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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约斗比武

    望着闲庭信步般走来的袁燮,孙天齐一咬牙,暗道声拼了,便突然站起来,伸出右手食指,一指袁燮:“站住!”

    袁燮站住,面无表情,既不惊也不怒,只淡淡问:“何事?”

    “比武!”孙天齐也是言简意赅。

    “何时?”袁燮更不罗嗦。

    “明早。”孙天齐决定装逼到底。这感觉,啧啧,其实还蛮爽的。

    “何地?”

    “天,天,天字演武场。”天可怜见,其实不是孙天齐紧张到结巴,他只是在努力想用两个字概括“天字演武场”,可以照应前面的对话以成骈文式。恩,而且这两个字还要压住“何地”二字的韵。可是,诸位看官也看到了,孙天齐失败了。即使再想下去就算想出来也已经不美,故而他破罐子破摔,也不管押韵,对仗,就说出“天字演武场”五个字来了。

    所以,他认为自己与袁燮这一次的交锋已经输了。可是袁燮毫无表情,在孙天齐理解过来,毫无表情的表情就是一种轻蔑,嘲笑,讥讽,无视,厌恶,憎恨,仇怨的表情。

    刚刚说完,孙天齐已经想起来刚刚应该怎么回答,才够威风,才够有气氛,比如:

    何地?天字。你看就压得很好。

    何地?此天。哇,你看,还成对子了。

    何地?我家。虽不美,但总归是两个字,比五个字强多了吧。至于为什么是他家,前文有所提及,希望各位没忘——面馆就建在演武场与讲学堂之间。

    何地?那儿。在这个时候再配上自己一个登高远指的手势,肯定像极了挥兵千里的大将。哇,帅呆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能占他一个“儿”字的便宜,哈哈哈哈。

    何地?随意。哈,这个最潇洒。

    何地?现在。恩,算了吧。公共场合,不好。

    何地?待定。恩,这个看起来像耍他,弄不走他的。

    ……

    孙天齐暗暗咬牙后悔刚才怎么一个方法都没想起来,一边又打定主意,这个面子一定要讨回来。

    恰在这时,袁燮已经回头向楼下走去,与孙天齐的对话继“何事何时何地”之后说了第四个词:“不见——”就在此止住,想是把后面的“不散”二字留给孙天齐来说。

    孙天齐暗道一声:“机会来了。”一边不动声色,沉吟苦思,还真在心中想出几个方案来。

    不见,不散。打死不说。

    不见,最好。不错。

    不见,为净。哈哈,这个好。

    不见,三秋。恶心死你。

    不见,泰山。气死你。

    不见,就刀。太无厘头,不好。

    不见,拉倒。他听不懂方言怎么办。

    不见……恩,有了。

    于是,孙天齐依计行事。他,一言不发。

    “不见……”袁燮没听到孙天齐说话,又“不见”一次。

    孙天齐还是不说话。

    袁燮真的尴尬了,只是面部还是没有表情,忽然怒哼,道一声:

    “小人。”便迈步离去了。

    孙天齐一直憋着,等到看见袁燮出了酒楼之门,这才大笑出来:“哈哈哈哈,那个,笑死我了。”

    傅子云四人看着他,倒真像在看一个快笑死的。

    苏凝楞楞坐下,也不管在那抽风的孙天齐,只问傅子云邓约礼二人道:“袁学长怎么就走了,比武不是明天吗?”

    “袁燮回去有很多事要忙呢!”傅子云道:“他要从现在开始静坐,以期在明早之前,把身体,情绪,心态,精神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怎么?”苏凝不解:“学长现在装态很差吗?”

    “不,袁燮精神很好。”邓约礼回答:“但不是最好。他要的是最巅峰的状态。”

    “恩,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真是很认真。”傅子云插话:“所以,他还要回去写生死状。”

    “生,死,状?”尖叫的是傅梦泉。

    “不是一场比武切磋吗?”苏凝神色也凝重起来。

    “恩,其实就是一场比武切磋。可是袁燮是个很认真的人,真的很认真。”

    “所以,从袁学长转身的一刹那起,他就开始调整状态了吗?其他所有事情与人物都会被他忽略掉?”

    “是,所以,刚刚天齐戏弄他,他却认为天齐已经在干扰他的比武状态恢复过程,在他眼中,天齐就是下三滥,就是小人了。”

    傅梦泉忽然双手抱在胸前加星星眼:“我听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了。成熟,稳重,坚强,可靠。”忽然双眉蹙起,话风一转,:“可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像个傻子一样的啊,看来传闻不可靠,不可靠。”

    苏凝听了大囧,看一眼傅梦泉,又问傅子云:“孙师兄为什么要和袁燮约战啊?他能打过袁学长吗?”

