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网王]幸村对不起,我把你忘了

正文 威胁

    弥音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像是一个包扎精美的礼盒,慢慢的打开外包装,里面露出一个小一号的礼盒。继续往下剥,礼盒越来越小,却依旧需要费神打开,一层层的往下,慢慢的经由幸村的双手,将最核心的部分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手里拿着那张照片,静静的望着上面的幸村。那时的幸村,脸色要比现在苍白许多,完全没有了往日健康红润的气质,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

    病床边,弥音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坐在床沿边,背对着镜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幸村似乎伸着一只手,放到自己的面前,是在做什么?

    她将照片递还到幸村面前,问道:“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这张照片,差不多是一年多前照的。”幸村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两个人,淡淡笑道,“那个时候,我正在住院,准备接受一个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大手术。这张照片,是我整个住院期间,拍的唯一的一张照片。一直以来,我都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不过,每次看到这张照片,我还是会觉得很高兴。”

    “为什么?”生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明明是很痛苦的经历,应该永远忘掉才是。

    “因为当时,你来医院看我,听说我要做手术,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要做手术的那一个。”

    “真的吗?”弥音想像一下自己放声大哭的样子,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她早就认清楚一个现实,自己在幸村面前早已没有形象可言,她一定会小小的郁闷一下的。

    她重新拿回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问道:“我当时就在哭吗,所以没有面对镜头?”

    “你确实在哭,不过,你不知道后面有人在拍照,是我妹妹拍的。你哭的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被人拍了下来。”

    “那你在做什么?”

    “替你擦眼泪。可是,擦了很久,还是没有擦干净。我没有想到,你这么能哭。从小到大,你都很少哭,可每次一哭,就收不住,就像是坏掉的水笼头,得花点时间才能修好。”

    弥音仔细一看,照片中幸村抬手的样子,确实像是在给自己擦眼泪。真没想到,幸村这个人,连在生病的时候都这么体贴入微,对待朋友这么用心,弥音禁不住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想哭了。

    幸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警告道:“千万不准哭,你现在要哭了,我爸妈一定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精市!”弥音一个激动,扑进幸村的怀里,开始撒娇,“对不起,我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我真是没用,一直没有想起来。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也不记得了,我真是太该死了。”

    “我觉得,这并不是你最该死的地方。”

    “啊?”弥音惊愕地抬头,“我,我还做了什么?”所以说,失忆的人是最苦逼的,每次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反驳,就算有人真的让她背黑锅,她大概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接受吧。

    不过,幸村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会随便诬陷人的家伙。他放开弥音,拉开书桌的抽屉,慢慢的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弥音面前。然后,他又转身打开柜子,拿出个盒子,一并摆放在书桌上。

    弥音重新坐下,看着面前摆放的三样东西,有点困惑。这三样东西,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没什么联系。前两样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一件是封信,粉嫩的信封,弥音听扫了一眼,潜意识就觉得,这一定是某个女人写给幸村的情书,因为,那信封真是处处散发着少女心,如果仔细一闻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闻到浅浅的少女味。

    而另一样东西,就比较奇特了,小小的一团,折成一个四方形。弥音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觉得有点像糖纸。可是,幸村怎么会给她一张糖纸呢?

    弥音不死心,又将这四方形的纸拆开,平铺在桌面上。那上面有着糖果品牌大大的LOGO,就算弥音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糖纸,是一张棒棒糖的糖纸。这种品牌的棒棒糖,她家里现在还有,淳一和爱子都很喜欢。

    真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幸村给她看的东西,全都奇奇怪怪的,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弥音抬头,用眼神示意幸村,这是什么意思。幸村却只送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弥音只能低下头,去看那第三样东西。这个东西,是幸村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显然,它有点大,抽屉装不下。弥音打开外面那个有些泛黄的纸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副网球拍。弥音对球拍没有研究,看不出这东西的好坏,只是感觉拿在手上的时候,拍子挺沉的,和平时哥哥用的那种拍子,似乎差不多。

    “精市,你给我看这些东西,为什么啊?”

