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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怡红院

    怡红院是青州最大的勾栏所在。

    花红柳绿,宝马金钩,富贵闲人,种种杂杂,都聚于此。

    秋天的夜间,有些冷了。

    一个人,裹着一件狐裘,低着头,慢慢的走着。

    那狐裘虽然大,那皮毛也虽然长,但却依旧怎么也阻挡不住他瘦消的身材。

    但是,就是这个走个半里路都要用力咳嗽的人,他现在却正在向着怡红院走了去。

    近了、近了——灯火通明。

    在这个瘦消之人的后面,跟着一个枯瘦如才的老者,可是,这老者却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却丝毫也没有觉得寒冷。

    路旁的人见了,却只当这是哪家的富家公子晚间外出来寻花问柳,而他的仆人在一路的跟着。

    其实,他们不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上青楼不是寻花问柳,那是为了什么?

    莫不是上青楼是为了男人?

    不是这样的,张少华上青楼当然是为了女人,而且,还得是最漂亮的女人。不过,他却不是为了女人的色相去的,他是为了他的身子去的。

    为了他的身子去的?

    莫非他是认为他那具废材的身体还太过强大了,里面储存的精华太过丰盛了,所以,特地跑到青楼去浪费一点?

    这个,当然也不是这样。

    他先前通过《见道文》得到了一部《黄帝御女心经》,他见了其中的内容,发现这其实是一部采阴补阳的神妙古籍,能够通过在双|修的时候吸纳女子的原因,来壮大自己的内功修为。

    张少华得了此物,当然是大喜,不过,却也不知道此物是否有用,这当然得试试,而最好的地方无疑就是这勾栏之地了。

    他虽然因为继承了《守墓人》一脉的功法的缘故,就算他把那所谓的内力练到再高深的程度,最后也是难以逃过四十岁就死的定律,但是,修炼了内地毕竟是可以让身体好上一些,而且,此种修炼方法也就晚上劳累了一些,倒也是还算划得来的。

    “哟,大爷,您来了,我们家小红豆都等您好久了。”一个半老徐娘拉着张少华的手就是往里去。

    可是,就当她的手要靠近张少华的时候,猛然之间,她的前方多出了一个像是骷髅一样的老者。

    老者伸出了他那像是鸡爪子一样的手掌,手已经伸出,手已经放在了那妓女的脖子上,那妓女脸上充满了惊恐,瞪大了一双眼睛,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张少华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这老者的肩膀,然后当先就走了。

    骷髅老者沉默良久,冷冷的对着那妓女道:“我家少爷不来,你们吃什么?去,告诉那老鸨,把最漂亮的婊子都给我家少爷送上来,要是我少爷有一丁点的不满意,我烧了你这破院。”

    说着,扔下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子,走了。

    原本张少华的身体离开他已经有很远了,但是,那迎客的妓女再来看时,却见老者还是不远不近的那么的跟着他家那少爷。

    这半老妓女脸上满是惊骇。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金子,又用嘴咬了一下,然后拿出,谁也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在嘴里咬下了一小块金子。

    她把金子收了,找怡红院的大管家去了。

    怡红院是青州最大的勾栏所在,现在又是秋天。

    秋天很冷,而抱着一个女子睡,能够很热,所以,来怡红院的人格外的有些多。

    这一天,又是怡红院的头牌‘张红玉’梳头的日子,江湖上的各路豪杰都是慕名而来。

    时间还没有到,怡红院的大厅闹闹哄哄的,猜拳饮酒,却是一派豪侠作风。

    张少华此刻却正坐在一个包间之内,微微的笑看着楼下那些吵闹的人。

    他不怕他们不闹,他就怕他们不闹。

    张妈妈的身边跟着一个绿帽龟奴,看着张少华直笑,她的胸部鼓鼓的,这当然不是她胸部大的缘故。

    “你们去吧!”阴长生挥了挥手,那青楼总管和老鸨就退了出去。

    张少华用铁锹挑了挑火炉子,里面燃烧的木炭又是放出了一阵大的火光,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张少华又是往那火炉子里放进去几块木炭,然后盖上了兽炉子,立刻的,空气中飘起了一阵熏香。

    这黑黑的木炭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却是砍青州最上好的栗木,在窑子里熏烧而成的。

    这栗木烧成的木炭,只一个好处,就是没有烟,正是因为这一点,青州的木炭行销整个大汉国境内,这青州的青楼近水楼台,自然是耶在贵宾楼中烧着。

    看着阴长生已经把人送了出去,张少华有些懒懒的道:“这栗木在过去远古的传说中,乃是给朝廷中的大臣用来持着上朝用的,也有人用这个来做墓碑,但是,到了现在,却只能当柴火烧了。这时代的变迁,长生,你给说说,它说得定吗?一样的东西,今天贵成这个样子,给最大权势的人用,明天又是那个样子,只能当柴火烧了。这人的一辈子啊,真是说不定,还是多做些好事更安宁一些啊!”

    阴长生关好了门,看着张少华懒懒的话语,他沉着脸,抱定了主意,他一个字也不说。

    和张少华说任何事,说到后来肯定都是他错了,他实在没有这个心思去自找没趣。更何况,听张少华那语气,明显的少气懒言,再看张少华那脸色,就是在熏热的屋子里,却还是苍白一片,阳气虚得很,若是再说话泄了阳气,恐怕命都活不长了。

    他实在就想不通,他这少爷向来理智,过去都跟他说:有志向的人从来都不接近妇人,接近妇人的人肯定是没有志向的人。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这念头就变了呢?

    他莫非当真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又或者,他这次外出受了什么绝世美女的刺激?

    他又怎能知道,张少华此刻,他的手中已经有了一部当年轩辕黄帝用来玩女人的宝典呢?

    这部宝典,采阴补阳,也就是晚上累点,这其中的乐趣,实在不应该对一个老的像是骷髅一样的人说得明白的,所以,张少华很理智的并没有把事情明说。

    却见张少华慵懒的拥着被子,面庞有些忧伤,在一片醉人的茉莉花香的气息中,慢慢的陷入了沉迷。

    他只是在想一个女人。

    男人忧伤的原因总是因为女人。

    那是他取了《黄帝御女心经》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女人。

    要用怎样的言语才能够形容那个女子的面容?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见了她,觉得会脸红,这是他过去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他这个冷血的人竟然也会脸红?

    可是,这是真的。

    那人骑在马上,倒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马声嗒嗒,慢慢的走过了他。

    他却还是呆立着,那女子惊起回头的时候,对着他笑,张少华傻傻的,只是感觉整个世界的鲜花在为他落下。

    人的一生中,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会牵着着我们的心,会对她思念,会为她难过。

    你若是没有遇见,不是因为她不存在,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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