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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英雄之死

    额勒登保指挥的鸟枪队有大约五百支鸟枪,这些枪轮番发射,战场上好似连续响起了一串串炸雷,只见鸟枪队所在之处,火光闪耀,硝烟四起,硫磺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鸟枪的攻击下,起义军的战士一排排地被击倒,伤亡惨重。由于鸟枪的射程比弓箭远,同时鸟枪使用的铅弹打入人体后又会产生二次杀伤效应,造成的死亡率比弓箭大得多。这样一来,起义军中不免产生了恐慌情绪,阵脚开始有些散乱。额勒登保乘机指挥着清军步兵节节前进,向着福康安靠拢过来。

    福康安在望远镜里看到额勒登保带人杀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太好了,额勒登保来的正是时候!勒保,勒保——”勒保慌忙凑了过来。福康安说道:“快,快命令全军出击,一定要将逆贼全歼。”

    于是,清军的士气又变得高涨了起来。他们又开始呐喊着向起义军开始冲锋,战斗变得更加残酷激烈了。

    这时,我回到了用来指挥作战的山坡上。陆一苇满脸忧郁地对我说:“敌人来了援兵,可咱们却是孤军奋战啊。总统,我看只有把全部兵力都投进去才行啊。”

    我点了点头,向山坡下看了一眼,那里还有我们最后一支预备队,大约三千多人,都是步兵。我对陆一苇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今天咱们是不成功则成仁了。航波,你在这里代替我指挥,我带着这三千人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陆一苇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总统,你不能去!你是全军之首,怎么能轻举妄动?把队伍交给我,我带着人上去!”

    我说:“不行,你平时不过问军事,专门负责情报,怎么能让你去带兵打仗呢?还是我去!”说着,我抬脚就往山下走。

    陆一苇紧紧地抱住了我:“总统,如今是生死相搏的时候,什么兵法韬略都用不上,不管我平时过问不过问军事,这时候都没什么分别。咱们全军可以没有我陆一苇,但是不能没有你龙总统。今天,你必须让我上!”他对我的卫兵说道:“你们照顾好总统,不要让他离开山坡。”说着,他转头就跑,一气跑下了山。

    他到了山下,将三千名预备队都集合起来,带着他们绕过了一座山梁,从额勒登保所部的侧后方向着他们发起了攻击。一向文弱的陆一苇这时也高举起了一口宝刀,大声喊道:“弟兄们,跟我冲啊,杀上去!”三千名战士在他的带领下,像一阵怒涛般向着清军涌去,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开始了。

    额勒登保骤然发现自己的侧后方又上来了一支起义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叫:“这伙贼兵果然不凡,如此轮番冲杀,我军焉能不败?”他急忙命令鸟枪队掉转枪口,向着陆一苇带来的人马开火。

    然而,这支鸟枪队并不是当时欧洲的火枪兵,他们不会此时正风靡欧洲大陆的线形队列,平时也没有进行过步兵操典的训练,也就是齐步走之类的练习,这样一来,要他们随心所欲地转换队列,向不同的方向射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结果,整个队伍转得很是凌乱,一时间没有形成集中的火力,打出来的子弹很稀疏。

    就利用这样一个机会,陆一苇就带领着三千人勇猛地杀到了清军面前,和他们展开了白刃肉搏。鸟枪队的枪上并没有刺刀,无法与义军厮杀,只好匆忙地向后退,让其他清军来和义军搏杀,清军的队伍又变乱了。

    额勒登保见此情景心中急得不行,他大声呼喊着部下按照他的指挥变换队形,但是战场上喊杀声冲天,额勒登保纵然喊破嗓子清兵们也听不到,依然是乱作一团。额勒登保急了,他焦急地向义军方面张望着,希望能觅得一个战机。忽然,他看到了陆一苇,他看见这个人手舞宝刀,不停地指挥着义军向前冲,很明显是一个高级指挥官。额勒登保不禁眼睛一亮,他立即跑到了鸟枪队士兵那里要过来一支鸟枪,说道:“来,给我加上双份的药!”