    幸村从弥音手里拿过那个球拍,顺手将那封信递了上去:“糖纸和球拍先放一边,这比较难理解,你先看看这封信。”

    弥音狐疑地接过来,拿出里面花花绿绿的信纸,仔细地看起来。没想到,她只看了一眼,刚看了个抬头,就差点没晕过去。

    开头的第一句,是一个称呼,写的是:亲爱的真田弦一郎君。

    “噗!”弥音忍不住喷了口气,咽了几下口水,像是受到巨大打击似的。这个称呼,未免也太恶心了,弥音的眼前出现了真田那张严肃黝黑的脸,怎么也没办法把它,和“亲爱的”三个字,联系在一起。这是谁写的信啊,居然会这么恶心。

    “慢慢看,别急。”幸村在旁边安慰她。

    弥音点点头,继续往下看,下面那一句是:我是一个默默关心你的人。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注意着你,你或许还记得我,也或许,早已将我遗忘。

    弥音觉得,看这东西实在太过挑战人类的极限,她的胃,已经开始反酸,隐隐的有些做痛。这到底是谁写的信,怎么这么肉麻,越往下看越让人受不了,弥音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勇气,将它从头看到尾。真是佩服那个写信的人,居然敢写这样的信给真田那块大木头,也不怕他看到之后,气得大叫一声:太松懈了!

    幸村饶有兴致地靠在书桌边,双手撑着边沿,仔细观察着弥音的表情,见她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便忍不住笑道:“怎么,被这封信给震撼到了?”

    “确实震到了,到底是谁写的,这么恶心,我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弥音说着,就翻到最后一页信纸,想要找署名。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仔细看最后一行,这信似乎还没写完的样子。

    弥音晃了晃手里的信纸,向幸村求证:“这信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少了最后一张?”

    “有可能,估计写信的人,是个马大哈,或者,太过急于向真田表白,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忘了把最后一页塞进信封里。”

    “怎么搞的,真没意思,这样谁知道,是谁写的啊,那不是白表白了吗?”

    “那倒未必。”幸村指了指信上的字,问道,“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谁的字迹吗?”当年,幸村收到这封有头无尾的情书时,就是凭着那一手还算过得去的字,认出了写信人。

    弥音经幸村这么一提醒,重新低头仔细去看字迹。刚刚光顾着看文字,被恶心的有点受不了,也没留意字迹问题。现在这么一看,她差点倒抽一口冷气,直接晕倒在幸村面前。

    如果说,刚刚看到这封信,还是惊奇多于震惊的话,那么现在,弥音简直惊吓的快要承受不住了。这字迹,全世界大概没有人比她更为熟悉。因为,那就是她自己的笔迹。

    所以说,这是她,白井弥音,写给真田弦一郎的情书!

    这是一个足以将她击垮的现实!弥音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幸村在和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时常会说些奇怪的话。比如会担心,她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比如会害怕,她什么时候会离自己而去。

    以前的弥音,听到幸村那么说的时候,总觉得他太过杞人忧天。要知道,以幸村这样的条件,大概轮不到女生甩掉他,就算是分手,也只有他甩别人的份。他怎么会整天抱有那样的担忧,实在是太不符合现实了。

    而现在,弥音才清楚的知道,幸村说那些话,都是有含义的。曾经的自己,看起来,似乎很迷恋真田,甚至喜欢到要写情书的地步。弥音仔细想了想,自己和幸村恋爱这么久,都没说过这么肉麻恶心的话,难怪幸村总是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任何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给别的男生写过的情书后,多少都会有些不自信吧。

    幸村拿过弥音手里的信纸,虽然并不喜欢,却还是强迫自己又看了一遍这封信。事实上,从他收到这封情书起,他已经看过无数遍,甚至都能背下来了。这里面的一字一句,似乎都是为了证明,白井弥音,有多喜欢真田弦一郎。

    那么,自己对她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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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的房间,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虽然窗户打开着,不时的有晚风吹进来。可是弥音却觉得呼吸困难。那几张颜色粉嫩的信纸,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毫无征兆的,就在她心里炸开了。

    她感觉,自己的十根手指头,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过了老半天,才算平稳下来。然后,她一脸不置信地望着幸村,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可以这么气定神闲的看那封信,难道他不应该暴跳如雷才对吗?

