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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集(5)

    在三个家丁的带领下,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和阻力,楚凌云一行五人只用了两天便出了大蟒山地界。过了大蟒山,又日夜兼程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齐乐镇雄高高的城门前。看着齐乐镇雄壮古朴的城门,以及那立着长枪、带着头盔守城的士兵,两个少年心中都有说不出的兴奋。城门口来来往往商贾游客络绎不绝,看来这齐乐镇果然十分繁华。三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任务已经完成,便向他们的公子告了别,往回向赵大户报平安去了。

    齐乐镇是归一大陆大鱼国国境内最繁华的城镇之一,地处交通要道,商贾云集,货物往来频繁,从而也造就了这里的人们兴商不兴农,所以齐乐镇又有了”十户九商”的这个说法。

    两个少年一进城门,就见左面齐乐镇大酒家鲜红大旗飘扬迎客;右面春燕楼前姑娘半露香肩,春意撩人。再看街道两旁,各色商铺小摊一路自北向南贯通南城门。期间游人穿梭往来,唱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当真热闹繁华。

    两个少年背着包袱东瞅西看逛了一路,各种玩意小吃也买了一路。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傍晚,小云看着天色突然道:”糟了,去齐乐镇书院报名要迟到了!”

    赵厚儒一看天色,也是心中一紧,道声:”赶紧走。”二人急忙打听书院地址,确切之后,急急奔了过去……

    抬头看着面前气势俨然的黑色大门,两个少年不禁长吁一口闷气。厚重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通天书院,字是金光闪闪,苍劲有力。可是看着这金光闪闪的大字,二人的心头却没来由的一阵压抑。没有他们预想的接待的先生,只是大门紧闭,看来已是过了接待时间,二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头。老头眯眼敲了他们半天,用一种质询的口气问:”新来的学生?”

    二人尴尬的点点头。

    ”进来吧!”老头朝他们挥挥手,二人跟着老头进了书院。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书院本来的光线就不好,院内显得十分阴暗。地面的青石砖因为潮湿而有些发滑,害的小云险些滑倒,”这是什么鬼地方!”小云不禁暗骂一句。

    ”通天书院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第一天就敢迟到?要不是今天我那孙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老汉心情好,所以不与你们计较。要是换做平常,你们休想进这院门!”

    这话外之音,出自经商大家的赵厚儒哪能听不出,赶紧识趣地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进老头手中,又拱手说了声:恭喜。老头暗中一掂量,足有十两重,心想这个学生还是蛮机灵的,于是满意地说道:”你叫什么?”

    赵厚儒拱手道:”晚辈赵厚儒。”

    ”他呢?”老头指指楚凌云。

    楚凌云却是不想答话,因为刚才那一幕他当然看到了,所以对这个老头十分地不喜。赵厚儒赶紧替他答道:”这是晚辈的弟弟,楚凌云。”

    ”那就好好管教管教你这弟弟,他这样在书院是不行地。”

    楚凌云正要反驳,却被赵厚儒一把拉住,抢先说道:”那是,那是。”

    驼背老头没有再理会楚凌云,只道:”你也不必自称晚辈,叫我老王就行。以后若想出这院门,来门房找我就行。一次一两,不还价。不过老汉看你这么懂门子,就先免费送你三次,别的学生可没有这待遇。”

    ”多谢老王。”赵厚儒再次拱手。

    楚凌云一向不喜这些地下的勾当,只是气呼呼地跟着他们。但赵厚儒从小跟着父亲赵万雄学习经商,自然懂得这些人情道理。无利不起早,不先给别人好处,别人也是不会先给你好处地。

