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入狱
落英城外有一处紫竹林，此刻薄雾缭绕，有隐约的晨光映照林间，其中，一身着玄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正在练剑。
衣袂飘舞，剑影翻飞，动作凌厉却又不失潇洒，剑气逼人，吓得四周的竹叶纷纷扬扬而下。
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
“少爷！出大事了！”慌张的男声穿透竹林，一个小厮一边大喊着一边朝年轻男子跑来。
和谐的氛围被这突兀的喊声所打破，年轻男子却恍若未闻，动作未见任何迟疑，待到那小厮跑到跟前，忽然长剑一扫，剑锋几乎抵到他的前胸。
那小厮本就慌张，这一下脸刷的全白了。
“什么事？”是清冷的嗓音。
“老……老爷，他死了。”
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落英城的大事，赵城死了。
布置得极其喜庆的新房中，冉霜蜷缩着身子躲在喜床的角落，红色的喜袍映衬出她惨白的脸色，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噙有泪。
而赵城则是赤裸着上身仰躺在床边不远处，小眼睛圆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左胸处插着一把已经没入根部的匕首，地上血渍斑斑。
整个屋子里都围满了人，赵城众多夫人的哭啼声，哀叹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忽然，所有的嘈杂都变成鸦雀无声，拥挤的人堆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身着玄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子昱……”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出声唤他。
他就是赵城唯一的子嗣，赵子昱。
赵子昱没有给她回应，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赵城的尸体，目光马上转到了冉霜的身上。
冉霜抬起迷蒙的泪眼，看着赵子昱朝她走来，她恍惚中有种感觉，他是来替她解围的。但显然这是无助的人在面临困境的时候产生的一种错觉罢了。
赵子昱抓过她的手，看着她摊开的手掌，微微的蹙起了眉。她感受到来自他手上的冰冷，她看着他，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用力的摇头道：“不是我……”
赵城的死是真的与她无关。赵城半夜酒醒后，强行要与她圆房，她虽然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但没想到赵城的力气大得超乎她的意料，两只手完全被牢牢制住。就在她死命挣扎的时候，房内的灯却忽然被全部熄灭，同时赵城也被拉开。
冉霜听到在黑暗中的赵城喝道：“什么人？！”然后马上就是一声闷哼和沉重的身体倒地的声音。
一个黑影跳出窗外，冉霜吓得缩进角落，她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手脚发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个夜晚无半点星光，房间里漆黑一片，冉霜自己想象着赵城的死状，愈发的害怕，身子也开始发起抖来，她想大叫，却仿佛被点了哑穴一般发不出声。
她是恨极了赵城的，也动了杀他的念头，但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毕竟杨小茹杀鸡的时候她都觉得于心不忍，面对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瞬间毙命，她的心理承受不住。
既然人不是她杀的，她又怎么甘心背这黑锅，然而没有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带她去衙门。”赵子昱淡淡的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哐当一声，牢房的大锁被重重的锁上。一股子霉味涌入冉霜的鼻腔，她皱着眉打量着这间黑暗阴冷的囚室，除了角落里的一堆稻草再无其它多余的东西。
冉霜心想：“这种地方不会有老鼠吧……”想到老鼠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最怕老鼠了。忽而又转念一想：“应该是没有的，这里又没有吃的，就算真有也早就给饿死了……”
正想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稻草堆里飞快的蹿了出来。冉霜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以后，尖叫声简直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那老鼠似乎是给冉霜的声音震得懵了，东逃西窜的最后竟往她这里钻。冉霜的眼泪都被吓出来了，两股战战，惊恐的看着它擦着鞋边跑出牢房。
“你太吵了。”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惊魂未定的冉霜只觉得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几乎站立不稳。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佝偻着背坐着。她的整张脸几乎都被头发挡住了，在这样的光线下看过去，就像个女鬼一样。
那老妪又道：“大惊小怪，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
听她这样说话，冉霜可以确定她是个人而不是女鬼，于是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婆婆，您差点把我的胆都吓破了。”
老妪并不接话，也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冉霜正要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她却突然问道：“你小小年纪，如何竟犯了死罪？”
冉霜一怔，道：“死罪？”
“白衣的都是要被问斩的。”老妪轻描淡写的道。
冉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囚衣，再看看老妪那身灰色的囚衣，道：“可是，人不是我杀的啊……”说罢，呆了半晌，然后疯了一般扑到牢房的木门前，用力摇着门，大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啊！”
一直喊到没了力气，也没有任何人来搭理她，她靠着木门，颓然的滑坐到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杀人要偿命，但赵城终究不是她所杀，所以她就心怀侥幸的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以命抵命。
她这十五年虽然一直都过得很艰辛，但即使再艰辛，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生活，因为只要活着，希望就还在，有了希望，她就能从苦中找到一点甜，也就是这么一点甜一直支撑着她，所以她想活着。