    幸村淡定的看完信后,把它往书桌上一放,然后低下头来,摸了摸弥音的脑袋,问道:“怎么样,想起点什么来没?”

    “没有。”弥音茫然的摇摇头,“这封信,真的是我写的?该不会是有人冒充我的笔迹,想要陷害我吧?”

    “应该不会,我想模仿你的笔迹或许可以做到,不过,如果易空成你,跑到立海大来送情书,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你说什么?我这是自己送给真田的?”

    “是,就在去年,差不多我做完手术后,回学校没多久。你跑来立海大网球社,找到我,亲自拜托我,将这封信,送到弦一郎的手上。白井弥音,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想起来。”幸村一面说,一面敲弥音的额头,就像是小和尚在敲木鱼,语气里,带着几分强势,也有几分无奈。他终究不是神呢,没办法发出一道亮光来,点化了面前这个日子过的稀里糊涂的小姑娘。

    弥音真想一捶子拍死自己。实在是太不厚道了,自己怎么能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呢,在幸村刚刚病愈的时候,居然跑到他面前,拜托他给别的男人送情书,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像话了。她简直怀疑,以前那个弥音,真的是自己吗,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她重新拿起那堆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了。她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给真田写信。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以前会喜欢真田。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难道不会保留下来吗?为什么,她看到真田时,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这让她怎么相信,这封信居然出自自己之手。

    弥音觉得,自己的神智有些混乱,幸村替她倒了杯水,塞进她手里,劝道:“行了,别震惊了,先喝口水吧。”

    “我……”弥音机械地把杯子凑到嘴边,却没来得及喝,便又清醒了过来,“等一下,这里面有个问题。”

    “哦,你终于意识到,这里面有个问题了,说来听听。”

    弥音抖着那堆信纸,质疑道:“为什么我写给真田的情书,会在你这里?”

    “啪啪啪!”幸村竟鼓起掌来,脸上笑的异常灿烂,然后,他将糖果纸和网球拍推到弥音面前,指了指笑道,“其实,不仅是这封情书,还有这些东西,全都是你送给弦一郎的,可是,它们最后,都跑到我手上来了。”

    什么意思?弥音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那些东西,难道说,这些都是自己给真田的?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颠倒过来了,还是说,准备宇宙爆炸大家一起毁灭了?

    “精市,我,这……”弥音结巴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实在气不过,直接一拍桌子,豪气万丈道,“你骗人,不我相信!”

    “其实,我也不想相信,可是……”幸村笑的有些无奈,一次两次他可能还不会在意,毕竟大家年纪都小,小时候的感情或许并不能称之为爱情。可是,那封情书,却逼的幸村不得不相信。难道要他自欺欺人的以为,这只是弥音和真田开的一个玩笑,是她无数次想要看真田变脸不成,而耍的一个新手段吗?

    显然,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力。幸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把这封信放进真田的网球袋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而后来,真田以为这是别人写给自己的情书,还到他手中时,他又是怎样的表情。是啊,就连真田都觉得,情书这种东西,大概全世界的女生,都会送给他幸村精市吧。可是,这一规则,在白井弥音的面前,显然并不适用。

    幸村又捏起那张糖纸,放在弥音眼前晃:“这是你五岁的时候,送给弦一郎的棒棒糖,不知是不是年纪太小眼神不太好,把我们两个的网球袋搞错了,结果,塞到我包里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送给真田,或许,我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因为后来我们见面,你就一直追着弦一郎,问他糖好不好吃。弦一郎一脸无奈,多次表示没有收到你送的糖,你就跑来跟我抱怨,说那是你特意为他挑的糖,他却不领情。”

    “然后呢?”弥音问的时候,感觉自己冷汗直冒。

    “然后?然后我就告诉你,这糖我吃掉了。”

    “啊,你居然吃掉了!”

