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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佟妃去世

    作者有话要说:</br>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为了赶新的文所以少发了一章,惆怅啊。<hr size=1 />  景寞自那夜醒来,竟恢复神速。常伴在永福宫里的东珠,每日早晚都与前来给仁宪太后请安的康熙见面,尴尬的她渐渐生了离宫回府的意思。但是景寞还是将东珠留下了,尽管景寞不知道那夜她到底在顺治灵前经历了什么,可回想起来她只觉惊心。仿佛那是一个说出来将会山崩地裂的秘密。既然东珠也不决定走了,我也决定陪伴她俩,另一个导致我决定留在宫里的原因是,我打开了桀年留下的第二个锦囊: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是了,在宫里,康熙必须要顾及他新帝的身份,他不可以强逼我,我如何抗旨如何顶撞他也都不会连累喜塔腊家。有慈和太后在,他亦不敢怎么样我。我深谋远虑的桀年,他为我竟想得如此周全和长远。如果没有康熙的威胁,那我和东珠在宫里的日子应该算是天上人间一般。三人每日同食同寝,吃穿用度与公主不分上下,我们三个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读大学时的模样。仁宪太后对景寞从不深管,这个从来也没有得到过顺治真正爱情的女人,没到三十却成了太后,每每见到她低垂的眼眸就让我想到几日前还只是佟妃的表姨慈和太后,她争了一世,争宠争地位,却不知自己只剩下两年的命了。无事时我常去景仁宫看她,赌书泼茶,下棋逗鸟,竟渐渐有了些母女一般的默契。康熙的确说到做到,他很少来烦我,每次在宫中遇见也只是轻放一句“平身”,对东珠偶尔会关切地问几句却完全对我置之不理,这甚至让我了有了一种他完全已经厌烦我的错觉。或者他已经在桀年面前认输了,又或者我根本就不值得一个这样尊贵的男子屈尊爱慕

    这应该成立,这世上多么执着的追求者,遇见桀年还可以不黯然失色呢?然而幼稚单纯的我又错了,首先我错在了皇帝是不可能认输的,其次我错在了一代明君康熙又怎么会在哪一个男人面前黯然失色呢?直到几年后当我得知了这一对兄弟的惊天秘密,我才发现康熙和桀年是一样的,他们一样的城府深厚,一样的出类拔萃,一样的情深意重,不一样的是,桀年像一树梨花般洁净无害,而康熙则是月夜下隐藏着妖孽的一株芭蕉,我不过途经此地,却从此被蛊惑,万劫不复。

    玄烨尽管还未亲政,但在四位辅政大臣的辅助下渐渐可看出明君端倪。郑成功收复台湾后,为防内地民众与郑成功抗清势力联系,康熙实行海禁,尽烧船只,片板不准下海。数月后,滇南平,他下旨大赦天下。就这样,日子进入了康熙二年,我眼见着康熙众星拱月般长成一个英姿潇洒的帝王,更加惦念千里之外的桀年。幸好耿王府已经向太后请旨,太后定了十一月和硕柔嘉公主下嫁,旨意一下,永福宫更是忙成一团,我和景寞终于有了盼头,因为桀年将和耿聚忠一并回来。此时我和慈和太后的感情已日益增进,有时甚至直接宿在景仁宫。慈和太后将她贴身宫女白缨赏赐给我,白缨和太后同岁,已是宫里的老人儿,为人细心妥帖,更兼心机深沉。城府不输给慈和太后和我额娘珍宁。对我竟是没来由地忠心和细致。我一举一动都有她照顾指点,行走宫中更觉自在。

    康熙二年二月,景仁宫。

    我刚倒在榆木四面软榻上预备要歇息,只觉得腹内有些翻滚,心里不禁暗骂自己:

    “斯年啊斯年,告诉自己一万遍了,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怎么看见一碗酸辣鱼皮连命都不要了。”

    刚要起身,只听帐子外白缨温柔声音响起:“主子,可是要夜壶?不用起身了,奴婢去取。”

    我忙喊了一句:“不用麻烦了,我出去一趟算了,怪不好意思的。”

    话音未落就见白缨点了支羊脂蜡过来,挑了八宝凤纹天鹅绒帐,为我披上一件白貂裘披风。微笑道:“那怎么行,天寒地冻的,冻坏了主子奴才没法和太后交代啊。要不您就先在塌上歪着,奴婢去取夜壶。小顺子……”

    “诶,白缨姑姑。”我急忙打断她,“别喊别人了,我这屋子离太后的寝室不远,太后这两天身子不好,别再惊动了她。我想拉臭臭,还是自己出去吧。不然弄得屋子臭哄哄的……”

    白缨止不住轻笑:“主子说话真有意思,那奴婢陪主子出去吧。”白缨一笑,却牵连起前几日的喉咙痛来,连连咳嗽。止住咳嗽后忙跪在地上:“主子恕罪。”

