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狗狗些活泼了起来，蹦的蹦，跳的跳，相互嗅的嗅，你舔我的脸，我舔你的勾子，它钻它的胯档，你亲你的嘴，它搔它的痒，哼哼哈哈，吱吱嗯嗯，不亦乐乎。那几条流浪狗和两条欺负过马民全的狗一直在旁边看热闹，这阵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步步地向前靠近，想加入进来。其它狗狗只顾玩，没注意到，可马民全却一下子蹦到它们面前，对着那些狗、尤其是曾欺负过它的那两条斩钉截铁地叫道：“汪！汪！汪！滚起走！汪！汪！汪！滚起走！”几条狗退了几步，又战战兢兢地往前靠，看样子很是想进来凑个数。马民全叫得更响亮了：“汪！汪！汪！这是我们的地盘，尔等已经越界了，再往前走，就要遭咬！弟兄们！……”它转过头来，向狗群呼叫了一声。那些正玩在兴头上的狗都停止了动作，一齐转过头来，看着那些外来狗“汪汪汪”地狂呔了起来。见此阵势，几条狗只好认输，不敢再向前了。狗狗们又玩了起来。这时，不知是哪条狗的主人、一个小伙子提着部录放机走了来，机子里在放着《蓝色的多瑙河》圆舞曲，这无意中竟成了狗狗们的伴奏曲。只见它们蹦蹦跳跳，穿穿插插，你扑向我的身，它挽着它的手，它搂着它的腰，它亲着它的嘴，越玩越精神，越跳越快乐，真个是一曲靓奏，群狗狂欢。
群狗聚会结束了，我和马民全回到家里。我给它洗了脚，擦了身，然后把它抱起来亲了几口，问：“小帅哥，今天玩安逸没得？”
它对着我响亮地叫道：“汪汪汪！汪汪汪！——安逸了！安逸了！”
就在群狗聚会的日子过去不久，天气就变得一天天冷了起来。大街上，再不见人穿单衣单裤，我和我朋友也穿上了毛衣毛裤，可马民全却还是那一身单薄的甲壳虫衣服。晚上睡觉我盖上了较厚的被子。为了照顾马民全，朋友将我秋天盖的薄被用来为马民全在我睡的沙发的脚那头铺了个窝。这下，马民全只要闲得无事和睡觉就可以钻到里面去。虽然如此，可它并不满足，晚上和中午睡觉不时还要钻到我被盖里来。我本想赶它走可又有些于心不忍，就让它呆一会儿。对我它可是条好狗，依偎着我，贴靠着我，不时还用温暖柔软的舌头舔我，使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狗的温暖。我对它就象对一个娇宠的小孩，摸它，摩它，摁它的脸，手指伸进它的嘴，在里面轻轻地搅动，有时还搓揉它那小弟弟。我是第一次感受到狗在这些方面也像人样，你手伸进它的胯档它就把双腿夹得紧紧的，你搓揉时它先还不吭声，可随后就嗯呵呵——嗯呵呵——就象小孩在笑。等我搓揉它够了、它笑够了我会问：“小帅哥，舒不舒服？”它会扭动着身子，“嗯哼嗯哼”的，象是在说：“舒服！舒服——”。
然而，没想到，就在这一连串的、令狗舒服、也使我高兴的事情出现的时候，一件十分危险、差点就要了马民全命的事也发生了。近段时间，我常带马民全去河边一带玩。虽然天冷再加河风的吹拂不是去河边游玩的好时节，但安静的环境、清新的空气、再加较长距离步行产生的热能抵消了对冷的感觉使我还是要常带马民全去。一天，朋友休息，我、她和狗就下午去了。
沿河两岸都是很长很宽的绿化带，穿过小树林和灌木丛就到了。这儿是一条可供六七个人并行的平整的小道，下一面斜坡又是一条仅供两三个人并行的小道，小道下就是河。为防止人落水，还用小石条构筑了一道防护栏，小石条下是一些一两尺宽的缝隙。我们一边漫步一边观赏着河边的景致：河面宽阔，河水微混而平静；上游有座桥，下游有好几座；下游远处靠近桥的地放一些人在钓鱼。在这样人少和无车辆的地方，我们就把狗的绳索解了。狗狗难得有这样的“大赦”，高兴、自由得树林中一趟，斜坡上一趟，下面的小道上一趟。我们向下游、那些钓鱼人的地方走去。迎面不远处来了位中年妇女，手牵着条狗。走近了我向她点了点头，问：“小姐姐，你这是条什么狗？”她停住，说：“金毛犬。怎么，你还对狗感兴趣？”我笑了笑说：“有一点。”同时将手往河边马民全在的地方一指，说：“还养了一条。看，那就是。”马民全这时也从坡下跑了上来，冲着金毛犬一边哼哼嗯嗯的一边向它张牙舞爪。我赶紧呵斥马民全：“搞啥子？！规矩点！”马民全停住，怔了怔，又朝我看了看，见我并没有采取阻止它的实际行动，就向金毛犬冲去。只见金毛犬一点也不畏惧和慌张，它伸直颈脖，将它那长大的前肢伸出，按住马民全的头和颈项，轻轻往下一压，马民全就前进不了了。在这强大的对手面前，马民全彻底现相了，它奋力蹦着、跃着、挣扎着，试图摆脱对手的控制，可实在是力气和个子都太小——高度还不到金毛犬的颈项，大小还不及金毛犬的三分之一——只得倒在地上，嘴里“哼哧哼哧”地喘气，还是那位妇女将金毛犬拉开，马民全才得以解脱。这次小小的打斗使我真切地看到了马民全在狗社会中是多么的弱小和无能。我和朋友向那位妇女抱歉性地笑了笑，继续向下游走去。
