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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53 十年踪迹十年心

    冯一鸣扔掉烟头,回忆戛然而止,他起身,掸去衣服上烟灰,说:“天快亮了,我也该进去了,否则艾琳娜醒来看不到我她该担心了。”他又看了看许沐泽,好心地说:“你也回房间休息一会吧,总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冯一鸣迈步,“一鸣……”许沐泽喊住了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安宁,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他满怀请求,眼神恳切,冯一鸣却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许沐泽很是不理解,他不明白冯一鸣今晚讲了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告诉他安宁的下落吗?为什么他还要推辞?

    “这是安宁的意思,很抱歉。”冯一鸣用一句话将他堵死了,说完他径直回屋去了。

    许沐泽实在想不出此刻安宁到底会在哪里?他在混乱的记忆里一遍一遍地搜索追寻,难道是长岛?那是冯一鸣给他的最后线索,但,又觉得不对,这好像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事了,今年五月份,他还在北京见过安宁……,他很是后悔,为什么当时他没有问清楚,而是想当然的以为安宁会和冯一鸣在一起。

    他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冯一鸣讲述的这些年关于安宁的那些片段,她在法兰克福的餐厅里做工,她从来就是个娇气的人,连倒杯开水都会不小心烫伤自己的手,她怎么能做得了餐厅里的那些工作,她的手指,她的手指纤长,天生是艺术家的手指,她在做那些工作的时候指节会不会变粗?

    想起这些,他都后悔得要死,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在这世界上闯荡,他那样伤害她,她却还在为他找理由开脱。

    他还真的是如安宁所说,是一个笨人,不折不扣的笨人,难怪她至今还在躲着他不肯见他。

    虽然完全睡不下,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去躺了一会,因为突然担心自己精力不够,不足以应付安宁给他的考验,不足以和冯一鸣耗下去,他给老板又要了些假期,不足的话他可以继续申请,反正不管怎样,次他一定要找到安宁,把她带回去。

    而冯一鸣是唯一的线索。

    半睡半醒之间,安宁仿佛就在他身边,还是他们年少的时候的那样,在安宁家的老房子里,她睡一边,他睡另外一边,她支着头问他:“沐泽,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吗?”

    他本该笃定地回答她的,可却是有些迷迷糊糊。

    “……会吧。”他说。

    他合上眼,等再醒来,身侧的安宁却不见了,他到处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从梦中惊醒,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暗示?

    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艾琳娜一个人在楼下的大厅里,她关切地问他:“你脸色很差呀,系不系没有睡好?”

    他勉强地笑了笑说:“可能是不适应,过一阵子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艾琳娜会作何感想,可他也不想瞒艾琳娜,他的确是要再住一阵子,直到从冯一鸣那里得知安宁的下落为止。

    好在艾琳娜并没有有任何的讶异,而是说:“一鸣说你昨夜睡的晚,走的时候特意交待午餐的时候不要叫醒你,等你什么时候起床了,就什么时候再用餐,我这就让索菲帮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他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和冯一鸣抽烟抽的太多了抽得胃也不舒服了的缘故,到现在他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怎么行,不吃饭你会生病的,多少也要吃一点。”艾琳娜劝他。

    艾琳娜一片盛情,他不好辜负,就应付着说:“那……,不用麻烦索菲了,我自己去热。”

    “也好。”艾琳娜说。

    他勉强吃了几口,一抬头遇上艾琳娜关切的眼神,她问他:“是不是吃不惯这些,索菲的厨艺差了点,但人很能干……,等我的身体好一些,就做一些家乡菜给你尝尝,一鸣和安宁都很喜欢……”

    一提到安宁,她忽然就把话顿住了,想必冯一鸣有过什么特别的交待。

    “安宁,她是不是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他试探着问,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又说:“那艾琳娜,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这儿的时候住哪个房间?”

