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蜀中大乱
第八十三章蜀中大乱 秋收刚过，巴蜀大地的动乱比何云飞料想之中来的还要猛烈。水灾所累灾民，何止百万，各郡县不顾民众死活，秋收税赋照收不误。破产的农民在困苦之时还能自寻生计，逼迫之下也只能选择拿起武器与官府对抗，或劫掠其他稍微富足的人家，恶性循环之下，动荡之势愈演愈烈。 身在汉中的何云飞，收到李克石汇总的情报一看，整个益州抗捐抗税的民众之数，蜀锋军控制的不足三成，各地官员品行的优劣同样也是一目了然。无奈之中，何云飞只能摇摇头，轻叹道：“载舟覆舟，一念之差，民意不可为之。” 破而后立是必须的，本就赤身来到东汉的何云飞本就缺少羁绊，细细品味三国时期蜀中无大将的尴尬，多半都是因为这种内耗陨落了众多良将精兵。 感慨归感慨，掌权益州的方略已经开始实施，汉中的计划虽有变化，但有何昊远的辅助，倒也轻松了很多。于是何云飞亲书给贾诩和张浦，述说了汉中新的计划，同时命令二人加快武将和官员的培养，以便及时弥补动荡之下益州官吏的损失。 商谋汉中之事交由何昊远全权负责后，何云飞带领龚成松等人，离开大营，由罗宏江引导去拜会各地少数民族部族的首领。而姜峰则带领自己的独立团，以叛民的姿态劫掠情报人员指定的富户豪族。 身在汉中太守府的杨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催促家人问道：“蜀锋将军的堂兄请到没有，快去看看！” 管家劝慰说：“主公莫急，您已派三拨人去请了，料想何先生已在路中。” 杨雄冷哼了一声，心道：何昊远无非是个商贾小儿，攀了蜀锋将军这棵大树，对我这太守也敢摆起架子来了，待蜀锋军离去，看我如何收拾你们父子。 杨雄正在盘算之时，便见到何昊远在家人的带领下，不紧不慢地走入客厅之内。何昊远见到杨雄，紧忙施礼说道：“蜀锋将军麾下何谨见过杨太守，事务过于繁忙，路中有所耽搁，望杨太守恕罪！” “呵呵！何先生无需多礼，快坐，快坐，快上好茶！”杨雄立刻笑脸相迎，拉着何昊远的手让其坐下说话。 何昊远坐在椅子上，笑着问杨雄：“我家主公赠予太守的桌椅，太守用着可是舒坦！” 杨雄笑道：“舒坦舒坦！何将军真是有心，只可惜何将军过于勤力于军中之事，来汉中杨雄只见到何将军初来的一面，还未有机会当面道谢。不知何将军几时能回军营，各乡各县匪患信息频传，汉中危急呀！前日汉中三千兵勇前去剿匪，结果是大败而归，剿灭悍匪非蜀锋军出动不可。” 危急二字杨雄咬得极重，焦急之情已经藏掖不住。何昊远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家主公认为去除匪患，安民为上，兵伐为次。感念太守赠粮赠宅之德，效仿德阳安民之举，以工养民。未料到汉中的匪患来的如此迅猛，然钱粮已投入工坊建设，出兵军中粮草匮乏，焦急之下，主公亲赴匪患之地，探查地势敌情，以求速战速决，不日便归。” “啊！”杨雄闻言一惊，心中大骂何云飞这个小雏真是二呀，建一些作坊就能平息匪患，简直是闻所未闻，儿戏钱粮。但此时当着何昊远的面，杨雄也不敢发作，依旧陪笑道：“蜀锋将军为汉中想的周全，可燃眉之急还需大军震慑有效，军中所需尽管找汉中索取便是。” 何昊远又是一抱拳，说道：“诶！杨太守所赠已经相当丰厚，主公面子薄，怎敢再有叨扰。” “无妨！无妨！蜀锋军所用尽管开口，这本就该汉中出力。”杨雄急切地说道。 何昊远微微点头，说：“这样呀，那让我算一算。蜀锋军所部共计三万兵马，悍匪眼下势大，恐需三月以上方能荡平。战功奖赏、伤亡兵士抚恤等开支，外加可能出现的招安人马所需，我看十万斛粮食才能够数。” “这么多呀？”杨雄气的七窍生烟，这分明是讹诈。 何昊远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多不多！蜀锋军之所以能屡打胜仗，关键是兵士勇猛所至，蜀锋军中向来都是三餐饱饭。每个兵士一天耗粮一斤，一天就要消耗三万斤粮食。每天兵士都要食肉，每人二两，有了力气才好杀敌，所以每日消耗钱粮……” 杨雄摆了摆双手，干脆地说道：“何先生莫要算了，十万斛粮食汉中出就是，还望何先生速速派人请蜀锋将军回军主事为重。” 