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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登岛

    “扼江海之咽喉,处水道之要冲,开天辟地,气势振奋,枕山卧云,环境清幽……好地方、好地方……真是……”

    “好什么呀?丑不啦叽,荒无人烟,真是没劲——十足一个鬼地方!”

    “六哥,这地方造化神秀非凡间可比,乃世外高人、得道之士所能居住,你不懂的。”

    “是、是……我不懂;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山又不像个山,人家罗浮山、丹霞山嘛还有的一说!”

    “有时候这越是不起眼的反倒可以派上大用场;况且他梅家能呆在名山俗世吗?”

    “行、行、行……搞得好像你就是梅家的;看吧,停个船也这么麻烦?!”

    应见在岛屿正南端绿绿葱葱一直延伸至海滨,其附近同样分布着礁石浅滩,望之弥坚,所幸那边已有弟子指引导航;船身缓慢推进、平稳过渡,忽然转头竟驶入条狭窄水道,却也刚好能够融通,方到达个宽松泊口,半月状、梯形陡面、内中排列停靠几艘,大小不等,显得阴暗清冷,但还干净整洁,而外围则皆为灰白、高挺、且相对丰茂的树木,掌叶当风,哗哗作响,好像是杨,总算这般伟岸!

    “哎呀……两位公子大驾,真是实在难得啊!小的这下有礼了!”

    “免了。”欧阳武未等架桥板便先行跨下船,才发现中间原是条堤岸通往岛上,两边波浪共同拍打涌动,增添几分激奋与欢快,不由迈开步子左右观望,“这却有点儿意思呵,七弟……”

    “还可以……还可以……”

    “公子,这可是咱们自己造设的,听说也花费好大劲!”

    “是吗?这倒确实……哎,六哥,看——有人过来了。”

    几名淡橙装衣服汉子脚步趋使、面色紧绷,而当前者胸襟同样刺绣白鹤青松,自也显眼,其体格壮实匀称、皮肤泛黑发亮、肩膀宽厚、脸较方正、眉目浓郁圆通、外生一幅大耳垂,感觉稳重中又带着些许敏锐。

    “他那个叫什么的……怎一时想不起来了?”

    “回两位公子:他是耿管事,手脚也很了得,擅长刀法,素来勇猛,杀人不沾血;当年在攻打循州时便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城头……”

    “哦……对,是他——耿聪!听说带领家人数十名前来投奔报效,最后只剩下……”

    “属下耿聪参见两位公子;不知驾到,有所怠慢,还请恕罪!”

    “罢了,没什么,不用多礼!”欧阳军对他肩头厚重一拍,“如何,耿管事,在这一切还好吧?看样子像是可以嘛!”

    “七公子就别笑话我了,这地方……岂能和城里比,只怕会是委屈二位!”

    “嗯,想不到耿聪你话还挺中听!”欧阳武发笑道:“对了,据说功夫也不错,有空咱俩过过招……”

    “不、不敢;属下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会是公子对手?”耿聪随即一拜,“你且饶了我吧!”

    “你小子……刚夸奖几句……”

    “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耿管事,我大伯现在怎样?”

    “对!我爹怎样——现在何处、有没破阵?”

    “还能怎样?”耿聪长声一叹,“主公他日夜钻研冥思苦想心里就只有阵法,然而可惜仍没多少进展,很是急人啊!最近今天又要努力尝试,据讲这次似乎希望挺大的;两位公子,咱们边走边说吧;请!”

    “是吗?早已听闻这阵法如何如何了得,此次便要好好见上一见!”

    “就那样,没什么好见的;一年到头满是大雾,阴气很重……哦,听说还有妖怪!”

    “什么……妖怪?!”

    “好像是的,吃人不吐骨头,已经有很多兄弟……”

    “哦,这个呵……我也听说了。”

    堤岸尽头,树立座花岗岩宏大牌坊,上首同样镌刻四个隶书字体:“欧阳世家”,鲜红如血,旁边还陪衬石碑:“擅入者死”,亦停留车驾等候;过去便是笔直林荫道路通达主山,地位随之渐趋走高,视线变得宽阔明朗,隐见有排阶梯滑下,应为途径,然左右附近却没甚草木,比较干净清爽,远处则纵深起伏愈显浓郁;不一会,众人已经驶抵,可面前竟出现片院落硬将它封堵,灰褐瓦墙、漆黑门户,顿感压抑冷重,能发觉其内又被建筑成各块,竖横交错、互相连贯、格外复杂、几乎迷乱,正乃坞堡壁垒,这般森严、整合、工巧,再加多少子弟宿卫职守,形势浩壮,唏嘘堪叹!

    “呀……这地方似乎还不错,蛮好玩的……也挺热闹嘛!”

    “热闹?还行、还行……平时一般就锻炼锻炼、走动走动,今天过节所以有点……”

    “哦……哎,耿管事,过节不是可以回家吗?”

    “不错,但是总要有人留守——按序分批回去的。”

    “这样,难怪感觉有些空荡冷清?!”

    “是有些空荡冷清……好了,我们先上山;耿聪,带路!”

    三者穿过坞堡中央庭院经游廊顺路往北折行,最后走出同样规格院门,立见乃玉石台阶直接上去,光芒闪烁,似乎河川倾泻、似乎丝绸交织,总有几百来步,所幸腿脚都较为得力;少时,已经登临山峰,眼界豁然开放,凉风透体,空荡虚无,唯迎面猛拔起一座楼宇,碧瓦铺张、檐角飞扬、显赫绝对,其下则设拱形单通道,狭窄紧实,感觉甚是严肃又逼迫,高大坚厚的土石墙拓展延伸终至两侧,并在端点搭建箭塔,数丈,顶头托举鸟瞰台,俯仰于天地之间,四面八方应该饱览,遑论这地表自也平整清洁,仅只剩旁边还附着些树木——望而震撼!

