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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当晴空由蓝变黑,他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灯光把他的影子照得高大许多,黑漆漆的四周让她警惕起来,他朝着她这边慢慢的移动,好像墓园里的明火,让人不知不觉得害怕。

    “乐儿,过来。”

    她不敢反抗,藏在怀里的钗子早被她握在手中,他的人品没有人质疑过,只是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皇上,奴婢……” “嘘,别说话。” “奴婢的身份,皇上可知?” “朕知道。” “那请皇上别让奴婢落得他人的口舌。”这样一来,他不得不放开了她。“当初朕应该选择相信你。” “奴婢叫乐儿。”她拒人千里的态度惹来他一丝的不悦,“不管你叫乐儿、萦儿、珠儿,朕喜欢的人是你。”

    “请让奴婢回去。”

    他生气的挥着衣袖,背对着她,一夜明星照亮了他常挂在嘴边的承诺,有时如鸿毛一样重,有时又如泰山一样轻,两者的轻重没有她心里的明镜清。

    “就在这里住下来,朕会再来看你。”

    他走后,一切没有变,她的心如磐石一样坚定,决不能向他屈服。

    这几天她发现自己更加想念自己的女儿,会担心她哭声不断又没有人会心疼的抱一抱她,乐娘一向有很多事要打理,照顾她的责任只怕是暂时的一会儿。她等不及,冲动的打开门,几个护卫伸手挡下她,无奈之下她又折回院中,徘徊在几盆菊花间,迷失在自己的思念里。她开始发狂,开始不停的踢弄脚下的碎石,花瓣分撒满地,皇上才来,“在想什么呢?”

    所有的思念随着他的出现消失了,他的人就在这里,她想扑上去把他打得稀巴烂,不过这是不明智的行为,她理智的走上前与他理论,“皇上,请让奴婢回去。” “你想朕吗?” “皇上,请让奴婢回去。” “回答朕,想朕吗?” “皇上。” “乐儿,你这样子会让朕很为难。” “皇上,奴婢是你的干妹妹。” “不是。”他明显不悦。“太后已经收奴婢为干女儿。” “朕没有同意。” “但现在已经是事实。”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来人。”

    好几套华丽的衣裳出现在她的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首饰,他以为这一些不实的东西能打动她已死去的心,那就大错特错。等奴才走后,她又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很高兴,好像在等待宣布这一刻,“你将会成为朕的妃子。”

    遗落在夜里的星星如石子般敲打着她的心房,周围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她的脑袋带点晕,满脸微笑的他期待着她的答案。

    “不,我不能。”

    这是乱伦,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妹妹怎么可能嫁给哥哥呢?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所有的人包括后宫的嫔妃都知道她的身份,太后亲认的干女儿,皇上的干妹妹,他想把她推入无底的深渊,让她万劫不复。

    “你好好的准备,册封典礼在后天。”陷入幻想中的他根本没有在意她的意愿,一直自说自话,“朕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太后会阻止这一切。”

    她的希望全寄放在太后身上,她不想成为后宫的女人,如果她身在后宫,那么皇后会对她做出什么,那位何妃也不会放过她,还有很多很多像她们那样的女人。

    他微笑的说,“等太后回来,一切都晚了。”

    她愣了。

    曾经何时自己的心会如此的混乱,难道是心里有人在才会不想嫁给这样的一个天子?

    后来,乐娘那天晚上进了宫,也知道了她的处境,她的有心无力并没有让她内心平静许多,“我不想进宫,我不想当皇上的女人。” “萦儿,我也没有办法。” “太后去哪里了?你不是说太后不会牺牲自己的棋子吗?” “太后闭关了,没有人敢去惊扰她。” “乐娘,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 “除非皇后出面。” 视她为情敌的皇后会帮她吗?

    时间不容许她有一分一钞的浪费,她求了乐娘好久,她终于答应她假扮她,而她偷偷的溜到了皇后的住处,一切都太顺利了,好像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一边。

    皇后的大门永远为她开着,守在门外的宫女似乎没有把她当成空气,任她鲁莽的闯入,也没有出声劝阻。她就这样一路来到皇后跟前,跪在皇后面前,“求你,劝劝皇上。”

    她在笑,“为什么?”

    她的眼里只有一个李律,那个冰冷的人,那个把所有的温暖全给她的人,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她还烦恼着要怎么解决她这个情敌,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轻松的解决了,而且她还可以在未来的日子以折磨她为乐而高兴着呢。

    “你就没爱过皇上吗?”

    几个宫女主动退了下去,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笑得更加狂妄,“爱?什么是爱?你说说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李律呢?” “没有。” “我有问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都是女人。”她是故意把话题带到那个人的身上,瞧她那双嫉妒的眼睛,一扯到李律的话题上,她就变得非常的敏感。“而你爱他。” “没有。” “我有说谁吗?” “请你阻止皇上。” “我很高兴我们以后能以姐妹相称。” “皇后!”她似乎没有把她的焦虑放在心上,依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恭喜你。”

    停在空中的小手不再往前伸,因为她清楚一个女人的心,只要没有威胁她心里那个人的位置,就没有必要做出任何的防御措施。现在她懂了,她不应该冒险来求这个女人。她无助的转身离开这里,这样她的心情才会好一点。

    高高的城墙挡住了她的视线,困住了她那颗思念的心,女儿的哭泣似乎传到了她的耳边,她的眼泪不自觉得在这样的晴空下划落,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上女儿一个天真的微笑,她的女儿好吗?

    “是喜极落泪吗?”

    他就站在离她五步之远,阳光没有给他一丝温暖,他是一个可怜的人,她可以不去跟他计较什么,但是他却挡下沉默的她,她的视而不见让他有点不舒服,“恭喜你,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绕过。

    他不容许她的无声,即使在皇宫里,他也有办法让她开口,“难道皇上已经宠幸你了?”

    一巴来得太快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结束了,发疼的手心让她后悔,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他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人。

    “这么快就有妃子的架子。”

    她拼命的跑,眼角的泪花撒落在路边,他拾起那颗未干的泪珠,泡泡里的幻影真得像一颗刚热的心,他的心为何如此的失落。

    她跑过了爱的限线,逃到了夜里的黑暗中,屋里的灯火早早就被她吹灭了。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老太监横空出现在她的眼前,等到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进入一个光亮的地下密室。木梯有点岁月,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老太监反而比她熟练的多,每一步走得很稳,仿佛是他平常出入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太壮观了。

    一条将近五百米的通道左边沉睡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天龙,右边只是一面有点暗淡的铜青墙壁,在不远处出现一点零散的火星,就像天空里闪闪发光的星星。老太监走得很快,好像不想让她窥窃更多的地下秘密,这样反而加剧了她那颗快爆发的小宇宙。

    当她回头时,那条木梯消失在身后,从木梯到中间忽然出现的小通道,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八步。她又转身望着那另一条通道,通道里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在不远处有一个转角,刚好停止了她无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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