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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七、

    有时候人会在一瞬间因为某一件事情而讨厌一个人,可是再想来的时候又会觉得其实没什么不可以原谅。谁没有愚蠢荒唐过?

    沈暮在这一瞬间就脑子充血,觉得林远城是一个极莫名其妙的人。她放下筷子沉默了,心里千丝万缕的不舒服,像是被沉溺进大海,铺天盖地的沉闷掩面而来,一点一点向下跌落。曾经她信任的人,喜欢的朋友,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这不是闹着玩,这是背叛。

    两个人大概沉默了十几分钟,沈暮起身拿了包到玄关穿鞋,说:“我先回去了。”

    林冬绪蓦然走过去制止她僵硬的动作:“他不会在家的,别回去,这事情我会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啊?你不是已经处理完了么!因为你放纵他的任性,所以结果就是你受到惩罚他逍遥法外。为什么?因为他就是仗着你的疼爱,欺负你不是他亲哥哥!”沈暮甩开林冬绪叫起来,她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无处可发。

    她在气头上,林冬绪并不跟她辩论,只是温柔的抱住她:“我们不生气好不好?先把饭吃完,吃完饭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恩?”

    林冬绪顺着她的脾气哄着她,软声软语,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更加沉缓动听了。沈暮用脑门磕他的肩膀,轻轻哽咽的说:“他们……他们凭什么欺负你?”尾音微微向上,拖沓着残留着变调的声音。

    忽然间林冬绪觉得一股酸涩冲上鼻子,他竟想要流泪,心里划过暖流,便更加用力的拥紧怀里的人,汲取她的温度来填补他二十多年来空虚寂寞的心。

    过了一会儿,沈暮轻声问:“会不会弄错了?不是远城,会不会……”

    他知道她深深的失望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和戏剧,不管是校园的监控还是打印海报处的监控,画面里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林远城,林冬绪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出凶手。他知道,林远城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知道真相,他甚至还对摄像头摆摆手打招呼。

    林冬绪用沉默回答了沈暮那一丝的期望,她闭上眼睛,一颗心沉了下去。

    林冬绪被停职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林家,别墅里还是一片平静,只是林安国总抱怨,为什么远城好几天都没回过家了。而沈暮近日来过的还算不错,林冬绪每日接她放学回公寓住,马倩倩都骂她最近重色轻友了,还打趣,问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做?

    沈暮眼皮都不抬一下,淡定的说:“偶尔。”

    结果宿舍的姑娘们集体哀嚎,徐蕙大叫:“沈暮你不纯洁了!我交的男友最多为毛我还是处?不行不行,今天得去找人破瓜!”

    ……

    她们不会知道,她基本上每天都被折腾到很晚。林冬绪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大部分时间都跟她呆在一起,她在看电视,他没一会儿就从书房里溜出来跟她一块儿看电视,她嫌烦,让他回屋工作去,他就笑笑说,都做完了。沈暮真觉得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明明就很多工作,但还是想陪着她,等她晚上睡了,他才又回书房继续工作,有时候甚至熬通宵。

    而学校里,林冬绪连着几个礼拜接送沈暮,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有些低年级的小女生还会很羡慕的叹息:“林老师好贤惠啊,对女朋友真好!”

    这件事情就像一阵疾风,吹过去也就过了。

    再见到林远城,已经是年三十的晚上了,一屋子人围着吃年夜饭,就属林远城最沉默。

    林安国问他:“听说你出去旅游了?”

    林远城点头:“期末作业需要,去采风了。”

    “以后多回家住,少往外面跑。”

    林远城说:“家里那么多人陪你也不差我一个。前几个月我在外面买了间公寓,已经装修好了,大概春节过后我就会搬出去。”

    本来热热闹闹的别墅一瞬间变得静谧无声,林远城轻浮的勾唇淡淡而笑。几秒过后,林安国蓦然站起来,砰地一声,椅子随之倒地。林安国冷冷盯着他,冷笑道:“你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林安国压抑着怒气回楼上,秦玉叹了口气,打起圆场:“别管他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她给林远城夹菜,又说:“远城哪,一个人在外面住注意安全,得空的时候还是回来看看你爸爸吧,你失踪的这么多天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林远城眼神有一瞬的放空,末了,他扯扯唇:“你们慢用,我回房了了。”

    几分钟之内,饭桌上只剩下沈暮、林冬绪和秦征了,秦玉扒了两口饭,也上楼去了。

    沈暮整顿饭一直在打呵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秦征深深叹气,对林冬绪说:“我说你能不能节制一点,看把我姐累的,大过年的一点儿都不喜庆。”

    沈暮一口汤喷出来,抬头狠狠瞪了秦征一眼。相比之下而林冬绪显得就淡定许多了,他神态自若的盯着沈暮,抿唇淡淡而笑。

    ……

    三个人吃完年夜饭靠在沙发上看春晚,沈暮坐中间,林冬绪和秦征坐两边。

    “姐,去弄点水果来。”秦征扭头对沈暮说。

    沈暮扭头看向林冬绪,嫣然一笑,那表情就像在说:亲爱的,去弄点水过来。

    谁知林冬绪缓缓把目光移向她,吐出几个字:“还不快去?”

