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9 这辈子我不能爱你

    “末末……”    颤抖的声线像刺一样，安谨诺的心就这么被刺得千疮百孔，即便知道了她是来复仇的，即便知道了她就如尹丝羽所说的那样，接近他只是为了想尽办法要他死，可他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哭啊，天可见怜，他的心里，早就被她填满了，就算是属于七年前的沫沫的空间，也都被她占据了，他宁愿她真的跳下来杀了他，也不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大海吞噬掉！懒    坐在扶手上面的蔚晴初看到的情景，安谨诺他们永远也看不到，晴末从大海里面回来了，一身狼狈地湿透了，原本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庞狰狞得都扭曲了，一点一点地逼近过来，声色俱厉地质问着她：“姐你为什么不救我？似地不应该是我，是你才对啊，是你才对啊——”    “不要——末末……末末……姐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子……姐错了……都是姐的错，都是姐不好……可是末末啊……我真的舍不得——”    “你闭嘴——”    狰狞的一张脸庞叫嚣着，冲着她尖叫着：“你没资格说这些话！你这辈子都没有资格爱他！以为他是你妹妹我最爱的人！你不可以爱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泪水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尽情地往下掉着，都迫不及待要涌出来一般，蔚晴初一个坐在上面自言自语着，安谨诺都不知道心碎了几百次了，听到那一声“姐”的时候，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他记得沫沫跟他轻描淡写地说过一个人，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虫    “……我最喜欢妹妹了，妹妹长得真的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一时之间，安谨诺有点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像被人欺骗了很久的感觉，痛楚瞬间蔓延到了整个灵魂深处，不管她跟沫沫之间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今天，他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像沫沫一样离开！    趁着她望着大海失神的时候，安谨诺大着胆子悄悄地移动着脚步靠近，蔚晴初眼里看到的，依然是只有海里走出来的晴末，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过来，很多像是发生过却又像没发生过的事，说过，却又像没有说过的话，突然都涌现了出来。    眼前的晴末，时而狰狞，时而美丽，说着让她理不清的话，让她想不起来的话。    “姐……姐我喜欢上一个人了，你可以帮我吗？”    “姐你一开始知道我喜欢他是不是？”    “姐……他是你的，从来就是你的，从来就没有属于过我。”    “姐，他竟然是个王子！他的家好大好大——”    “姐……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姐，他叫的是我对不对？”    “姐，姐我好喜欢你，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好不好？”    “姐跟我是那么地像，你说，他会不会也分不清楚我们两个谁是谁？”    “姐，他从来……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另一个的存在是不是？”    “姐你有多爱他？”    “姐是你让他这么伤心的吗？！他哭了！我都看到他哭了——”    “姐我看到那个婆婆了……姐我跟你一样，都是妈妈的女儿，都没有资格爱他，是吗？”    “姐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姐是你要去找他吗？”    “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姐你要丢下末末一个人跟他走吗？”    “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他喊我的名字，却是在叫你……”    “姐……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怎么眼里只有他却看不到我……”    比潮水还要汹涌的记忆，从黑暗的深渊里面涌了出来，被埋藏了好久好久的记忆，终于全都涌了出来，泪水在她眸子里凝结，已经流尽了，再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泪来了，干涸的眼眶里面，却还是掉下了一滴浓稠的液体，鲜红的颜色，如血一般，染红了她一双眸子。    浓烈的血腥味还是消散在空气中，安谨诺眼看就可以靠近她了，眼看长臂就可以触碰到她的手腕了，一滴冰凉却刺目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鲜红得刺目，被雨水一冲刷，化了开来，手背上顿时一片嫣红。    瞬间，安谨诺的一切动作都僵住了，鼻尖闻到了一股不详的味道，前不久，这股味道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住了，今天，他又闻到了，又看到了。    怔怔地抬起眼，坐在扶手上的她回过了头来，冲着他笑，脸上两行血红的痕迹，笑得像朵无声盛开的血色向日葵，轻轻的笑容，触目惊心。    一颗心沉了下去，那一瞬间，安谨诺在她眼里只看到了两个字：绝望。    脸上两行触目惊心的血迹吓到了所有的人，安谨诺的耳边传来了尹丝羽的尖叫声和警笛刺耳的声音，他忽然无力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挽留她，他忽然好希望，来的是杨浩宁，他忽然好希望，杨浩宁可以帮他，留住她。    可似乎来不及了，她脸上的笑容在扩大，警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杨浩宁和唐心手忙脚乱地扯着身上安全带，又一滴血色的泪滴下来落在他脸颊上，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对着他说了一句只有绝望的话：“这辈子，我不能爱你……”    一朵带着鲜血却灿烂的笑颜，安谨诺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要抓住这朵绝致的笑容，可她整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沉了下去，掉了下去，摔了下去……    像只翅膀破碎掉了的蝴蝶，像只断了线的纸鸢，像朵凋零了的向日葵，被狂风卷着，巨浪张开了血盆大口，奋然一跃，把她整个人都吞进了大海里，连朵浪花都没有溅起来。    从车上跳下来的杨浩宁和唐心动作都凝结住了，隔着远远的距离，只看到一个破碎的影子，从扶手上吹了下来，被狂风巨浪卷进了海里，整个阴霾的世界似乎死寂了好久，直到凄厉的嘶吼声划破这个沉重的世界为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