如今，残酷的事实在她乐观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彻底的把她打醒了，原来老天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玩弄她，她再怎么不屈也是无用的。
“小丫头，你过来，我给你算算命。”那老妪道。
冉霜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命都快没了，还算什么命。”
“兴许能逃过此劫也不一定。”
“难不成我还能突然学会遁地术逃出去？或是那赵城能死而复生？”
“赵城？可是那赵员外？”
“嗯。”
“我们可真是有缘了。”
“嗯？”
“赵城两个月前找到我，让我替他算了一卦，卦象说他命里无子嗣，而彼时他的三夫人正有孕在身，当晚便小产了，他十分恼怒，于是给了我一个妖言惑众的名头，关押在此，不知要关到什么年月。”
“你的卦不准，赵城他有儿子的。”
“不可能的事！”
“那你给自己算一卦，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只知道别人的命，自己的命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
冉霜撇了撇嘴，没有跟她争辩。
“请我算命是要出高价的，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我才肯给你算的。”
“我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不如将你的碧水坠拿来换我一卦。”
冉霜闻言心中惊骇，忙用手抓住藏在囚衣里的碧水坠，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坠子是当年放在冉霜的襁褓中的，通体晶莹剔透，触手腻滑温润，犹如一池碧绿的春水。冉永健拿去当铺让师傅看过，师傅说这坠子叫碧水坠，价值不菲。但即使在家里几乎揭不开锅的时候，冉永健也没有拿去换钱，一直挂在冉霜的脖子上，只希望她以后能凭着这个坠子与亲生父母相认。
老妪阴恻恻的笑起来，笑得冉霜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笑完后也没有回答冉霜的问题，却道：“你肯与不肯？”
冉霜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我是将死之人，也无需算什么命了，但这碧水坠必须要跟着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哼，你就这么断定自己必死无疑了？”听声音老妪似乎对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有些不满。
冉霜却不再理会她，而是坐在地上发起愣来。
“罢了罢了，是我自己想看你的命程，就为你坏一次规矩，你过来。”沉默良久，老妪又突然出声道。
冉霜抬起头看她，道：“婆婆怎么会对我有兴趣？”
老妪道：“瞧你确是金贵之躯，不知为何生活竟如此坎坷，待我给你看一看。”
冉霜心想兴许是这老婆婆在这里闷得太久了，委实无聊，不如过去给她解解闷也好。于是起身走到老妪跟前，与她面对面的盘腿坐下。
冉霜一直与老妪隔着较远的距离对话，现在近看才发现，她的脸虽然已经皱起了沟沟壑壑，但是眼睛却是异常的清亮。
“我算命的方式比较特别。”说罢老妪分别抓起冉霜的两只手。冉霜惊异的发现，老妪本该枯瘦如干柴的手竟然白嫩如玉，完全就像是一双少女的手。
“婆婆，你的手……”
老妪却闭上了眼睛，道：“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冉霜乖乖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被老妪握住的手开始慢慢的发热，突然老妪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冉霜睁开眼睛，看到老妪的眼睛里尽是震惊之色。
“婆婆，怎么啦？”冉霜疑惑的问道。
“你……你竟是……不可能，怎么会是你这样平凡的小丫头，不会的……但在你的体内却分明有它的影子……”老妪显然太过震惊，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是什么？”老妪的反应弄得冉霜有点莫名其妙。
“金凤凰转世。”老妪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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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落英城的大事，赵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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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城则是赤裸着上身仰躺在床边不远处，小眼睛圆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左胸处插着一把已经没入根部的匕首，地上血渍斑斑。
整个屋子里都围满了人，赵城众多夫人的哭啼声，哀叹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忽然，所有的嘈杂都变成鸦雀无声，拥挤的人堆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身着玄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子昱……”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出声唤他。
他就是赵城唯一的子嗣，赵子昱。
赵子昱没有给她回应，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赵城的尸体，目光马上转到了冉霜的身上。
冉霜抬起迷蒙的泪眼，看着赵子昱朝她走来，她恍惚中有种感觉，他是来替她解围的。但显然这是无助的人在面临困境的时候产生的一种错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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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城的死是真的与她无关。赵城半夜酒醒后，强行要与她圆房，她虽然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但没想到赵城的力气大得超乎她的意料，两只手完全被牢牢制住。就在她死命挣扎的时候，房内的灯却忽然被全部熄灭，同时赵城也被拉开。