到了那些人钓鱼的地方，我们停住了。天虽然已经很冷了，可还是有七八个人在钓鱼。我挨着看了各人的收获，有的钓到了，有的没钓到；最多的钓了二三十条，可鱼小得很。就在这时，马民全跑开了，下到最下面那条小道，一边小跑着一边看向河面。我瞅了它一眼，就和钓鱼者摆谈起来。一会儿，朋友突然叫了起来：“马民全！马民全！”我急忙转过头去，见朋友正沿一道阶梯疾走向下面那条小道，边下梯子还边在叫：“遭了，马民全跳到河里去了！马民全跳河了！”我大吃一惊，赶快迈步向梯子、向最下面那条小道跑去。只见马民全确实已在河中，身体半沉半浮，脑壳在水中一浮一沉，足在不断地刨水，往河心方向刨了几下又转身往回刨。这可怎么得了！这河少说也有二百米宽，水深虽不知道，但肯定是离岸越远水越深，就狗这种动物再加马民全那样小的身子，如不及时离水上岸，必死无疑。我边向朋友挥手边叫：“快救救它！快救它上来！”好在朋友发现得及时，再加马民全刚落水，离岸还不远，就在我还没跑拢的时候，朋友已蹲下身，伸手抓住了马民全颈项上的那根系铃铛的绳子，将它提了上来。马民全全身已经湿透，水在不断地往下淌。我蹲下身，想和朋友一起为被淹的马民全做点什么，可马民全却突然站了起来，象货郎鼓似的晃动着身子。只见随这晃动，满身的水就象下雨似的往下滴。我惊呼：“你这家伙还有一手呢！”朋友一边为马民全脱下甲壳虫衣一边用手为它捋身上的水。又干了一会儿，马民全身上的水已不多了，我们便沿着来路往回走。一路上，马民全不时还在抖动着身子。回到家，马民全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摸了摸它身上，还是很湿，就和朋友打开了电热炉，为它烘干身上。晚上，我特意让马民全挨着我睡。
一场有惊有险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有一句话叫“狗通人性”，也就是说狗虽然是低等动物，但在心灵上却是和人相通的。这事过去后，我和朋友就经常对马民全说那天不是我们救你，你就见阎王爷去了。看你二天怎样报答我们。每逢这样的时候，马民全就会全神贯注地盯着我和朋友，嘴里“嗯哦嗯哦”的，象是在说：“晓得晓得。看到起，我马民全会报答的，会报答的。”
从此，马民全对我更依赖、也对我更关切了。在家里，我如是坐在哪儿它就会跑到我身边坐下，将身子依偎着我；我在电脑上写东西时它也会跑到我一旁蹲下，眼睛时而看看电脑，时而看看我在键盘上的手，有时它还会用身子碰撞一下我，嘴里吱吱嗯嗯的，象是在说：“好太爷，该歇歇了，该歇歇了。”晚上，它经常起来巡夜，如有什么异动，它就会“汪！汪！汪！汪汪汪！”——“搞啥子？！搞啥子？！”半夜一、两点都听得到它巡夜的脚步声；在外逛街或买东西，如有狗或其它什么东西敌视或敌对我，它也会一狗当先冲上前……总之，我明显感觉得到马民全变了，跟以往相比大大的变了。
一天，我在电视里听到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心里十分高兴，马上和马民全上街去新华书店买莫言的书。莫言的《红高粱》我看过，确实写得不错，我还想看他的其它作品。书店里人很多，买莫言书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书店里莫言作品不多，但好在还有点，大家争相抡购。我奋力往莫言专柜前挤，好不容易才挤拢，不管什么书我一伸手抓了一本。付了钱，我挤出商店就看了起来。《蛙》——莫言这书可是获了茅盾文学奖的，也是它引起了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的关注，一定是本好书。我边走边翻阅着，突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咋个的哟，太爷，没有长眼睛啥？！”我赶忙抬头一看，见是个年轻小伙，打着空手，看样子是闲逛的，被我撞得身子歪起了。我连忙陪不是：“哎哎哎，对不起，小伙子！确实对不起！”小伙子把我看了看，说：“你得搞啥子嘛，太爷，在大街上走路都不当心？”我把《蛙》递向他说：“再次向你陪不是，确实对不起——我在看这书。”他把书推开，说：“你硬是成了‘呆子’了啥，连走路都得看？”“确实对不起。确实对不起。要不要我……”年轻人把手一摆，说：“算了，这点小事……”说罢，他就摇足耍手地走了。这下，我的神志才回到现实中。我突然记起马民全，四下一看，怎么没了。我急忙连声高喊：“马民全！马民全！马民全！”没想到就这几声就使得那小伙子回转身，向我走来。来到我面前，他说：“太爷，喊我？”见对方产生了误会，我忙说：“呃，不是。我是在叫我的狗。”这一回答可闯了祸——年轻人愤懑地冲着我说：“甚么，我是狗？