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说了出来，嗬，我竟然说了出来。我从未想到过，在经历了那段日子之后，我竟然会当着秦宇的面，说出我就是小包子的话。
可是，秦宇要杀师父啊，秦宇竟是要将无涯灭门，呵呵，我该怎么办？纵然知道一切于事无补，我却还是这样说了出来，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为何我就是那样冥顽不灵……
从那个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皇姐，师父，秦宇，我们四个人，注定纠葛牵绊一生，再无转圜的余地。
可是，为什么此刻的我，心底是那么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小哥哥……”我甜甜地叫着，颊上扬起两个小酒窝，“我是小包子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够了！”秦宇的面容已经扭曲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神色究竟是什么样子。
“为了让我放过你的师父，竟然还要冒充小包子……殷素……你以为小包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就能骗我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疯狂地大喊，浑身上下青筋暴起。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小包子，就是你的小包子……”心疼的抚上他的眉眼，却被他狠狠地用手弹开。今日入宫本就万分疲惫，再加之我掉入湖中，更是用了不少力气，此刻哪里禁得住他这样无情地推搡，一个体力不支，便从床榻上摔下，“砰”一声，额角撞上桌子的尖角，温热的猩红瞬间落下，淋湿了我左边的半只眼睛。
可我不管也不顾，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用素色的袖子随意地擦拭，只是越擦越多，却也并非我所愿。
秦宇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一把拽住我的领口，轻蔑道：“我的小包子叫殷然，不是你！你如果是，就拿出证据来？”
“好……”我正对着秦宇一片墨色的眼睛，那双眼，那样黑，那样暗，像是世界最后的一抹色彩，统统把人吸进去才甘心。
也许，从今以后，我同他，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秦宇微微松开了手，阴沉道：“那你就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哪里？”
“一座废弃的宫殿，有颗大桂树，有一座小秋千……”
“你为什么叫包子？”
“因为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吃包子，而我又不愿意将姓名透露给你，于是化名小包子。”
“我生辰那次，你对我说了什么话？”
“小包子会一辈子照顾小哥哥……”
“哈哈哈……”秦宇突然狂笑不止，笑得连眼泪也都落了下来，他再次拽上我的前襟，脸上的神色已经接近癫狂，那般可笑，无奈，伤痛，甚至是绝望……
“殷素公主，本王从未设想过，你编故事的能力会是这么厉害，如果不知道的人，怕是听了你的描述，定是会信以为真的吧……可是……你在对我说谎，竟然对着我说谎。”
他笑意不止，狂放不羁，身上的杀气，就像是冥界的罗刹。
“殷素，我同小包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未央宫，的确，有湖，有树，有秋千，可是是未央宫，未央宫！她是殷然公主，不受宠的小公主……”
“而小包子之所以会叫小包子，是因为那日，桌上正巧摆着包子，我们彼此纵然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却都始终不去拆穿……”
“还有，我生辰那次，然儿对我说，让我带她离开殷国，离开那个噩梦缠身的地方，此生此世，不再同我分离！”
“殷素，你用这样子拙劣的方法孤注一掷，到底是觉得我太过愚笨，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却要来相信你。还是真的已经疯了，所以才编了这些故事……”
未央宫的然儿……桌上的小包子……生辰时的诺言……嗬，原来她做的，真的就是那样天衣无缝，从今往后，我与秦宇，再也无法有一丝交集。
他的心里，没有我，没有我苦苦回忆了四年的甜蜜回忆。
他的心里，有别人，有着自己信以为真的小包子……
呵呵，这个世间，谁会质疑自己心里的一切，而去相信一个仇人所说的话语。
原来，我同秦宇，是真的再无可能了。
原先所有的不甘心，不忍心，全都是幻影。
他的世界里，再没有真正的小包子了……
“哈哈哈哈……”学着他的样子，我仰天大笑，笑得连心，连肺，都疼得直哆嗦，像是要呕出来才甘心。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是这样子没错……他不会信的，他的梦境已经不再有我，可我为什么要说呢，再自取其辱呢？
我是真的不甘心啊……我不说出自己是小包子的真相，可以当做是为了补偿皇姐，可以当做是还皇姐的债，可以当做是救赎以前的一切。
可是我错了，我其实是怕，从头至尾，我都是怕，怕说出来之后，小哥哥会用那样子嗤之以鼻的眼神看着小包子，会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打量小包子……会再也不理小包子……
可是小包子说了，在忍耐了那么久之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这样子，就注定了日后，连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做不到用一个高尚的理由默默忍受小哥哥的改变，做不到日后告诉自己，小哥哥只是想不起自己了。
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哈哈哈哈……”
“笑什么！穷途末路，无话可说了吗？”秦宇看着我，冷冷地讽刺道：“就算你和小包子一模一样，我也不会认错，因为深爱一个人，就算容貌改变，也能通过心来辨别。我心目中地小包子，与你，截然不同……”
“是……”我低声地重复着，忍住心底汹涌而来的痛意，“截然不同……已经截然不同了……”
我微微地抬起头，仰视着宫灯下，秦宇一片模糊的神情，看不清了，我再也看不清小哥哥的样子了……
小哥哥把我丢了，而我，也找不回他了，从此之后，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编了那样的故事骗你，我真的，只是无可奈何……真的只是穷途末路了……读不起秦宇，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自己，害了我们，永生永世地错过……
“嗬，你终于承认了……”不再是刚才的暴怒咆哮，而是平静得近乎无悲无喜，“承认了……”
“滚……滚到我看不见你的地方，滚……彻底给我……滚……”
“好……”我站了起来，步履虚浮，可仍然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慢慢地站起，离开他的房间。
我没有回头，没有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到完全退出他的视线……直到回到揽月阁，我才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说了出来，嗬，我竟然说了出来。我从未想到过，在经历了那段日子之后，我竟然会当着秦宇的面，说出我就是小包子的话。
