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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武林大会(二)

    复赛在火热的进行中,无所事事的我便给自己做个看相的行囊,打算在武林圣地里找了个好视角的地方占窝,一边用瞭望镜看比武,一边给人算命赚外快,同时还出售疗伤丹药和大补丸。这次出门,跑的地方太多,我的小金库急需填充。

    我一身粉色旗袍,盘着两个小发髻,戴着人皮面具,系着面纱,背着布包,扬着“妖乐神算”的旗帜,在评审团的位置附近摆了个高台,坐在临时地盘上拿着扬声喇叭吆喝(因为气虚,嗓子喊不响,只能用喇叭传音):“咳咳!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时常说:‘关帝求财,观音求福’。看相占卜测字解梦算流年,妖乐居士金口玉言断吉凶。各位先生、女士,不防来一试,不灵不收钱。”

    “哎,这里怎么能摆看相摊!”一个华山派弟子想来阻止,因为我的位置太靠近评审团了,醒目得有碍瞻仰。而且我的发色更是特别,看着就不像寻常人。

    “别去了,让她摆着吧。她是明少爷的朋友,也是明月山庄的贵客,这个摊位是明少爷差人帮她设的,师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另一个华山派弟子说。

    “真是个怪人。她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怎么有一头白发?”

    “嘘!不要议论别人的是非。”

    “她刚才自称妖乐居士,她真是妖乐居士?我曾经还以为妖乐居士是唐门的人。”

    唐门:饮誉武林的暗器家族,以暗器和毒药雄踞蜀中一隅,行走江湖达数百年之久。唐门人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并精于弄毒。唐门始祖有《毒经》传世,遗训“统率百毒,以解民厄。”规定唐门掌门必须由唐姓直系子弟担任,经、袍、珠、杖这唐门四宝由掌门人保管,以免贻害武林,折损唐门声誉。唐门世代居于唐家堡,位于四川重庆城外,下设十大部门,各司毒药配方与提炼、暗器设计与制造、解药制作与保管,以及警卫防护、训练子弟、分配任务、巡逻出击等工作。这十大部分分别由唐家嫡系中的十大长老掌管。唐家的家传武功为七煞夺命鞭法,威力平平,唯暗器和毒药独树一帜。据说唐门暗器共七种,江湖上常可见到的是毒针、毒蒺藜和断魂砂,其上均淬有剧毒,非唐家的独门解药而不能解。唐家使用暗器的最高超手法称“满天花雨”,练至登峰造极时,一双手可同时打出六十四个部位,防不胜防。现任当家是:唐宇哲。

    唐门的人善于用毒和发明暗器,而我发明的是灵丹妙药和先进设备,完全与唐门无关。

    “谁知道呢。”

    “小丫头,你会看相吗?”过来一个青年男子,肩背大刀。在他身后陆续有几个江湖人过来看热闹。

    我观他面相,说道:“目下一字平,所作皆分明。鼻如狮子,聪明达士。人中平长,至老吉昌。耳如兽耳,自安自止。口中有理,长相对益。丰财足禄,终无妨害。面相不错!谢谢,一两银子。”

    “哈哈,我都没让你看相,哪来的付钱之说。而且你的诊金也太贵了吧。”刘悬说。

    “已经算你便宜了,若是别人,我一定收他十两银子。这样吧,你求支签。抽签前先合手默念‘大仙大仙,指点迷津’。然后默念自己姓名,出生时辰,年龄,现在居住地址。再说明请求指点事情。如婚姻、事业、运途、流年、工作、财运……等。我看你也是来比武,就问平安吧。”我说着把一个签桶摆到他面前。

    “冲你这么认真,我便捧个场。”他拿起签桶掷签,落下一签,递给我。

    “是57签:独占花魁。小楼春雨声初歇,彳亍街头屐不停。忽听卖花人入巷,一枝买得慢慢行。本签属中吉,问自身则谨慎自平安。求得此签者,凡事要淡定,不可忙速,能谨慎自无差错矣。祝你好运哦。”我一说完,手一摊——要钱。

