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板楯蛮（下）
何云飞见严颜手捋着胡须微微点头，明显是在沾沾自喜。何云飞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计划的第一步实施没有问题了，便继续说道： “而且板楯蛮兄弟们用的早膳，蜀锋营也已准备妥当。龚头人与诸位首领随严将军入大帐休息，末将带其他兄弟往蜀锋营用膳。” “哦！”龚头人略微有些吃惊，精神却是大振，“严将军待我板楯蛮不薄呀！安排的居然如此周详！” 严颜爽朗的笑道：“龚头人气闷而来，我严颜怎么能不帮龚头人舒舒心头的这口气呢？” “哈哈……”龚头人大笑，“见到你严一刀，这心头的郁结就让那山林的苍鹰带到九霄云外了。” 随即龚头人又端详了一下何云飞，“不错！好一个少将军，莫非你就是那个响当当的蜀锋校尉。” 何云飞躬身施礼道：“末将蜀锋校尉何岸何云飞，龚头人过誉了。” “哈哈哈！蜀锋校尉勇猛过人，以一当千，乃当世的少年英雄，这话可不是出自我龚风雄之口，何校尉哪用对我这老匹夫行如此大礼！”龚头人转身又对严颜说道：“严将军，既然来到这里与梓潼军共同杀敌，这吃酒不在这一时，你我先同去蜀锋营如何？” 何云飞依旧挺拔着身子在旁边站着，严颜明白何云飞早就有所准备，拉着龚风雄的手笑呵呵地说：“走，大家一起去蜀锋营。不把板楯蛮的弟兄们安排妥当，老哥哥吃酒定不安心。” 随后由何云飞带路，领着众人向蜀锋营走去。未到蜀锋营，便远远望见很多人都着上身各自忙碌，显然是在搭建营棚。 何云飞离着老远高喊一声：“蜀锋营集合！” 洪亮的嗓音倒也把严颜吓了一跳，头一次见识到何云飞居然有这么大的嗓门。只见蜀锋营所有的战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集结在通道的两侧，迅速形成整齐的队列。双手背在身后，两脚叉开与肩同宽，挺拔起胸膛，目不斜视。 “蜀锋，蜀锋，预备唱……”黄宵起头唱道。 蜀锋，蜀锋， 塑我大汉雄风， 历尽风霜雪雨， 铁血驰骋看山河！ 杀！杀！杀！ 整齐雄壮的歌声响彻整个军营，在何云飞临行前的要求下，每个人都用出最大的音量。这一千多人齐声高唱的军歌，声势丝毫不亚于千军万马正在搏杀。 军歌刚刚唱毕，何云飞领着众人也恰好走到队列的前边。“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三遍整齐的鼓掌声后，蜀锋营的战士齐声高喊：“欢迎板楯蛮的兄弟们入住蜀锋营！” 此时，龚风雄就觉得心头热呼呼的，紧紧拉着严颜的手说：“严将军的盛情真宛如迎春的花朵让人心醉，兵士的雄壮就如同山中的猛虎一般雄壮。这分别一年不到，严将军何时练就的精锐，风雄未曾有所耳闻呀？” “哈哈……”严颜听着，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能呼吸一般，说不出的舒畅。“这蜀锋营都是刚刚募集的新兵，何岸执掌这支队伍还不满十天，哪里是什么精锐。严某只能说这就叫强将手下无弱兵！” 龚风雄随声附和：“对！强将手下无弱兵！蜀锋校尉少年英雄，这蜀锋营今后也必将英雄了得！” “父亲！严将军！”一名壮汉从龚头人身后走出，双手抱拳说道、 严颜笑着问那壮汉：“力王有何事？” 说话的人是板楯蛮头人龚风雄的三儿子龚成松，二十六岁，自幼力大无穷，故号称“力王”。勇猛之名在整个板楯蛮无人出其之右，是未来板楯蛮首领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龚成松朗声说道：“我们板楯蛮向来敬重英雄，蜀锋校尉英雄少年，今日相见如此盛情，板楯蛮兄弟们心中甚是欢喜。在我板楯蛮盛会待客，都不免要与客人角力切磋，为盛会增些彩头，永结兄弟情义。” 何云飞在旁边一听，心道：“得！