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如意夫

正文 23清明

    安瑜可吃了好几个才发现她这样儿好像一直在吮他的手指头,微微脸红偏过头去:“该烧晚饭了。”

    “嗯,你继续吃,我去烧。”

    “越歌,晚上让我来好不好?”安瑜可蹿到他身后去叫道。

    “你来?”古越歌满脸惊讶。

    “你忘了我上次烧过菜的啦。”

    “哦哦。”古越歌让到一旁去,“我只是觉得如意以前应该没机会碰野猪肉,恐怕不太会烧吧。”

    安瑜可看了一眼那猪肉,确实和以前所见的不一样,好像肉质更加紧实,颜色也更深一些,可是嘴巴上仍是硬着:“看我烧给你看,我就给你烧个生姜红烧野猪肉。”

    “那好,我给你烧火。”古越歌哈哈一笑转到灶台后去。

    安瑜可环顾一圈,取了生姜,切了猪肉就要下锅,古越歌急忙出来拦住:“如意,野猪肉的膻味比家养的更重一些,要先放热水里过一遍去味。”

    安瑜可心知她还真不知道这一点,讪笑一下让到一边去看古越歌用热水汆猪肉,之后古越歌也顺手地把肉给炒了。安瑜可就忘了自己还想炫厨艺的事,乖乖地去烧火。

    “如意,你在想什么?”古越歌看着安瑜可手上扒着饭,眼神呆滞,不知道又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什么。”安瑜可摇摇头,总不能跟他说林月娇就是因为想尝尝男人的滋味才跟滕二玩的吧。

    “你是在想娇娇的事?”没想到,平时呆鹅脑袋的古越歌这时候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下子就洞穿了安瑜可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安瑜可惊诧不已。

    “你从林大婶家回来就一直抿着唇蹙着眉。”古越歌学了她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好像有什么事情特别想不通似的。”

    “唔。”安瑜可点点头:她确实想不通。

    古越歌笑着却不仔细追究了,只给她碗里夹了块猪肉:“别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横竖你也帮不上忙,而且就那么看着水到渠成不也挺好。”

    安瑜可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她又有些没听懂:水到渠成?娇娇和阿炳还是滕二?

    陈婆婆一直听着他们俩说话,感觉安瑜可的气息缓缓,吃饭的声音也几乎没了:“如意,你就管自己的事吧。娇娇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林大婶也就嚷嚷,但是分寸还是有的。她和阿炳向来玩得好,等她及笄了,自然就嫁了,滕二也骗不了她。”

    安瑜可默默扒饭,其实她也没多操心吧,只是奇怪而已,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她仿佛是“多管闲事”呢。

    古越歌瞧着她沉默,嘴角勾了勾:“如意,稻种也下完了,等长成了秧苗才有得忙,明日就跟我一起去镇上玩玩吧。”

    “好。”安瑜可听到可以出去玩了,顿时眉开眼笑。

    “孩子气。”陈婆婆宠溺一笑,放下空了的碗又出去坐到了院子里。

    次日早上,他们走在路上,刚开始还是云淡风轻的,可是没多一会儿就飘起了雨丝。

    “怎么就下雨了?”安瑜可撅着嘴不高兴地躲到大树底下看着古越歌急急打伞。

    “后天就是清明了,下雨也是应该的。”古越歌笑着把她从树下拉出,撑上伞。

    “清明?”安瑜可从来不记得二十四节气,之前陈婆婆说惊蛰她也是糊里糊涂的,现下听到清明,这个她熟悉,但是她不想过这个节。

    古越歌看她刚刚还雀跃不已的小脸此刻皱成了包子:“如意,你是想到故人了吗?”是那个江惟吧,古越歌心里抽痛一下。

    “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下了雨这路可就不好走了。”安瑜可微微侧身岔开话题。

    古越歌跟在她身后,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安瑜可眼睛就盯着路上的石子,走了一半后她忽而转过身:“越歌,我们去镇上要买些什么?”

    “买些香烛和果品,我和婆婆打算清明那天去一趟东都城郊,我娘还有她的家人都在那里。你要一起去吗?”