    他笑着递上十两银子,然后大步离开。我把银子拿在手上掂掂,笑纳了,懒得假惺惺地问他要不要找钱。他离开后,陆续有人来找我算命。像我一身这么可爱的打扮,自然吸引人。

    刘悬回到看台后,对面前的几人说:“少主,这的确是个妙人,还真在那有模有样地摆摊算命。”在他面前的是天下门少主野天麟、当今十皇子玉颜无私、康逸王府的小世子玉颜开灿。十皇子一直崇拜江湖大侠,本次武林大会邀请了康逸王做评审,他便跟着小世子一同前来凑热闹,而野天麟则是代表天下门而来。之前正是野天麟让刘悬来试探我,刘悬本人是天下门的第一高手。

    “小表哥,她真是妖乐居士吗?没想到妖乐居士长这么可爱。我也去找她求个签。”玉颜无私说。

    “那我们一道去吧。”玉颜开灿说着便带头往我的方向而来。

    “小姑娘,我替家师来测字。”两个百花谷的弟子来到我的摊位前,年纪稍长的一个说。

    这两个女子的眉眼间隐含媚术,妖娆地走来,围在我摊前的男子基本上被她们媚惑,纷纷给她们绕道。她俩分别是百花谷的一品十二仙子中的蔷薇和凤仙。当初在抢夺人参王时见过一面。

    我面上保持着微笑,心中则对这两人充满鄙视,平淡地说:“那就写个字吧。”我铺上一张白纸,递上一支黑色水彩笔。

    蔷薇接过笔,自言自语:“这笔真奇怪。”然后写下一个“武”字。

    “先付银子二十两,我再解答。”

    “你个小丫头片子也太贪钱了,整个一装神弄鬼的神棍。刚才明明说着是一两银子的。”凤仙嚷道。

    “叫我什么呢,本居士可比你们年长,没礼貌的晚辈。测与不测在于你们。如果没钱,那就靠边站。别挡我的财路。”我双手环胸,斜睇她们。

    “你还真横!”凤仙还想开骂,蔷薇已经将二十两银子放到了我面前。

    我将银子揣进怀里,然后微笑着说:“这‘武’字的卦语是:岸阔水深舟易落,路遥山险步难行。蛇安自有通津日,月上天空分外明。”我将卦语写在“武”字旁。解释道:“简单的说吧。这卦语指明事情的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水。水的方位在正北方向,季节是冬天,生肖属象为猪,所对应的卦名为坎。水的最佳时辰是申时。贵人姓氏笔划中当有点水旁,极有可能为江湖之人。而另一个因素是土,则在整个事件起相反的破坏性的作用。土则在夏秋,西南方向,此不利。蛇安,指季节和时间。九月九日重阳节后,蛇入土穴开始冬眠期,从此起不再作害。那时候,将可通达在华南地区。月上天空,分外分明,当然一团圆月,寓意为事情的圆满成功。好了,把这张卦语带走。下一位。”

    “你是说,我们将遇到一个姓氏笔划中当有点水旁的贵人。”蔷薇吃惊地说。日前,百花谷正和青龙帮达成协议,将助青龙帮主海震东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海震东的“海”字正是点水旁的,而且他是江湖之人。那么另一个因素土,又代表谁呢?

    “好话坏话只说一遍。想再听一遍,十两银子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绝情道人了,两眼掉进钱眼里。

    “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走来,她是百花谷的花妈。

    这妇人一入我眼,我便记起六年前初上学子观的路上,曾有几个女子在一家客栈里追杀婧音,这妇人当时就扮作老板娘。我看着她问:“你是百花谷的人?”

    芸娘露出自命有亲和力的笑容说:“正是。感问小居士,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百花谷?”