    傅子云道“不知道这家伙抽什么风,以前总是袁燮约他啊?他又总是大摆架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傅子云虽知道孙天齐骗了苏凝的文章,却不知道孙天齐正是拿袁燮做借口欺瞒了苏凝。所以,他也是不知道孙天齐约战袁燮只是为了把袁燮从这弄走。

    “是他过了个新年想通了,还是……”傅子云顿了一顿,“还是天齐这家伙只是准备……”傅子云自语。

    “逗弄袁学长?”苏凝小声猜测,毕竟袁燮还是自己的恩人,她倒不希望袁燮受人戏弄。

    “好主意!”孙天齐忽然止笑,惊奇道,并且赞赏地看着苏凝:“逗他玩,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苏凝你怎么想到的?”

    苏凝表情凝固了:“我,我不,不是这个意思!”她还记得刚才自己是随着傅子云的思路顺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只是一个猜测啊,而且还是个疑问句,恩,是疑问句的语气吧?

    “你来真的?”苏凝问。在她看来,约战而不战,这关系到一个书生的脸面,更影响一位武者的尊严,孙天齐不会真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当然是假的!”

    苏凝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逗他玩啊,怎么可能真和他比武?”孙天齐理所当然地说。

    苏凝:“……”原来这家伙不是说的假逗玩,而是假比武。

    苏凝无限自责,就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失言之语,就弄巧成拙了吗?这下自己可是千古罪人了。

    不对,不是自己失言,而是……苏凝忽然醒悟过来,引君入瓮!傅子云,他算计我?

    苏凝看向傅子云,眼光不善。

    也不对,傅子云说得有理,既然以前都是袁燮约战孙天齐而不得,那么这次孙天齐约战袁燮就有些诡异了,也就是说,傅子云的推理没有错,也许,他并不是故意坑自己。

    是孙天齐!

    苏凝一下子了然,孙天齐要故意逗弄的人是自己:

    孙天齐没有可能听不出我的疑问语气;

    孙天齐早就计划好了要爽约袁燮;

    孙天齐没有可能自己那句“你来真的”之所指;

    孙天齐故意坑我,以推卸责任,让我来抗不战之罪。

    苏凝又忙掉头,瞪向孙天齐。

    还有不对!苏凝脑中渐渐理出个思路,孙天齐要坑的人不仅是自己,还有傅子云。他要让我以为傅子云坑我,然后我就会对傅子云怀怒,还有怨憎。他要让傅子云来受这不白之怨。

    可是孙天齐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阴谋,揭穿了整个事件的迷雾,知道了孙天齐才是心怀叵测的家伙。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不但不会怀恨傅子云,还会反而怨恨起孙天齐来,并且,自己还会对与自己一同遭人算计的傅子云产生同情。

    等等,还有不对。既然我看穿了这个阴谋,那么最大的受益人就成了傅子云。对了,就是傅子云先行引出的话题,要是他把我的反应与思考,孙天齐的思考与反应,所有一切的后续都考虑进去的话,他就能知道我现在的心思。那么,现在综合来看——往轻了说,这是傅子云在戏弄孙天齐;往重了说,这是傅子云在设计陷害孙天齐。

    于是,苏凝又一次瞪回傅子云去。

    那么,现在的结果是,罪魁祸首——傅子云。受人陷害——孙天齐。

    我靠,这是,这难道是孙天齐布的局?

    还是,孙天齐根本不会爽了袁燮的约,这仅仅是和自己的一个玩笑?毕竟,约战比武是最体现武者武德的事情,孙天齐再怎么放浪不羁,也应该不会把这个拿来玩笑。

    乱了,乱了。苏凝脑中一团乱麻。

    “你老看着我干嘛?”孙天齐可不知道苏凝脑袋里自己和傅子云正在激烈的进行正邪之战。对于早上的事,孙天齐也还是心虚的,忙扯着道:“我们吃完了,你还要不要再来点?”

    “啊,啊?”苏凝回过神来,看到四人已经搁下碗筷,桌上菜肴也已经席卷一空,忙也搁住筷子:“不用,我吃饱了,吃饱了。”

    “哦。那走吧!”孙天齐高声喊:“刘小明儿,帮我记下帐!走吧!”

    五人来到门外,孙天齐又道:“我们不是同路,子云会送你们回去。那,就此别过吧!”

    “后会有期!”

    苏凝与孙天齐各自客套一番,就各自分路而去了。

    邓约礼一边步行,一边喃喃自语:“今天的事情,处处蹊跷啊!”

    傅梦泉一边蹦跳着前行,一边叽叽喳喳:“姐,我好好想过了,梨花海棠这样美的组合还是不行。我呢,更喜欢海棠,海棠更美一点。可你呢,又不能配梨花,你没有那么白啊!”

    傅子云看看身边的妹妹,一边步行,一边低头思考。但在想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苏凝今天从早到晚,受了整天的惊吓,一边步行,一边胡乱答应着傅子云,一边梳理着今天的见闻:“孙天齐,傅子云,邓约礼,袁燮,舒玲,钱,,象山书院到底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等着我呢?”

    孙天齐倒是暂时松了口气,一边步行,一边埋头思量,今后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应对苏凝呢,就这么一直心虚下去,影响到五脏六腑,从而肝虚胃虚脾虚肾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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