    “嗯。”安瑜可心中叹了口气:清明,该是他们祭奠她的日子吧。

    古越歌分明看到她那苦涩的笑,带着落寞与孤寂,握住她的手:“如意,你有我和婆婆。”

    “嗯。”安瑜可回握住他的。

    古越歌感受到她小手轻轻的力道,心里一暖,欣慰一笑。

    到了镇上,他们就去了香烛店里买香烛,买完之后古越歌便说要带她去好香阁看看。

    安瑜可站在已经面目一新的好香阁面前,看着贝绛晨在店内招呼几个伙计,略微提高声音:“绛晨。”

    “呀,如意姐姐,好久不见,你可来了。”贝绛晨放下手头的生意,从屋内迎出来把他们引到了屋后的客厅。

    “那位大哥呢?”安瑜可毫不客气,直奔主题。

    贝绛晨俏脸一红:“如意姐姐就会取笑人家。”

    “哟,人家都用上了,这么害羞。”安瑜可吃着她递上的一小碟腌渍的梅子,“这梅子好吃。”

    “这是驰方从东都带来的。”贝绛晨看她喜欢吃,干脆把整个罐子都递给了她,“给,全带回去吃吧。”

    “这可是你的情哥哥送的,我哪能要呢?”安瑜可装模作样地把罐子推回去。

    果然,贝绛晨的脸更红了:“如意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这梅子我觉得酸,不喜欢吃,放在这儿也是暴殄天物,你就行行好全拿去了吧。”

    安瑜可眉眼俱笑,大大方方收下:“你们婚期定在何时?”

    “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贝绛晨用“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的眼神瞅她一眼。

    安瑜可顾着吃梅子,也就不跟她玩闹了,普通姑娘家到底还是会害臊的,比不得娇娇那样。

    “越哥哥过几日要去东都。”贝绛晨似是早知道,并不是以问话的语气。

    “嗯。”

    贝绛晨点头,忽而跑开,到里屋去折折腾腾好一阵,捧了个大包袱出来:“你将这个带给他。”

    “好。”

    安瑜可想凑过去瞧个仔细,可是贝绛晨按住了皱着一张脸怎么也不给她看,偏偏古越歌似是知道其中的猫腻也挡严实了,她只好撇撇嘴作罢。

    古越歌和她走在路上,看她因为刚刚没满足好奇心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便说要买些好吃的给她。

    安瑜可看着他那一脸讨好的样,算算家里有盈余,展了笑颜:“我要吃酥鸡。”

    “好。”古越歌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安瑜可没有避开。

    “古哥哥。”

    他们刚从小食铺出来,就看到方霁雅站在那边的小巷子口上,浑身缟素,眼睛似是也失去了以往的灵气。

    “雅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安瑜可上前执起她的手,手上也粗糙了,不知她近日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爹爹过世了。”方霁雅却挣开了安瑜可的手,趴在古越歌肩头,呜呜地就哭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古越歌本来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可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五日前,爹爹去田里下稻种,却不料走在山路边上不小心惊着了还冬眠的蛇,就被咬了一口。回来时,他就面色乌青,我即使学过医也束手无策,送到医馆时,他就已经去了。”方霁雅似是总算找着了发泄的地方,哭得古越歌肩头浸湿了一片。

    古越歌听此,也不欲再责怪她原先的行为了,叹了口气:“雅雅,你还有你娘你弟弟,还有我和如意。”

    “方霁雅!”忽而,巷子那头爆出一声令喝。

    “娘。”方霁雅身子一抖,瑟缩到安瑜可背后。

    “雅雅,怎么?”安瑜可迟疑着想问她,可是她娘已经到了跟前。

    这妇人约莫三十五岁,过多的劳累已经让她呈现出老态,可是一双眼睛除了肿一些却是晶晶亮,带着势利的光,瞟了古越歌一眼:“就你还想觊觎我女儿?”

    她朝古越歌啜了一口,伸手将方霁雅拉了回去,扯起她的耳朵:“让你去买香烛,结果跑到这里跟个男人搂搂抱抱,你爹的尸骨未寒呐,你就不怕他死不瞑目吗?”

    “娘,我跟他没什么,真的没有。”

    “没有,你当我不知道,曹少爷都告诉我了。”方霁雅她娘拎着她的耳朵就转弯走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安瑜可叹口气,拿了帕子出来将他身上的口水擦掉,古越歌则一直盯着前方空空的巷子:“越歌,怎么?”

    “雅雅她在医馆,养活他们一家人没有问题,只是她爹过世了,以她娘的性格,日子定然不好过。”

    “那你能帮她?”

