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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李月影回到房间时,嫣然已经在药气的熏蒸下昏昏欲睡,李月影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推了推嫣然,想要唤醒她,触手却觉得如抚在一块润玉上一般,滑不留手,又绵软已极。嫣然也不是完全睡着了,就是有些昏昏然,一手支着额头,歪在那里打盹,李月影轻轻一推她便惊醒了。

    李月影看她醒了,说道:“你父亲好像也从庄里逃出来了。”嫣然眯着眼睛说道:“什么父亲?还不知道是不是呢,逃出来又怎样。”李月影说道:“我想他会找到这里来,他若找过来,张邦昌自然也会找过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先坐起来。”

    嫣然依言盘膝坐起来,李月影也上了熏笼,盘膝坐在嫣然身后,用备在一边的银针刺破了嫣然后背风池穴的肌肤,随着血迹流出,李月影用帕子拭了血迹,放在眼前看,看那血液凝稠,颜色发黑,这一阵熏蒸,寒毒已经全部透进了血液中,浮了出来,所以李月影看着发黑的浓稠的血液倒是松了一口气。

    李月影把帕子放过一边,低头吮在了伤口上,当她的嘴唇触上嫣然的身体时,嫣然的身体轻轻一颤,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李月影,但是李月影在她身后,又低着头,她完全看不到。李月影却感觉到她情绪异样,不禁道:“怎么了?”

    嫣然忙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李月影道:“给你放血,本该给你割几条血口来放血的,不过看你这模样,弄些伤疤怪不忍,等明日,我弄几条血蛭来。”

    “血蛭?做什么?我才不要碰那个东西。”听说血蛭,嫣然的语气已经有些变了。身后传来李月影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却道:“现下我有把握就你了,配着这个药,就用这个熏蒸的法子,把你体内的寒毒都逼进血液里,然后将这毒血逐日放掉,你如不想落几条疤痕,只好找血蛭来用。”

    嫣然不禁语结,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个。。。。你不是也可以。。。。。。。”

    李月影道:“我帮你一次两次可以,若是一直帮你放血,我先被你毒死了。”她说着又低了头,埋首在伤口处轻轻吮着,不多时抬头,对着放在一边的小铜盆里吐出一口血来。嫣然转头看到盆子里一滩发黑凝稠的血液,想着是从自己身体里吸出来的,不觉一阵反胃,而李月影竟也不嫌。

    李月影治嫣然的寒毒,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摸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如今看情况,似乎大有希望治愈,于是也不再拘束,大胆放手去治,不过如此治法,方才李月影帮嫣然放血,足吸出来小半盆黑血才见出血的颜色鲜红起来,所以嫣然失血颇多,再加上体内还有余毒作祟,之后便头重脚轻,虚脱了一般,倒进了李月影的怀里。

    李月影急忙扶着她,问道:“你感觉如何?”

    但是还不等嫣然回答,李月影突然脸色一变,松开了嫣然,一跃而起,已从床上抓起了她的琵琶,琴弦轻响,两根琴弦已经破窗而出,窗外传来一阵衣袂飘飞之声。李月影不及多想,一把拉起床单,随手一挥,床单飘落在了嫣然□的身体上,将她的身体包在了床单里。

    嫣然急忙一手抓了床单,问道:“怎么了?”

    李月影手腕一带,琴弦已经收回,人却在这一瞬蹿出了窗户外。窗户外却是秋能,秋能一见李月影出来,立时道:“你是何人?嫣然呢?”李月影尚未回答,嫣然却已经跟了出来,身上只披着单子,李月影急忙道:“回去,你现在受不得风。”

    秋能一眼看到嫣然,却呆了一呆,说道:“这是谁?嫣然?”

    嫣然却看着秋能,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对李月影说道:“他是谁?”

    李月影急忙对秋能说道:“我便是你之前见过的花影,她就是嫣然,我们先进房间说。”秋能却道:“张邦昌的人已经找过来了,先换地方再说。”他说着,已经纵身而出,李月影看了一眼嫣然,眼神有些嗔怪,伸手脱了外衫裹在她身上,拉着她跟上了秋能。

    她们一路随着秋能,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秋能一把抓了嫣然说道:“嫣然,就是你对不对。”嫣然别扭的想要挣脱他得手,一时没有说话,秋能却紧紧抓着嫣然的手,老泪纵横。嫣然极不自然用力挣脱了自己的手臂,说道:“你就是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你说是,我就信了?”