何昊远起身施礼，说道：“何谨不懂兵事，却也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主公心中之急定是于此，只要杨太守将粮草送至军营，主公定会回营。” “好！”杨雄高喝一声，严令管家说道：“今日就到府库，拨十万斛粮草给蜀锋军大营送去，再送些牛羊犒劳大军。” “喏！” 何昊远再三感谢之后，便离开了太守府，轻哼着诗赋返回大营准备接收汉中所赠物资。 汉中之地，盛产粮食，今年也未受灾。叛乱之人，除了些匪帮，规模大的就要算被民族欺压政策压迫的少数民族部落，在原先的地头老大罗宏江劝导下，归顺蜀锋军本就不难。能多敲杨雄一笔，蜀锋军上下自然高兴。收到物资后，第二日蜀锋军大营立刻开拔，押送着物资前去与何云飞等人汇合，接济招安的部族。常年为祸乡里的匪帮，蜀锋军痛下杀手之下，又能有几人升天。 …… 视线移开汉中，再来看看二师独立团开赴的绵竹郡。二师师长韩丹，对占山为王颇为不适，但以匪首身份接触到乱民之后，观念也转变了很多。 一日，韩丹巡视新投奔而来饥民时，就见到一个饥民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叫疼不止。关切之下，上前问道：“这位兄弟，哪里不适？快快说说。” 那个饥民倒在地上说：“没事，没事，就是饿的，再吃两个地瓜就好了。” 旁边有人喊道：“首领，莫听他的，他这是吃多了撑的，我亲眼见他吃了二十个地瓜。” “没错！我们也看到了！”其他人也附和说道。 韩丹疑惑的问道：“哦！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吃了这么多，为何还要喊饿？” 那人捂着肚子，顾不上肚子疼痛，说道：“是，首领！他们说的没错，可我还是感觉很……” 饿字还未说出口，就气绝身亡了。韩丹大惊之下，身边的人却无动于衷，有人淡淡说道：“好歹这算做了个饱死鬼，有好几个都跟他一样，活活撑死了。” 韩丹听了更是心惊，喝声问道：“什么？已经好多人被撑死了？” 韩丹的大嗓门倒吓了身边的人一跳，忙说道：“是呀！撑死的有好几个了。” 韩丹气得直摇头，命令主管伙食的人问道：“怎么分发食物的，死了人都不管。” 伙夫无奈的回答说：“老大，想栏咱们也拦不住呀！” 韩丹望了一眼密密麻麻蹲坐在地上啃着地瓜的饥民。接应这批饥民的只有十几名原蜀锋营的人，就是减少新收人员与战士们接触，确保不过早泄露蜀锋军的秘密。如此安排，的确拦住不这些饿疯了的饥民。 “要不下顿，按以前营里的做法，给他们熬肉粥吧！”负责伙食的军官偷偷说道。 “嗯！”韩丹点点头，觉得有道理，立刻高声喊道：“弟兄们都辛苦了，总吃地瓜也不好，晚上给大家熬肉粥吃。” “好呀！”这帮饥民高兴地喊道，人群之中听完却有几人开始呕吐不止。韩丹觉得奇怪，便走过去拉起一个，问道：“这位弟兄怎么了？” 那人抹了抹嘴，呆滞地望着前方，忽然大哭起来，喊着：“我的儿呀……我不是人呀……” 那人身边有人看了，只是轻叹一声摇摇头，继续低头吃地瓜。韩丹瞅个正着，见问不出话来，想必叹气之人知道缘由，便说：“你认识他，这位弟兄为何哭喊，你可知道？” “哎！”那人放下地瓜，淡淡说道：“我们是一个村的，他能活到现在，全靠吃了儿子的肉。” 韩丹听了，顿时也觉得一阵反胃。传闻是一回事，如今亲眼见了当事人的反应就另当别论了。随口吩咐接应饥民的战士们几句话后，韩丹气冲冲的回到营地，高声喊道：“独立团集合！” 正在吃饭的军官和战士，立刻放下手中东西，跑步站好队列。韩丹也不废话，见集合完毕后，高声喊道：“一营下午就潜入绵竹城，到了夜间全团一举拿下绵竹，杀了黄浩那个狗官！” “喏！” …… 就连何云飞都不曾想到，蜀锋军第一个向郡城动手的会是韩丹这位德阳本土的武官，更想不到由韩丹率先发起的绵竹起义，带动了整个益州的农民大暴动。绵竹起义声势之猛，队伍人数之多，惊得邻近的成都郡都急忙调集人马，驻守于关隘之处，以防绵竹义军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