    古越歌苦恼地摇摇头:“当初若不是她,婆婆的病也治不好,可如今她爹过世了我都不知道。”

    “你要去吊唁吗?”

    “五日前,后天就是头七了,可我们要去东都,所以还是回来之后再去伯父坟上磕头拜谢吧。”

    “也好。”安瑜可不懂这些规矩,点点头。

    到了家,陈婆婆就张罗着给安瑜可穿的衣裳,古越歌那些虽素净,但是上面总是有一些红的或者黄的花纹。她在房里窸窸窣窣折腾好久才从最里面的箱子里找出一件纯白镶黑边的襦裙,上面只有一些蓝色的底纹,确实素雅到极致。

    “如意,这还有一对耳坠,一块玉佩,来,都戴上。”陈婆婆掏出两个檀木盒子。

    安瑜可接过来看看,她本来对陈婆婆的家世背景没有概念,但是看到那耳坠和玉佩,她就领略到了。耳坠是银做的钩子,黄金做的座子,环形的座子挂下来两条细细的黄金缕子,下面缀了一串圆润乳白色的珍珠。她虽不识玉质,但是这玉佩握在手里感觉温润不已,放在明亮的光线下一点杂质也没有,中间是一块方形,两边各盘了一条龙。

    “这耳坠是你娘的,她出嫁时我亲自找东都最好的金匠打造的。这玉佩则是你爹的,你祖父亲自赏给他的。”陈婆婆好像能够看到那耳坠,似乎也想起了女儿出嫁时的样子,脸上泛着慈祥的光。

    清明当天,古越歌去镇上租了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在绵绵细雨中向东都而去。

    “外婆,这里离东都有多远?”安瑜可看陈婆婆一直闭着眼养神,掀了窗帘看外面慢慢后退的风景,路上的行人不多,没有牧童,更没有杏花村。

    “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再过一刻钟便可以到了。”古越歌听车子里的陈婆婆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回答了安瑜可的问题。

    “这么说来,东都离湄阳镇并不是十分远。”

    “嗯。”古越歌侧过身,掀起帘子的一角递给她一个纸包,“无聊了就吃点零嘴。”

    安瑜可打开纸包:“咦,是梅子。”

    “越歌这是记得你爱吃,贪吃的丫头。”陈婆婆这时候却是醒了。

    安瑜可塞一颗给她,陈婆婆却推掉了:“外婆不喜欢吃这酸牙的玩意,你自己遭那罪去。”

    安瑜可撇撇嘴,听着车轱辘吃力的声音:“是快要到了吗?”

    “嗯,过了这道坡路就到了。”

    忽而,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还有其他马车的轱辘声,陈婆婆听到这声音,背部挺直:“如意,到了。”

    “婆婆,如意,下来吧。”古越歌将她们扶下马车,把马车拴到一旁的银杏树底下,提了两个大包裹出来。

    安瑜可则一直扶着陈婆婆,撑着伞好奇地望着这地方。

    这大概是东都城外的一座小山,站在这里恰好能越过东都城门看到半个东都城。古老的城市站立在茫茫的雨雾中,远处的天映着山的颜色渐变,由远及近,透着孤寂的青色。

    “哟,这不是陈氏吗?”忽而那边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夫人,虽然衣裳也偏素净,但是衣裳质地一看就知道是贵妇人。

    “岳夫人。”陈婆婆虽然眼瞎,但是声音也能听得出来,微微福身,但是话语间仍是不卑不亢。

    “哎哟,才几年,你就老成这样了,想当初也是东都一枝花呐。”岳夫人满脸的讥讽。

    陈婆婆抿着唇,没有答话。

    “这是你那孙女,好像叫娉娉还是萍萍来着?”岳夫人从上至下打量了安瑜可,“没想到小时候长得塌鼻子小眼,长大了倒是个美人,只可惜……”

    陈婆婆捏了捏安瑜可的手,继续沉默。

    岳夫人摇摇头故意不说后面的话,一边催着身后:“玉茉,怎么这般慢,要让祖母等到何时?”

    “来了,祖母。”一个不耐烦的女声从马车里飘出来,一会儿安瑜可就看到个胖胖的姑娘吃力地爬下来。

    这才是塌鼻子小眼,还肥圆,安瑜可心中鄙视那岳夫人。

    ***************************************************

    本文授权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更多小说请至晋江文学城。www.jjwxc.net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