可是，秦宇要杀师父啊，秦宇竟是要将无涯灭门，呵呵，我该怎么办？纵然知道一切于事无补，我却还是这样说了出来，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为何我就是那样冥顽不灵……
从那个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皇姐，师父，秦宇，我们四个人，注定纠葛牵绊一生，再无转圜的余地。
可是，为什么此刻的我，心底是那么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小哥哥……”我甜甜地叫着，颊上扬起两个小酒窝，“我是小包子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够了！”秦宇的面容已经扭曲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神色究竟是什么样子。
“为了让我放过你的师父，竟然还要冒充小包子……殷素……你以为小包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就能骗我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疯狂地大喊，浑身上下青筋暴起。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小包子，就是你的小包子……”心疼的抚上他的眉眼，却被他狠狠地用手弹开。今日入宫本就万分疲惫，再加之我掉入湖中，更是用了不少力气，此刻哪里禁得住他这样无情地推搡，一个体力不支，便从床榻上摔下，“砰”一声，额角撞上桌子的尖角，温热的猩红瞬间落下，淋湿了我左边的半只眼睛。
可我不管也不顾，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用素色的袖子随意地擦拭，只是越擦越多，却也并非我所愿。
秦宇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一把拽住我的领口，轻蔑道：“我的小包子叫殷然，不是你！你如果是，就拿出证据来？”
“好……”我正对着秦宇一片墨色的眼睛，那双眼，那样黑，那样暗，像是世界最后的一抹色彩，统统把人吸进去才甘心。
也许，从今以后，我同他，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秦宇微微松开了手，阴沉道：“那你就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哪里？”
“一座废弃的宫殿，有颗大桂树，有一座小秋千……”
“你为什么叫包子？”
“因为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吃包子，而我又不愿意将姓名透露给你，于是化名小包子。”
“我生辰那次，你对我说了什么话？”
“小包子会一辈子照顾小哥哥……”
“哈哈哈……”秦宇突然狂笑不止，笑得连眼泪也都落了下来，他再次拽上我的前襟，脸上的神色已经接近癫狂，那般可笑，无奈，伤痛，甚至是绝望……
“殷素公主，本王从未设想过，你编故事的能力会是这么厉害，如果不知道的人，怕是听了你的描述，定是会信以为真的吧……可是……你在对我说谎，竟然对着我说谎。”
他笑意不止，狂放不羁，身上的杀气，就像是冥界的罗刹。
“殷素，我同小包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未央宫，的确，有湖，有树，有秋千，可是是未央宫，未央宫！她是殷然公主，不受宠的小公主……”
“而小包子之所以会叫小包子，是因为那日，桌上正巧摆着包子，我们彼此纵然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却都始终不去拆穿……”
“还有，我生辰那次，然儿对我说，让我带她离开殷国，离开那个噩梦缠身的地方，此生此世，不再同我分离！”
“殷素，你用这样子拙劣的方法孤注一掷，到底是觉得我太过愚笨，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却要来相信你。还是真的已经疯了，所以才编了这些故事……”
未央宫的然儿……桌上的小包子……生辰时的诺言……嗬，原来她做的，真的就是那样天衣无缝，从今往后，我与秦宇，再也无法有一丝交集。
他的心里，没有我，没有我苦苦回忆了四年的甜蜜回忆。
他的心里，有别人，有着自己信以为真的小包子……
呵呵，这个世间，谁会质疑自己心里的一切，而去相信一个仇人所说的话语。
原来，我同秦宇，是真的再无可能了。
原先所有的不甘心，不忍心，全都是幻影。
他的世界里，再没有真正的小包子了……
“哈哈哈哈……”学着他的样子，我仰天大笑，笑得连心，连肺，都疼得直哆嗦，像是要呕出来才甘心。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是这样子没错……他不会信的，他的梦境已经不再有我，可我为什么要说呢，再自取其辱呢？
我是真的不甘心啊……我不说出自己是小包子的真相，可以当做是为了补偿皇姐，可以当做是还皇姐的债，可以当做是救赎以前的一切。
可是我错了，我其实是怕，从头至尾，我都是怕，怕说出来之后，小哥哥会用那样子嗤之以鼻的眼神看着小包子，会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打量小包子……会再也不理小包子……
可是小包子说了，在忍耐了那么久之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这样子，就注定了日后，连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做不到用一个高尚的理由默默忍受小哥哥的改变，做不到日后告诉自己，小哥哥只是想不起自己了。
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哈哈哈哈……”
“笑什么！穷途末路，无话可说了吗？”秦宇看着我，冷冷地讽刺道：“就算你和小包子一模一样，我也不会认错，因为深爱一个人，就算容貌改变，也能通过心来辨别。我心目中地小包子，与你，截然不同……”
“是……”我低声地重复着，忍住心底汹涌而来的痛意，“截然不同……已经截然不同了……”
我微微地抬起头，仰视着宫灯下，秦宇一片模糊的神情，看不清了，我再也看不清小哥哥的样子了……
小哥哥把我丢了，而我，也找不回他了，从此之后，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编了那样的故事骗你，我真的，只是无可奈何……真的只是穷途末路了……读不起秦宇，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自己，害了我们，永生永世地错过……
“嗬，你终于承认了……”不再是刚才的暴怒咆哮，而是平静得近乎无悲无喜，“承认了……”
“滚……滚到我看不见你的地方，滚……彻底给我……滚……”
“好……”我站了起来，步履虚浮，可仍然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慢慢地站起，离开他的房间。
我没有回头，没有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到完全退出他的视线……直到回到揽月阁，我才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