你骂我是狗！”“我没有叫你，我在叫我的狗。”我再次说明。年轻人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是狗吗？我是你的狗吗？”“不是不是，你是人，你是人。”“那你为何叫我狗？”“我没叫你……”“那你叫的哪个？”“我叫的……我叫的……”我本想说我叫的我的狗，可见青年那势头，怕使他对我的误会再加深，因而张口结舌，语无伦次。就在这时，狗狗出现了，它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汪汪汪”地跑到我面前。我对着它脱口而出：“马民全！马民全！”没想到这一叫又引来更大的麻烦——青年人愤怒了，他上前两步，推了我一下，说：“老东西，你还在骂？！”我被他推得倒退了两步，说：“我没有啊，我在叫我的狗，它就叫马民全。”“什么，你把狗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年轻人怒不可遏地说。我纳闷地说：“你的名字……”“是啊，”青年人拍了拍自己胸口说，“我就叫马民全。”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向我，说：“你看。”我看了看，那上面写的确实是马民全三个字。这下麻烦可更大了，我只好说天下这么大，同名同性的很多，难免……可年轻人却不依，他咄咄逼人地问：“你为什么把我的名字改成狗的名字？！”说着说着，他又掀了我一掌。这时，马民全可看不下去了，它一边向那年轻人“汪汪汪”地叫着一边跑到他的一侧，扑向了他。年轻人放下了我，与狗对起阵来了：他一踢腿，狗就被踢开了好几步。可马民全也不是好对付的，它在地上滚了几下又站起来，扑向青年……这一来一往吸引了很多人围观，人们问的问我，问的问那青年。我空得出来手回答了，青年可空不出来了——他一边要应付人一边要对付狗。不得已，他只好抛下围观者，与狗对阵。马民全这时可施展开了它作为狗的本事：在青年人身边东蹿一下西蹿一下，时而前扑，时而后退，时而猛冲上前咬住他的裤脚，可等青年人要踢腿时它又跑开。这等招数可气坏了青年人，他骂道：“你这狗家伙，我就不信连你都对付不了了！”这下，他就集中精力对付起马民全来。在这关键时刻，马民全就尽显了它作狗的优势和忠于、保卫主人的忠心，只见它不停、不断地骚扰青年，还边骚扰边后退，将青年引向离我远的地方。快到街的拐角处了，马民全又猛地上前，扑向青年，可等青年刚要抬腿它却又跑开了，而这次却是过了街的拐角。等了约莫四五分钟，还不见青年回转来，就有人说话了：“大爷，快走！赶快走！”这话可提醒了我——如这时再不走，青年一转来不知还要发生什么事情。于是，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抬腿就走。一路上，我的心都忐忑不安：“奶奶的，没想到今天无缘无故惹出这等事来！”走了一阵我又想：“我倒是走脱了，可马民全……”没想到这担心纯属多余，我一回到小区就看见马民全已在开阔地上和几条狗狗玩耍了。它一见我就向我跑来，在我的面前又蹦又跳，嘴里还嗯哇嗯哇的，好象在说：“好太爷，我干得如何？我干得如何？”我抱起它，在它嘴上亲了一口，边往回走边说：“孙子，你干得好极了！你是我的好马民全！”朋友回来我和她谈起这事时她说：“我看你还是叫它乖乖的好，免得再出事。”我说：“这事又不是我惹起的，是那小伙子多了心。我还是要叫它马民全。”
近段时间，小区里却有些不安定了起来，我听见一些住户常在开阔地议论说这几天有几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在小区里游荡，你问他干吗呢他说找人，或走错路了，或串门，或不用你管，等等。我问有没有人认识那几个人，都说不认识；问知不知道是哪儿的，都说不知道。这种事对常人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可对我这个小地方来的老年人来说却很不一般——我一生都折腾了几十年了，头发胡子都白完了还是个光棍，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生活安定祥和，找个老婆成个家。我嘀咕道：“他娘的，是几个啥人哟？莫出事哟！”就此，我专门叮嘱了马民全，叫它没人在家时要当心。它边点头边嗯啊嗯啊的。
果然，一天下半夜，一阵嚷嚷声把我吵醒了。我听见一个女的在说：“张二妈，你们那边有啥响动没得啊？”
张二妈说：“没得啊。咋个的，莫你……”
“……就是，就是。刚才，一个东西——晓得是猫还是狗——在爬我家的后墙，声音弄得嚓嚓嚓的。幸好我还很惊醒……问：‘哪个！？是哪个？！’”
“咋会是猫狗嘛——”
“声音一下就没得了……”
