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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游魂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抉新媳又一秋

    难得没有男人、不需早起、不用持家,夏桃山中的日子正过得刚要入迷,京里府中就来人把她请回去过中秋。

    出来一趟不容易,刘保卿也是要讨夏桃高兴,便引车转到琉璃厂去,以解她提及之想。

    等到一行人回到府中,午后已过一半,至紫禁城中过节的胤禛、那拉氏与两位侧福晋仍未回府。

    夏桃把到琉璃厂买来的小玩意分一分,分别叫人送到十三、十五的府上去给小阿哥、小格格们玩。

    胤禛进来见桃花捧着什么小玩意满屋子这里摆摆、那里放放,既愁又乐的样子,不觉展颜。

    几日不见,到真是极为想念,特别是晚上一个人守着大床之时,怎么都觉得冷冷清清、无人相语。没人在你半睡半醒间以指腹磨弄你的鼻子,没人把你当中柱如树滕般手抱脚缠,没人在你一觉醒来迷茫之时像个活着的证明般依在你的胸口糊乱地呼吸,没人在你劳碌一日归府之时满脸期待像个够子似地迎你而来……

    “老爷——你回来了。”夏桃一回首见了胤禛,眉头一挑便用了一位香客妇人的称呼来唤老四。

    胤禛笑意一收,眉峰一收,咳了一声也不说话进来便坐到主位去。

    夏桃也不觉冷场,手还攥个兔爷便直往老四身上扑:“老——爷——”

    那苏培盛离得极为近,瞠目结舌后的笑气不及压下鼓着个嘴眼一闭头一低用了好半天才把那笑气散了开去。

    胤禛到好,身一抖,满面嫌气便是闪身。只是夏桃偏不放过他,上前一拥、一拉便直直响亮地亲在他的脸上,“咯咯”而笑:“老爷,想死奴家了,哈哈……”夏桃也觉得搞笑,自己依在老四身上便没什么形象地笑了开来。

    苏大总管很快调试过来,已是一脸坦然。而老氏就可怜多了,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立在边上还没反应过来。

    胤禛红着脸既羞又喜,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训斥来:“像什么样子,还不下来。”

    夏桃笑得差不多了,对他的冷脸见怪不怪,不过弩弩鼻子,便举着手里最为憨态的兔爷给老四看:“亲爱的四四,你看你看,这个穿深蓝衣服的兔爷像不像你?”

    胤禛看着那巴掌里的东西,也不是没见过,不过是京里中秋爷百姓最喜欢供奉的兔爷。平日里也不觉得如何,可现在桃花却拿此东西和自己相比,这叫他的脸面往哪摆?

    “哼,哪里像了?爷什么时候长耳朵了?”

    “呵呵……对,我们爷不长耳朵滴哈……”

    话中有误,胤禛顿时被她挑得耳红。

    “爷,你看嘛,真的像呀,瞪眼皱眉、人模人样,呵呵,还紧攥着手……”夏桃边说边盯着老四,几日不见待到见时方知极为思念,忍不住便想逗一逗他。如今她最喜欢看他色彩斑斓的表情。

    想今的人坐在怀里,淘气的眼睛眉飞色舞,喜欢的香唇近尺叨咛,原本的气愤突然被猛然升起的火气冲开,胤禛便死死咬住、缠住、抱住……

    苏培盛与老灵灵都没有动,里面隐隐传出声音来。

    “我的兔爷——你别弄坏了。”

    “什么你的兔爷,有爷了哪里还需要这东西。”

    “啪——”一声,也不知什么东西摔碎了。

    “喂——我的……”口里的话突然就“嗯嗯”起来,须臾,另一个男人道:“你的爷我在这呢。”

    老氏满是绯红的脸面不久便冷寒下来,渐渐退出殿去。

    苏培盛见她盯着天好了好久才消失而去,自个儿也跟着退出、关门。

    胤禛离开熟睡的桃花,果然在清晖室给桃花准备的小书桌后找到正书笔的老氏。老氏见他来了,罢笔礼让。胤禛取来一看,正是《心经》,再观那字,已是很少能窥出女笔来。想皇父当初查其笔迹只当老氏是心仪太子,却不知其中另有心机。

    胤禛摆袍下坐,盯着多宝架上那个新添的兔爷骑虎看了半天,才道:“你入府来也已大半年了吧。”

    “回王爷,已是九月有余。”

    “……下个月便是你的小寿了,皇阿玛定是要使人来看你的。”

    老灵灵挑动了眼睫,只是保持无声。

    “你可知本王为何这么久来对你不闻不问?”

