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星星、月亮和太阳
姜维国的离世让夏海很多天都打不起精神，研究室的工作也停滞下来，姜姗暂时住在苏双家，待后事都料理完郭松江会带她离开春城。在京城姜姗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郭家老大郭松涛一直没有子嗣，郭松江晃荡到快四十都没有结婚，姜姗是郭家这一支的独苗，老人也期盼着分离了十七年的骨肉可以团聚。 在姜姗离开的那一天，夏海和陶莹到机场送行，夏海将一张银行卡交到姜姗手上，里面有10万的存款，一部分是血清开发应分给姜维国的利润，一部分是夏海提前透支了自己当年的分红，“穷家富路，这些都是你父亲生前为研究室贡献应得的报酬，你拿着，将来上大学用，密码是你父亲的忌日。”也不容姜姗拒绝，夏海将银行卡塞在姜姗的手里，看着少女哭肿的双眼心里酸楚难忍。 郭松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姜维国生前积蓄不多，他住院期间的花费都由研究所支付，夏海所谓的报酬不问可知。但郭松江也不点破，而是对夏海说道： “部里已经决定将畜牧兽医总站一分为二，由我来担任新组建的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副主任，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我，我那里正缺人手。” 夏海看了看郭松江，又看了看一旁有些担心自己跑掉的陶莹，淡然笑道，“京城里的官员太多，据说电线杆子被风刮倒了，咂死三个人，其中一个肯定是处长，我这人性子急燥，就不去给你添乱了。” 听到夏海婉拒郭松江的邀请，陶莹松了一口气，伸过手去挽住夏海的胳膊对姜姗说道：“姗姗，有时间我和你夏海哥哥去北京玩，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啊。” 姜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直到登机前，江姗都沉默无语，郭松江无奈的摇了摇头，挥手和夏海告别，带着江姗走进安检大门，这时候姜姗回过头看着夏海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愫。 回去的路上，陶莹问夏海为什么不答应郭松江的邀请，要知道在京城发展的空间更大，机会更多。 “因为你在春城，所以我的家在春城。”夏海连日来的阴霾因为陶莹脸上的笑容都一扫而尽，两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共同憧憬未来。 送走了姜姗没两天夏海迎来了导师田大力的女儿田琦，八月末各大专院校陆续开学，夏海的导师因为有一个国际学术会议不能送女儿入学，到火车站接田琦入学的事情就都托付给夏海。夏海现在主持第一研究室的工作，虽然科研任务很紧，好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但好在时间比较自主，不用向领导汇报请假。 夏海从大学二年级就进入导师的课题组，那时候田琦才上中学，梳着两个羊角辫，整天跟在夏海屁股后面问东问西。大二的学生才开专业课，夏海几乎和田琦一样对兽医专业一知半解，经常给田琦问得哑口无言，然后给田琦就嗔怪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的学生，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真是丢人。”原来这个小人精是成心给夏海出难题，就是要看他出糗。 一转眼六年过去了，当年还高不过自己前胸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当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田琦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夏海有些不敢认，他脑海里的田琦还是穿着中学校服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四处乱闯的野丫头，似乎从未改变。 都说女大十八变，田琦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即使站在人群里都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尤其脸上洋溢的青春笑容，能感染夏海使他产生青春易逝，韶华不再的感慨。 “本大小姐驾到，你打算怎么招待我啊，我跟你说别拿肯德基、麦当劳来糊弄我，你现在可是挣工资了！”