“猫爬墙是轻脚轻手的，鬼都听不到；狗咋个会去爬墙嘛！”
“我又睡了。可才没得好久，又响起来了。”
一个男人插进来说：“李姐姐，你那边莫不是出贼娃子了哦？”
“咳，还有点象哦。”
男人说：“后头又是啷门起的哎？”
“没隔到好久，又嚓嚓嚓的了。”
“那你就喊啊，喊‘逮贼’啊！”
“我就是那么喊的。一喊，声音就没得了。”
张二妈说：“可能是贼娃子跑了——他见事不对。”
“可能吧。但愿……”
外面那些人还在摆，可马民全却按捺不住了——它早就惊醒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跑到阳台上，“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有狗在为我们保驾了。我听见那些人又说了一会儿，声音就平息了。我也睡了。
又隔了很久，小区里的人都不再摆那事、我也把那事忘了，一天，朋友休息，吃了夜饭我们带着马民全去逛街。由于兴致很浓，再加逛了一会儿夜市，都十一点过了我们才回到小区。我们穿过开阔地。由于气候还冷，开阔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窝在家里面了。开阔地过去不远就是我们住的那栋楼。再走过一小片绿化区就到楼下了。这时，马民全突然紧觉了起来，它双耳直立，颈项前伸，脚步加快，“汪汪汪”地跑了起来。我和朋友抬头一望，见四楼我们住的那间屋里有灯光，但很快又熄了。我和朋友都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跟着马民全疾步上楼。就在我们上到二楼时，忽然听到从我们那间屋传来哐当一声，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咚”的一声。朋友惊叫：“糟了，贼娃子跳楼了！”边叫她边就转身往楼下跑。马民全更是连跑带滚地下了楼。朋友边跑边对我说：“贼一定是从厨房窗口进的屋，也是从那儿跳的楼！”我急问：“咋办？！”“你莫管，跟我来！”我跟她跑到了房屋当头，再绕过当头，就到房屋后面了。这儿可是一片黑暗，但却听得到有什么东西在爬后墙的声音。朋友急忙蹲下身，两三下解去了马民全身上的索套，往那黑漆漆的地方一指，喝令：“快，马民全，抓住那贼。”马民全“汪汪汪”地叫着，一纵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门卫！门卫！”朋友边向小区门的方向跑边喊。这时，我听见那黑洞洞的地方传来撕咬声和嘶叫声。“门卫！门卫！门卫！”这几声刚过，不远处就传来“咚！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卫赶拢了。黑暗处，人和狗还在战斗。门卫来了两个。一强壮的中年男子冲着黑暗纵深处叫喊：“出来！快滚出来，贼娃子！你跑不了了！”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是“咚”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同时发出了“哇”的一声音。狗还在撕咬和狂呔。贼娃子没了声音。门卫打亮了手电。我们一起走进了刚才还是黑暗、现在已见光明的地方。贼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抱着一只腿，嘴里低声地、“哎哟！哎哟——”地呻吟。我们一看，它抱着的那只腿在流血。马民全还在咬，我制止了它。门卫命令贼站起来。贼挣扎了几下，欲往起里站，可却没能站起来。门卫叫道：“想耍死狗啥，狗贼子！”贼呻吟道：“站不……站不起……足断……断了……”“那你就在这儿呆一会儿吧！”中年男子说。接着，他就问起了我朋友：“你家掉东西了吗？”朋友说：“屋都还没进，不晓得。”中年男子转身对另一个门卫说：“小王，你在这儿看着那贼，记住：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我去她屋里看看就回来。”说罢，我们就转身，一起向朋友的房屋走去。进得屋，我们先去厨房。只见窗户确实被撞烂，地上是被撞断的木条木屑和破碎的玻璃渣滓。厨房出来，我们又把重要大件和细软都清点了清点，没缺少什么，就向门卫致以谢意。门卫说：“不谢，不谢，保护住户财产的安全是门卫的职责。”又摆谈了一全儿，门卫就告辞了。我们送他，马民全也跟着。走过开阔地，要分手了，我们再次向门卫致谢。门卫说：“我看真正应该感谢的还是这狗。”说着，他弯腰摸了摸马民全。我问：“怎么该感谢它？”门卫说：“你想嘛，要不是有它在，要不是它去追上那贼，咬住那贼，贼多半就跑掉了。”说完，门卫就走了。