    沈暮气的要吐血,这俩大爷今天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沈暮咬牙切齿的切水果,一刀下去橙子啪的成两半,忽然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沈暮一愣,迅速的拍掉那只手,头也不抬的继续切水果:“一下都等不及么,林冬绪你最近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说完,沈暮身后久久都没有声音,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那人竟是林远城。她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没有再理他,而是默默转回头切水果。

    林远城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心里一紧,露出了苦涩的笑,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她眼里只有林冬绪,永远都看不到他,她不会知道他并不比林冬绪爱她少,甚至对她更加纯粹,更加坦率。

    沈暮知道他还在身边没有离开,她浑身都不自在,放下刀,转身看着他:“要吃水果自己切,冰箱里面有很多。”

    “气急败坏了么?我只不过站在这里几分钟,你就不自在了。”他玩味的笑笑,沈暮看在眼里极为不舒服,她不愿意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心里酸涩。

    沈暮说:“那件事情我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跟冬绪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学校里。”

    林远城瞳孔骤缩,问:“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就因为他跟你这么说?你难道不会……不会质疑一下么?”

    沈暮冷笑,质疑,她确实质疑过,可那又怎么样,结果一样令她失望,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一句锋利的话就这样说出口:“有必要么?事情就是你做的的,这就是事实。”

    林远城下颚绷紧,明知自取其辱,还……他沉默了一下,问:“不愿意再理我了?”

    “不愿意。”沈暮要将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她一字一顿,决绝的吐出这三个字,末了,她捧起果盘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林远城闭上眼睛,这是他自找的能怪谁呢?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曾经林冬绪来质问他原因,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如果你能做到保全她,我认我输的心服口服。可如果你不能将她保全,可不要怪我倾尽一切将她抢过来。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林冬绪确实做到了不让沈暮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此时便是他放手的时候,不是么?

    他很清楚,他只不过要给自己一个必须放手的理由。他把自己逼到绝境,他亲手建立了沈暮对他的厌恶,他怎么能还不放手?

    林远城颤抖的吐出一口气,算是解脱了吧……

    -

    整个寒假沈暮再也没见过林远城,日子过得很平静,下过几场大雪,她会和林冬绪、秦征还有齐欢颜在小区里打雪仗。

    沈暮专打秦征,秦征嗷嗷直叫,骂她有了男人不要弟弟,齐欢颜也专打秦征,理由便是期末考试没给她抄答案。这个时候林冬绪就会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的很高兴,沈暮趁其不备,一个转身把雪团砸向他,却被他灵巧的躲开了。

    沈暮大叫一声,赶紧溜人,林冬绪手长脚长一下子就逮到她了,然后把她揉进怀里,随手捞起一堆雪抹到她脸上,冻得她啊啊尖叫。她委屈的要哭,气他欺负她,林冬绪就会用温暖的大手贴在她的脸颊上,低头狠狠的亲她一口。

    秦征和齐欢颜都很无语,在旁边抱着手臂盯着这两个人打情骂俏。

    沈暮不好意思了,从林冬绪的怀里跳出来,骂他越来越像个顽皮耍赖的小孩。

    他们乐此不疲,整个寒假过得非常愉悦,沈暮连同着那件事情,将林远城渐渐淡忘。

    大三下半学期开学,沈暮接到一个令她高兴很久的消息,林冬绪可以复职,继续在她们专业授课。

    学期第一节《新闻评论》课,当林冬绪站在讲台上时,底下传来一阵欢呼,有同学抱怨:“老师啊,你看你谈个恋爱就把我们抛弃了,那个张老师教的很烂啊!”

    林冬绪抿唇笑起来,说:“也要允许老师先把个人问题解决掉,再来一心一意教你们啊。”

    底下的同学“矮油”叫的的暧昧。

    沈暮仰视着台上这个男人,心里满分都是欢喜。

    他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温煦,他如寒冬的一缕阳光,在不经意间他已温暖你整个世界。她爱他,景仰他,心疼他,什么时候她的世界里除了他便容不下任何人了。她曾想过,如果爱上一个人,为他迷失了自己总是不好的,但她不知,此时的她,渐渐迷失了自己。

    下课的时候,某个调皮捣蛋的同学大喊:“老师怎么不让课代表同学去下办公室培养感情啊?”

    底下哄笑一堂,沈暮倏地脸红,尴尬的想要偷偷溜走,却被马倩倩拖住,喜滋滋的看笑话。

    谁知林冬绪淡淡一笑,正经的说:“大概没时间跟课代表培养感情,我要陪女朋友吃午饭。”

    “哇哦——”一阵羡慕。

    沈暮哭笑不得,只能远远的瞪着他。

    又有人打趣:“老师快把你女朋友领走啦,酸死人了!”

    林冬绪扬眉,收拾好书本夹在腋下,望向沈暮笑了笑,声音犹如天籁般低缓,他说:“沈暮,自觉一点,还不过来?”

    ……

    某女羞得真恨不得一块豆腐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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