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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轻忽不得

    长长的宫墙廊道,曲折幽静。

    和宁到了延寿殿外,蓦地抬头看见靖珠捧着酒壶在那儿自个儿喝的高兴。

    靖珠王子年仅二十,本来是相貌俊秀,天资聪颖,珍脯玉食侍候出来的人,却在年年月月中失了灵魂,枯萎凋谢。

    他身子微斜倚在殿外红柱上,一个内侍扶着他,口中劝着什么。附近看见的内侍宫女都不去理会,只是略略垂头。

    和宁驻步,想了想,还是目不斜视,徐徐而过。

    靖珠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宁儿!”

    和宁回过身去看他,眼含疑虑。

    “宁儿,今天是……姑姑生辰。你怎么……也不乐乐?”靖珠说着,自己笑得开怀,微微踉跄着靠过来,酒气几乎都拂到和宁脸上。

    和宁皱眉,示意那个小内侍把靖珠扶得稳当些。

    靖珠忽然轻声说:“宁儿,里边这么多人看着,不能轻忽。”

    和宁一惊,缓缓说:“……哥哥?”

    靖珠笑了笑,让那个内侍扶了开去,只道:“这宫里……真是有趣……”说着就着酒壶喝了口酒,又说:“你的驸马也很有趣……”

    那个内侍道:“爷,小慈扶您去坐一会儿吧。”

    靖珠摇头说:“不成不成,我去找驸马喝酒。”

    “是是是。”小慈应着,对和宁歉然一笑,也不能行礼了,把靖珠扶了去。

    和宁站在那儿,也不知道靖珠王子醉了没有,只是忽然闭了眼,深吸一口气,这才带着微笑进了殿。

    不可轻忽,处处都是人看着,透一点脸色都有人做文章。醉了的人硬说没醉,没醉的人却要装醉。这个皇宫,自然是有趣。

    千寿宴中,和宁躲在角落,只在公主王子出来祝贺拜见新德的时候出现了一会儿。行礼过后,她就让人给新德告病,借故离去。

    齐长风在宴席上陪着各国的宾客,席间空隙也没能找到和宁。而轻烟听了细月的传话,一直不让他接触和宁。齐长风心里疑虑,却又不能扔下这些国宾独自离去。无奈等到宾客慢慢散去,他送走了大多数国宾,把剩下的客人交给陪同的两位大人,这才找到机会离开。他离了宴席,一问旁人才知道,和宁身子不适已经先行回府。

    这事听了就怎么也透着奇怪。

    齐长风有些担心,跟齐元宏说了一声,找来马匹就往齐府里赶去。

    回到院中,细月告诉他,和宁已经睡下。

    齐长风细看了她的脸色,问:“病的厉害吗?”

    细月挤出了一点笑容,摇头说:“不是的,不过是有些累了。这么晚了,驸马也去休息吧。”

    “你骗我。如果不是病的厉害,长公主的寿宴,有这么多大臣看着,她不会就这么走了。”齐长风道,“请了大夫吗?我去看看她。”

    细月挡在他面前,摆手道:“驸马,公主没事,大夫已经看过了,只要好好休息就好。请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不是打扰她,若是她没事,我就离开。你让我进去吧。”齐长风皱眉看着细月,“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细月急着摇头,忽然一跺脚,气道:“不管怎样,今天你不能进去。”

    齐长风看了看房门,越看越觉得奇怪,难道真的这么难受。这么想着,便说:“如果没有你没有别的理由,我就要进去。”

    “不行。”

    齐长风笑了笑,挑眉道:“我是驸马,这是我的房间。我就看一眼,不会吵了公主。”说完绕过细月,上前把门推开,进了房。

    细月追在后面,说:“驸马,公主真的累了……”

    齐长风大步进了房里,直接走到床前,忽然停下。细月小跑着追上,差点撞到他身上。

    房里的烛光很昏暗,半明半灭地摇曳着。

    和宁坐在床上,裹着被子,脸色苍白,那双黑瞳抬起来看着他。

    齐长风的心一下揪住了,他说:“细月,你出去。”

    细月看着和宁,见和宁微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齐长风坐到床边,把略显无助的她抱在怀里,轻问:“怎么了?难受吗?”