第二天，我和朋友谈了谈这事，并一致认为那晚上如不是马民全，贼跑掉的可能性是大上加大。
过了几天，门卫特意向我谈了那晚后来的事，说当他和另外一个门卫把那贼送往派出所的路上那贼还对你们那狗耿耿于怀，说如不是那瘟伤，他还不会遭得这么惨——东西没偷到不说人还断了足杆。就此我想：是啊！说得对啊！通过这事说明我们没有错养和错爱马民全。马民全真是我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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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狗聚会结束了，我和马民全回到家里。我给它洗了脚，擦了身，然后把它抱起来亲了几口，问：“小帅哥，今天玩安逸没得？”
它对着我响亮地叫道：“汪汪汪！汪汪汪！——安逸了！安逸了！”
就在群狗聚会的日子过去不久，天气就变得一天天冷了起来。大街上，再不见人穿单衣单裤，我和我朋友也穿上了毛衣毛裤，可马民全却还是那一身单薄的甲壳虫衣服。晚上睡觉我盖上了较厚的被子。为了照顾马民全，朋友将我秋天盖的薄被用来为马民全在我睡的沙发的脚那头铺了个窝。这下，马民全只要闲得无事和睡觉就可以钻到里面去。虽然如此，可它并不满足，晚上和中午睡觉不时还要钻到我被盖里来。我本想赶它走可又有些于心不忍，就让它呆一会儿。对我它可是条好狗，依偎着我，贴靠着我，不时还用温暖柔软的舌头舔我，使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狗的温暖。我对它就象对一个娇宠的小孩，摸它，摩它，摁它的脸，手指伸进它的嘴，在里面轻轻地搅动，有时还搓揉它那小弟弟。我是第一次感受到狗在这些方面也像人样，你手伸进它的胯档它就把双腿夹得紧紧的，你搓揉时它先还不吭声，可随后就嗯呵呵——嗯呵呵——就象小孩在笑。等我搓揉它够了、它笑够了我会问：“小帅哥，舒不舒服？”它会扭动着身子，“嗯哼嗯哼”的，象是在说：“舒服！舒服——”。
然而，没想到，就在这一连串的、令狗舒服、也使我高兴的事情出现的时候，一件十分危险、差点就要了马民全命的事也发生了。近段时间，我常带马民全去河边一带玩。虽然天冷再加河风的吹拂不是去河边游玩的好时节，但安静的环境、清新的空气、再加较长距离步行产生的热能抵消了对冷的感觉使我还是要常带马民全去。一天，朋友休息，我、她和狗就下午去了。
沿河两岸都是很长很宽的绿化带，穿过小树林和灌木丛就到了。这儿是一条可供六七个人并行的平整的小道，下一面斜坡又是一条仅供两三个人并行的小道，小道下就是河。为防止人落水，还用小石条构筑了一道防护栏，小石条下是一些一两尺宽的缝隙。我们一边漫步一边观赏着河边的景致：河面宽阔，河水微混而平静；上游有座桥，下游有好几座；下游远处靠近桥的地放一些人在钓鱼。在这样人少和无车辆的地方，我们就把狗的绳索解了。狗狗难得有这样的“大赦”，高兴、自由得树林中一趟，斜坡上一趟，下面的小道上一趟。我们向下游、那些钓鱼人的地方走去。迎面不远处来了位中年妇女，手牵着条狗。走近了我向她点了点头，问：“小姐姐，你这是条什么狗？”她停住，说：“金毛犬。怎么，你还对狗感兴趣？”我笑了笑说：“有一点。”同时将手往河边马民全在的地方一指，说：“还养了一条。看，那就是。”马民全这时也从坡下跑了上来，冲着金毛犬一边哼哼嗯嗯的一边向它张牙舞爪。我赶紧呵斥马民全：“搞啥子？！规矩点！”马民全停住，怔了怔，又朝我看了看，见我并没有采取阻止它的实际行动，就向金毛犬冲去。只见金毛犬一点也不畏惧和慌张，它伸直颈脖，将它那长大的前肢伸出，按住马民全的头和颈项，轻轻往下一压，马民全就前进不了了。在这强大的对手面前，马民全彻底现相了，它奋力蹦着、跃着、挣扎着，试图摆脱对手的控制，可实在是力气和个子都太小——高度还不到金毛犬的颈项，大小还不及金毛犬的三分之一——只得倒在地上，嘴里“哼哧哼哧”地喘气，还是那位妇女将金毛犬拉开，马民全才得以解脱。这次小小的打斗使我真切地看到了马民全在狗社会中是多么的弱小和无能。我和朋友向那位妇女抱歉性地笑了笑，继续向下游走去。
