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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惊天变故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死气沉沉的鄂西北大地上终于现出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虽然绝大多数百姓的日子都异常艰难,很多人家卖儿鬻女、求告无门,甚至有的人家因为活不下去,全家集体自杀的事也时常发生。但是毕竟新的一年到了,一丝渺茫的、但又是充满诱惑力的希望的光亮出现在了贫苦百姓面前,大家还是满怀着希冀地在迎接着新年的到来。在一处处村落乡镇响起了稀疏的鞭炮声,十里八乡的集市也变得热闹了许多,人们穿梭奔走着,拿出积攒多时的血汗钱,打算购买一点年货,开开心心地度过这个新年。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五,天已经黑了,在均州城外三十里的孟家楼村,大多数人家都熄了灯火,村子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时起时伏的狗吠声会打破黑压压的寂静,让人知道这里有人烟的地方。

    黑暗中,有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进了村子,这几个人像做贼的一样四处窥伺着,然后蹑手蹑脚地在村落里穿行。他们对于村庄里的道路很熟悉,即使是黑夜里,他们也步履如飞,不会磕磕绊绊,因而很快地就来到一处院落的门前停了下来。这几个人四下里张望了一阵,其中一个人就开始轻轻地拍门,随着拍门声,不知哪里有一条狗狂吠了起来。

    院内的屋子里传出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呀?”敲门的那个人压着嗓门说道:“小翠,是我呀,快来开门!”

    小翠发出了一声惊呼,过了一阵,屋子里亮了灯,房门开了,小翠举着蜡烛走了出来,打开了院门。这几个人立刻闪进了房门,其中一个一把拉住了小翠的手:“小翠,你还好吧?”

    小翠吃惊地望着这个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宋……宋师傅,是……是你!”

    没错,来的这个人正是混元教的大师傅宋一真。他对身边的几个人说:“把门关好,你们几个到厢房去住,轮流给我守夜,不许马虎大意。”那几个人连连点头,分头去做事了。

    宋一真一拉小翠:“来,快进屋。”说着,他就拉着小翠一起举着蜡烛走进了正房。一进屋,关上了门,宋一真就抱住小翠狂吻了起来:“宝贝啊,想死我了,快,快让我好好亲亲……”

    小翠挣扎着把他推开:“宋师傅,你,你怎么来了?”

    “宝贝,我想你嘛,嘿嘿,小翠,现在风声不那么紧了,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你呀。小翠,这些日子你还都好吧?官府的人没怎么为难你吧?”他又把小翠紧紧抱住,两手在她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小翠用力挣扎着,带着哭腔说道:“宋……宋师傅,你……你快走吧!”

    “我走什么呀?小宝贝,今晚让爷好好地尽尽兴吧。”

    “不,你……你快走,外面……外面有人藏着呢!”

    小翠这句话没有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一阵乱响,有墙头瓦片坠落的声音,有院门被撞开的声音,更有很多人的呐喊声,与此同时,窗外一片光明,无数的灯笼火把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宋一真大吃一惊,他刚想从窗户跳出去,但为时已晚,屋门被“哐啷”一声撞开了,十几个人一拥而入,领头的一个人正是均州城唯一的举人王益之的大公子王延恩。他看见宋一真那惊恐的样子,不由得开心地笑了:“宋师傅,你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一亲芳泽,连命都不要了。哼哼,我早就算定了你这色中饿鬼离不开女人,所以我特意从官府将这娘们儿保了出来,放在这儿就是为了引你上钩,苍天不负苦心人,今晚终于等到你了。”

    宋一真两眼血红,他像一只困兽一样发出了一声狂嗥,猛地向着窗户扑了过去,可王延恩身边的家丁并不含糊,他们立刻冲了上去,一把将宋一真揪住,拿出绳子,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王延恩冷笑道:“宋大师傅,今天碰到我算是你遇到了命中的灾星。来人啊,把这家伙和他那几个保镖,还有这个娘们一起押走!”