    我心知她不是有意咳嗽的,便把她拉起来:“没事儿,姑姑你别太在乎这宫里的繁琐礼节。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身上不好就在我被里躺会儿,免得我回来被窝凉了。”我本来就不愿意让她陪我去,这宫里出入行走身边总跟着人,连如厕都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披了件披风连灯笼都没打便出了后殿,彻底消灭掉在我肚子里作怪的东西刚要转身回房,远远见着一行人打着灯笼朝太后的寝殿去了,我只看清了那灯笼上写着“永福宫”三个字,便只觉身后一阵风声,似从黑暗中蹿出一个男子瞬间将我的嘴捂住然后挟制住我的行动,我即将出口的惊呼就被他捂进肚子里。还没等我分辨此人是何居心时只听到熟悉的男声在耳边:

    “别叫,我是玄烨。”

    我肚子里有一万句可以骂他的话如果此时他不捂住我的嘴,恐怕我也敢不顾欺君之罪骂他个狗血临头。你丫装了两年一句话不和我说,现在居然玩起了强抢民女的把戏来。他的胳膊就横在我脖子前,另一只手死命钳住我的两只胳膊,身体紧贴住我。这个姿势如果被桀年看见那么康熙彻底就是一个死了。他强制性的举动以及和我如此贴身的距离让我非常抗拒,于是扭来扭去想要挣脱。没想到他竟然放了狠话:

    “别动。再动就出事了。”

    我擦,再动就出事了?你还敢扑倒我吗?姑奶奶可不是hellokitty没长嘴。我长开嘴用我那一口经过各种鹿肉熊掌磨砺的尖牙狠狠地咬了康熙的龙爪子。他疼地“哎呦”一声忙放开了我。却又迅速地跳起来向刚才来人的方向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发现我们以后才惊魂初定,摆出他皇帝的姿态来:

    “你敢咬我?”

    “我还敢踹你呢。”我伸出一条腿来踹向他身体某处以确保我一会儿不会被他身体某器官所害。可是我轻视了对手,人家是从小习武的康熙啊,我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我的腿就被他拽住了,于是重心不稳的我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你怎么能这么想朕呢?我是来救你的啊。”

    我一脸泥巴怨恨地望向他:“你家的救命可真香艳啊,你好的不学和景寞学占别人便宜。我告诉你爱新觉罗玄烨,你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不敢动你,姑奶奶来劲了就去禀告太皇太后,到时候三宫太后一起审你,我让你刚登基就顶着一个荒淫的名字。”

    我还没骂完,康熙就拽起我奔向太后的寝殿,我还要张嘴说话时他又捂住了我的嘴,低声说:“别喊,我皇额娘可能出事了。”

    景仁宫后殿里寂静一片,想是仁宪太后已经屏退了所有下人,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我和康熙由后门溜进慈和太后寝殿里,只见寝殿一反常态灯火通明。我们俩听到两宫皇太后说话的声音便躲在屏风后面。这屏风乃红木浮雕,就挡在佟妃的梨花木大床后面,床和屏风之间距离仅够我和玄烨钻进去,想来不容易被人发现。

    “慈和太后,本宫劝你还是自行了断了吧。”是仁宪太后的声音。这仁宪太后平素如朽木一般不显山不露水,此刻声音里却夹杂着狠毒和尖利。据景寞说,历史上的佟妃确实是在康熙二年的春天去世,难不成不是病死而是被另一个太后害死。这仁宪太后在后宫里虽不得宠却也算是个端庄老实的主儿,原来背地里如此奸诈凶狠。大半夜地来杀人。

    我一听说这贱人要害死我的表姨,哪里还管得了许多,一个箭步要冲出去,康熙却一把拽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冲动。我怕他再像刚才那样贴身钳制我,马上老实起来。我们透过屏风向屋子里望,只见仁宪太后一脸冷容,横眉怒视,身着一件暗褐色金边貂缘缀红珊瑚朝服,头上戴红珊瑚双凤朝阳钿子。身后站着两个粗壮嬷嬷,一脸杀气。

    而慈和太后仅穿一件素色家常白牡丹花袍子,肩上披同色披肩。尽管透过屏风看不真切,我却能看出她一脸病容之余强打着精神,随即她不紧不慢地说:

    “我等了许多年,眼见你害死了四阿哥,眼见你每日在董鄂面前提她死去的儿子气死了她,眼见你在太皇太后面前装老实,我就想着,怎么你还不动手对付我啊。想着想着,玄烨就登基了,果然,你来了。”

