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理智与情感之扑倒上校布兰登[同人]

正文 春天来了

    寒冷的天气渐渐消,不远处山峦上的皑皑白雪已经消融,度过新年后日子仿佛跑似的过得极快——也可能是因为在萨拉伦庄园日子过得太安逸。老管家尽忠尽职,仆人们也都勤劳安分,再没有比这样的生活更美好的了。

    何丽雅开始觉得冬装一点也穿不上了,便算是真切的感觉到了春的来临。她坐在书桌旁用铅笔草描窗外的树上新发的枝丫,不时举起奶茶浅酌。

    快半个月了,从布兰登上校再次启程前往伦敦算起。而再过一个月,四月草长莺飞的时节,威勒比和贝丝的婚礼即将在他那位表姑史密斯太太的艾伦汉庄园内举行。虽然这件事的起头不算是什么好事,但结局倒是还不错。史密斯太太对于威勒比能够勇于承担责任表示欣慰,并且表示她的财产仍是他的,如果他能够继续践行这样的行为的话——她恐怕并不知道,这一切最大的功臣,该是那位内心强大的詹姆斯夫人。

    说到詹姆斯夫人,自她到弟弟的庄园德拉福做客开始,她便三天两头邀请何丽雅过去。刚回来时约翰爵士举办了几个颇为热闹的聚会,詹姆斯夫人在那里总是拉着何丽雅在身旁谈话,简直像是有谈不完的话似的。不过何丽雅也不怎么想要去交际那些刻板保守的英国乡绅们,和他们交流不仅是对自己古英语水平的极大挑战,而且还得忍受他们对于中国的种种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有些问题实在太可笑了,偏偏问的人还一本正经,并且用一种热切的急需承认的眼光死死盯着你——有几次何丽雅甚至不得不在极为想笑,面部差点痉挛的情况下,回答那些分明严肃得不得了的人荒谬的问题。到后来,她索性一到晚会便主动坐到詹姆斯夫人身边去,直到有人请她跳舞——大多数时候都是布兰登上校——才起身。

    和布兰登上校跳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彼此的默契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吃惊。跳舞时难免有适度的身体接触,那滑过肌肤的敏锐触感又是让两人心惊肉跳的部分。何丽雅常常在一曲将毕时跳得面色潮红,当然,那也并不全是跳舞的缘故。她娇小的样子在上校的面前,像是只温柔欢快的小猫。她常常平视布兰登的胸口,会出神的想着如果能靠在上面会有多美好,并不知道对面的人怀着同样的渴望。然而一曲舞毕,两个人还是得依依不舍的致礼告别。

    那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布兰登上校去了一次艾伦汉和史密斯太太商量威勒比与贝丝的婚礼,然后就起身去了伦敦。少了上校,约翰爵士那热情喧闹的聚会对何丽雅便没有了多大的吸引力,加上詹姆斯夫人和詹宁斯夫人渐渐成了好友,两位妇人在一起有了说不完的话,何丽雅处在中间更加无趣。而乔治因为有事,跟着他舅舅去了法国,似乎日子便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何丽雅回到庄园,后来的后来,她尝试着找了新的乐趣。

    她让艾利克找到了一位画师,更准确的是一位毫无经验和刚毕业不久的画家。这个人一出现在平静无波的萨拉伦庄园,立即就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里,惊起了波涛无数。

    他叫做尼多·米卡维奇,是个意大利人,刚刚从皇家画院毕业,正在英国逗留,准备游历几个月之后就回自己的祖国意大利。他碰巧那日走到这山谷附近,见天色已晚,便要在萨拉伦庄园借宿,艾利克彼时正在琢磨一件事情,而一看见这个青春痘都还没有褪去的小伙子,他立即觉得自己这事儿似乎有了着落,便立即把他带到了何丽雅面前。

    虽然在英国待了好几年,尼多的英语水平却不怎么样,用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向何丽雅问好后,极为错愕地被女主人那如狼似虎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几圈,弄得他的脸像个煮熟了的番茄。何丽雅见他背着自己的画具,立即要求他把作品拿给她看看,于是尼多照办,而何丽雅看见他的画作后,发觉这个有些腼腆得让人想要调戏的画家油画水平很不赖,便立马有了兴趣。