    于是,一行人押着宋一真等人,急匆匆地离开了村子,连夜向着十里坪镇赶去。从孟家楼到十里坪路程不近,再加上是夜里,所以他们走得很是艰难,等他们来到了十里坪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

    王延恩带着俘虏们来到了自己的家,将宋一真等人关进了他们王家自备的牢房——因为经常要对付一些反抗的村民,所以王家干脆设置了几间牢房——随即,他急忙去向他的父亲王益之禀告。

    王益之正在他的第七房小妾的屋子睡觉,听到丫鬟通报,立刻爬了起来,披上一件衣服,急忙来到了堂屋。王延恩一见到父亲就喜出望外地说道:“爹,大喜事啊,宋一真终于被咱们给逮到了!”

    “噢,是吗?太好了,太好了!”王益之高兴地直搓手。王延恩将抓获宋一真的详情向父亲禀告了一番,然后说道:“父亲,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是否上报均州衙门孙修福那里?”

    “用不着告诉他!”王益之一提起孙修福就气不打一处来:“告诉他干什么?让他去揽功?哼,他也配!这个宋一真嘛,咱们先把他押在家里,慢慢地审问,审出了结果,而且最好再抓获几个白莲教的逆首之后,咱们再直接向臬台陶大人那里禀告,到那时,哈哈,咱们的功劳谁也抢不去,就等着朝廷封赏吧。”

    王延恩也笑了:“好,既然如此,等吃完了早饭,我就开始审问。父亲,你起得这么早,还是回去先歇一歇吧。审问的事就包给我了。”

    王益之打了个哈欠:“也好,等会儿审问时要恩威并施,双管齐下,让他把一切实情都给我吐出来。”

    王延恩连连点头,转身出去了。王益之心满意足地又回到了卧室,钻进被窝搂着第七房小妾美美地睡了一个回笼觉,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爬起来,梳洗完毕,又吃过了早餐,他就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还没等进门,忽见王延恩神色惊慌地一路小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父亲,不好了,出大事了。快,快进屋说。”

    王益之也是一惊,急忙和王延恩进了书房,关严了房门,王延恩这才说道:“父亲,这个宋一真到是个软骨头,我只是威吓了他两句,他就趴在地上磕头求饶,说只要饶他一命,他什么事都愿招。可是,他招出来之后,却吓了我一跳,原来,全省的白莲教匪首们已经议定,要在正月十五夜里,在全省各地同时举事,一举夺下各处城池啊!”

    “啊,竟有这种事?”王益之不由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父亲,宋一真亲口招供,湖北全省白莲教的总头目名叫齐林,是他的师傅,也是收元教的总师傅,还是襄阳县的总差役,还有张正谟、聂杰人、姚之富、龙汉青等人都出席了那次会议,现在各地的教匪正在打造兵器,操练人马,只等着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到就动手了。”

    王益之的脸不由得变成了惨白色,坐在那里半晌都没动一下。王延恩说:“父亲,现在距离教匪举事只有不到二十天了,兹事体大,十万火急,我觉着,不能不去报告孙修福了,毕竟他是本地的父母官,出了这种事,如果我们不去向他禀报,那,那可就……”

    王益之惶急地扯着自己的胡子,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宋一真还说了什么?”

    王延恩想了想说道:“哦,对了,他还说,匪首齐林为了防备万一,已经向襄阳县衙门告了假,去了襄阳城外三十里的张家湾隐匿。宋一真前两天还去那里见过齐林。他说愿意带领官兵去捉拿齐林,以求将功赎罪。”

    王益之的脑袋里终于捋出了头绪,他向后一靠,对王延恩说道:“禀报孙修福自然是应该的,可是恩儿你想,孙修福知道了此事就要向上禀报郧阳府,郧阳府再上报武昌的督抚衙门,然后,督抚衙门再向下发布指令,这需要多少天才够啊?如你所说,现在离教匪举事只有不到二十天了,万一这各级衙门的公文递送中间出点什么差错,耽搁上几天,那可就要误了大事了。你也知道,咱们大清国的各级衙门有哪个是正经做事的地方?虽说这是谋逆造反的大事,但也不能担保各位老爷们就都能闻风而动,不再拖泥带水。因此,只是禀报孙修福绝对不行。”

    “父亲,那依你之见……”

    “咱们一边向孙修福禀报,一边由你亲自乘船赶去省城武昌。你带上我的手书和名片,去见臬台陶大人,请陶大人立即向总督巡抚大人禀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好,父亲,只要您写好书信,我今天就走。”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一点声音,王益之倏然警觉,对门外嚷道:“谁,是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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