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叶孤城缓缓坐了下来，端起一个白色的瓷杯。他的动作很优雅，手指白净修长，骨节分明。这样的手最适合握剑，而事实上，这双手握着的，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剑。
“马掌门，”叶孤城忽然道，“你为什么学剑？”
“为什么学剑？”马秀真被叶孤城忽如其来的问题一惊，仔细一想，她学剑好像真没什么理由，打小跟着师傅上了峨眉山，拜师学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知道江湖险恶，更因为后来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就更加努力学剑。她在剑道上没有太大追求，但她是个极认真的人，既然学一样东西就要努力做到最好。她不但学剑，在其他几门功夫上也学得很用心，暗器、医术也有涉猎。从小学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到了后来，当师傅死了之后，她的责任才更重。
“因为我是峨眉派的弟子。”马秀真淡淡说了一句。如果当年救她的不是独孤一鹤，如果独孤一鹤没有收她为徒，那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会武功的女孩子，什么江湖恩怨，什么剑道剑法，与她何干？
叶孤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上次与马掌门交手，本是讨教一下峨眉派的剑法，马掌门于剑道上无心，真是可惜了。”
马秀真道：“多谢白云城主上次手下留情。”在东南王府时在叶孤城剑下走了四十九招，想来他也没有杀意，更多地是想通过试探峨眉派的剑法，来分析西门吹雪剑法的厉害程度吧。
叶孤城道：“学剑之人一定要诚于剑。只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他寒星般的眼睛中似乎露出寂寞之色，又慢慢道：“少年学剑，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一个人活在世上，若连对手都没有，才是真的寂寞。与西门吹雪一战，生死荣辱，已经不放在心上。
他说完，已经起身离开。
他就像天空里的一片云，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马秀真叹道：“人活着，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去追求的，不是吗？”她转头看着陆小凤，“到底怎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叶孤城、西门吹雪这样的剑客？一个人一生只剩下了剑，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人生，我真不懂。”
“我也不懂。”陆小凤懒懒地靠着椅背，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苹果擦了擦啃了起来，“所以他们才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他们才是天下无双的剑客，也注定了他们这一世的决战。”
马秀真道：“他们明晚真的就要决斗了吗？”
陆小凤笑道：“你说，有什么能阻止他们的决斗？”
马秀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原著里他们是改期了，可是现在呢，叶孤城已经现身南京城，一切进展正常，西门吹雪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也没有要暂时取消决战的迹象。
叶孤城明天会死吗？
马秀真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以莫名的情绪。刚才还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马上就可能结束他的生命了吗？一生的尊贵和荣华，将化作过眼的云烟；一世的孤高与寂寞，将随着生命消逝殆尽。
马秀真突然笑了笑，这和她有什么相干呢？他只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总共见过四次的人。昔日多少名侠剑客，今日已化作尘土。而这江湖，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悲剧。何况，何况如果没有原著的设定，叶孤城一定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吗？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但是，原著啊？马秀真无奈地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原著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她也是知道的。
“陆公子，我们明天再见。”马秀真笑了笑，道别陆小凤。
日影西斜，晚霞灿烂，落日的余晖照在秦淮河上，秦淮河美得就像夕阳中的新娘。“夕阳无限好，就算是夜晚的星空也很迷人，怎么就一点发现美的眼光都没有呢？”马秀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往客栈走去。
“师姐回来了！”迎接马秀真的是石秀雪，“师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跑出去不理我了呢。”
马秀真笑道：“你啊，从小就老是和严师兄顶嘴，脾气这么火大，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石秀雪笑着揽着马秀真边往里走边道：“我才不担心呢，有大师姐在，你一点会帮我搞定一切的。大师兄和三师兄正在里面等你呢。”
张英风和严人英下午也是出去巡查了一番，看他们的神色，马秀真就知道没有什么收获。
张英风道：“师妹，怎么样，找到陆小凤了没有，他怎么说？”
马秀真道：“找到了，陆小凤也不知道西门吹雪的下落。还有，我还见到了叶孤城。”
“叶孤城也到了南京？”张英风叹道，“白云城主果然厉害，多少人在寻访他们的踪迹，他却静悄悄地进了城。”
马秀真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应该会如期进行。可是，西门吹雪到底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低头沉思。张英风、严人英、石秀雪也沉默不语。如果西门吹雪明天死了，他们报仇的心愿就彻底落空了。