    “我不对付你,不是我怕你。董鄂那个贱人,抢走了先皇的心还撺掇着先皇废了我。就因为我没有在太皇太后病榻前照顾。先皇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他难道不知道太皇太后在董鄂还没出月子就召她来侍奉,就是为了让她气血两亏消耗了身子。所以不是我弄死了董鄂,而是太皇太后。不过她终究还是斗不过我,所以先皇要追封她为皇后就追封去吧,我不在乎,现在能和我抗衡的,就只有你了。”仁宪太后的话阴森冰冷,洞悉了这宫中争斗真相的我不禁身体一颤,紧挨着我的玄烨也感受到了我内心的震撼,于是轻轻的用他身上的紫貂大衣搂住了我,这一次,我没有挣脱。我太冷了,在这寂寞宫闱中,无论是谁此刻拥住我我都不会拒绝。

    “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我死了又如何,我的儿子还是皇帝,你依然是个挂名的太后。有太皇太后在,你的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别以为太皇太后不知你心肠歹毒,不过是利用你除了董鄂。看你那得意忘形的样儿,和你那个久居侧宫的没出息的静妃姑姑没什么区别。当年我能将她从后位上撵下来,你又如何?”

    一句话戳到了仁宪太后的痛处,她瞬间变了脸色。恼羞成怒道:“你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高位来的,你打量太皇太后是傻子吗?你做出这等瞒天过海之事,还想安稳地坐在太后这个位置上?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太皇太后早知道了你与你表妹佟佳珍宁偷龙转凤之事,可是太后太喜欢玄烨了,所以才立他为新帝,甚至还预备迎娶斯年为后,日后立其子为皇嗣,不过是拐了个弯儿传下我大清基业。可你得死。”仁宪太后说完,身后的嬷嬷在桌上放下一杯赐死的毒酒。

    我像是三九天里被冰水迎头泼下,整个人被仁宪太后的一番话击中要害。偷龙转凤?原来我才是佟妃的孩子,玄烨是珍宁的孩子。所以他和桀年如此相像,所以太后在索尼认我为干孙女时赏赐给我并意图指婚。所以康熙在得知我爱上桀年时并没有指责我反而向我告白。所以桀年远赴东北只是被掌权者支走免得妨碍他们的大计。所以我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在骗我。我的今生今世,只是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笑话。原来我穿越生死到达这个时空的所有目的,只是为了让那些玩弄权术的人得利,以我失掉再与夏远夜长相厮守的机会为代价。

    我一脸震惊地望向康熙,他依然镇静的表情告诉我他早已知晓一切,而我和桀年穿越时空至死不渝的爱,就因为这肮脏龌龊的权力之争而牺牲,只成全了那别人的所谓**。慈和太后,这个生下千古一帝的佟佳念锦,根本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我要从屏风后冲出去向她质问一切时,玄烨先发制人控制住了我,他捂住了我的嘴。力道之大让我几乎窒息。他近乎哽咽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出去,你现在出去只有一死。我以后会和你解释,求你了,别动。”

    就在我俩于暗处较劲之时,慈和太后说话了:“我当初做下这件事就知道会有今天,可是你也无须得意。至少我曾经得到过先帝的爱,也得到过了玄烨的孝顺,我还得到了康熙之母永远不会改变的称谓。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子,你瞧他如此年轻就显露出了治国之才,他日后定是一代明君。而你呢,即便你夺走了我的后位,也不过是个应景的皇后。抢走了我的儿子,也只是一个虚假的母后。女人最需要的,就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爱。”慈和太后逼视着仁宪太后的眼,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后,又补上一句:“就连你的封号——仁宪,都如此难听,不知所谓。”

    我眼见着慈和太后将那毒酒喝尽,又眼见着仁宪太后愤愤而去。全身的血脉几乎断裂,我对她的恨尽管滔天但我却深知她是我此生的亲额娘,我的脖子上,还挂着她当年保我性命的金项圈,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见她惨死。待仁宪太后彻底离去后,玄烨才放开我。我冲到慈和太后身边,她的嘴角已沁出黑血,奄奄一息。

    “我如果……知道你如此……可爱,绝不会换……,玄烨,好好待我的……斯年”

    康熙二年二月,慈和皇太后佟佳氏因病而薨。年仅24岁,距康熙元年十月被正式尊封为慈和皇太后只有4个月。谥号“孝康章皇后”。我和我真正的额娘从相认到分离只有一句话的时间,三天后,耿聚忠和桀年自东北快马奔丧而回,提前结束了少年督练营的训练。我们几个人的爱恨纠缠因两位主角的提前归京而趋于白热化。

    我永远都忘不了孝康章皇后去世后第二天的风雪,整个四九城似乎被埋在雪野里。鹅毛大雪在紫禁城里的《往生咒》诵念声中飘了整三天,直到没有人分辨出哪一个是冥纸,哪一个是雪花。京城之外的竹林寺中,玉林大师望着那漫天的风雪,刹那间想起了几年前他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儿,他也是大丧之后才悟出为何她的面相命格如此之奇特。

    “金枝玉叶之体,却露凰姿凤容。喜塔腊斯年,这是你的命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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