到了那些人钓鱼的地方，我们停住了。天虽然已经很冷了，可还是有七八个人在钓鱼。我挨着看了各人的收获，有的钓到了，有的没钓到；最多的钓了二三十条，可鱼小得很。就在这时，马民全跑开了，下到最下面那条小道，一边小跑着一边看向河面。我瞅了它一眼，就和钓鱼者摆谈起来。一会儿，朋友突然叫了起来：“马民全！马民全！”我急忙转过头去，见朋友正沿一道阶梯疾走向下面那条小道，边下梯子还边在叫：“遭了，马民全跳到河里去了！马民全跳河了！”我大吃一惊，赶快迈步向梯子、向最下面那条小道跑去。只见马民全确实已在河中，身体半沉半浮，脑壳在水中一浮一沉，足在不断地刨水，往河心方向刨了几下又转身往回刨。这可怎么得了！这河少说也有二百米宽，水深虽不知道，但肯定是离岸越远水越深，就狗这种动物再加马民全那样小的身子，如不及时离水上岸，必死无疑。我边向朋友挥手边叫：“快救救它！快救它上来！”好在朋友发现得及时，再加马民全刚落水，离岸还不远，就在我还没跑拢的时候，朋友已蹲下身，伸手抓住了马民全颈项上的那根系铃铛的绳子，将它提了上来。马民全全身已经湿透，水在不断地往下淌。我蹲下身，想和朋友一起为被淹的马民全做点什么，可马民全却突然站了起来，象货郎鼓似的晃动着身子。只见随这晃动，满身的水就象下雨似的往下滴。我惊呼：“你这家伙还有一手呢！”朋友一边为马民全脱下甲壳虫衣一边用手为它捋身上的水。又干了一会儿，马民全身上的水已不多了，我们便沿着来路往回走。一路上，马民全不时还在抖动着身子。回到家，马民全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摸了摸它身上，还是很湿，就和朋友打开了电热炉，为它烘干身上。晚上，我特意让马民全挨着我睡。
一场有惊有险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有一句话叫“狗通人性”，也就是说狗虽然是低等动物，但在心灵上却是和人相通的。这事过去后，我和朋友就经常对马民全说那天不是我们救你，你就见阎王爷去了。看你二天怎样报答我们。每逢这样的时候，马民全就会全神贯注地盯着我和朋友，嘴里“嗯哦嗯哦”的，象是在说：“晓得晓得。看到起，我马民全会报答的，会报答的。”
从此，马民全对我更依赖、也对我更关切了。在家里，我如是坐在哪儿它就会跑到我身边坐下，将身子依偎着我；我在电脑上写东西时它也会跑到我一旁蹲下，眼睛时而看看电脑，时而看看我在键盘上的手，有时它还会用身子碰撞一下我，嘴里吱吱嗯嗯的，象是在说：“好太爷，该歇歇了，该歇歇了。”晚上，它经常起来巡夜，如有什么异动，它就会“汪！汪！汪！汪汪汪！”——“搞啥子？！搞啥子？！”半夜一、两点都听得到它巡夜的脚步声；在外逛街或买东西，如有狗或其它什么东西敌视或敌对我，它也会一狗当先冲上前……总之，我明显感觉得到马民全变了，跟以往相比大大的变了。
一天，我在电视里听到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心里十分高兴，马上和马民全上街去新华书店买莫言的书。莫言的《红高粱》我看过，确实写得不错，我还想看他的其它作品。书店里人很多，买莫言书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书店里莫言作品不多，但好在还有点，大家争相抡购。我奋力往莫言专柜前挤，好不容易才挤拢，不管什么书我一伸手抓了一本。付了钱，我挤出商店就看了起来。《蛙》——莫言这书可是获了茅盾文学奖的，也是它引起了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的关注，一定是本好书。我边走边翻阅着，突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咋个的哟，太爷，没有长眼睛啥？！”我赶忙抬头一看，见是个年轻小伙，打着空手，看样子是闲逛的，被我撞得身子歪起了。我连忙陪不是：“哎哎哎，对不起，小伙子！确实对不起！”小伙子把我看了看，说：“你得搞啥子嘛，太爷，在大街上走路都不当心？”我把《蛙》递向他说：“再次向你陪不是，确实对不起——我在看这书。”他把书推开，说：“你硬是成了‘呆子’了啥，连走路都得看？”“确实对不起。确实对不起。要不要我……”年轻人把手一摆，说：“算了，这点小事……”说罢，他就摇足耍手地走了。这下，我的神志才回到现实中。我突然记起马民全，四下一看，怎么没了。我急忙连声高喊：“马民全！马民全！马民全！”没想到就这几声就使得那小伙子回转身，向我走来。来到我面前，他说：“太爷，喊我？”见对方产生了误会，我忙说：“呃，不是。我是在叫我的狗。”这一回答可闯了祸——年轻人愤懑地冲着我说：“甚么，我是狗？你骂我是狗！”“我没有叫你，我在叫我的狗。”我再次说明。年轻人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是狗吗？我是你的狗吗？”“不是不是，你是人，你是人。”“那你为何叫我狗？”“我没叫你……”“那你叫的哪个？”“我叫的……我叫的……”我本想说我叫的我的狗，可见青年那势头，怕使他对我的误会再加深，因而张口结舌，语无伦次。就在这时，狗狗出现了，它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汪汪汪”地跑到我面前。