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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游魂 第九十六章 七夕情种(下)

    从躺在床上半天,到一遍遍在小屋子里来回走动,不吃不喝,什么也不想却又闪过太多想法。这便是夏桃七夕这半天的所有活动。

    她知道自己懦弱,懦弱得极为讨厌,远没有穿越女们敢爱敢恨地汗渍淋淋。可她又有什么资本挣斗呢?

    胤禛现在是喜欢她,但她能立在他面前强求他给她一份唯一吗?她现在是陷在爱情幸福里,可如果持续深陷其中当那一天她不得不离开时是不是还能有心去承受放手后的孤单生活?

    她有一对极爱她的父母,虽然缺点满满,虽然管得太多令她窒息,她却从没有一刻想过放开他们只过自己的生活甚至再不能相见。很早她就知道,想的也满满都是父母相随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所以根本没有信心陷得太深后可以净了心羽独善其终。

    每个人都有他放不开的执着。或是名,或是利,或是权,或是人,或是情。当我们与过去挥别只能继续前行之时,那些真正放不下的执着才是活下去的支撑。

    对夏桃来说,与胤禛的爱情便是过烟云烟,与父母的亲情才是生活的中心。没有人会为注定受伤的一段未知烟云放弃手中实实在在掌握的真实。

    刘宝卿立在一片暮色中看那满屋子遛达的女子竟然突然蹲在地上抱头大叫了一声,顿时吓住了,半天才喊出一声“姑姑”。

    马车的空间很小,却放着一边不小的边桌。一入马车,夏桃便挑了桌对面十分小的内监坐的低矮角凳子,由低往上偷偷看那高高于座的某人。

    胤禛只是她进来时看了她一眼,便坐于后榻之上闭目不语。

    马车加鞭飞驰,原本就诡意的气氛在颠簸中艰难僵持。

    夏桃努力扣着可以保持平衡的边边角角,心里还总是怀揣着一个疑问:他会不会觉得她轻浮?如此忐忑,在下一个波荡中不及抓稳被狠狠颠起并向后甩去,眼瞅着头颈便要磕在座榻的边角之上。可睁开眼来一看,却被那原本养目的某人倾身护在臂间。

    夏桃回过神来原是要推开他坐回原处,却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

    突得又一个颠簸,胤禛本是要把她提起放于座边,却没想到因为惯力到使她来了个“投怀送抱”。当下,两人都僵作了一团。

    这个女子的躯体很柔软,既不像已经发福的那拉氏、李氏般肥圆,也不似瘦肖的年氏般干平,虽然个子不高胸前却很是丰盈,腰上虽有一圈子肥肉摸起来到也极是可爱。再想起昨夜难得的性质,一时情迷不但不愿放走反缩紧了臂怀。

    颈脖间深深炙热的呼吸叫夏桃抖了一抖,呼吸间更满是属于男性的雄厚气味,这些温度和气味散发着一种仿如一直在等侯的醉人情愫,很快便削拨开了她逃避的意识和孤守的坚持,只愿深陷其中,不识时间。

    她很干净。肌肤之上虽也有花香却淡淡似无,更多是清爽洁净的味道。虽然经过昨夜,他仍是不太适应可能的亲腻,甚至太半羞忍,可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与这个叫夏桃的女子间原本不以为然的房/事。那仿佛不再单单只是不得不为的**发泄,不再单单只是性/质所至偶尔为之的征服趣味,而似乎变为了一种可爱起来、喜欢起来、美味起来的事情。

    这么想着,便有些燥热起来,窘压着轻推开怀中的女子,作咳了一声。见她又要坐回到那小的不能再小的矮凳角上去,便想不想地拉住她的臂膀,看她不解的眼神追问,便尽量不波不澜道:“就坐边上吧……小心再倒了。”

    夏桃也不知怎的,很是听话且小甜蜜地在边上坐了,等着清醒些,狠狠把自己鄙夷了一把。

    就这样,颠簸着,暖昧着,别扭着,马车飞快驰骋,终于在一面喧闹中停了下来。

    就着胤禛挑开的车帘,夏桃见车外人海在繁灯之下缓缓游动,待到跳下车来,才知已是到了集市之地。那老四一声不说,只是不急不慢领着她往更为热闹之地行去。等着她想起回首去看,马车早已消失在人海里。

    不知前方哪里忽然点燃了烟火划响了夜空,一声哗然下突得一群人涌上,致使夏桃控制不住身行被左右冲撞下便是几个起伏,待到稳住身子去寻,又哪里还能寻到胤禛的身影,不由迷茫了。

    四周都是人群,却远不如年节南京路那般拥挤。后不知何方,前不见故人,依稀间,犹如往昔梦境,寻寻觅觅,不知凡生,顿时便失落涌上心头。

    我是谁的谁,别人又是我的谁,到头来还是孤单而来,寂寞而归,任是波澜壮阔,也不过一叶偏舟,两路茫茫。仿如,她就是一朵故事里静静等待凋零的玫瑰花,在灿烂的世界里凄凉地死去。还要多久,这种无首又无尾的生活才能终结呢?

