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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正是长安花落时

    随着人行蹉跎而行,柳晋在前面带路,今晚的目的是去曲江池看花灯,听说那里放的花灯美而多,整个曲江池被烛火照得宛若白昼,柳萱似乎很高兴,手里提着三盏花灯,牡丹,莲花,菊花灯。是根据每个人的喜好选的。    柳晋喜欢菊花,一如周敦颐对菊花的说法“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却也无可厚非,陶渊明不是最好的一个典例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若不是旷达的心胸和安于隐居的心性,又怎么能发出如此感慨。只是,我不能诵出那篇《爱莲说》。历史的轨迹,我不能行错一步。    在我看来,如今的柳晋近乎大隐隐于市的隐者,虽然这样有点高攀了,却也不得不往这边看去,柳晋的诗词经史,军阵农商皆有涉猎。不得不暗暗咋舌,堪称全才。或许在外人看来,流觞居的人只是小有聪慧,却不知道,在过去的十四年里,柳晋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柳家不是富裕人家,却也不是最为贫穷的人家,柳妈带着我们三个在洛阳的一府大院里,曾经,柳家也是富裕的人家,只是在经历了家变之后,若不是柳妈带着我们事先逃出,或许我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而一切资本,都在那次逃离中,成为我们最后的救济粮。    柳萱喜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柳萱便是这样的女子,本事千金小姐,一夜沦为寻常百姓,只是,她身上的高洁淡雅之气却不可磨灭,从骨子里透出的清雅即使是层层胭脂水粉也无法掩盖,那出尘的气息。一如现在,即使蒙着面纱,却还是吸引不少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她的良人不再目光的彼岸,寻寻觅觅,缘分到了,便无法阻挡,即使千万重山阻隔,也会翻山越岭,最后在山顶相逢,看日出日落,彩霞满天。    而我,既说不上对牡丹情有独钟,也不摈弃其他的花,只是在随意一瞥中,对于牡丹有近乎寻常的亲切,牡丹花大色艳、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芳香浓郁,素有“国色天香”之称。    如乌龟的速度,慢慢前行,即使花灯再好看,也会疲惫,比如我,热情早已在走一步停一步的行走中消耗殆尽,拧眉看着身边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时不时回头对着同伴低语几句,因是佳节,城里的宵禁比较晚,而现在又天黑不久,因此人满为患。    柳晋回头正好见我拧眉,面色沉了沉,扶着柳萱的肩膀站稳,柳萱刚好到他的下颚,被突入起来的动作,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我,笑了笑。柳晋巡视了一遍,想来他也想到了,这样走下去,就算是到了明早也不可能到达曲江池。对看一眼,同时看向东北方向的小巷子,相视一笑,拉着柳萱不等她反应过来,穿过缝隙走出人群,一路往曲江池走去,一人提着自己的花灯笑着向前,嘴角含笑,活力四射,就像旅人在沙漠中找到了绿洲,迫不及待,满心愉悦,劈荆斩刺。    赶到曲江池的时候,即使见缝插针也挤不进去,撑在膝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觉得劳累,只觉得心情愉悦,通体舒畅,比之我与柳萱,这点路程对柳晋来说只是一个热身,我们已经跑得小脸绯红,香汗淋漓,柳萱的脸上的面纱渗了汗,贴在脸上,似乎不舒适,柳萱拧着眉看着我,请求帮助。    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从怀里掏出一条面纱,与她的长裙同色,帮她整理好头发戴在脸上,感激的朝我笑了笑,对上柳晋略带严肃的脸,吓得不敢出声,要说柳萱最怕的人就属柳晋了,所谓长兄如父。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唯一的男子便是柳晋。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大多以他的建议为主,而柳晋沉稳内敛,谨慎笃然,值得信赖。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站了好一会,才尾随着柳晋走进茶馆,高朋满座,连我们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只能无奈的看着柳晋,而柳萱,因为没有看到曲江池有些不悦,跟她说话都提不起精神。见她这样,心情觉得沉重,视线落在临池的亭台,心下一动,拉了拉柳晋的衣服,示意他低下头,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跑到小摊贩那买了两包炒豆。    “可以了。”塞了一包给柳萱,笑拉着柳萱来到亭台人相对比较稀疏一点的空地上,见没人注意我们,柳晋一手一个揽着腰只觉得身子悬空,看着景物慢慢变小,耳边是柳晋脚点过的地方和柳萱的低呼声。    “唯美啊!”感叹出声,随即仰头丢了一颗黄豆,咬得咯嘣咯嘣响,见我这样,柳晋如母鸡护小鸡一样,伸出手拦在我们身后,扭头,见他紧张的神情,两个女子低低吃笑,却满心温暖,欢喜。“阿晋,不用这么紧张,不会掉下去的。说着又丢了一个,这次没丢准,接的时候颤了一下,吓得一声冷汗,对上柳晋责备的脸,吐吐舌头端坐好,看着浮满花灯的曲江池。    一盏盏,如夏日的莲花,投下的暗影便是莲叶,而烛火便是那淡黄的花蕊,整个曲江池盛开了千万朵莲花,妖冶多姿,星星点点,波光粼粼。真的很美,化冰的水沉稳慎重,徐徐的浮动,连带着花灯在水中如悠扬绵长的舞蹈,曼妙多姿。    柳萱被这样的美景惊呆了,两眼放光,欣喜不已,看着手里的花灯,跃跃欲试,却碍于坐在房顶,离地面的高度让她望而生畏。看看我,又看看柳晋,眼里的亮光一暗一暗,最后化为无尽的期盼,弱弱出声“晋哥哥…”    顿时,手臂上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我想,我这样唤的时候也没这么肉麻吧!