我对着它脱口而出：“马民全！马民全！”没想到这一叫又引来更大的麻烦——青年人愤怒了，他上前两步，推了我一下，说：“老东西，你还在骂？！”我被他推得倒退了两步，说：“我没有啊，我在叫我的狗，它就叫马民全。”“什么，你把狗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年轻人怒不可遏地说。我纳闷地说：“你的名字……”“是啊，”青年人拍了拍自己胸口说，“我就叫马民全。”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向我，说：“你看。”我看了看，那上面写的确实是马民全三个字。这下麻烦可更大了，我只好说天下这么大，同名同性的很多，难免……可年轻人却不依，他咄咄逼人地问：“你为什么把我的名字改成狗的名字？！”说着说着，他又掀了我一掌。这时，马民全可看不下去了，它一边向那年轻人“汪汪汪”地叫着一边跑到他的一侧，扑向了他。年轻人放下了我，与狗对起阵来了：他一踢腿，狗就被踢开了好几步。可马民全也不是好对付的，它在地上滚了几下又站起来，扑向青年……这一来一往吸引了很多人围观，人们问的问我，问的问那青年。我空得出来手回答了，青年可空不出来了——他一边要应付人一边要对付狗。不得已，他只好抛下围观者，与狗对阵。马民全这时可施展开了它作为狗的本事：在青年人身边东蹿一下西蹿一下，时而前扑，时而后退，时而猛冲上前咬住他的裤脚，可等青年人要踢腿时它又跑开。这等招数可气坏了青年人，他骂道：“你这狗家伙，我就不信连你都对付不了了！”这下，他就集中精力对付起马民全来。在这关键时刻，马民全就尽显了它作狗的优势和忠于、保卫主人的忠心，只见它不停、不断地骚扰青年，还边骚扰边后退，将青年引向离我远的地方。快到街的拐角处了，马民全又猛地上前，扑向青年，可等青年刚要抬腿它却又跑开了，而这次却是过了街的拐角。等了约莫四五分钟，还不见青年回转来，就有人说话了：“大爷，快走！赶快走！”这话可提醒了我——如这时再不走，青年一转来不知还要发生什么事情。于是，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抬腿就走。一路上，我的心都忐忑不安：“奶奶的，没想到今天无缘无故惹出这等事来！”走了一阵我又想：“我倒是走脱了，可马民全……”没想到这担心纯属多余，我一回到小区就看见马民全已在开阔地上和几条狗狗玩耍了。它一见我就向我跑来，在我的面前又蹦又跳，嘴里还嗯哇嗯哇的，好象在说：“好太爷，我干得如何？我干得如何？”我抱起它，在它嘴上亲了一口，边往回走边说：“孙子，你干得好极了！你是我的好马民全！”朋友回来我和她谈起这事时她说：“我看你还是叫它乖乖的好，免得再出事。”我说：“这事又不是我惹起的，是那小伙子多了心。我还是要叫它马民全。”
近段时间，小区里却有些不安定了起来，我听见一些住户常在开阔地议论说这几天有几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在小区里游荡，你问他干吗呢他说找人，或走错路了，或串门，或不用你管，等等。我问有没有人认识那几个人，都说不认识；问知不知道是哪儿的，都说不知道。这种事对常人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可对我这个小地方来的老年人来说却很不一般——我一生都折腾了几十年了，头发胡子都白完了还是个光棍，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生活安定祥和，找个老婆成个家。我嘀咕道：“他娘的，是几个啥人哟？莫出事哟！”就此，我专门叮嘱了马民全，叫它没人在家时要当心。它边点头边嗯啊嗯啊的。
果然，一天下半夜，一阵嚷嚷声把我吵醒了。我听见一个女的在说：“张二妈，你们那边有啥响动没得啊？”
张二妈说：“没得啊。咋个的，莫你……”
“……就是，就是。刚才，一个东西——晓得是猫还是狗——在爬我家的后墙，声音弄得嚓嚓嚓的。幸好我还很惊醒……问：‘哪个！？是哪个？！’”
“咋会是猫狗嘛——”
“声音一下就没得了……”
“猫爬墙是轻脚轻手的，鬼都听不到；狗咋个会去爬墙嘛！”
“我又睡了。可才没得好久，又响起来了。”
一个男人插进来说：“李姐姐，你那边莫不是出贼娃子了哦？”
“咳，还有点象哦。”
男人说：“后头又是啷门起的哎？”
“没隔到好久，又嚓嚓嚓的了。”
“那你就喊啊，喊‘逮贼’啊！”
“我就是那么喊的。一喊，声音就没得了。”
张二妈说：“可能是贼娃子跑了——他见事不对。”
“可能吧。但愿……”