做的有些过头了，不懂人家习俗，如此安排竟是板楯蛮以武会友的排场。” 严颜闻言大笑：“力王这是与何岸英雄相惜啊，我们汉人习武之人也喜欢以武会友。云飞，入场与力王较量一番，点到为止。” “得令！” 向严颜行过礼，摊开右手，向下有力地振了下小臂，道了一声：“请！” 龚成松也不废话，仰首挺胸迈步向前。待二人走入场地中央面对站好，何云飞抱拳说道：“蜀锋营何岸向英雄讨教！” 龚成松还礼说道：“板楯蛮龚成松向蜀锋校尉讨教！” 话音刚毕，周围的兵士呐喊助威起来：“风！风！风……” 二人目光相对，受兵士呐喊声的鼓舞，顿时迸射出火花。同时奔向对方，不约而同地挥起了右拳，来了个硬碰硬。 嘭地一声，双拳相碰犹如两个铁锤相撞发出声响，二人均向后退了几步，围观之人同时喝彩叫好。 何云飞就觉得右臂微微发麻，刚一接触何云飞便用了九层的力量，这比力气便略逊了几分，暗道：“不愧是严颜口中的力王。” “好！再来！”龚成松也没有讨到太大的便宜，在板楯蛮龚成松鲜有对手，遇到了何云飞这样的强手，顿时兴奋，二次扑了过来。 何云飞自知力量比不上龚成松，前冲之时又照第一次向前小迈了一步，举起左臂来了个截挡手抵住龚成松还没有完全展开的右臂，顺势左手成拳打在了龚成松的胸上。 何云飞还不会寸劲，但力量并不过于逊色力王龚成松，短打的一拳依旧让龚成松后退了几步。 龚成松稳住身形，手指指向何云飞，喝道：“你耍诈！” 何云飞双手抱拳说道：“力王神力，何岸甘拜下风。不用些技巧怎能与力王相抗。” 龚风雄一阵大笑：“呵呵呵！这武艺本来就讲究技巧，何校尉如果只靠蛮力，如何以一当千。松儿暂且退下，往后咱们就住在蜀锋营，还怕没有与何校尉切磋的机会。” 严颜也说道：“你二人都是虎将，沙场之上较劲方显男儿本色。板楯蛮的弟兄们远道而来，还不快快带他们入营休息！” “得令！” 清晨，何云飞已命令将蜀锋已有的营帐全部重新安扎在原来的“集中营”的门口，安排龚风雄等首领和随行的少数女眷居住。龚风雄对何云飞的安排是赞不绝口，当即表示自己的人马今后的作战全部与蜀锋营共同行动。 由巴蜀之地西羌聚居的山区来到梓潼县，板楯蛮的众人均是风餐露宿。几日来，蜀锋营的草棚通过修缮，早已成了一个个简易的茅草屋，阳光虽然耀眼，但已辛苦奔波十多日的板楯蛮众人睡在拥挤的茅草屋中倒也十分的香甜。 “哈哈！云飞，你做的太漂亮了。你可知道，板楯蛮的战斗力远远胜过普通兵士。若是装备足够精良，我们十个梓潼军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今日我本为难是否能留住他们的全部人马，你如此安排可是解决了大问题。此番板楯蛮定能助我完全剿灭贼兵之后才走，彻底清理梓潼县匪患就在今朝……”送走龚风雄等板楯蛮的诸位首领去休息，严颜对何云飞是不住的夸奖。 看着严颜兴高采烈的样子，何云飞倒是一反常态的憨憨傻笑，等严颜说够了，何云飞才苦笑着开口：“严将军，我能说两句吗？” “说，有什么尽管说？呵呵……” “将军！今日你怎么说蜀锋营是新募集的新兵呀？你也知道，我那里还有一千多兄弟们没军服呢？” “呵呵！想要军服装门面，准！让主薄立刻给你们调拨。” “将军！蜀锋营又挤进去两千多人，这营盘也不够三千多人活动的呀？” “呵呵！这是小问题，今日就让其他营的弟兄们帮着你们将营盘扩大，蜀锋营只管安心搭建新茅屋就是了。” “将军！板楯蛮两千多人的粮草，是不是归我们蜀锋营来管理。” “这是自然，以往都是这个规矩，朝廷向来不放心将粮草调拨给蛮族兵勇，担心他们出工不出力。” …… 一来二去，何云飞以给蜀锋营装门面和人员管理为名，硬是从严颜手中索要了大批军需物资，还要了几名军医、一百名老兵、五百名徭役，甚至连何云飞主动交出的二十两黄金也被拐着弯的给要了回去。 严颜最后听得也是越来越心惊，暗道：“此子真的只有十五岁吗？对军营的情况居然是了如指掌，完全像一名征战多年的将领，而且所提要求件件都难以反驳不予。” 