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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深陷其中

    和宁回到齐府,问过了家人,知道齐长风从昨夜出去就没有回来。与众人一起用了晚饭后,和宁请了齐元宏到偏厅里见面。

    齐元宏到了偏厅,见和宁公主面沉似水,似乎想着什么。齐元宏不愿打扰,就站在一旁等了等。

    和宁转头看他,说:“大哥,过来坐下再说。”

    齐元宏想要行礼,和宁却笑着阻止了。

    齐元宏方过去坐下,和宁就开口道:“大哥,我有一事想要和你商量。”

    “公主请说。”齐元宏说,忽又见她面有难色,道:“公主,是长风的事吗?昨夜他出去了,公主是担心他吗?”

    “大哥,我不想多做隐瞒,昨夜我们起了争执。”

    齐元宏一愣,道:“争执?”想了想又说:“长风的脾气来的快去得快,就是起了争执,很快也会好的。”

    “他昨夜说的,他想要休离。”和宁淡淡道。

    “休离?”齐元宏一惊,脸上的平静也没了,“公主,他这个只是气话,公主千万别当真。他回来以后,我会劝劝他,就会没事的。”

    和宁摇头说:“他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我不认为他回来就会过去了。”

    齐元宏看了看她,她还是那般沉静,并没有什么情绪表露,一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好问:“公主是生长风的气吗?”

    和宁不答,却说:“我认为,我们分开一阵子也好。”

    “公主的意思是?”

    “大哥,接下来这几个月边关会安静很多,只剩下些小打小闹。每年朝廷都会趁着这段时间让边关的战士轮流回乡。这第一批替换的军队很快就会出发。大哥,你说长风愿意去吗?”和宁道。

    齐元宏听了一惊,忽然去倒了茶喝下,过了好一会才说:“公主,我们齐家三代都是武将,一直为朝廷办事。可是长风,我们一向不想他到边关。”

    和宁点头,又说:“我也猜到了。长风的品性不适合在这朝堂上,他喜欢各处游历……可是,现在他是驸马,不能随意到别处去了。”

    齐元宏道:“公主,你一定要和他分开吗?”

    “强自忍耐,不如就这么放手。”和宁道,“长风和我性格不合,而我身为公主,不能随意休离。只好……让他离开一段时间。”

    齐元宏看着她,忽说:“公主,当初情势所逼,我强迫长风和你成亲。一是为了齐府。二是公主温柔和气,希望公主能和长风能成为一对爱侣。三是……希望长风能忘记过往,好好留在家里,不要再到外面游荡。公主,长风是我弟弟,我一直对不起他。当初我已经错了,不想再错下去。”

    “大哥的话我明白,长风此去,我会让人保证他的安全。最多三个月,他就会回来。”

    “不,公主不明白。我不担心他的安全,我只不想他不高兴。他若不高兴,公主……就休离吧。让长风过回他欢喜的生活。”

    “大哥……”和宁皱眉。

    “公主,你若想分开,就这么做吧。虽然这事很难,需要费很多功夫,还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为了长风,我愿意帮助公主解决,相信我爹也会是这个意思。其余心有疑虑的官员,我会替公主安抚。让我跟几位大人商量一下……总之这联姻的格局绝对不会变。”

    和宁听了,看了他半响,说道:“大哥,你们兄弟情深我很高兴。但你想的简单了,没错,你说的确实可以做到。但,我不愿意冒这个险。”

    齐元宏疑虑道:“公主?”

    和宁慢慢给他倒了茶,想了一会儿,忽然变的无比肃穆,她冷然说:“齐大公子,本宫就直说了。现在和寿公主倒了,占上风的却成了和福公主。如果没有利益,本宫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少。这个联姻,让本宫和齐将军绑在一起,跟边军十万将士的忠诚绑在一起,这样才会带来利益,带来更多的人才。这联姻是死契约,是可以解,可解了会大伤元气,本宫不会做这种事。”

    齐元宏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说到此处,和宁的称呼变了,这上下关系也就跟着变了。她再说,说的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不管平日里她怎么和气,一到紧要关头,她的公主气派就出来了。还是联姻罢了。

    齐元宏心里叹气,只好说:“是我错了。我还以为,公主和长风相处之下会有些许感情,就会……公主和我说这些话,是要我劝说长风吗?”

    和宁沉默一阵,笑了笑,说:“大哥若能尽心,自然是好的。就是娘……娘那儿,也想要大哥去劝慰一番。”

    齐元宏点点头,再看和宁,脸上已没有些亲人间的暖意,只是恭敬道:“谨遵公主之命。若无他事,容元宏告退。”说完行礼,转身往外走去。

    和宁看着他出去,忽然想到,她这是把齐府的亲情温暖也弃了。她自己深陷权力争斗当中,就一个人。也顾不得了,这些原本她就要不起。

    ××××××××××

    齐长风待在城外一间小酒寮,独自饮酒。乡间小酒喝着醇厚,后劲却大。他却喝得越来越清醒。想起昨夜的事情,好像做梦一般,思来想去不知道往后如何。

    昨夜他气愤地对和宁说了休离之意,然后冲出了齐府。飞驰出城,走在田边林道上不知过了多久,心里万分的不平静。只到前面没了道路才停下来。

    树林繁密,透不出一点星光。齐长风静静在那里待了半夜,忽然听见一声鸟鸣,齐长风身形一动,飞腾上去右手摘下一根小树枝迅速发出。

    小树枝尖啸着飞向右方远处,没入黑夜中,中间声音忽的截然而止。

    齐长风吃了一惊,道:“是谁?”