四周都静悄悄的，弥漫着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氛。
张英风忽然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其实不应该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听说，两个神秘的人叫做大通大智，只要是江湖上的事情，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又一个江湖百晓生？马秀真问道：“那怎么找到他们？”
张英风道：“我听说，要找到大通大志，只能找到一个叫做孙老爷的人。除了他，没人能找到大通大智。”
“孙老爷何许人，他会在南京城吗？如果孙老爷和大通大智都不在南京城，我们插上翅膀也敢不过去。”马秀真叹道。
张英风笑了笑，道：“这点师妹不用担心。听说孙老爷从小就喜欢吃喝嫖赌，逍遥放荡，找到他就是花点时间的事情。现在南京城里高手云集，大家都等着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我想这样的盛事，孙老爷和大通大智是不会错过的。”
“喜欢吃喝嫖赌？”马秀真道，想了想忽然脸色有些难看，“大师兄，我们最多只有一夜的时间来找孙老爷了。难道我们峨眉派的弟子要将南京城所有的赌场和妓院翻过遍吗？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太好啊？”
张英风听了，脸色也变得有些为难，毕竟他们是名牌正派的弟子，去赌场也就算了，去妓院传出去名声不好，何况门派里还有不少女弟子。一旁的严人英道：“什么影响好不好的，为了给师傅报仇，别说是将赌场和妓院翻个遍，就算是将皇宫翻个遍也在所不惜。我这就带人下去搜查，师妹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严人英年轻气盛，做事也是所以无二，立马带齐人马出去了。马秀真也没有阻拦，她只能在客栈里等消息。
圆月当空照，离中秋夜只有一天了。马秀真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心头的烦恼事挥散不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首水调歌头此时念起来，才是感慨万千。”马秀真一个人静静说道，“今年的中秋夜，注定和往年不一样了。”
去年中秋，正是花好月圆之时。峨眉派有独孤一鹤执掌门户，有三英四秀名动江湖。那时的峨眉派，是江湖各大门派中最不可小觑的门派，风头甚至一度盖过武当。中秋佳节，峨眉派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弟子们都沉浸在过节的快乐中。独孤一鹤和他的入室弟子们一起吃团圆饭，用美酒佳肴，享天伦之乐，最是人间美事。
“可是，都是西门吹雪，都是西门吹雪破坏了这一切！”马秀真想着想着，忽然恨恨说道。
她恨西门吹雪吗？当然，因为西门吹雪杀了她的师傅和师兄。
她不恨西门吹雪吗？也有点，因为师傅师兄的死有他们自己的悲剧。
“剑，剑，一把破剑有什么好追求的！”独孤一鹤死了，他虽然迷恋财富和权位，但心中更不舍剑道；苏少英也死了，年轻气盛的剑客，对剑的热爱是忠诚的。他们都是一把剑，杀过很多人，最后也杀了自己。还有叶孤城，也会和独孤一鹤、苏少英一样离去。
“我更喜欢活着，每个月圆之夕看看月亮，这样不是很好吗？”
月光清冷地照着南京古城，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马掌门，”叶孤城忽然道，“你为什么学剑？”
“为什么学剑？”马秀真被叶孤城忽如其来的问题一惊，仔细一想，她学剑好像真没什么理由，打小跟着师傅上了峨眉山，拜师学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知道江湖险恶，更因为后来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就更加努力学剑。她在剑道上没有太大追求，但她是个极认真的人，既然学一样东西就要努力做到最好。她不但学剑，在其他几门功夫上也学得很用心，暗器、医术也有涉猎。从小学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到了后来，当师傅死了之后，她的责任才更重。
“因为我是峨眉派的弟子。”马秀真淡淡说了一句。如果当年救她的不是独孤一鹤，如果独孤一鹤没有收她为徒，那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会武功的女孩子，什么江湖恩怨，什么剑道剑法，与她何干？
叶孤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上次与马掌门交手，本是讨教一下峨眉派的剑法，马掌门于剑道上无心，真是可惜了。”
马秀真道：“多谢白云城主上次手下留情。”在东南王府时在叶孤城剑下走了四十九招，想来他也没有杀意，更多地是想通过试探峨眉派的剑法，来分析西门吹雪剑法的厉害程度吧。
叶孤城道：“学剑之人一定要诚于剑。只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他寒星般的眼睛中似乎露出寂寞之色，又慢慢道：“少年学剑，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一个人活在世上，若连对手都没有，才是真的寂寞。与西门吹雪一战，生死荣辱，已经不放在心上。
他说完，已经起身离开。
他就像天空里的一片云，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马秀真叹道：“人活着，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去追求的，不是吗？”她转头看着陆小凤，“到底怎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叶孤城、西门吹雪这样的剑客？一个人一生只剩下了剑，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人生，我真不懂。”
“我也不懂。”陆小凤懒懒地靠着椅背，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苹果擦了擦啃了起来，“所以他们才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他们才是天下无双的剑客，也注定了他们这一世的决战。”
马秀真道：“他们明晚真的就要决斗了吗？”
陆小凤笑道：“你说，有什么能阻止他们的决斗？”