田琦把硕大的旅行箱甩给夏海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你哥我现在一个月还挣不上一千块，只要不一下子都吃光，地方随便找。”给田琦拉着胳膊，少女茁壮成长起来的酥胸免不了要亲密接触，夏海只穿着T恤衫给田琦亲密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硬着头皮在人流中穿梭。 “抠门，别忘了你可是在我家吃了好几年白饭，一个月才千把块钱怎么能保证我的营养啊？”田琦一边东瞧西看一边嗔怪道，像给放出笼子的小鸟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新奇。 “怎么能是吃白饭呢，你初三晚自习时我可是接了你整整一年，横遭了无数小男生的白眼，这笔帐跟谁算去？”夏海打趣道。他不会忘记那一年自己才和蒋彤谈恋爱，一边要忙着考研，一边要和蒋彤约会，晚上还要去田琦的学校去接她下晚自习，简直是分身乏术。 “又不是我让你来接的，本大小姐国色天香，身边护花使者无数，我还没追究你耽误我谈恋爱的责任呢，还有啊，你考研的时候我可是把我爸出的专业题给你偷出来了，要不然你能打那么高的分么？”田琦翻起旧帐，夏海只能装聋作哑，他那时把精力都用在外语和政治两门功课，虽然导师一早就答应不会在专业课上为难自己，可要是没有田琦偷出的试卷，自己的考研成绩恐怕会很难看，也不一定能拿到第一年的研究生奖学金。 其实夏海到现在都在怀疑是不是导师故意放水，否则凭田琦粗浅的电脑水平怎么可能破解导师的加密文件，但这种事情总不能去找导师印证吧！夏海一直都认为自己能有今日，都得益于导师的栽培，他是饮水思源的人，所以对田琦会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悉心呵护。 晚饭夏海找了一家不错的海鲜餐厅，还将陶莹一起叫上。陶莹性格温婉和田琦相处融洽，两个女孩子会叽叽喳喳的讨论时下流行的韩剧，会交流各自使用某个品牌化妆品的心得，还会说起当下春城最时尚的消费购物场所，都是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夏海插不上话。 待吃过饭看着陶莹坐上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田琦非要挽着夏海的胳膊一起徒步回家，于是春城的街路上就出现这样一幕，高大帅气的男孩子一手拖着旅行箱，一手给清纯靓丽的少女挽着，迎着夕阳漫步在黄昏中。 “这个比上一个好很多，但还不是最好的。”田琦歪着头对陶莹品头论足，结果给夏海低下头顶了顶秀气的额头，笑着说道“哪有什么最好，对于我来说心仪的女孩子就像天上的星星，偶有坠落凡尘的给抓到手就不错了，不能贪得无厌的想着把月亮也摘下来。” “要是月亮主动掉下来砸中你呢？”田琦闪着灵动的大眼睛问道，让夏海脑子里闪现出祝凝凝的倩影，随后摇了摇头道“哪里会有这样的好运，即便有也会把我砸死，人总是要现实一点的，你当是言情小说么，公主会下嫁给平民。这是个很现实的社会，权力和金钱才是衡量一个男人成功与否的标尺，你哥哥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白日做梦。” “那你觉得我是星星还是月亮？”田琦停下脚步转身站在夏海面前捏着裙角认真的问道，还带着稚气的眉角轻轻挑起，忐忑的期盼着夏海能给她满意的答案。 “你是太阳，星星和月亮在你面前都会失去光辉，连我这个凡夫俗子都会给烤得滋滋作响，要是再加些椒盐和孜然就是一道上好的烤全羊，这样行了吧。”夏海伸出手指在田琦娇俏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哈哈大笑。 “讨厌，我看你就是一头猪，要烤就把你烤成猪头！”田琦不依不饶的锤着夏海的肩膀，心里却美滋滋的，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至少肯定自己在夏海哥哥的心目中比那些星星和月亮都重要。想到这里小女孩又重新挽住夏海的胳膊，迈开欢快的步伐哼着不知道哪部韩剧里的曲调继续前行。 田琦要第二天早上才去松江医学院报到，当夜就住在夏海家里。夏妈妈一早就准备了水果和夜宵，还特意将夏海的卧室收拾一番，换过全新的被褥，像迎接公主一样把田琦迎进家门，心里将清纯可爱的女孩喜欢的不得了，还拉着田琦一起看夏海小时候的照片，指着夏海在木马上招手的一张照片说道： “夏海小的时候很听话，从来不哭，谁知道上了学就让人操不完的心，可惜国家的政策只允许生一个，要是可能我也想要一个像琦琦这样乖巧的女儿，可要比夏海让我省心多了。”夏妈妈笑咪咪的端详着面前的女孩，恨不得用手去掐掐田琦粉嫩的小脸，没准还真能捏出水呢。 看着田琦乖乖女一样的坐在老妈边上听她唠叨，夏海在一旁傻笑，心里却在腹诽，老妈还没见过小魔女发飚、耍赖、蛮不讲理的真面目呢，到时候恐怕就会庆幸自己的儿子才是天底下最孝顺最听话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