    没人回答。

    齐长风皱眉,提声问:“何方高人?若有兴致和在下午夜相行,何不现身一见?”

    还是没人回答。

    齐长风默默走过去,蓦地一个黑影窜出,一只铁手禁锢着齐长风的右臂。齐长风大惊,催动内劲想要震脱,却没有成功,反而越缚越紧。齐长风无法,左手往前一切,腿上也使劲踢去。

    那人隐在暗处,冷冷一笑,侧身躲过齐长风的踢腿,而后身子一旋抽出剑来使向齐长风左手。

    齐长风知道脱身不得,心下一懔,忍不住大叫一声。

    那人剑势到了近前,却又停了。忽然阴阴一笑道:“小师弟,半夜出城闲逛,很好兴致啊。”说着放开了紧抓着的手。

    齐长风听了,差点惊呼出来,刚想说话,胸腹间就突然挨了那人一拳。一阵剧痛,齐长风差点倒在地上,身上冷汗直流。

    那人却笑道:“还是这般没用。”

    齐长风缓过劲来,苦笑道:“师兄,你明知道我这点火候挨不住,你就下手轻些吧。”

    “你也知道不中用?有酒喝没有,没有可要再打。”

    齐长风无奈道:“半夜乡间,何来美酒?”

    “自酿米酒也好,走,到前面村庄看看。”

    齐长风一听,知道他要做些宵小之事,差点翻了白眼。只道:“徐净师兄,为何师父准你下山?”

    徐净脸上带着黑色面具,只露着刀刻一般坚毅的下巴和勾着冷笑的薄唇,他道:“老头不在山上,这回可是他让我到京城的。”看了看他,又道:“别唤师父,老头还没有答应你这个徒儿。”

    齐长风更是无语,跟着徐净起起落落,倒真的摸到一个农家偷了两小坛米酒。两人坐在一处山坡上就喝起来。

    徐净喝了一大口酒,问:“听说,你娶了四公主?老头知道后,可是又哭又笑热闹了很久……哈哈……”

    齐长风点头,忍不住问:“师兄,盖云山人有人涉及朝堂吗?”

    徐净捧着酒坛又喝了一大口,说:“是啊,老头的小家伙们来来去去上山下山,烦都烦死了。”

    齐长风一愣,道:“师父不是说,‘上了盖云山,不涉朝堂事’吗?”

    徐净勾唇一笑,除了轻佻,还多了一些邪气,叹道:“七雅老头说的话你也相信?”

    齐长风听了,忍着动手的冲动。当初那七雅先生一派严肃,千叮万嘱,说他只身入江湖,愿作闲散人,盖云山人俱是如此,可不得违背。他看了看徐净,心下一动,问:“那么……师父,选的是谁?”

    “什么谁?”徐净把酒喝完,一双细长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齐长风道:“自然是……哪位公主。”

    “哦。”徐净耸耸肩,枕着手臂躺在地上。忽然叹气,脸上柔和起来,道:“长风,你今晚是怎么了?师兄跟着你半夜了,你居然不察……看你的模样,不是要去杀人便是要去自杀。”

    齐长风不语。

    徐净又道:“长风,当年你身子弱,性子却跳脱不定,老头佩服你父辈铮铮铁骨,又喜欢你的脾性,不愿你在这么拘在府中养病,便教了你几样小玩意强身健体。可是依你这样随性的,又有显赫家世,一入朝堂便是‘木秀于林’……老头子想让你一直随性,也就说些不涉朝堂的话。”

    “嗯。”齐长风应了一声,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

    “不过……”徐净口气一转,倒有些萧瑟起来,“当年那个小风怎么也心事重重起来了?师父的七怪,你倒是学了最坏一个。”

    齐长风听完,忍不住吟道:“情剑酒棋诗歌画,七雅俊才不世华……”

    徐净嗤笑道:“你连这话也记得,难怪老头整天惦记着你。”

    齐长风也笑。

    “当年,你为了那个梁姑娘背约之事,上山住了三月,几乎不言不语……老头就批定你这一生脱不了这个‘情’字。”

    “师兄,旧事不必再提……不过是,各有因缘罢了。”

    徐净又笑,说:“那么,你寻到了你的因缘吗?”

    齐长风沉默,良久才道:“可能,也只是一段孽缘。”

    徐净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忽道:“这些事,都得你自己想。师兄这次来,是……”说着起身,转过脸来看着齐长风,道:“齐长风,盖云山七雅先生传话,令你在朝政动荡之际,自持周正,寻隙行事,以正天道。”

    “……师兄?”齐长风大惊,半天才问:“要长风……做什么?”

    徐净摇头,道:“不知道,老头就这么说的。”

    齐长风还没回过神来。

    “长风,你是四公主的驸马,身份特殊,难免遇事难决,何况,还有一个‘情’字……”徐净笑了笑,“不过,盖云山人心怀天下,却不是一君一臣,你可要记住了。我要走了,保重。”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等齐长风告别就纵身下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齐长风默默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穹苍,直到远处出现霞光才清醒过来。

    然后便到了最近的小酒寮喝酒。

    心怀天下?自持周正,以正天道?他齐长风就想着浪荡天下,阅尽千山万水,和天下百姓没什么关系。

    这样也算是,劝说他放下些儿女情长的事吧。

    齐长风喝得困了,也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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