    一个士兵说:“大人,药加多了要炸膛的,还是少一点吧。”

    “顾不了那么许多了。”额勒登保咬着牙说道:“你只管给我加!”那个士兵只好把双份的火药塞进了枪膛,然后又塞进去一粒铅弹。额勒登保拿过鸟枪,直奔着陆一苇的方向而来。他一手端着鸟枪,一手拿着一根慢慢燃烧的火绳,两眼搜寻着陆一苇,终于看清了他的身形,于是,额勒登保立即点燃了鸟枪的药捻,然后举枪瞄准。清军用的这种鸟枪没有枪托,后面只有一个用手握着的木把,完全是一种很不合理的设计,因为这个缘故,鸟枪的命中率其实是很低的,但额勒登保平日里经常用鸟枪打猎,因此枪法很是娴熟,这一次更是派上了用场,只听“砰”的一声,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陆一苇的胸膛上。

    陆一苇只觉前胸一热,瞬间就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向后一仰,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义军队伍登时一阵大乱,将士们急忙将陆一苇从地上扶起来背在身上向后跑,结果攻势大挫。额勒登保终于将鸟枪队的队形重新调整完毕,鸟枪兵又是一阵弹雨,义军只好后退。额勒登保乘机带领着人马与福康安会合在了一起。

    福康安看见了额勒登保,心里顿时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好在额勒登保好像根本就忘记昨天的事,他急匆匆地对福康安说:“瑶帅,如今形势危急,还是赶紧整队杀出去才是要紧。卑职愿率鸟枪队在前面开路,杀开一条血路,让全军脱险。”

    “杀出去?这……”福康安心里一沉,难道自己百战百胜的光辉形象就这么破灭了?难道在这帮草寇面前,自己只剩下落荒而逃的下场了吗?福康安不甘心这种失败的命运,他环视了一下战场,对额勒登保说:“你太灰心丧气了吧?你好好看看,贼兵被咱们杀得尸横遍野,只要咱们再加一把力,他们就溃不成军了。”

    额勒登保一听当时就急了:“瑶帅,万万不可如此!贼兵人数上比咱们多,而且极为凶悍,和他们硬拼起来,咱们没有必胜的把握。瑶帅,如今在襄阳和宜城之间还有咱们六七千人马,还有大炮,还有辎重,等咱们杀出去之后,和那些人马会合之后,再来与贼兵决一死战却也不迟。”

    福康安却连连摇头:“登保啊,你太小心了。我在这里和这伙贼兵厮杀了这么久,早把他们的底牌摸透了。他们虽然很凶悍,但武艺不精,器械窳陋,他们连箭都射不准,怎么和咱们相比?更不用说咱们还有这么多鸟枪了。登保,这次咱们要是放过这伙贼人,他们势必四处流窜,不知会逃到哪里,那时候再想像今天这样跟他们大战一场可就难了,因此,今天必须全歼此敌。”

    额勒登保对此坚决不能同意,他又据理反驳了起来,两个人唇枪舌剑地争辩,好像都忘了这里是一刻千金的生死战场,就在他们喋喋不休的时候,起义军忽然向着清军再一次发起了全面的进攻,整个战场杀声一片,纵然想走也不可能了。

    原来,当传令兵将陆一苇阵亡的消息告诉我时,我震惊得好似五雷轰顶:天啊,就在这半天的功夫,我的左膀右臂一个重伤,一个阵亡,这是何等惨重的损失啊!我不禁大叫了起来:“航波,一苇,我的好兄弟!你……你痛杀我也!”

    陆一苇的音容笑貌如同闪电一般在我的眼前浮现,他是对起义立下卓越功勋的人,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他那为了收集情报,建立情报网络而日夜奔忙的身影,忘不了他和我促膝长谈的每一个夜晚,忘不了他那对于未来美好生活充满无限憧憬的神色。可怜他这两年来为了起义大业忙碌不休,连娶妻生子的事都顾不上考虑,刘二寡妇等人多次想给他说媒都让他拒绝了,他总是说等起义成功后再说,否则万一起义失败了,就连累了人家姑娘。他还对我说,等起义成功之后,要到外国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像我说的那么好,还要到我说的那个什么英国的“牛筋大学”去读书……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永远无法实现了。

    我暴怒了,像一头幼崽被夺走的母兽那样爆发了。我拔出了宝剑,嘶声吼道:“传令全军,立即向敌军全线猛攻,所有人马都立即出动,和敌人拼了!”

    一个卫兵说道:“总统,你不能去啊……”

    我吼道:“胡说,我必须去,谁敢拦着我,我就让他死在我的剑下!你们也都跟着我来,杀——”说着,我举着宝剑,带头冲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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