冉霜听到在黑暗中的赵城喝道：“什么人？！”然后马上就是一声闷哼和沉重的身体倒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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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恨极了赵城的，也动了杀他的念头，但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毕竟杨小茹杀鸡的时候她都觉得于心不忍，面对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瞬间毙命，她的心理承受不住。
既然人不是她杀的，她又怎么甘心背这黑锅，然而没有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带她去衙门。”赵子昱淡淡的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哐当一声，牢房的大锁被重重的锁上。一股子霉味涌入冉霜的鼻腔，她皱着眉打量着这间黑暗阴冷的囚室，除了角落里的一堆稻草再无其它多余的东西。
冉霜心想：“这种地方不会有老鼠吧……”想到老鼠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最怕老鼠了。忽而又转念一想：“应该是没有的，这里又没有吃的，就算真有也早就给饿死了……”
正想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稻草堆里飞快的蹿了出来。冉霜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以后，尖叫声简直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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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妪又道：“大惊小怪，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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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都是要被问斩的。”老妪轻描淡写的道。
冉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囚衣，再看看老妪那身灰色的囚衣，道：“可是，人不是我杀的啊……”说罢，呆了半晌，然后疯了一般扑到牢房的木门前，用力摇着门，大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啊！”
一直喊到没了力气，也没有任何人来搭理她，她靠着木门，颓然的滑坐到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杀人要偿命，但赵城终究不是她所杀，所以她就心怀侥幸的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以命抵命。
她这十五年虽然一直都过得很艰辛，但即使再艰辛，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生活，因为只要活着，希望就还在，有了希望，她就能从苦中找到一点甜，也就是这么一点甜一直支撑着她，所以她想活着。
如今，残酷的事实在她乐观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彻底的把她打醒了，原来老天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玩弄她，她再怎么不屈也是无用的。
“小丫头，你过来，我给你算算命。”那老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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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真是有缘了。”
“嗯？”
“赵城两个月前找到我，让我替他算了一卦，卦象说他命里无子嗣，而彼时他的三夫人正有孕在身，当晚便小产了，他十分恼怒，于是给了我一个妖言惑众的名头，关押在此，不知要关到什么年月。”
“你的卦不准，赵城他有儿子的。”
“不可能的事！”
“那你给自己算一卦，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只知道别人的命，自己的命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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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坠子是当年放在冉霜的襁褓中的，通体晶莹剔透，触手腻滑温润，犹如一池碧绿的春水。冉永健拿去当铺让师傅看过，师傅说这坠子叫碧水坠，价值不菲。但即使在家里几乎揭不开锅的时候，冉永健也没有拿去换钱，一直挂在冉霜的脖子上，只希望她以后能凭着这个坠子与亲生父母相认。
老妪阴恻恻的笑起来，笑得冉霜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笑完后也没有回答冉霜的问题，却道：“你肯与不肯？”
冉霜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我是将死之人，也无需算什么命了，但这碧水坠必须要跟着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哼，你就这么断定自己必死无疑了？”听声音老妪似乎对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有些不满。
冉霜却不再理会她，而是坐在地上发起愣来。
“罢了罢了，是我自己想看你的命程，就为你坏一次规矩，你过来。”沉默良久，老妪又突然出声道。
冉霜抬起头看她，道：“婆婆怎么会对我有兴趣？”
老妪道：“瞧你确是金贵之躯，不知为何生活竟如此坎坷，待我给你看一看。”
冉霜心想兴许是这老婆婆在这里闷得太久了，委实无聊，不如过去给她解解闷也好。于是起身走到老妪跟前，与她面对面的盘腿坐下。
冉霜一直与老妪隔着较远的距离对话，现在近看才发现，她的脸虽然已经皱起了沟沟壑壑，但是眼睛却是异常的清亮。
“我算命的方式比较特别。”说罢老妪分别抓起冉霜的两只手。冉霜惊异的发现，老妪本该枯瘦如干柴的手竟然白嫩如玉，完全就像是一双少女的手。
“婆婆，你的手……”
老妪却闭上了眼睛，道：“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冉霜乖乖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被老妪握住的手开始慢慢的发热，突然老妪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冉霜睁开眼睛，看到老妪的眼睛里尽是震惊之色。
“婆婆，怎么啦？”冉霜疑惑的问道。
“你……你竟是……不可能，怎么会是你这样平凡的小丫头，不会的……但在你的体内却分明有它的影子……”老妪显然太过震惊，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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