    “哈哈哈!咳!”我笑太狂了,胸口一堵,大口喘气。

    “原来是个病秧子。”凤仙轻蔑地说。

    百花谷在这一刻被我慎重列入黑名单。我眼神一暗,脸色阴沉地看向凤仙,身形一晃,幽灵般出现在她跟前,迅速出手,点她眉心穴,按她头额前穴,掐她太阳穴,再一劈她的耳□,她当场晕倒。前三个穴位都是致命的穴位,后一个是致晕的穴位,她现在起码躺上三天。我轻灵地跃回桌前,平淡地说:“祸从口出,必遭现报。”

    “你!”蔷薇扶起凤仙,怒瞪我。

    “是手下的人出言不逊。老身给居士赔不是了。”芸娘见了我的身法,不敢妄自揣测我的功力,立即道歉。在她看来有才能的人,往往是臭脾气的怪人。而且喜由夫人对妖乐居士研制的水晶丹和七色梦幻香水很是喜爱,一直就想派人网罗。如今居士终于出现在人前,自然不能得罪。

    “居士,好身手啊!”玉颜开灿拍手称赞。

    我一见他身后的十皇子和戴面具的野天麟就暗呼不妙。遇见野天麟准没好事。

    “你确定你是妖乐居士?”野天麟用他低哑磁性的声音说。在别人听来这是天外之音,对我来说却是魔音。

    “是——又怎样?”

    “很好。”他的眼神里透着危险气息。我曾骗他说过一些关于妖乐居士的事,这人有些记仇。“我要求一支签。”他将一锭金子放到桌上,拿了签桶便掷签,抽出一签。

    我收了银子,并给他给看签,拿住签时,他却不松手,我瞪他良久才松手,旁人还以为我们是在比内力,其实是在比眼力。他抽的是第1签,姜公封相,上上签。这人是什么运气啊!我撇嘴道:“签文是:灵签求得第一枝,龙虎风云际会时。一旦凌霄扬自乐,任君来往赴瑶池。什么都不用说了,求得此签者,定百事如意,心想事成。这是第一枝上签也。”

    “嗯,意料之中的。只要你确定这签一定灵?”

    “不灵不收钱,你随时可以来倒帐。”

    “有你这句话就好。若是真到倒帐,到时要陪的钱可是要连带利息的。”

    小气鬼,有种不要假装出手这么大方。

    他本转身要走,又回头问我,“你不想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谁想知道你求什么!不过万一他故意说我的签不准,要找我倒帐怎么办?他会求什么?我双手合十,枕着侧脸,装作花痴似的抛个媚眼,假笑着问:“你该不会是想当武林盟主吧,英雄?”

    “比这更重要的事。如果我想当武林盟主,还不简单。这枝签我拿走了。当作是证据。”他语带笑意地走了。

    “喂,”我拿起扬声喇叭叫他,“你到底求了什么?”他无视于我地走了。“啊!呀!呀!这人真是恶劣。”我抚着胸口顺气。

    “嘿,小师傅,也给我算一卦吧。”玉颜开灿说。

    “你求什么?”被野天麟刺激,我直接问他求什么。

    “求姻缘。”

    这皇家的人还真是怪,竟特地来武林大会现场问姻缘,难道是他看上了擂台上的某个侠女?我摊上纸笔说:“随便写一个字。”

    他写了“缘”。

    我接过笔,写下卦语:门外事重叠:阴人多遇合。贤女虽助巧,渺渺终难洽。释义道:“那我就直说了。阴人便是指女性,说明这一阶段里,你正交上桃花运。而这桃花又属墙外桃花,与婚姻搭不上界,可以理解为婚外恋。而且与你有染的女人还不止一个两个,在这众多的女性中,有一个你特别中意,但你终究得不到她。也就是你的意愿将与结果相违背,难以成事。在众多的事物中,你会看花了眼作出错误的抉择。个人劝你一句,最近别去招惹女人。”

    他听了我的话,面上有些尴尬。他最近的确在为女人的事烦忧。十皇子听了立即取笑他。他放下银子,拿了卦文便走,走时不忘告戒我:“别乱说话,一点都不准。”

