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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夜战(四)

    “哎呀,今儿可真是实在太饱——都胀了,好久没吃得这么尽兴、痛快!”

    “老夫也是;会须千杯醉,人生几开怀,花无百日红,宾客终散席……这就散了吧。”

    “好像是醉了,头都有点转!爹,咱们出去走走散会儿步,顺便再赏赏月。”

    “瞧你这猴屁股……行,也有此意,那大家走,正好给他们收拾撤席。”

    “嗯……还是外面舒服,多凉爽呵!看今晚月亮也圆鼓鼓滑溜溜,就像我肚子,哈哈……”

    “唉,六哥,月亮本来蛮高雅的,被你这么一比划,顿觉失色不少。”

    “是……是有些;阿武,你没事多读书喝点墨水,别随便瞎打比方!”

    “好……好……哎,你们看:这梅家院子不怎大,建的假山倒挺大,真是人小鬼大!”

    “这个嘛说的倒是,不过它好像乃仿照关中名山……听:什么声音?号角……”

    “是、是号角!还有吵杂声……难道出什么事了?”

    “应该是,走——去看看!”

    众人刚至梅家大门口,正有一人叫嚷着冲撞进来,满面汗水,恐慌之状自不消说。

    “主公、主公……不好了,有刺客!”

    “刺客……哦……何处?”

    “在、在功盖楼交战……”

    “什么……功盖楼?!”包祥上前一把抓住他,“快说:来者何人?有多少?”

    “不……不多,一小伙——也有好几个。”

    “好几个……那怎么上山来了?”

    “难道……难道又是前夜那一伙?”

    “这……不会吧,难道还真让三哥给言中?”欧阳武一咧嘴,“好呵,梅家小娘皮……我来了!”

    “六哥……大伯,快走!”

    功盖楼,但听金铁响,难闻言语声,注目望去,前场尸骨散乱、血水一路直延伸至拱门处,火花争开;发现四五名欧阳子弟据守其中,兵器疯狂挥舞,似欲将人剁成肉泥,虽如此也抵不住钟宁、梅宛当头刀剑冲锋横扫、点面结合穿插,接连吃痛,渐趋败退,又倒下个,危厄。

    “哈哈……真的是你们吗?居然也来这了,好巧啊!”

    “大胆毛贼:还不快放下兵器、投降受死?”

    但见欧阳武与包祥竟一下出现于楼外,眼光打量,气息抽动,俨然形成股镇压之势,钟宁、梅宛等不禁放缓攻击而退出拱门,稍作休整又恢复平定,场面亦变得冷凝,唯听风声呼呼,好撩人。

    “哟、哟……这个小娘皮还真是……七弟,快过来看看!”

    欧阳军肃然缓步近前认真一望,立时却愣在当场,无语又凝眸,似乎连气息也停止了。

    “你说呵……到底是不是?”

    “欧阳狗贼:有什么好看的,前晚没杀了你!”梅宛长剑一挑,“今日决不会那样便宜,必教你们……”

    “这么说就是啰!瞧你呀细皮嫩肉的,看得人心里……来,和本公子先玩玩?!”

    “无耻狗贼——吃本姑娘一剑!”说着便纵步上前斜砍而出,银光充盈、锋芒剔透,撕裂了夜幕。

    欧阳武当即往后一挪,倒也面不改色,“好个小娘皮,本公子喜欢……你们对付其他的!”

    “梅姑娘……梅姑娘……”

    “喊什么魂?!”包祥挥手冷笑道:“一群毛贼,胆子倒挺大呀,今天则让本总管好好教训你们!”

    “我看你才是毛贼——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瞧你这狗熊样……”钟宁把刀一晃,“天生就是给人教训的命!”

    “臭小子……这刀……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都傻站着干吗,跟我上!”五指一紧,咯哒作响,便朝对方冲击过去,劲气喷发、生波绵延、凉意侵骨,正乃欧阳家之长风拳。

    钟宁稍怔,加紧运刀横切而上,光华绽放,隐有声韵,孰料他突然撤回并同时引发另一拳,衔接很是自由而连贯,想躲避已不及,只听胸膛闷响,竟似遭脚蹬,直往后倒去。

    “头、头……怎么样?”

    “臭狗熊:在火爷面前耍拳,来比试一番?!”

