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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喜结连理

    在中国的古代,哪怕是最开放的唐朝,男女之间要谈婚论嫁也必须经过媒人搭桥才行,封建礼教最为盛行的清代更是绝对离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西厢记》、《牡丹亭》里那样公子小姐私定终身的事情,现实中虽然不能说没有,但这样做绝对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阳光的,而且即使是私定终身的男女,如果想要正儿八经地结婚办喜事,也必须要重新走一遍父母之命那套程序。

    我当然也知道这一套,但是我为了向旧秩序挑战,故意地用西洋的方式来向王聪儿求婚,这下可把王聪儿弄得大惊失色,她愣怔了一会儿,哎呀一声,挣脱了我的手,双手捂着脸跑回里屋去了。

    我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只见冯嫂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她见我看她,便慌慌张张地说:“龙……龙师傅,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说着,她转身就往外面跑。

    我说道:“冯嫂,请你等一等。”冯嫂只好站住了身,我笑着对她说道:“冯嫂,麻烦你去跟刘二寡妇、余婆子她们说一声,后天我就跟王聪儿办喜事,要她们帮着筹备一下。你告诉她们,这场婚事要办得越热闹越好,要让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我龙汉青和王聪儿结婚了。”

    冯嫂颤抖着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一边走心里一边不住地嘀咕:“这龙师傅如此斯文的一个人,办起这种事来咋跟土匪山大王抢亲一样呢?”

    我又来到了里屋的门前,隔着门帘对里面说道:“聪儿,我吓着你了吧?对不起呀,我这人脾气比较急,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聪儿,你不要放在心上。聪儿,其实婚姻是咱们俩的事,别人怎么看无关紧要,你放心,我是真心爱着你的,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和你白头偕老,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把咱俩分开。”

    这时,我听到屋子“咕咚”的一声,好像是王聪儿一头载倒在地上了。我吓了一跳,急忙掀开门帘冲了进去,只见王聪儿身子瘫软地坐在地上,后背倚着墙,两眼望着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我大吃一惊:“聪儿,你怎么了?”

    原来,王聪儿是被我刚才那一番话给打动,心里一激动,脑袋就犯晕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在古代,夫妻之间是极少有这样的真心告白的,有钱有文化的男人往往都三妻四妾,不存在什么爱情专一的问题;没钱的穷人又都是文盲,心里再怎么疼老婆也说不出如此动听的话语来。我那几句简单的告白,如果是一个现代女性听见了,恐怕她会嗤之以鼻地说我油嘴滑舌,是在花言巧语地骗女孩子玩,但王聪儿可不同,她是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样含情脉脉的话,齐林也是个大老粗,根本就不懂这一套,我这几句话对于王聪儿来说简直就像五雷轰顶一般震撼,她心中一阵激荡,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再也站不稳了。

    我走过去俯下身一把将她抱住:“聪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王聪儿直直地望着我,满脸潮红,她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我,说道:“龙……龙师傅,你……你说的都是……是真的?”

    我点点头:“没错,天日可鉴,我龙汉青只爱王聪儿一人,至死无悔!”

    王聪儿的脑袋又是一晕,紧紧地抱住我,整个人都倒在了我的怀里……

    两天后,我和王聪儿的婚礼就热热闹闹地举行了。我所居住的原郧阳知府衙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乐队在吹吹打打,人们进进出出,还有不少启蒙学堂的小孩子在闹闹嚷嚷,他们都在我的关照下放假了,来给我的婚礼增添一分喜庆。

    过去举办婚礼是有很多讲究的,婚礼要选定良辰吉日,婚礼之前还要有什么“纳采”之礼,如果是比较讲究的人家,这“纳采”还要分作六个步骤: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结果这些统统被我给省略了。我定下来就是这一天,这一天必须给我办,所以大家都只好将就着这么来。

    王聪儿是属于再嫁,再嫁女子的婚礼和初婚的女子就不同,只能在傍晚举行婚礼,这一条我算是同意了。到了晚上,知府衙门里灯火通明,一乘花轿来到了府门前,王聪儿其实和我都住在知府衙门里,按理没必要用花轿了,但我坚持要用花轿抬着王聪儿在街上转一圈,于是,乐队吹打着乐器,十几个少年兵们提着大红灯笼,花轿在郧阳的大街上转了一圈。老百姓们都议论纷纷,说这白莲教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做事邪性得很,娶媳妇也和老百姓不一样。郧阳府里也有些读书人,他们看了之后都露出了轻蔑的神情,说这龙汉青果然是盗贼本色,并非可成大业之人。读书人对于礼法纲常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的婚礼如此的不伦不类在他们看来当然是难入大雅之堂的。

