哲看着柳浣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来的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柳浣见他这样，搞不清状况，看了看他身后“你还没休息？” 李哲嗯了一声，跨门而入，柳浣正要阻止，李哲转身把门关上，同时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柳浣吃痛嘟着，正要抱怨见他手里拿着她放在凳上的面巾，面色一红，原来他不高兴是因为她湿着头发吗？“我刚刚…所以还没来得及…” “过来。”李哲可不管柳浣纠结于掩词避字，长臂一伸，示意柳浣过去，大有你不听话，我就打你屁股的意思。柳浣喜滋滋的走上前，嘴角抿着笑，张开双臂搂着李哲。不知怎么，只要单独在一块之时，柳浣就喜欢赖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那样，似乎天塌下来都不怕。李哲被柳浣这举动弄得愣了愣，不过，很享受，让她抱着，掬起她的发丝细细的擦拭上面的湿意。因为刚刚沐浴，李哲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喉咙动了动，叹了口气，心想柳浣天生是来折磨他的。 如此柔软的怀抱，让他心猿意马，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她不知道，他现在不敢看她，那般美好，如出水芙蓉，让他移不开视线，所以，他不敢看。 “浣儿，明天你们去二哥那。我在客栈等你们。” “你不去吗？”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毕竟他是当朝太子，而李贤，既是他二哥，又是前任太子，大多无奈。柳浣问出声之后就后悔了，不等李哲回答，她仰起头，点了点“恩，我知道了，少卿，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像是嘱咐孩子，柳浣不禁好笑，而她真的笑出声来。李哲听着她咯咯的笑声，沉重的心松了松，她知道她在逗他开心，嘴角上扬，看着明眸皓齿的柳浣，脸缓缓靠近，柳浣大意知道他要干什么脸一红，看着他的眸子变得温情。 大手从发间穿过，李哲本就比柳浣高出一个头，虽然柳浣觉得自己并不太矮，毕竟她才十六岁不到，身体还没发育完全，身高也是，如今她就比婉儿高了不少，而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又高了一点，在与李哲相比，她却还是一个孩子似的，感觉腰间的大手灼热肌肤，柳浣踮起脚尖闭上眼。 双唇相贴，柳浣感觉像是被电触了一下，全身酥麻，软软的瘫软在李哲怀里，任他予取予夺，攻城掠地。直到柳浣快要窒息之时，李哲才松开她，手指抚摸着她的嘴角，俯身在红唇上印了一下，鼻尖蹭了蹭，柳浣觉得痒痒的，却很温馨，听着李哲在她耳边低语，脸颊绯红，他说“浣儿是不是吃了蜜。” 如此话语，她以前怎么也不敢想会从她口中说出，如今听在耳里，甜在心里，很是受用，嘴角噙着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作出惊讶神情道“少卿，你偷吃蜂蜜了吗？” 那神情，让李哲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的望着她“淘气，小淘气。” 相拥的身影投在地上，如此温馨的一面，烛火一晃一晃，就连他们的身影也是晃动的。 第二天李哲改变主意要与他们一同去，柳浣惊了一下，很快平静下来，而狄仁杰似乎早想到会是这样，神情未变，踩着凳子在王田的扶持下上了马车，李哲知道他没意义，也知道他不可能拒绝，只是，他也想见见李贤。 在路人的指引下，马车在一处院落旁停下，柳浣响起那个路人的热情，不禁心潮暖绵，从那个路人口中得知，李贤在这里很有名，巴州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天高皇帝远，突然贬来一个太子庶人，自是轰动一时，而且这位太子在民间拥有无数百姓爱戴，如今到了这里时间不长，却也有所建树。知道的人便多了，每每提起，都用感激的神情，眉目飞扬。有着一丝敬佩，尊敬，爱戴。 狄仁杰细问之下，才知道去年冬天这里下了几场大雨，巴州山水秀丽，冬天砍伐树木的高山出现崩塌，住在山下的百姓被掩盖，还伤了不少人，官府存有粮食，受害人上门请求发放粮食度过冬天，谁知官衙概不接见，后来李贤知道了，去了官府几次，同时挨了几十板子，后来粮食是下来了，他们却没地方居住，李哲贬道这里还有一分到一些田产，就让他们在自己房屋旁建房住下。