    这通天书院竟是十分大,两个少年跟着老王七拐八拐不知道行了多长时间。一路上,老王向他们介绍了院里不少的情况。通天书院分两个院,一个是仕途院,一个是仙途院;一个通朝堂,一个通仙门,小云与厚儒所进的自然是仙途院。仙途院每过三年才招收一次学生,不过每次招收的学生都不多,这次才招收了二十八个。学生不多是因为通天书院的门槛十分高,首先没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是不行的,而且还有要一定的关系。若不是赵大户这几十年往通天书院院长的家中送了不计其数的珍贵山货的话,这层关系绝对攀不上。没这层关系,就算送再多的银子也是不行的。因为据说书院院长已经富可敌国,银子自然不再是他最重视的条件。所以赵厚儒这才有机会进了仙途院,而楚凌云则是沾了厚儒莫大的光。不说别的,仅凭这一点,小云对厚儒是十分感激的,所以刚才没有冲动反驳。

    老王领着两个少年进了一个十分幽静的别院,院子里立着一座假山,不知那山石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看上去黑不溜秋的。院子正中的八仙桌旁,正坐着一位身穿灰白格子长褂、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独自饮着茶水。老王看见那先生,便恭敬道:”胡先生,这两个学生先前帮我搬了些杂物,所以来晚了些。”

    胡先生绷着精瘦的黑脸,稍稍抬了下眼皮,正眼也不看两个少年,一股阴森气地问道:”哪里来的学生?”

    老王答道:”是葫芦村赵万雄家的,已经给院里打过招呼了。”

    这打过招呼的意思便是关系和银子都已经到位了,这位胡先生当然懂。于是把两个少年接收下来,让看门的老王走了。老王一走,胡先生的表情更加严肃:”哪个是赵厚儒?”

    ”学生是!”赵厚儒上前一步。

    ”嗯!”胡先生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张纸,往桌子上一扔道:”仙途院地图,五十两一张。”

    赵厚儒乖乖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恭敬地放在桌上:”学生要一张!”

    ”那他呢?”胡先生伸出一根枯细的手指,指着楚凌云。

    ”我不要!”楚凌云心中本来就很憋屈,此刻见这教书育人的地方竟然明目张胆的向学生索要钱财,终是忍不住了。

    胡先生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比这阴天的傍晚还阴沉,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识抬举的学生,进书院那么一大笔钱都花了,竟然还会在乎这么一点点的小钱。只不过这个胡先生不知道,小云的家中只是普通的农民,五十两银子可是他家一年的收入,哪能见得一张纸就卖五十两的做法?

    胡先生伸手摸了摸他那干疏的山羊胡,用一种阴厉的语调道:”学生的入册和住所都是由我安排,其实不要这地图……也可以!”

    赵厚儒赶紧又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放:”学生要两张!”

    ”不行!”楚凌云不等厚儒反映,已是伸手把那张银票又拿了回来,”先生竟然敲诈学生,这等学堂,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赵厚儒暗中叫糟,明知道小云这性子,自己却没有提前与他说明,这可如何是好?

    胡先生精瘦的黑脸露出一个阴笑:”我说了,这地图不要也可以,怎么能说是敲诈你们?跟我谈礼义廉耻?新来的学生竟然对先生这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看你的名字暂时就不入册了。”

    ”你……这不是欺负人么?”小云只觉胸间怒气上涌,真恨不得打这黑面鬼一顿,要知道,不让入册就相当于学院以后没他这个学生。

    胡先生不屑地看着满脸怒气的小云,也不说话。赵厚儒赶紧拉住小云,暗使眼色叫他不要说话,然后又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桌上:”先生,我弟弟不懂规矩,您看能不能再通融些?”