    花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知府衙门门前,这时鞭炮声大作,锣鼓乐器更加响亮,王聪儿身穿大红吉服,头顶着红盖头,从轿子上被冯嫂和刘二寡妇搀扶了下来。现在在一些影视作品里一表现古代的婚礼就是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其实真正的古代婚礼并非如此。祭拜天地父母是有的,但是没有什么夫妻对拜,夫妻对拜是后世到了民国时期人们对婚礼进行改良后才出现的。过去男女不平等,岂有夫拜妻之理。由于我的父母还在二百年以后,王聪儿的父母又早就死了,所以拜父母这一条就省了,我们只是祭拜了天地。在古代婚礼上最重要的一个仪式就是“合卺之礼”。所谓“合卺之礼”就是拿一个葫芦将其破成两个瓢,然后由夫妻二人一人拿一个瓢,在一个酒缸里各舀一瓢酒,对饮下去。要是不能喝酒,漱漱口再把酒吐了也行。我硬是拉着王聪儿按照现代人喝交杯酒的方式,将这两瓢酒喝了下去,将王聪儿羞得满脸通红。

    夏震山、陆一苇、文麒英虽然对我的这桩婚事都持异议,但毕竟都是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他们还是都来参加这场婚礼了。夏震山在婚礼上笑得格外响亮,他对陆一苇说:“咱们这位龙师傅幺蛾子真多,喝点酒也想出这么多花样,还是你们读书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多啊。这是什么书上记载的呀?”

    陆一苇哭笑不得:“哪本书上也没有这种礼仪,都是他独创的。唉,龙师傅率性而为,不拘形迹,倒是颇有晋人风度,难得,难得呀。”

    文麒英皱着眉头说:“咱们要打天下,就要让天下人心服。只有依照礼法行事才能让天下归心。航波,你和龙师傅最为亲密,你还是劝他和光同尘一些的好。”

    这时,我走到众人面前,对大家说:“各位兄弟,今天是本人结缡大喜之日,多谢诸位前来捧场,后院早已备好了酒宴,请大家入席,大家痛饮一场,喝个痛快,你们说好不好?”

    大家齐声叫好,我拉着王聪儿一同向着后院走去。冯嫂慌忙将我拦住:“新姑爷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哪有新娘子去陪客喝酒的道理?”王聪儿也羞涩地用力挣脱我的手。我只好放开手,让冯嫂陪着她回房休息,然后我便穿着大红吉服来到后院和众位兄弟一起开怀畅饮。

    夏震山拿起大碗,满满地斟了三碗:“来来来,汉青,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来敬你三杯!”说着,他也给自己满了三碗。

    我拿起酒碗就喝,一边喝一边说:“震山,你什么时候办喜事?你也赶快和绣鸾把事情办了吧,我也想喝你一杯喜酒呢。”原来,那个从王益之家逃出来的丫鬟绣鸾现在已经和夏震山住在一起了。本来,那个绣鸾曾经对我说过,愿意服侍我,但我对小脚女人实在是不感兴趣,因此就把她推荐给了夏震山。夏震山从前落草为寇时也有过几个女人,但后来都走散了,他对小脚女人是来者不拒,因此绣鸾就成了夏震山的人。

    夏震山听我问他,有些含糊地说道:“我不像你,我不会找个女人当菩萨供着的……哎,你少废话,赶快喝酒,快喝酒。”

    我将三大碗酒一一饮尽,陆一苇、文麒英也纷纷过来敬酒,接着蔡老石、李金囤、黄世良他们也都过来笑吟吟地敬酒。我毫无惧色,谁来敬酒我都干杯,陆一苇见了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急忙拦住后面过来敬酒的人,怕他们把我喝坏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亲兵来到了陆一苇的耳边嘀咕了两句,递给他一个纸条。陆一苇打开纸条一看,不觉神色大变。他见我还在那里喝个不休,便急忙凑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师傅,你先不要喝了,有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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