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就连他以前在封底善待百姓的事迹被人们知道了，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短短大半年，李贤在这里也算小有建树，而百姓更加拥戴他。 第狄仁杰听完只是捋了捋胡须，倒是李哲脸上神情复杂，眼里隐含着一丝痛苦，柳浣悄悄握着他的手，希望能够分享他的痛苦。 下了马车，看见的是十几坐错落有致的茅草房屋，根据路人的话，看见一座大很多的茅屋，而且后院还延伸一座茅草亭，想来就是李贤的家。王田敲了敲篱笆门，篱笆不是很高，及腰而已，可以清楚的看见前院种着几株花草，和一个花架，花架下几只芦花鸡咕咕的啄着地面的青草，听见声音，偏着头看了看，然后又低下去。没听见回应，王田加重的力道，同时出声道“请问，这里是李贤家吗？” “是，请稍等。”后院响起声音，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应声的人，年纪应该不少，声音有些嘶哑，果然，当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开门露面的时候，看见门前站着的四个人，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打开门，几步上前隔着篱笆问道“几位是？” “我们是李贤的故人，前来拜访，还请通报一下。”王田放低声音回答，妇人在四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柳浣身上，柳浣没有戴面纱，见妇人看来，朝她笑了一下。妇人亦回她一笑，却在看见李哲时，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掩饰好情绪，点点头。 “请稍等，我这就禀告。”说着还不忘回头看了李哲一眼，若有所思的神情，另柳浣好奇的侧头看着李哲，李哲见她看来，很是无辜，那意思先是再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很快，就听见脚步声，接着一个长身如玉，即使穿着素衣长袍，依然难掩那清俊儒雅之气，看清门外的人，怔了一下，笑着迎了出来，打开篱笆门，笑着道“稀客，稀客。”狄仁杰正要躬身，李贤连忙扶住“狄公，你这不是折煞小辈吗？如今李贤是一届庶人，担不起这番大礼。”反而朝狄仁杰躬了躬身。狄仁杰见他这样，脸上浮起满意的笑，扶着他不让他躬身行礼，李贤还是这般谦谦君子，不愧出生皇家，受民拥护。那时他的品行所在。 李贤看了一眼李哲，上前几步，柳浣退开，看着他们互相扶着双肩，眼里是她读不懂的情意，却让人触动心酸。一番寒暄之后，李贤把人迎了进去，看似简陋，却异常干净优雅，客厅里放着六张竹制椅子，四张茶几，简单的摆设却透着一股雅致。进来的时候妇人已经上好茶，柳浣看得出来，这些椅子都是新作不久，还有一股清香。见他们有话要说，柳浣见妇人给她上点心时，提出让她袋子就逛一下，李贤点点头，柳浣告辞退了出去。 尾随着妇人走了几步，两个人说着话，柳浣知道她姓周，两个月前才在这里做事，她就住在旁边，因为夫人身子不便，请了她过来料理家事。她说的身子不便柳浣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意外，没想到才来这没多久，他已经成家，孩子都有了。以前听说李贤与婉儿有私情，却没想到区区几月，就已经不同往意，听她的语气，李贤对这个夫人很好，孩子才两个月就把她请了过来。柳浣顿时觉得心里不舒服，想着想着，就想到李哲，心里难免有几分不快。 柳浣并没有说他们的来意，只是问了些这里的趣闻，妇人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柳浣也不觉得甛躁，微笑着倾听，倒是对那个夫人有些好奇，她想，会是怎样的女子，能够让李贤如此担忧，听说新婚也才几月而已，而且，对于夫人的背景，周大婶也不是很清楚，说是外地人，不过长的极美，她还没见过那么貌美的小姐，而且行事比那些大家小姐要礼貌周全多了，难怪老爷会那么喜欢，宁愿退了官家小姐也要娶了房夫人。 说着，周大婶露出羡慕的神情，没听见柳浣的声音，周大婶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柳浣感叹他们心思淳朴，冲她笑了笑，看着远方。这里大多建成马蹄形状，前面是客厅，周大婶把柳浣带到后院，正好可以看见相对的房间，大概有四五间的样子，一间房间开着窗户，柳浣看去，正好看见一个身影，浑身僵了一下，正要上前，却听见王田的声音。柳浣不得不停下脚步，惊鸿一瞥，她似乎看见了柳萱的身影，那么熟悉。可是她又姓房。又觉得自己眼花了。叹了口气，在周大婶的带领下，回到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