    艾利克在这时候赶忙拿出了他的想法,他提议让尼多替何丽雅画肖像——至于为什么,这个庄园的历任主人的肖像不都还挂在墙上吗?这可是传统,而传统是需要重视的。

    何丽雅对艾利克的提议觉得怪怪的,她联想到花团锦簇的追悼会,呃,正中上面挂着相片。她可不希望自己在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就被挂在墙上,而且还要跟着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老头老太太的画像挂在一起,弄得好像已经离开人世了几百岁似的——不过,先画一画,似乎也很有意思。更何况,尼多那张可爱的圆润的娃娃脸不知为何就激起了何丽雅那有些泛滥的母性保护欲。另外,何丽雅自己也想要借此机会学学画画,因此,就正式以聘请画师为由将尼多留了下来,而尼多也一口答应了。

    从此,萨拉伦庄园开始兴起了新一轮的血雨腥风。女仆们对于这个新来的画家很感兴趣,毕竟萨拉伦庄园内那些小伙子的脸蛋她们可是看腻了,而尼多这富有异国风情的脸庞带来了不一般的新鲜劲儿。更何况——尼多十九岁的年纪,如果忽略脸上那些饱含情调的青春痘,也算得一个长得颇为漂亮的少年了。由于关注的人太多,所以难免彼此之间开始形成一种奇怪的争风吃醋的局面,有时候一群和另一群站在不同的地方悄悄打量这个少年,然后都偷偷的笑。而尼多听见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尼多说他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第一次看见真正的东方人,不是只存于书本或画像上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中国女子。这话弄得何丽雅觉得自己好像被标本参观了似的,不过,只要尼多不要她脱光了给他做模特——当然他也不会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

    尼多是个安静而寡言的年轻人,像一切传说中的画家一样,脸色苍白,神情忧郁,多数时候害羞而沉默。何丽雅看着他就会想起自己现实里的那个堂弟,背着画板,在春游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画画,用彩色铅笔描摹天空大地,漂亮极了。

    何丽雅要尼多教自己画画,用铅笔素描。作为一个老师,尼多不算合格,因为他总是会被何丽雅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无话可说。他实在太认真了,不过因为认真,所以何丽雅的画技突飞猛进。

    正如现在,一杯奶茶还没有见底,何丽雅已经刷刷刷在纸上画完了。不过素来心思活泛的她这次也不例外,她在枝丫上把新出来的小嫩芽全都换成了小桃心,然后在素描旁白用她那一手烂得可以的英语写下:春天来了。

    她下楼去把最新的作品递给尼多看,敲门之后尼多叫她进去。她一眼瞥见尼多面前的画板上盖着白布——那是尼多给她画的肖像,然而奇怪的却是他并不让任何人看见,只是一个人待在画室自己创作。何丽雅一直奇怪为什么他不让她坐在面前摆姿势让他画,如果那样,他画得好不好自己可以一眼就知道,而且自己也可以摆出自己想要表现的神情。尼多对于何丽雅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说最后绝对会让她满意,让她觉得自己的钱没有白付。而现在这种遮遮掩掩的阵势让何丽雅觉得心里像是在挠痒痒,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来都想要把尼多那故弄玄虚的白布扯掉。

    果不其然,尼多看见何丽雅的新作,仍旧是淡淡的表情。指导何丽雅的时候他只会有两种情况说话,一种是何丽雅的作品还不错,他会说一句可以;而另一种则是她的作品太差,他会说不可以。而大多数情况下,他用不说话来表示何丽雅作品十分符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庸之道。

    何丽雅在尼多旁边的位子坐下,想要磨磨蹭蹭的等他打开画布。不料尼多却在这时候说话了。

    他把何丽雅的作品扔在一旁,轻声对她说:“丽雅小姐,你喜欢上了一个人?”