眉头凝成一团,看着柳晋点点头,越过柳晋抢过纸包,拆开往柳晋凑了凑,见他摇头,乐得清闲,在嘴里咬得咯嘣向,炒豆也是算是长安城的一路边小吃,却也不是人人都吃得气得,加火炒熟即可食用,如做精致一点可以加糖或者磨碎汇入蜂蜜做成不同形状的糕点。不过以方块的多。    对于柳萱的撒娇,柳晋无奈,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保证不会乱跑乱动,乖乖等着他回来,他带着柳萱跳下亭台,突然出现,吓得身边的游人们惊了一下,淡淡的看着他们,随后回头看着坐在房顶的我,面色不悦,随着其他的人离开。    柳晋亦是神情淡淡的道了一句冒犯了,便回头看着我,见我挥手示意,神情换了换,点点头走在前面,柳萱跟在后面还不忘冲我举了举手中的花灯,把我的丢下去一起放了。我只是摇摇头,传说只是传说,并不会成为现实,况且她手里已经有了两盏花灯,而这盏放在这作为指明灯也不错。    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直到隐入人群之后,才收回视线,摊开油纸包着的炒豆,取出一粒向上抛,仰头接住,接着便是咯嘣的声音,花灯插在瓦片中,不至于没有人扶着掉下去,而蜡烛也不多了,想来是等不到柳晋回来就已经灭了。    “公子,你的茶。”店小二沏了壶上好的茶敲门进包厢,放下茶便退了出去,关门之际,瞥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男子,暗叹一声,自怨自艾的摇头。    男子一袭玄色锦衣长袍,看着窗外不远处背对着的人,背影纤弱,十三四岁的样子,侧头的瞬间,平凡的脸上一双灵气的眸子,令他不禁多看几眼,回头时,手触到放在桌上的茶壶,惊了一下,才知道店小二已经上了茶,而相约的人却迟迟未来赴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紧闭的门被推开,闻得声音的,男子抬眼望去,嘴角含笑看着进来的暗子锦衣华袍男子,轮廓清俊,细看之下与玄衣男子有几分相似,见玄衣男子站起来,连忙拱手迎上前,说道“哥哥见谅,小弟失礼了。”神情艾艾,满是愧疚之色。    两人寒暄了几句,玄衣男子做了一个入座的手势,便做了下来,余光瞟到守在门外的人,仿若未睹,笑着道“二弟事务繁忙,哥哥等等又何妨。”话是这么说,语气里的意味,紫衣男子自然知道是什么让他的哥哥说出这番意味分明的话来。    也不接话,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敲了敲桌面,很快便有小二推门进来,玄衣男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端着茶不动声色的看着,见紫衣男子要了一壶最贵的茶,随即亲自为他沏茶,脸色方稍稍缓了缓。    “三思怠慢大哥之处,还望大哥看在这杯茶上。稍稍原谅小弟。”说着,武三思举茶于额上,垂眉敛目,被称为大哥的武承嗣见二弟已经赔罪,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其实他本来就没有想要为难他的意思,便接过他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笑着点点头“小弟谢大哥见谅。此次进城为大哥备了一份礼物,已经送到府上,想来大哥会喜欢。”    “三思有礼了,大哥怎么敢收。”武承嗣眉毛挑了一下,沉声脸看着武三思,见他只是摆摆手,却也没再说什么推迟的话,权当是他的一份心意。    “小弟听说那位要举一个册封大典,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闻言,武承嗣面上看不出端倪,心里却泛起了异样,没想到武三思前脚刚进长安城,就知道宫里的消息,就连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神情依然“不错,那位已经行动了,武家的兴盛已经来临。恐怕过不了几日宫里就会颁下旨意。”顿了顿“三思的消息来得可真快,还是城中的人大多都知道了。”    “确实是大多数都知道了。想必大哥早已得了消息,小弟远在他方,只得今日才得知此时,心里又喜又忧,满心疑问想要说与大哥听,今日正是好机会。”    还真是狐狸,难怪爹会说武三思狡猾得很,看来说的不错,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也好,我们兄弟二人是该商量商量,如今那位得了权利,定会亲近娘家人,而你我正值壮年,便是那位的左肩右膀,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少。”说着,脸上染了一层霞光,眼里闪着光芒。    沉吟半响,武三思正要开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个声音“公子…”听出不是自家的奴仆,武三思眼也没抬,看向窗外,正好看着坐在房顶的人,侧对着的脸,有几分熟悉。    示意了一下,见武三思并介意,起身来到门前,敲门的人将们推开,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只见武承嗣脸色变了变,随后示意他先下去,回头,对着武三思歉意道“对不住啊!今日府上突然有客人到访,实在推不了。二弟多多包涵,大哥下次请去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布一席酒席赔罪。”    “三思怎么能让大哥破费,倒是听说长安城近来有一家叫流觞居的,听说很受非议。”状似无意,武承嗣含笑点头。没想道两年没有回京,却对京内的事知道不少,要说流觞居也是去年才在长安城闯出名声,竟然传进了他的耳里,不过,流觞居的名声,在京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特别是那一百又一份。    “就这么定了,改日大哥请你尝尝流觞居的早点。”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开。    武承嗣离开没多久,包间内便传出声音,守在门外的一个侍卫推门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看了一眼守在门边的侍卫,交换了一下眼色,便离开,朝着武承嗣离去的方向走去。    直到杯中的茶饮尽,一直看着窗外的人站了起来,嘴角含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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