严颜还想多观察何云飞一段时间，倒未借此机会道破。见何云飞不再提要求了，直接打发何云飞回营了。严颜可不敢多留何云飞，生怕何云飞再细细思索，自己这个将军都可以下岗了。 待何云飞领着新加入蜀锋营的人员，押着讨要来的物质，整个蜀锋营都欢腾了。不过何云飞早有严令不能吵到板楯蛮的人休息，分发物资、重新整编队伍等工作进行的都极为秘密。 日过晌午，龚成松找到了正与兵士们一同搭建茅草屋的何云飞。 “呵呵！力王休息的可好？”何云飞答对着龚成松，却并没有丝毫停下干活的意思，知道龚成松是来打架的。 龚成松拍着胸脯说：“今日的较量还未结束，我打的不痛快，现在休息够了，我要与你决一胜负。” 何云飞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这恐怕不行呀！今晨才知道你们要来军营，这住的地方让给了你们，不搭好这些茅草屋，蜀锋营的兄弟们今晚住哪。” 龚成松嘿嘿笑道：“这个好办！我让部族的人一同与你们干就是了。怎么？在这躲着，难道是怕我不成？” 何云飞拍拍手上的灰尘，面向龚成松说道：“你龚成松是英雄，我何云飞难道就是孬种不成。不过，咱们打斗，别影响了兄弟们干活，到大河边何云飞陪你打个痛快！” “行啊！那就走呗！”龚成松示意随从去通知族人起来干活，仰首便向军营外走去。何云飞也不含糊，也没穿衣服，与龚成松并肩而行。 …… 日见西落，依旧在忙碌的蜀锋营里，需要搭建的茅草屋眼见就要完工。远处两个雄壮的身体，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便向蜀锋营走来，不时还传来嬉笑的声音。 等二人走近了，忙碌地蜀锋营的战士和板楯蛮的族人全看傻眼了。何云飞和龚成松两个浑身是水，衣物之上尽是泥泞，本来出去时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大汉，回来之时却亲密的如同亲兄弟，相互之间有说有笑。只是二人似乎都有些脱力，相互肩搭着肩的走着，如同醉汉。 “云飞呀！你那个截拳道功夫一定要教我，你那脚侧踢太有威力了，我似乎飞出去了能有三丈远。” “哈哈！还说那个侧踢，哥哥你只要按我说的要领多连练几次就成了。倒是你那崩山拳组合起来的那三招，究竟是怎么脚步错位的，我此时还未想明白，拳拳打在我的胸口上，你那是要杀小弟呀。” “格老子的，你小子身体壮的像牛，怎么有时候身体却像一条蛇，缠着老子的手脚动不了。” “你还有脸提，只是困住你的腿和右手嘛，干嘛用左拳猛砸我的后背，害得我吐了两口血。早知道直接给你的关节给卸了，看你还威不威风。” “你那军体拳可够简单的啊！记得明天就开始教我的族人，招招制敌要害，我可没见过你们汉人什么武功那么毒辣。” “拳脚我没哥哥用的流畅贯通，可会的功夫教人教个三年五载的没有问题，可这学费你可别打马虎。” “哈哈！不就是弄些山味兽肉吗？你只当我们板楯蛮只在山里唱山歌呀！” “谁说要你弄肉吃。我说的可是布陷阱、下绳套、挖山鼠、抓毒蛇、摸河鱼、找野菜、认毒果……对了，你们板楯蛮找吃的还会什么来着？” “你这臭小子，你们汉人种地学我们板楯蛮过那苦日子干什么？难道你要带你这帮一千多号人跟我们一样做野人不成。” “不是做野人，是学习。我教你们两千多人，你们才教我这一千多号人，二比一大，你知道不。是你们占大便宜了！” “是我们板楯蛮占便宜，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 就这样，两个不同民族的青年领袖就坐在蜀锋营的营门前，聊个没完，直到营里喊起了吃晚膳的声音。 注：下午天气难得凉爽，朋友相邀踢球，这第二更会晚一些，诸位关注《蜀锋》的朋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