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以美人的名义
当面临危机，尤其是认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人类就会下意识地想要繁殖后代，并迫切地寻找合适的异性。这类似于本能，并且是所谓戏剧性恋爱的本质。西施昨夜就面临了这种可能会死的危机，并且她本身就为未来而充满惊悸，这种心理状态让她更渴望那种被守护的安全感。对保护她的对象也容易产生好感……就像现在的姬无定。 这种感觉会比正常状态下的接触更纯粹热烈，虽然也更容易冷却。 西施现在的心理一定很混乱，她会逃避他，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的她，也最容易被攻陷。尽管她的目的是进入夫差的王宫，去魅惑吴王。 这是一种算计，理智地分析对方的心理状态，并有意识地制造突破口。这种高超的技巧不是单纯的西施所能抵挡的。 正因如此，姬无定的心里才有了一种淡淡的悲哀。那个还朦朦胧胧的少女，绝对不会猜到这作秀般的真相。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冷酷的猎手，理智而平静地将她慢慢地推入陷阱，名为谎言的圈套。 他知道自己对于西施的，垂涎于她的美貌，想要获得美人青睐。这是男性的野兽般的，无法修饰也不必讳言。 而事实上，他也不忍心让西施继续历史上那可悲的命运。 关于西施的结局，一直是众说纷纭。最美好的说法是吴国破亡后，她和范蠡双双隐遁，泛舟湖上，做了一对逍遥的神仙眷侣。但是，据说最可靠的结局却是她被勾践装入麻袋，往湖里轻轻地那么一丢…… 原因很简单，她迷惑夫差，导致了吴国的灭亡。虽然对越国有功，却被认为是红颜祸水，留着不祥。所以勾践很痛快地做了决定。不就是祸国嘛，好办……杀了就行！ 美人如斯，奈何命薄？ 姬无定确信自己所做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是对西施的拯救。所以他理直气壮，手段算得了什么，最重要的是结果！ 姬无定为自己开脱完毕，虽然会祸害这次的美人计，面对范蠡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愧疚感：“范先生可曾听说过贵国有个剑客，名为越女？” 范蠡正在盘算什么时候能抵达越国，听到姬无定的问话，虽然不知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少爷有什么用意，却还是恭敬地道：“关于越女的事情，我确实有所耳闻。传说两年前她曾拜见我王，传授越国武士剑术。我带来的这些护卫，当年也接受过一点指点，可惜没能学得越女神剑的一成真意。” 范蠡侃侃而谈，他并不疑惑于姬无定会知道越女的名号。在他想来，堂堂天下第一山庄的情报能力也绝对是举世无双，知道这么点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姬无定微微颔首，他刚才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个世界也确有其人其事。 历史上越国有名的人有勾践，文种，范蠡和西施，但最令人神往的却是越女。越女没有名字，只知道她是越国的女剑客，被后世称为三十三剑客第一，她的剑法也被无比敬仰地呼为……神剑！ 传说当年越国剑法低劣，越女便毛遂自荐，想要传授越国武士剑法。越王不相信区区弱女子也会有高深的剑法，让百名勇士对她攒戟以刺。结果越女徒手打败那百名勇士，尽夺其戟。越王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让她教授越国武士剑法。可惜越女却不擅长教学，结果那些武士没有一个学得真正的越女神剑，都只会了一点点皮毛。 然而仅仅是这些许的皮毛，却让当时的越国剑法名震天下，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翘楚！ 姬无定心神激荡，连忙道：“先生可知道如今越女的行踪？” 范蠡摇头叹道：“以前还曾有人偶然会见到越女的踪迹，只可惜两年前破国的时候，越女就已不知所踪。我王多方查访，最后却是徒劳无功。” 姬无定没有说话，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虽然已经扫除内奸，打败了刺客，但郭嘉还是非常谨慎，一路上改装换容，最终平安地抵达了越国的训练地。西施将在这里接受为期三个月的训练，学习宫廷礼乐和歌舞体态，然后就会被进献给吴王夫差。 一旦过了这三个月，上道山庄的保护任务也将宣告结束。 这一路上姬无定一直缠着西施，虽然确定美人对自己已有了好感，面对自己的时候经常克制不住地失态，眼波流转间满是羞涩。但她的决意却是始终没有动摇，始终坚守着和他的距离，没有让他过分接近。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三个月后西施就会真的被送到夫差的王宫。除非他强制性地阻拦西施，但那已违背了他的初衷，他想要的是心甘情愿。 姬无定微微一叹，却看见郭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恭敬地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少主可是为西施姑娘的事情而烦恼？” 姬无定看了看似乎胸有成竹的郭嘉，连忙道：“莫非你有良策？” 郭嘉似笑非笑，不动声色地道：“很简单，杀掉勾践即可。越国已经灭亡，他们却还没有放弃希望，就是因为勾践还活着。复国，复的就是勾践的国。如果勾践一死，范蠡也就没有实施美人计的必要。毕竟国是王的国，王不在，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姬无定一怔，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不喜欢勾践这奸雄，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勾践是整个越国的支柱，杀他，就等于抹消整个越国。 无冤无仇，何至如斯！ 郭嘉似乎没有发现姬无定的心理变化，自顾自地道：“吴国的伍子胥也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勾践，只不过夫差却受了勾践的蒙蔽，再加上文种的设计，因此一直没有得手。我们倒是可以达成他的心愿，再把罪名加到他的头上。虽然这样做的话，等于绝了整个越国的希望，但区区越国算得了什么？” 姬无定长声叹息，没有说话。 郭嘉心中一叹，继续道：“少主想要得到西施，除非强取，否则只能在越国和吴国当中选出一个下手。要么杀勾践，要么灭吴国，只有这样才能使这美人计丧失意义。牺牲是必然的，根本不能逃避。更何况他们对少主而言，不过草芥而已，何必在意？” 姬无定面无表情，时间像是凝固了几个世纪。 郭嘉恭敬地等待着少主的决定，也期待着他点头答应。老庄主去世前曾叮嘱他，一定要引导少主成为敢作敢为的枭雄。身为姬家的继承者，必要的时候就应该学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所以郭嘉才帮着姬无定设计西施，他一早就算准了事态的走向。这次关于勾践生死的选择，就是他期盼已久的时刻。他故意制造出这种两难的选择题，就是想逼着少主走向枭雄的道路。 姬无定沉默许久，终于轻轻一叹，负手向天：“就如你所说，除掉勾践。” 无法讳言的卑鄙，但这算得了什么？ 美人可倾国，她让他心动。他想占有她，为了她，他不介意牺牲没有利害关系的勾践。 除掉勾践，以美人的名义！ 就这么简单！ 郭嘉暗自欣慰，终于从少主的眼中看到了期待的枭雄般的气魄。他看了看远处的吕布，恭敬道：“少主，吕布是新近收服的家将。老庄主虽然喜欢他的武艺，却说过他性格反复，一定要多加防范。这些日子我暗自观察，他恐怕也对西施姑娘有所企图，还请少主留意。” 他问的诚恳，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姬无定淡淡一笑：“无妨，吕布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让他做手下，不过如饲鹰犬而已。他是否有异心并不重要，只能为我所用，受我控制就行。” 郭嘉微微一笑：“少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