    我到事后才知道,他这花花公子,身边女人无数,最近又看上了几人,其中一个正是我家琼花,他觉得琼花的扇子舞跳得特别美。靠,有没有搞错,琼花舞着扇子没错,但不是跳舞,是在比武!他连这个常识跟认知都没有,自然追不到琼花。

    “等等我啊。我还没算呢!”十皇子叫道。

    我轻笑着说:“十皇子,你想求什么?我可以免费帮你算一卦。”

    “你认得我!”难道果真是神算,能算出他的身份?他立即靠近我,小声地说,“关于我的身份,不要告诉别人。我现在叫吴私,你可以叫我吴公子。”

    “你娘她还好吧?我有礼物要托你带给夫人,下次见面时交给你。”我挺想念干妈的。

    “你认得我母亲?这真是奇怪了。”她母亲可是常年居住在深宫。

    “你不知道吗?我是你干姐姐。”

    “你!姐姐?”他变得表情恐怖。

    “不信,你可以回宫去问你娘。对了,你来华山干什么?该不会也是来比武的吧?”

    他打量了一番我的小身材,表情从不敢致信到得意地说:“说对了,正是来比武的。”

    真是个好动分子,也不怕干妈担心,这擂台可是刀剑无眼的。我给他一包大补丸:“这算命就不必了,你一副贵人相,名字取得也好,一定能平安大吉。这是大补丸,一天一粒,有助增强功力。算是我这当姐姐的送你的。”

    “我的两个兄长都算过了,为什么就不给我算?我会出银子的。”

    “呵呵,那你要算什么?不如也测个字吧!”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战”字,说:“我想测一下,我能不能挤进前百强。”

    我写下卦文:两个子女,同到齐行。阴阳和合,谋作欢欣。意思是:只要一对年青男女齐心合力,定会无往而不利。“这是一支喜加喜,大吉大利的卦文。卦文说得这么直白,其中的奥妙你自己去参悟。好了,下次再见。”我现在也没心情摆摊了,收拾了下行囊便走人。

    前百强,他果真挤进去了,在关键的复赛中,他正好跟婧音分在同一组,两人不打不相识,最后合力赢得复赛,打进百强。

    在四选二的复赛中,明空竟遇上了幽幽和小弃,结果是明空和小弃胜出;毒门的阿骨朵遇上了唐门的唐宇习,结果是阿骨朵赢了;婧音遇上了十皇子,结果是他们双赢了;吟风遇上了海城帮帮主郝汉(在定一县交过手的),他们双赢了,并决定私下再比过;弄月遇上了红衣门的弟子,因为打好了关系,在两人的合作下,双赢了;琼花遇上了幽冥教的大鬼,靠着人家得了双赢……

    复赛结束了,前百名的武林高手已经诞生。学子观的人不负众望全部进入百强。最让我跌破眼镜的是连我的三个徒弟跟婧音也进入了百强。最让人惋惜的是前武林盟主因为旧疾复发被淘汰了。最怪异的是名门正派的人只入闱了23人,其他的人都出自邪派和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因此本届武林盟主的人选让人担忧,怕是江湖又要起事端。

    重阳当日辰时一刻,现任武林盟主主持大局,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百发礼炮同时燃放,武林记录将从这一天开始重写。十位武林前辈就坐评审席,评审员包括:无常道人、灵扇仙姑叶孤红、逍遥散人王之谦、恒山派掌门惜言师太、嵩山少林方丈加恩大师、南少林方丈释朗大师、班罗道长、甲子老人、无姬婆婆和康逸王爷玉颜寿(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所有帮派的掌门人和现任武林盟主统一坐在评审团下方的贵宾席上。明镜交出武林令,当众放于锦盒中,然后上锁,在众人的监视下存放于密室,只等下届盟主选出,然后接任。

    评审团将在今日考察前百名高手,挑出最出色的32人进入盟主之争,学子观的弟子本都无心参加盟主之争,但为了武林正义,本次比武将加入盟主一职的角逐。而我的三个徒弟和婧音不是因为年龄不够就是武功不行,都被排除32强资格,但能进百强,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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