外面那些人还在摆，可马民全却按捺不住了——它早就惊醒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跑到阳台上，“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有狗在为我们保驾了。我听见那些人又说了一会儿，声音就平息了。我也睡了。
又隔了很久，小区里的人都不再摆那事、我也把那事忘了，一天，朋友休息，吃了夜饭我们带着马民全去逛街。由于兴致很浓，再加逛了一会儿夜市，都十一点过了我们才回到小区。我们穿过开阔地。由于气候还冷，开阔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窝在家里面了。开阔地过去不远就是我们住的那栋楼。再走过一小片绿化区就到楼下了。这时，马民全突然紧觉了起来，它双耳直立，颈项前伸，脚步加快，“汪汪汪”地跑了起来。我和朋友抬头一望，见四楼我们住的那间屋里有灯光，但很快又熄了。我和朋友都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跟着马民全疾步上楼。就在我们上到二楼时，忽然听到从我们那间屋传来哐当一声，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咚”的一声。朋友惊叫：“糟了，贼娃子跳楼了！”边叫她边就转身往楼下跑。马民全更是连跑带滚地下了楼。朋友边跑边对我说：“贼一定是从厨房窗口进的屋，也是从那儿跳的楼！”我急问：“咋办？！”“你莫管，跟我来！”我跟她跑到了房屋当头，再绕过当头，就到房屋后面了。这儿可是一片黑暗，但却听得到有什么东西在爬后墙的声音。朋友急忙蹲下身，两三下解去了马民全身上的索套，往那黑漆漆的地方一指，喝令：“快，马民全，抓住那贼。”马民全“汪汪汪”地叫着，一纵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门卫！门卫！”朋友边向小区门的方向跑边喊。这时，我听见那黑洞洞的地方传来撕咬声和嘶叫声。“门卫！门卫！门卫！”这几声刚过，不远处就传来“咚！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卫赶拢了。黑暗处，人和狗还在战斗。门卫来了两个。一强壮的中年男子冲着黑暗纵深处叫喊：“出来！快滚出来，贼娃子！你跑不了了！”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是“咚”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同时发出了“哇”的一声音。狗还在撕咬和狂呔。贼娃子没了声音。门卫打亮了手电。我们一起走进了刚才还是黑暗、现在已见光明的地方。贼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抱着一只腿，嘴里低声地、“哎哟！哎哟——”地呻吟。我们一看，它抱着的那只腿在流血。马民全还在咬，我制止了它。门卫命令贼站起来。贼挣扎了几下，欲往起里站，可却没能站起来。门卫叫道：“想耍死狗啥，狗贼子！”贼呻吟道：“站不……站不起……足断……断了……”“那你就在这儿呆一会儿吧！”中年男子说。接着，他就问起了我朋友：“你家掉东西了吗？”朋友说：“屋都还没进，不晓得。”中年男子转身对另一个门卫说：“小王，你在这儿看着那贼，记住：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我去她屋里看看就回来。”说罢，我们就转身，一起向朋友的房屋走去。进得屋，我们先去厨房。只见窗户确实被撞烂，地上是被撞断的木条木屑和破碎的玻璃渣滓。厨房出来，我们又把重要大件和细软都清点了清点，没缺少什么，就向门卫致以谢意。门卫说：“不谢，不谢，保护住户财产的安全是门卫的职责。”又摆谈了一全儿，门卫就告辞了。我们送他，马民全也跟着。走过开阔地，要分手了，我们再次向门卫致谢。门卫说：“我看真正应该感谢的还是这狗。”说着，他弯腰摸了摸马民全。我问：“怎么该感谢它？”门卫说：“你想嘛，要不是有它在，要不是它去追上那贼，咬住那贼，贼多半就跑掉了。”说完，门卫就走了。
第二天，我和朋友谈了谈这事，并一致认为那晚上如不是马民全，贼跑掉的可能性是大上加大。
过了几天，门卫特意向我谈了那晚后来的事，说当他和另外一个门卫把那贼送往派出所的路上那贼还对你们那狗耿耿于怀，说如不是那瘟伤，他还不会遭得这么惨——东西没偷到不说人还断了足杆。就此我想：是啊！说得对啊！通过这事说明我们没有错养和错爱马民全。马民全真是我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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