    和宁淡淡说:“我没事,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就好。”

    齐长风皱眉,低头凝视她。她很久没用过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说话了。

    和宁也低着头,轻轻把他推开,说:“我真的累了。”

    齐长风不说话,看着她侧过身子背对他,心里一急,把她扳过来,问:“你怎么不看我?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和宁面对他,也有些急了,说:“你出去,本宫让你出去。”

    齐长风更是奇怪,忽然捧着她的脸,惊讶道:“你……你……”

    和宁一惊,又推了他一下。这回没有推开,齐长风反而贴上来了,他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细嫩的颈子,然后微微扯开她的衣襟。

    和宁抓着他的手想要扳开,却怎么也弄不走。

    齐长风一瞬间全身充满了怒气,他压抑着,声音很低,却是吼出来的,“谁?是谁?你今天见了谁?你和谁在一起?”

    和宁摇头,说:“没有谁。”

    “没有谁?那这是什么?”齐长风喊道,竭力不让声音出来,就像野兽的嘶吼。

    他很清楚,她的皮肤太细致,太脆弱,激情过后总是布满红痕青瘀,齐长风总是担忧自己弄伤她。现在她精致细嫩的肌肤上就有着这种痕迹,从颈侧、锁骨,一直蔓延到胸口。在衣服遮掩之下,不知道还有多少。

    烛火虽然昏暗,和宁也躲着他,还是被他发现了。只怪他进了屋子,就紧紧地盯着她,半分也不离。

    齐长风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气道:“是他?罗依伦?”

    和宁摇头,心里忽然觉得害怕,颤抖地说:“不是的,我,我可以解释……”

    “解释?你还能解释?好,你说……说你们怎么初见倾心,传诗寄意,怎么被迫分开,苦苦相思,然后,然后就情不自禁,做出苟且之事……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信,我齐长风,说不定会傻到为你们掬一把同情之泪!”

    “长风……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我不能冷静!我以为我们有君子协定了,你不能爱我,因为你不愿分心,你更爱权势,我接受了。可是,你还不尊重我……你背着我,背着我……”齐长风一把推开她,看着她,然后急切地喘气。

    齐长风忽然转身,往外走去,说:“我们分开吧。我怕……我会动手……杀人。”

    和宁摔在床上,挣扎起来,急道:“我没有,我没有做过。”

    齐长风停下了脚步。

    和宁说:“我没有。可是,可是……我解释不了。我不能说。”说了也许……你就会死。

    齐长风冷冷道:“你不能解释,却要我相信?要我……怎么相信?”说完往外走了几步,故作轻松道:“和宁,我们说不定是天上注定的一对怨侣。趁着现在,我还没有这么喜欢你,就分开吧。”说着还回头对她笑了笑,“我不能休离公主,就等着公主休离我。”

    和宁看着他出去,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休离吗?他说的对,分开了,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从一开始的联姻,不就是利益的结合吗?如今边军一系确实牢牢和她连在一起了。现在休离无关大局。

    她为什么要和他牵扯这么深,让自己陷入泥潭。

    “休离?你以为……这么容易吗?”和宁苦笑。

    这回除了不能,还有不想。

    和宁叹了口气,看着细月和轻烟急着进来,细月说:“公主,驸马他……”

    “他很生气。”和宁道。

    轻烟看了看和宁的脸色,问:“驸马为什么生气?我看见他出去了。”

    细月说:“细月想让人跟着去,可是没跟上。”

    和宁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没事的。”说着静静地注视着轻烟,忽问:“轻烟,你喜欢驸马?”

    轻烟一怔,脸上红了些,低声道:“轻烟不敢。”

    细月抓着她的手跪下,急道:“公主,这是轻烟年纪小不懂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我没怪你。我让你照顾他,也是因为知道你真心待他。以后,你继续照顾他就可以了。”和宁淡淡地对轻烟说。

    轻烟听了呆了呆,没说话。公主这么一句话,就像许了她的终身。

    细月惊疑不定地看着和宁,说:“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轻烟,她不会痴心妄想的。”

    和宁摇摇头,说:“晚了,你们去睡吧。”

    和宁等她们出去了,吹灭了灯睡下,伸手抚摸着腹部。

    她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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