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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第三十章 火烧咸兴(上)

    藤下傀走到地图边,看了好一阵子后,这才轻轻地说道:“佐藤君,你的意思是,山泽师团长也在观望?”

    佐藤早纪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就算山泽将军不想观望,他的部下,也会逼着他观望的,毕竟,第四师团的士兵们,能够想出起码一百种拖延行进速度的办法。如果士兵们不肯前进,那怕山泽将军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徒呼奈何了。山泽将军一向忠心于能久亲王,他还是当年陪同宫能亲王遭软禁的几个军人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山泽将军不可能没有想法。我敢肯定,山泽将军一定是带着部队在长津湖湖区找个隐闭的地方躲了起来,静观其变。如果红旗军失败,山泽将军只能重出长津湖区,以各种借口逃避惩罚。可如果红旗军打赢了,对于山泽将军来说,末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替能久亲王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不但第四师团师团部的部队会如此,说不定,驻扎在摩天岭以南的部队,也会向长津湖一带靠拢呢。”

    藤下傀的眼睛直发光,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佐藤君,你的意思是,我们想办法撤出咸兴,然后,向长津湖区靠拢,与山泽将军会合,静观战事的发展。”

    佐藤早纪点了点头:“没错,少将阁下,属下就是这个意思。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查出能久亲王死亡的真相。”

    藤下傀皱着眉头,在地图前面踱来踱去地走了十几分钟后,这才犹豫不决地说道:“你的办法倒是不错,可是,万一红旗军战败,山县有朋占领了整个朝鲜半岛,那样的话,以第四师团的实力,根本就无法阻止山县有朋对我们进行惩罚,因此,我们必须找到一个两全之策。”

    “两全之策?”佐藤同样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他当然知道藤下傀的意思,所谓的两全之策,就是无论战事如何,他们都可以进退自如,换句话说,就是找到一个让明治明知不合理也不能对他们进行惩罚的借口。毕竟,第四师团与别个师团不一样,如果找不到最佳的借口,强势如明治,也无法任意处置第四师团的高级军官,他必须得考虑到大阪这个日本经济中心民众的感受。

    好一会儿,佐藤突然间抬起了头,悠悠地说道:“朝鲜人。”

    “朝鲜人?”藤下傀愣了一下:“佐藤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佐藤早纪振振有词:“假朝鲜人之手,制造一个让第八旅团不得不撤退的理由,到时候,就算是明治,也奈何不了我们了,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撤离咸兴。”

    “可是,”藤下傀想了想,不解地说道:“你刚才说了,想办法抓住几个朝鲜人,制造出一个叛乱的假象。如此一来,我们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撤离咸兴了么。”

    佐藤早纪摇了摇头:“这个借口不行,咸兴就那么些个朝鲜人,就算把所有合适的男丁都抓起来,所组成的叛乱部队,也不足以对我们第八旅团构成威胁,山县有朋是不会相信的。刚才,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昨天,我们士兵抓到了几个朝鲜人,经审讯得知,他们正在想办法,要在咸兴城北部制造一些混乱,而他们的目的,就是在红旗军进攻的时候放上几把火,让我们无法安心应战,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你的意思是说,把那些朝鲜人放回去,让他们放心大胆地放火?”藤下傀还是有点儿犹豫。

    佐藤早纪摇了摇头:“不行,朝鲜人顶多只能放几个火头而已,他们要顾及咸兴城老百姓的死活,根本就不敢放手施为。倒不如,让我们亲自动手,放一把大大的火。如此一来,即可以找个撤退的好借口,同时还可以阻拦红旗军的进攻,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地撤退。”

    藤下傀的心直发毛,现在正是初冬,风大得很,如果真要在全城各地放火的话,估计咸兴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性。这个佐藤早纪,心还真是狠啊。当然,藤下傀也不是个善类,朝鲜人的死活,他好象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想了想,藤下傀说道:“行,这办法可行,只是,得好好地操作一番,不能让人发现了其中的不妥。这样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好了,你找一些对能久亲王忠心的人去办。只是,为了让我们的人能够顺利撤退,只需要在北门一带放火就行了。按我的估计,红旗军应该会选择北门做为主攻的方向,一场大火,足可以把红旗军挡上一两天的。我们把部队拉出咸兴城后,先往南撤退,然后,绕个大弯,赶向长津湖区,与山泽将军会合。只要第四师团的部队全部聚集在一起,明治就算想要动我们,也得好好地考虑一番。如果红旗军在咸兴城被围歼,我们整个第四师团就以最快的速度杀向咸兴城,保不定还可以捞到一些功劳呢。如果红旗军挡住了山县有朋的进攻,那我们就在长津湖区驻扎下来,静观其变。我想,赵依杰这个了不起的人物,应该不会集中全力进攻长津湖区的,他的目标是平壤,是整个朝鲜半岛的北部,是咸兴等几个大城,不会看中长津湖区这个无人看中的地方。如果赵依杰真的打赢了,以他的实力,也无法一口吞下整个第四师团,他一定会想个办法与我们联系上,保不定,我们替能久亲王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赵依杰身上呢。”

    佐藤早纪微微叹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藤下傀只命令火烧北门,并不是为朝鲜的平民着想,他只不过是在替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这一把火烧下去,死亡人数以万计,如果只烧北门,倒还可以说是朝鲜人自己放的。如果把整个咸兴城都烧了,那谁都看得出来,是藤下傀在捣鬼,日后追究起来,他藤下傀也是个上绞架的份。所以,他才会网开一面,给咸兴城的平民留一条活路。只是,如果能够这样,对于佐藤早纪来说,也马马虎虎算是可以了。毕竟,只要不与红旗军正面对抗,只要想个办法让明治浑身不自在,对于第四师团的这些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那场战争,在这些老家伙的心上留下了太多的阴影,近三十年过去了,这些阴影,仍然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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