    “耿管事,来者何人?”

    “大胆!两位公子驾到,还不快去通传?”

    “嗯……这楼嘛建得实在挺阔气,跟个城门、关口似的!”

    “‘功盖楼’……不错、不错……倒真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那是;方圆几里内的风吹草动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真可说成‘固若金汤’!”

    “话虽是不错,然这天下的关卡最主要还须靠人守呵……”

    “哎呀,两位公子真乃为稀客啊!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声色听来算是爽朗,但见其人阔身胖体、红衣光鲜端整、发肤油亮白润、大头圆脸、五官还凑合得过去,只那腮帮亦长满胡须,未加修饰,多少有点安逸慵懒之象。

    “包总管,别客气了!”欧阳武伸手往他胸口小使一拳,“我们上个月不是才见过吗,近来怎样?”

    “托公子的洪福:一切还好、还好!”

    “包总管,你是愈发有福了,真让人羡慕呀!”

    “哎哟……七公子,属下有什么好羡慕的,大老粗一个,和你们简直就不能比呵!”

    “有什么好比的,人比人,比死人!罢了,正事要紧,我爹他在哪?”

    “应该……应该在后堂;两位公子,请!小耿,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忙吧。”原来此人正是姓包、名祥,乃欧阳家统大总管兼全岛弟子首领,显然亦很有些年头。

    过了功盖楼环境开始变得和谐恬静,树木急剧增加,蝉虫吟唱、雀鸟飞跃,青石板路铺设,更生清凉舒爽,见正前方又出现个小型建筑群,四面房舍、花草映衬、简单随便,虽这般韵味倒颇为融洽、雅趣、闲适,好像别墅,名曰:“梦园”;再后去则有条大道通往所朱漆高门宅院,格调却还算古典、庄重、阔气,基本延续汉魏之风,几近同样横跨整座山峰,可看两棵苍松,傲立凌云、非常粗壮虬结、针叶千万、球果装点、地上亦良多,而墙体已灰暗斑驳甚至显示不少裂缝,估计年代久远,但横楣依然能辨认浓墨二字——“梅家”,曲直分明、刚柔合一,下边子弟把守着,很是严谨。

    “原来这便是梅家……也太破旧点吧?!”

    “当然;不知什么时候的,且又没人住,好在还有咱们帮忙维持维持,否则恐怕早已倒下了。”

    “是吗?包头领,你刚不说我大伯就住在此处?”

    “哦……算是吧,不过晚上歇息还要回到梦园的。”

    进门乃是座大假山突入眼帘,开拔雄伟、壮阔深沉、绵延起伏,颇具气魄,竟占地足亩,何况现在草木丛生、苔藓遍布,倒确实有点难辨真伪,细瞧它主峰特别险峻耸峙,蜿蜒曲折、逐迹迢递,如斯形象传神,而背面则作成悬崖峭壁,势若千载丘壑、万丈云天,观之叹绝;接着还建造个亭台,古朴淡雅,更添闲情逸致,绕过后视野即刻变得新鲜、陈旧、残荒,植物浓郁繁茂,幽径弯直连环,使人脚步都不觉凝重滞缓,看见另包含方水池,清澈至底,旁边亦栽种数棵梅子加带桃树,比较高秀,并未怎样参杂蓬散,匀称井然可观,鸟禽飞舞旋转,叽叽喳喳叫闹,发现原来此为正中一独立庭院,青瓦白墙、对应齐整、房屋仍显端庄与稳健,四周围以小巧回廊,通向其余各处;总体恰似群星捧月状态,这般安宁祥和却又空寂冷落!

    “就是这儿?爹、爹……我来了!”

    “主公……主公在吗?”

    “‘福星堂’……”

    欧阳军一顿,步阶入内,感觉可谓宽敞明亮、大方洁净,见到家具摆设皆稍微低些,装饰亦较特别,北面墙上悬挂三幅图画,两侧乃荷花丛与牡丹枝,线条流畅、色彩丰富、细致和润、灵秀生动,中间却显得奇怪,人首蛇身、相貌威仪、脸面发青、目光深沉,有点难以对视,东壁则为四张字帖,从右至左,各书曰:“天、泽、火、雷”,西边相同,分别为“地、山、水、风”,泼墨挥毫,笔法正楷,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这偏厅、卧室全没人呵!包总管,我爹呢?”

    “大概……大概又已经去了后山,往常都要过一些时间的。”

    “后山——便是破阵的地方?”

    “不错、不错……肯定是的。”

    “既这样,那我们过去;叫什么堂呵?也真够简单寒酸的……七弟,走了!”

    “我倒觉得有点意思,简单又不简单……”

    “好了,别再看,能有什么意思?”

    三人离开堂屋侧行,通过扇圆拱门又继续往北,路上更显幽深破败,蛩响衰草、鹊鸣别枝,听来不甚戚戚;一会,出后院,途径片竹林,格外坚挺繁茂、绿意激扬薄发、辉映肆溢;骤然,光线变得暗弱,眼前却有座丘坡垄断东西两边再次阻隔,虽没多高,但也很陡斜且相当湿滑,忽见原在中间贯穿条羊肠小道,转折盘绕,难望尽头,并于其旁边石壁附刻八个赤红大字:“机关重地,切勿擅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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