    “王爷自有王爷的打算,奴婢毫无有议。”

    “……你自幼随苏妈妈,念得最多的便是佛经,加之心灵清透,其实比大多女子清明。皇阿玛把你放于本王身边是什么意思——心知肚明,只是本王并不在意,偏叫你看全了这内宅里本王的真心十意。”胤禛想到快意处竟轻笑起来,“皇阿玛只当你喜欢的是太子,也有意在你笈开后将你赐于太子。哼,只是可惜,胤礽却已不是太子……到最后,你却被送到我府里来……”他突然看向低着头的老氏,“你知道本王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吗?从来不是金银、不是耳目、不是收买——只是多看、多思、去伪存真。”

    老灵灵第一次这么直白看着王爷,突然就觉得可怕。她看着王爷重新盯着手里的心经须臾而粲然,仿如看透了一切。

    “和胤礽笔迹相似的又何止只是一个胤礽。”胤禛看着老氏,“你与他已是不再可能。但本王可许你为他留份童贞。他虽然不是你的良人,却是你的心爱之人。本王知道,你一直安分守己求得也不过是女子执着的纯贞。”胤禛起身,把那心经递于老氏,“孰去孰往,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王爷离开,老灵灵便直盯着自个儿书写的字字心经。没有他,她会一直心平敬佛而终;可没有他,她就不会知道那种情动的快乐。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她,可她对他的喜欢却是佛前的一株水莲,清淡而欢喜。

    生活是清平,爱情是清悦,如何活着,全在自己。

    中秋之夜的王府家宴,夏桃第一次有“架式”地被近婢扶进了大殿。当所有人掩示着眸色打量她时,她努力压抑着抽动的嘴面肌肉在脑海里把那欺负了她身体的某四狠狠嘶咬了几遍。

    依位坐定,见年氏一房不在,福晋不提、老四竟也不管,夏桃便觉出她离开几日府里定是发生了什么。

    再去看弘时的媳妇,虽然长得不比年李,却自有端庄清悠的味道,一看就是个极好的姑娘。

    “董鄂氏你还没见过。来,玉馨,给夏格格行个礼再敬杯茶吧。”那拉氏如今对夏桃比之过去是越发唯好。

    那董鄂氏按对妾娘之礼而行,敬茶之时却揣着疑惑小小打量面前这位看不出年岁的无名姨娘。以她长媳的身份,对长辈行礼是本分,却并不需对个连庶福晋都无的妾房敬什么茶。

    夏桃也是想到这点,抬头去看老四,见他兀自低首喝茶,便还是接过了茶杯。

    这一顿饭吃得到也安稳,胤禛又陪着妻妾们在院里赏了小半个时辰的月,才谴了各人回房,只与那拉氏坐于原处。

    “这几日弘时与席尔达家的女儿相处如何?”

    那拉氏听王爷主动提及弘时婚后生活,便知他极为看重弘时。

    “听婆子们说,到也相敬如冰。”

    胤禛思虑了半天,轻轻一叹:“那是最好不过。”

    夫妻二人虽然嘴里这么说,却都隐隐觉得不会如此顺畅。

    钮祜禄氏清洗完毕,又亲看过儿子弘历今日的课业,才叫了弘时退下。

    “格格对四阿哥何必如此严苛,他还小……”几年的王府生活,钮祜禄氏虽然不理事却自有手段养出了几个心腹之人,此刻说话的礼芸便是之一。

    钮祜禄氏把礼芸其后的话一眼击回去后,闭目而养,久久而言:“我以后能养仗的不过这么个儿子。此时不严些,又哪里能成才?总不能也叫我养出个弘时出来?”

    礼芸自知说错,退开来安静跪着给钮氏捶腿。

    “年氏那里如何了?”

    “回格格,病得厉害,一日里大半昏昏沉沉。”边上的礼苏轻声回道,见主子不抬眼,想想续道,“格格放心,那竹淑不过是假意清高的无能之辈,并不揭出格格的事来。”

    钮氏这才睁眸相看一眼。

    “福晋那里可曾才觉?”

    “福晋像是已知道早些年进府的那匹奴才是年氏的人,只是并无任何举动。”礼苏说道这里也觉得奇怪,她明明按照格格的意思使人在福晋身边点了点此事的。

    钮祜禄氏讪然一笑:“你以为,我们雍亲王府的福晋只是严守持家的普通妇人吗?这王府里发生的事,有什么是福晋不知道的。”

    礼苏听自家格格说的云淡风清,自个儿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钮氏瞥了这二婢一眼:“放心,福晋不会轻易动任何一方。她要做的,只是漠视。”

    礼苏看不透她家格格的**,更猜不透福晋的心思。她只知道,钮氏是她见过、听过最为聪明的女子。至于福晋,好像从来没有变过的严肃,却又愈发觉得她是可怕之人。

    看不透的人心,总是叫人无限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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