    艾琳娜紧张的神情迅速缓和,她微笑着说:“楼上左数第三个房间,你现在住的那间隔壁。”

    “这么说,我……是可以上去看看了?”他再问。

    艾琳娜很友善地点了点头。

    他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站在那间房的门外,仿佛安宁此刻就在这间房子里等着他一般,他一打开门,她便会跳起来怀抱了他的脖子,撒娇般地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然后埋怨他怎么会这么晚才找来。

    可是推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透过纱质的窗帘散淡地照进房间里,旧金山难得如此好的阳光,但这阳光却让人莫名的忧伤。

    除了窗子大了一点之外,这件房子的格局和他现在住的那间乍看差不了多少,但仔细那么一看,风格又完全不同。

    除了一张双人床外,房间靠窗子的位置还有一个别致的布艺沙发,一张圆几,阳光好的日子里,坐在这里打开窗就能看到花园里的藤蔓交织;或许还能赏月,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执一杯酒,点上熏香,坐在这里坐着想一些事情或是什么也不想就这么坐着,都不失是一个好地方。

    在沙发一侧靠墙角的地方还有一个不是很高的书架,架子上陈列了很多书,他翻看了一下,大多是一些原版的小说或者是游记,间或有一些哲学方面的书籍。

    书架的最底层散落着一叠的杂志和地图册之类的大大小小的书籍,他随手整理了一下,从其中找到几张剪报来,居然都是关于他的,其中有一张还是从一本学术杂志上剪下来的,那是他曾经发表过的一片论文,纯英文的,旁边有他的一张一寸照片和关于他的简介,只是照片上的他还很青涩,想想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他已经差不多要忘记掉他还有这么一篇论文曾在这样的杂志上发表过。

    只是吸引他目光的是几张安宁的照片,不多,也就三五张,他不知道她因何会落下这些照片,但却让他在对她殷切的思念中略略有了些慰藉。

    照片上的安宁大都落落大方,笑意盈盈,只有一张,是扮了鬼脸的,他反而对这张爱不释手,他喜欢的安宁从来就是有些鬼精灵的,就像这张照片一样,永远有一些顽皮有一些狡黠,也正是这些顽皮和狡黠吸引着他,让他的爱在整个青春岁月里开到最盛。

    没有什么能够替代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明白自己的心。

    他把书架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期望得到更多关于她的信息,但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那几张照片之外再没有别的发现。

    他发了一阵呆,站起来,又不甘心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房间里除了那张床之外,能放东西的除了这个书架就是那张小圆几了,可是遗憾的是,那个铺着白色花边桌布的小圆几上一盆绿植寂寞的生长着,除此之外别无它物,想必这里经常会有人打扫。

    他失落之极,颓丧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靠了一会,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怕艾琳娜看不到他下楼会担心,就起身要下楼,这么一挪步,衣襟却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怎么都扯不开,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抽屉的拉手,那个抽屉在圆桌的下面,因为有桌布遮挡的缘故,他刚才并没有发现。

    他试探着轻轻拉开了抽屉,里面存放着的竟然是一台白色的索尼迷你型笔记本电脑,他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把它拿了出来。

    电脑的主人显然不愿意别人随意窥探她的隐私,开机便设有密码,他试了几串数字和符号之后,最后用自己和安宁名字的缩写及生日打开了电脑。

    桌面上的图片是一张安宁自己的照片,在蓝天大海之间的安宁赤着脚,秀发和裙摆在风中飞舞,笑容与水天齐飞扬,完全可以做杂志封面的一张照片。

    毋庸置疑,这台电脑的主人是安宁。

    他用手抚过电脑的平面,安宁的鼻子、眉毛、眼睛都是平面的,她明眸皓齿地笑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他这么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甚至还记起了安宁以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如果我不幸去世了,沐泽你一定要记得把我葬在海边,这样我就可以每天伴着潮声入眠了。

    但是马上,他就想打自己耳光了,安宁虽然生过病,可冯一鸣也说她已经完全痊愈了,否则她也不可能这些年来到处游历,更何况她比他小了三岁,要死也是他先死,怎么可能会是安宁。

    他想自己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他使劲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彻底摒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然后集中精神,看看能否从这个安宁落下的笔记本里找到一点点关于安宁去处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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