    何丽雅完全愣住了,她朝着尼多猛地眨巴眨巴着眼睛,然后张开嘴:“你怎么知道?”这语气太软,完全就是不抵抗就承认了。坦白说,尼多虽然初看很含羞待放,实际上却是个气场颇为强大的人,更何况沉默寡言的人一旦说出话来一般都是一鸣惊人,要不,至少也要让听的人本能地吓上一跳,尼多这次的话一下次戳到了何丽雅的痒处,弄得她很难不咯噔一下。

    “有谁会在树枝上画桃心?除了恋爱中的女子,没人。”尼多似乎很享受现在何丽雅的表情,他眯起眼睛把何丽雅那张开始发红的脸看了又看。

    何丽雅不知道是该瞒他呢还是该告诉他?要知道,从伦敦回来后,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几乎没人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了布兰登上校,包括艾利克老管家。许多人还以为她最终会和乔治·福斯汉特先生在一起。

    不过,就算告诉尼多也无妨,毕竟他过几个月就要离开这里,自然会把秘密带走。

    “事实上,我确实喜欢一个人。”何丽雅把两只手放在面前,让两个手指打架。在一瞬间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是在害羞,保持女儿家的姿态。实际上,这样想的人往往是对人性的认识太片面——在下一瞬间,何丽雅已经从小猫变成老虎。“但是,这件事情和你关系不大,米卡维奇先生。而且,如果你不小心对外说漏了嘴,那么,”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中国咒人的话怎么翻译成英文,“你就得和明天的太阳说拜拜了,尼多!”她一脸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屋内保持了几秒钟的沉默,然后尼多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是不是探听得太多了?”他问。

    何丽雅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很多。不过,你的领悟力真准,竟然能从画中看出画画的人的情绪来,这算是画家的天赋吧?”

    尼多耸肩,“每一幅画都是有心情的。”

    正在说着话,有人敲门进来,是艾利克管家,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布兰登上校的来信,丽雅小姐。”

    何丽雅走过去快步接过信,然后又走回座位上。拆开信的时候,尼多就静静坐在对面看着。

    从布兰登上校又一次离开德拉福后算起,他几乎每周都要给何丽雅写上一封信。当然,信中并没有太热切的情话,因为两个人彼此还没有真正吐露情谊。但是这信的本身,便是一种说明,从伦敦回来之后,布兰登上校不再像以往那样特意克制自己的情感,而是开始适当而委婉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这像是一种小心翼翼怕把心上人惊吓到的靠近,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能够牵起她的手,这中间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间。

    上校这次在信中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他在伦敦碰巧看见一家不错的巧克力店,询问何丽雅是否需要在他启程回乡之前要他捎带点巧克力。另外还说了一些关于威勒比和贝丝婚礼的话,还有,在最后,布兰登小心地写下:想你的,克里斯托弗·布兰登。

    何丽雅有些想要傻笑,她仿佛已经透过信看见了布兰登那张温和的面孔,正用深情的眼光凝视着自己。天呐,为什么她又一次要把自己陷入爱情的泥沼里呢?

    余光瞥到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何丽雅看过去,然后朝着尼多挑眉。

    “看来就是这个人了。”

    “就是这个人。”何丽雅合上信,说话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忍不住补充一句。

    “布兰登上校,住在山谷另一边的德拉福庄园。单身汉,三十几岁,听说人既温和又善良正直。”

    何丽雅愣了愣:“你从哪里听说的?”

    “斯嘉丽告诉我的。”斯嘉丽正是这庄园里最对尼多倾心的一个女仆。

    女人果然是可怕的八卦源流。何丽雅叹气。

    “你为什么不把一切挑明呢?不要再愁眉苦脸,柏拉图说过,要在短暂的生命里寻找永恒。”

    “我愁眉苦脸了吗?”何丽雅诧异地摸摸自己的脸颊。

    “虽然你拥有整个萨拉伦庄园,可是却看起来不够快乐。虽然你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般病怏怏的姿态,但是你也很少能爽朗大笑。你年纪尚轻,干什么弄得像是那些个成日里没什么事干枯坐在自己的家产堆里的老太太?”

    何丽雅看着尼多那张青春痘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总显得青涩的男人。

    “你说得,挺对的。”她咽了咽口水说。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那个上校你喜欢他?”

    “因为……”何丽雅缓缓的说,“我是个女的啊。”

    “也许你可以给他一点提示,让他能明白你的心意。”尼多说,“就把这幅画寄给他,那么他什么都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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