    骤听一阵欢呼,剩余四名欧阳子弟亦已同步攻杀过来,兵器施展,喝声低戾,战斗再次升温。

    “阿火……你们收拾小的,这个我来!”大刀振作,清脆悠扬,钟宁已挺身进发,臂弯盘绕回旋而舒展开放,颇为随机活泼,看似信手拈来杂乱无章却又浑然一体恰到好处,更见流光肆溢,不甚浩繁,犹若河川奔涌飞泻,正是金行秘技:“天兵令”——天下兵器皆能掌握。

    这、这……他……包祥虽久经江湖切磋良多,但显然从没碰到过刀法如此怪异刁钻之人,竟每每制己于将发未发的关口,可谓退又不甘进也不成,一时落入下乘,只得着忙应对保守。

    在另一头,梅宛亦连连进击,剑旨应运生成,形神收敛、意气挥发、似慢而快、刚中带柔、融通变化,不时爆开大片光波,漫空流放,好像业已领悟“易水剑法”的精髓;但见欧阳武则总在闪躲,却又没想到竟这般机动敏捷,脚掌巧若弹簧,点拨间纵横起伏、进退自如,似乎仅费吹灰之力,然几度伸手还是给硬逼了回去,加上饮酒过量、乱打饱嗝,脸色愈显难看。

    再看这几名欧阳子弟虽是劲头添足攻势加强,怎奈也不习敌战,连番落空遭挫,反被拖累击垮,哀哉;绝鼎门徒解决之后便去助攻,未料又给人阻拦住,当前者一脸清淡、目光冷蔑,自然为冯胜。

    “往哪走?此处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你这个酸丁……手无缚鸡之力,敢来找死?!”

    “哼,这话说自己倒不错;勇士们,给我用心好生伺候!”

    “瞧你们一个个无用的狗贼,不怕死就尽管来吧!”

    “阿军……发什么呆,还不快拿住这干毛贼?”声色如此洪亮而沉郁,穿透夜空,见欧阳极正矗立于门楼下,虽是从容安稳,两眼却也有些紧张繁忙。

    欧阳军打个激灵终于回神,稍作浏览便赶至前线,“小毛贼,上次放你们一马,今天又来送死?!”

    “乳臭未干的小子,谁生谁死还难说呢?”

    “就是,别以为你乃欧阳家的小子我们便怕了!”

    “大胆毛贼,简直太嚣张发狂;兄弟们,上呵!”

    “你等暂且退下!”

    “七公子,别和他们废话了;小毛贼,若有能耐跟我来!”冯胜缓缓上前,步履轻柔,好不闲散,霍地一下亮出手面,招摇而旋转,若枝叶迎风,显得这般随意自在。

    “我来……”一位当先迈出,腰身低沉,双臂舒展摆动,大幅盘绕于胸前,袍袖随之鼓荡膨胀,并带起周遭风气更加激流呼响,看样子倒像稀松平常,乃是这阿土也。

    顷刻,已然接战,冯胜手面屈伸便宜、切合婉转、拍打连续、快慢适中,看似不怎样其实蕴含充足劲道,光芒暗显、声音隐约、招招制敌要害,所使原乃欧阳家之朝云掌,可奇怪的是竟好比击在皮囊上,势力随即分分消散;而人家则猛地开启腿脚,左右扫踢,重复推行,犹如涛浪扑腾,逼得他吃苦退避,无奈形成焦灼状态。

    “好!土兄,往死里打,快——再快点……”

    “军师,当心!小毛贼,我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欧阳军立即往对方靠前之人赶去,一拳在手,劲气奔放,可闻风声疾呼,形如金石破浪。

    “跟你火爷爷玩这个?!”身子迎合而上,拳头出动亦然,势比流星,决绝分明,恰为火行之“霹雳手”,但听一声脆响,他却不由后退几步,五指暗暗伸张。

    “好小子……不错!”

    “你也不错!”手指加紧,再度挺进,然这次倒非快速,一副松动随便旁若无人之相。

    这阿火同样二话不说冲拳发展,形势虽未变,力量已全加,但就在交锋刹那感觉对方向后拉引将他卸掉大半紧接着手臂再推压,恍惚间增长了许多,劲气随之喷出,汹涌而入,如斯强烈以致心生却意,只此一招,自己颓然倒去,从肩往下登时消失般毫无反应。

    “火兄……火兄……”

    另两位眉头挤兑,相继在周围展开运动,欧阳军没加理会还拿拳招呼,自由靠近,这样简单直白,好像初学者,岂料前方突然打了个闪,消失目标,脚步只得停留,正待用眼视察,竟觉耳畔飘来几丝阴气,比较诡异,似曾所识,当下屏住呼吸,谁想背后又感到小股寒意扎刺,急忙调转冲击,风声乍响,显现那人连跌带滚掉地把匕首,光芒冷灰,而他亦紧捂胸口,温热液体从指缝间漏出,犹未平息,身旁陡暗,但见有张手面拍向腰腹,形势之逼迫,间不容发,惟本能推掌抵抗,半空霎时一亮……照应只水鸟滑翔远去,终究栽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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