    人们往往过一日是一日,并不去思虑前路如何,不是不在乎,只是太过渺小总害怕在时间长河里只是一粒注定无用、惨破的尘埃。不去看前路,便还能揣度“希望”,在每一个十字间希望,以此了以本就不值一提的残生。这“希望”不是梦想,只是仅有的一点点安慰。害怕孤独,厌倦平乏,渴望强大,却委于现实。这就是人生,总有些痛是极力隐藏的胎记。

    悲哀着,突然便被一只极热的手相握了左手,抬头雾散间还是那冷冷清清的面色却始终坚定的眼瞳。

    “走吧。”只是这二字,拉着她在极闹的节市里游动,两掌间火热的温度便烫热了她的眼眶,那一身月白的浅蓝忽然间便点亮了他的脸庞,让他鲜活、年青了起来。

    原来,他也会如此青春、温柔。

    于是便醉了,醉在璀璨的星火里,醉在有人相伴的现实里,不再刁然一生。

    胤禛回头去看突然停下的人,被盯地霎时便红了面色。

    那可爱的窘相叫夏桃瞬间丢了阴霾,冲上一步也不管四周有几多人海,垫高了脚尖便吻在他煞红的颊间。

    四周很喧闹,两个人的世界却很安宁。

    胤禛不敢相信,几乎一毫米一毫米移动着视线看向她,是完全灿烂盛放的桃花笑颜。

    “哈哈哈……”

    原来,她也可以笑得如此放纵。

    “走吧走吧,逛街去。”夏桃丢开了顾忌,像她原本那般拉着还在呆立的四爷飞快地在人群间穿梭。

    她的手不同于他的,温温柔柔的,叫他舍不得抛开来去,便任由她左右着没得什么走姿的快步,在一个个小摊位间留连,听她叨念着这个可爱、那个漂亮,虽然两手间已升了汗渍,她却始终不曾放手。不知为何,便觉得心也随之轻飞而起,起了许多许多未曾体会的快乐。快乐了,便自然地抛开了他人的眼色,只是挑起了唇角紧紧随着她走走停停、看看闹闹,偶尔搭上几句自己的意见。

    能算得上是夏桃好友的不过两个,一个经年相隔两地,一个嫁人不复如初,逛街便总不能尽兴,大多时候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才更觉得两路茫茫。

    今昔,待到夜半回程,夏桃尽自然地枕在那老四的怀腿间安泰睡去,梦里,也满满都是闪烁的星光和身后始终相随的身影。

    可再美的梦,还是会醒。当他们重新立在园门外,那一丝夏夜的冷风还是渐渐吹散了浓情蜜意。

    “怎么了?”眼见一刻前还欢颜喜意的夏桃突然冷清了下来,回首寻她的胤禛不自觉仍是轻声相问,见到的只是直直与他相望一眼小心的某桃,不觉浅笑,上前几步仍是拉了她左手,一步步跨过园门、院围、殿槛……

    当视线在昏明间载浮载沉仿佛前世今生般匆匆而过最终在四宜堂内一片光明,胤禛再没给夏桃游离的机会,极坚定地拥她入怀一下便吞噬了她的红唇。

    他喜欢她,喜欢她哭,喜欢她手间的温柔,喜欢她只向她绽放的放纵娇颜,喜欢她红而不艳的唇柔,喜欢她腰腹间软软可爱的肉感,喜欢她——亲身相依在身下辗转相连的承欢,喜欢她带给他的这种无止无尽的心欢神宁……不论是清淡还是炙热,无论是安宁还是喧喜,都只是她能给他一直在渴望却从来只是压抑的身心触动。再不想一个人,再不想只守着冰冷一个人前行。所以,他不会放手,再不会放开这个女人。夏桃,你再别想离开,既然你已如此让我难放,除非有一天你变得已面目全非,就别想有一刻逃离于爱新觉罗胤禛。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这时的胤禛远比昨夜更为张狂、炙热、可怕,那浓重的压迫感叫原本想着反抗的夏桃越渐失了力气,当坦/露间二人交叠于床榻之上,一切都已晚已。

    整个夜晚,胤禛主导着一切,那浓得化不开的制欲/感完全征服了夏桃这棵一直渴求被征服的桃花。

    爱吗?爱。没有人可以形容两相炙爱之人情/欲交/融时的极乐之感。

    胤禛觉得他重新年青了起来,不,是真正在年青,有属于年青男子无尽的火热欲/望和情感波动,无论是盘坐式还是骑/骋式,原来只要他喜欢那个人,便不会觉得肮脏而满是极/欲的快感。

    灯烛之下,夏桃觉得她死了,被征服后辉煌得死去。这是种泪光挥尽、激情迸荡、情缠窒死的辉煌死亡。她只愿,就此死去,不再有憾。

    这一次,清醒到最后的反而是胤禛。夏的双腿还曲在他的腰侧,人却早已昏沉过去。而他自己的欲/望尤惯性地耸动在她的极软之中。

    夜之下,虽是身乏,两身湿汗,他却很为满足,只想如此抱着了以度日。

    原来,心始终缺着一角,就是在等着这么个人,她可以无光无彩暗如春桃,却可以不知不觉填满他缺失的心房。没有什么身份是必定的,没有什么心智是必需的,她只要这么静静存在着,便已是圆了他所有的快乐与幸福。

    夏,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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