    “你当时也是这么反应的,说的话一字都不差。虽然那时候我才五岁,不过,我真心得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甚至还很讨厌我。我不过吃你一根棒棒糖,你居然会跟我生气。”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弥音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她已经无力解释什么了,听幸村的说法,自己还真的是个混蛋呢,伤害了五岁的小精市细小的心灵啊。

    她几乎没有勇气再询问关于网球拍的事情,不过,幸村倒是挺大方,丝毫不在意解释一下这个问题:“这个球拍,是你拜托朋友送来的,当时,送到了我的手中。说实在话,我真的有点怀疑,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又出现在我面前。不过,当时你朋友很肯定,说就是送给我的,所以,我收下了,没想到……”

    没想到,悲剧再次发生了。弥音忍不住掩面,就算她和幸村素不相识,只是一个路人甲,听到他这样的描述,也不由的想要替他难过了。五岁时是棒棒糖,十岁时是网球拍,那么,那封情书呢?弥音算了算,幸村刚刚说,是去年的事情,那么,也就是十五岁。

    看起来,她和幸村每隔五年,就要相爱相杀一次,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呢。

    “我还记得,收到球拍后,所有的事情又像是往事重演一般。你又像上次那样,追着弦一郎问球拍好不好用,弦一郎总是一脸的无辜,无论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他根本没有收到球拍。”

    弥音简直快要听不下去了,她冲幸村摆了摆手,满面纠结道:“行了,精市,别说了,全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剖腹,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好不好?”

    “不好。”幸村一口回绝,“在你没有恢复记忆,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之前,弥音,你还不能死。这些心结,在我心里打了很久了,需要你亲手把它们打开才行。”

    “如果解不开,会怎么办?”

    “如果解不开的话,我想,我们或许没办法,再继续走下去了。”幸村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恶劣。难怪一直以来,柳总喜欢说,他是整个网球社最有心眼儿的人。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这样,为了帮弥音想起从前的事情,连分手这种威胁的话,居然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他还真的不像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么好说话呢。

    这个威胁,对弥音来说,相当有效果。她当时就哭丧着脸,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精市,一定要这样吗?”

    幸村看到这样的弥音,心几乎立马就要软下来。可是,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出了违心的话:“是,必须这样。”

    好吧,让他最后再努力一次吧,如果这次的猛药用下去,还是没有用的话,幸村决定,从此以后抛开这个恼人的问题,再也不去想以前那些事情。就算弥音真的喜欢过真田,那又怎么样,现在的她,很明显爱的是自己,一味地纠结在往事里,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他应该率先跳出来,别总是走进死胡同就不愿意出来。幸村精市,明明是个很洒脱的人,为什么要让这些小事情,搅乱了心神呢?

    弥音完全没有想到,这只是幸村刺激自己的一种方法。在她看来,天几乎都要塌起来了。她那天那么用力地撞到脑袋,也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来,怎么能保证,短期内可以完全想明白呢?

    可是,如果想不明白话,幸村就会和自己分手,那么,他就会让别的女生抢走。或许,等自己想起来的那一天,幸村早就不爱自己了。从此,他会牵着另一个女生的手,从自己的面前走过。白井弥音,对他来说,会永远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她不希望这样,所以,那一晚,她躺在幸村家的客房里,整夜都失眠了。她记得,幸村最后跟自己说的一句话是:“一直以来,我都不能确定,你爱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弥音,现在应该由你,来将这个答案,清楚的告诉我。”

    可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答案找出来。弥音翻了个身,望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感觉自己和幸村的感情,也一如这月光般,忽明忽暗,或许,等不到她找到答案的那一天,便已经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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