    这里秋能还没来及说什么,一个声音已经响起:“他们在这边!”

    李月影转头看去,却见张邦昌所豢养的那些黑衣刺客已经追踪秋能而来。秋能看着那些人,神色一变,把嫣然一把甩到李月影身边道:“你照看好她!”话音未落,他已经如一头野兽一般窜了出去,李月影急忙叫了一声:“秋大哥,你小心。”

    嫣然眼看着那些人,咬牙就要出手,李月影急忙阻止了她,说道:“你现在千万不要妄动真气,稍有差池便是玉石俱焚。”李月影自己受伤未愈,秋能身手虽好,但是那些刺客个个身手不差,而且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秋能也不能独挡一面,眼看那些黑衣刺客围了上来,李月影顾不得许多,身手拨响了琴弦,顿时围攻上来的那些人脚下都缓了一缓,不过在这一瞬,李月影手里的琵琶弦激射而出,穿透了两名刺客的胸口。

    然而就在这时,一到身影从天而降,李月影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听到一声暴喝:“老匹夫,我养你十几年,还不如养条狗!”话语声中,秋能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身体跌飞过来,摔落在嫣然身后。

    李月影这才看清楚来的人竟是张邦昌,她不及多想,立刻撕了一条衣襟,分作两截塞在了嫣然耳朵里,说道:“带你爹爹先走。”她说着话,一手已经拨动了琴弦,嫣然离她最近,虽然耳朵塞上了,但是还是听得一阵血气翻腾,当下急忙退开,奔过去扶起了秋能,身后传来幽沉的乐声。

    她扶了秋能,跌跌撞撞逃出一段路,就在街边,秋能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鲜血中夹杂着许多发黑的血块,嫣然看的心惊,急忙道:“你怎么了?不是现在就要死罢?”

    秋能却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带的嫣然也差点摔倒,嫣然急忙托着他得肩膀把他托起来,说道:“你到底怎样了?”

    李月影受伤未愈,情知自己更本斗不过张邦昌,出其不意,用乐声扰乱了张邦昌的心神,也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张邦昌回过神来,李月影的乐声丝毫影响不到她。所以李月影即刻也逃离了。向着嫣然离开的方向赶上去。

    跑出不远,却在街上看到了托着秋能的嫣然,嫣然眼里噙了泪花,声音激动的说道:“我长到十几岁,你突然出来说是我爹爹,你说是我就信了么?”伤痕交错的脸上却有些欣慰,眼望着嫣然,似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李月影急忙走过去,伸手放在他的肩头的穴道上,渡了一些真气给他,一边说道:“嫣然,他真的是你爹爹。“

    秋能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李月影的手,强挣着说道:“我求你一件事,千万替我照顾好她。”李月影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弱,急忙点头道:“好,你放心!”秋能点了点头,眼望着嫣然道:“你左耳后有一道伤,是那是为了护着我被张邦昌打的,是不是?”

    嫣然闻言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边耳朵,那里的确有一道伤,只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伤是怎么来。摸着那一道微微凸起的伤痕,嫣然却说不出话来,秋能又道:“十几年了,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爹爹。”

    嫣然眼里含着的泪水一瞬流了下来,却又作声不得,仿如千斤巨石堵在心口一般,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李月影眼看着秋能不行了,急忙说道:“嫣然,快叫啊,快叫一声。”嫣然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是呼吸急促,托着秋能连嘴唇也颤了。

    李月影道:“你快叫啊,你现在不叫,以后会后悔的!”

    然而这时秋能抓着李月影的手却无力的垂了下去,李月影看着他在嫣然怀里闭上眼睛,死前终究还是没能听到嫣然在叫他一声“爹爹”。李月影轻声道:“他死了。”

    嫣然闻言,像是忽然被吓了一跳般,慌乱问道:“他死了?他死了?”

    李月影看着苍白着一张脸,慌乱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嫣然,一瞬有些心疼,伸手把她的脑袋抱进了怀里,安慰性的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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