马秀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原著里他们是改期了，可是现在呢，叶孤城已经现身南京城，一切进展正常，西门吹雪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也没有要暂时取消决战的迹象。
叶孤城明天会死吗？
马秀真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以莫名的情绪。刚才还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马上就可能结束他的生命了吗？一生的尊贵和荣华，将化作过眼的云烟；一世的孤高与寂寞，将随着生命消逝殆尽。
马秀真突然笑了笑，这和她有什么相干呢？他只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总共见过四次的人。昔日多少名侠剑客，今日已化作尘土。而这江湖，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悲剧。何况，何况如果没有原著的设定，叶孤城一定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吗？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但是，原著啊？马秀真无奈地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原著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她也是知道的。
“陆公子，我们明天再见。”马秀真笑了笑，道别陆小凤。
日影西斜，晚霞灿烂，落日的余晖照在秦淮河上，秦淮河美得就像夕阳中的新娘。“夕阳无限好，就算是夜晚的星空也很迷人，怎么就一点发现美的眼光都没有呢？”马秀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往客栈走去。
“师姐回来了！”迎接马秀真的是石秀雪，“师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跑出去不理我了呢。”
马秀真笑道：“你啊，从小就老是和严师兄顶嘴，脾气这么火大，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石秀雪笑着揽着马秀真边往里走边道：“我才不担心呢，有大师姐在，你一点会帮我搞定一切的。大师兄和三师兄正在里面等你呢。”
张英风和严人英下午也是出去巡查了一番，看他们的神色，马秀真就知道没有什么收获。
张英风道：“师妹，怎么样，找到陆小凤了没有，他怎么说？”
马秀真道：“找到了，陆小凤也不知道西门吹雪的下落。还有，我还见到了叶孤城。”
“叶孤城也到了南京？”张英风叹道，“白云城主果然厉害，多少人在寻访他们的踪迹，他却静悄悄地进了城。”
马秀真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应该会如期进行。可是，西门吹雪到底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低头沉思。张英风、严人英、石秀雪也沉默不语。如果西门吹雪明天死了，他们报仇的心愿就彻底落空了。
四周都静悄悄的，弥漫着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氛。
张英风忽然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其实不应该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听说，两个神秘的人叫做大通大智，只要是江湖上的事情，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又一个江湖百晓生？马秀真问道：“那怎么找到他们？”
张英风道：“我听说，要找到大通大志，只能找到一个叫做孙老爷的人。除了他，没人能找到大通大智。”
“孙老爷何许人，他会在南京城吗？如果孙老爷和大通大智都不在南京城，我们插上翅膀也敢不过去。”马秀真叹道。
张英风笑了笑，道：“这点师妹不用担心。听说孙老爷从小就喜欢吃喝嫖赌，逍遥放荡，找到他就是花点时间的事情。现在南京城里高手云集，大家都等着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我想这样的盛事，孙老爷和大通大智是不会错过的。”
“喜欢吃喝嫖赌？”马秀真道，想了想忽然脸色有些难看，“大师兄，我们最多只有一夜的时间来找孙老爷了。难道我们峨眉派的弟子要将南京城所有的赌场和妓院翻过遍吗？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太好啊？”
张英风听了，脸色也变得有些为难，毕竟他们是名牌正派的弟子，去赌场也就算了，去妓院传出去名声不好，何况门派里还有不少女弟子。一旁的严人英道：“什么影响好不好的，为了给师傅报仇，别说是将赌场和妓院翻个遍，就算是将皇宫翻个遍也在所不惜。我这就带人下去搜查，师妹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严人英年轻气盛，做事也是所以无二，立马带齐人马出去了。马秀真也没有阻拦，她只能在客栈里等消息。
圆月当空照，离中秋夜只有一天了。马秀真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心头的烦恼事挥散不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首水调歌头此时念起来，才是感慨万千。”马秀真一个人静静说道，“今年的中秋夜，注定和往年不一样了。”
去年中秋，正是花好月圆之时。峨眉派有独孤一鹤执掌门户，有三英四秀名动江湖。那时的峨眉派，是江湖各大门派中最不可小觑的门派，风头甚至一度盖过武当。中秋佳节，峨眉派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弟子们都沉浸在过节的快乐中。独孤一鹤和他的入室弟子们一起吃团圆饭，用美酒佳肴，享天伦之乐，最是人间美事。
“可是，都是西门吹雪，都是西门吹雪破坏了这一切！”马秀真想着想着，忽然恨恨说道。
她恨西门吹雪吗？当然，因为西门吹雪杀了她的师傅和师兄。
她不恨西门吹雪吗？也有点，因为师傅师兄的死有他们自己的悲剧。
“剑，剑，一把破剑有什么好追求的！”独孤一鹤死了，他虽然迷恋财富和权位，但心中更不舍剑道；苏少英也死了，年轻气盛的剑客，对剑的热爱是忠诚的。他们都是一把剑，杀过很多人，最后也杀了自己。还有叶孤城，也会和独孤一鹤、苏少英一样离去。
“我更喜欢活着，每个月圆之夕看看月亮，这样不是很好吗？”
月光清冷地照着南京古城，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