    胡先生斜眼看了看银票,阴沉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阳气,但语气仍有些阴厉道:”在这个地方,是龙给我卧着,是虎也给我坐着,不要不识抬举,自讨苦吃。既然都是给院里打过招呼的,我也不可能不收。这样吧,让你弟弟去柴房住着,先勤上三个月的杂物,看看他的表现如何,到时再考虑能不能入册。至于你,就住甲字三号房,明天辰时之前来正堂报到。”

    ”多谢先生!”说罢,赵厚儒拿着地图,拉着一脸不忿之色的小云出了胡先生的别院。两人看着地图,寻到了甲字一号房。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学生的卧室竟是十分舒适,桌椅床柜全都是用十分名贵的木材做的,茶具也是上好的官窑精品。这通天书院果然不凡,光是这一个房间的陈设下来,至少也要几万两银子。赵厚儒正自感叹,楚凌云却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些个狗东西,气死我了!我才不愿意做什么杂物,明天我就回家。”

    ”小云。”赵厚儒上前劝道:”不要意气用事。你知道爹爹为咱们进仙途院花了多少银子么?”

    ”多少?”

    ”每人一百万两银子!”

    ”什么?”楚凌云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百万两对他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齐乐镇最大的酒楼,用这些钱至少能买二十间。早就听说赵大户富甲一方,在大鱼国南方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大户居然轻轻松松就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让自己上书院,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情。

    赵厚儒继续说道:”与什么过不去,都不要和银子过不去,况且这还是咱们花出去的银子。”

    楚凌云顿了半晌才道:”义父为我花这么多的银子,叫我怎么报答?”

    ”爹爹说了,日后你我二人若是成了剑仙,别忘了庇佑咱们这方村民,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而且爹爹一向是极喜你的,所以他不在乎银子,一百万两对他来说,本来也不算什么。”

    楚凌云双目微红,自己确实太不争气,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辜负别人对自己的深厚期望,这算什么?想通这些,楚凌云立即变得十分坚定,伸出三指起誓道:”义父大恩无以为报,小云对天起誓,以后定当发奋图强,成为剑仙,保护乡亲们不受任何损害。”

    ”这就对了。”赵厚儒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这些贪污受贿的勾当,但行于世间,这些事情都是难免的,你以后要多多习惯才好。要知道,你给予别人好处,别人也会给你好处。今天若是没花这些银子,咱们进书院,怕是要费上一翻功夫。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每个人都喜欢银子,而且喜欢用最不费力的方式获得银子,这就是人性的贪婪和自私。不能改变环境,就要适应环境,你平日里那么聪明,不会连这些也想不通吧?”

    楚凌云怔怔道:”这些我懂得,只是一时之间还不太适应,尤其是在书院这种地方。厚儒,谢谢你。我这就去柴房。”

    ……

    ……

    柴房离厚儒的房间并不远,而且环境比小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房内杂物摆放的十分整齐,而且收拾的也十分干净,只是床铺有些简陋,但仍然比楚凌云在家中的床铺要好很多。所以楚凌云刚才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变得有些兴奋。躺到了床上,小云的思绪忽然又纷杂起来,他想到父母那不舍得眼神,义父对他们的期望,像个大哥一样照顾自己的厚儒,还有娇俏顽皮的赵思菱……想着想着,困意渐渐上涌,楚凌云也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第二天天还未亮,楚凌云就被胡先生用扫帚叫了起来,然后拖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老老实实的去打扫正堂。从昨天听了赵厚儒那番话后,楚凌云已经想通了不少事情。以前张茂德经常在楚凌云面前讲朝廷之中的事,比如贪官污吏横行,比如官官相护,鱼肉百姓,当时说的是义正言辞、铿锵有力。楚凌云耳濡目染,再加上自身的张狂性格,对这种营私舞弊的勾当也是深恶痛绝。只是从昨天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太单纯了。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很难想通,因为人性是自私的,大多数人总是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在他们心中没有绝对是与非,即使有,但谁又能抵挡住银子的诱惑呢?不能改变环境,就要适应环境,厚儒说的对!小云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一名像欧阳紫苏和陆追风一样的剑仙,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这是他此刻认为最为崇高、也最为坚定的理想。

    众位先生与学生陆陆续续的到达了正堂,没有人理会正在打扫的小云,都把他当做一个打杂的下人。小云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顾自的低头扫着地,身后有人拉了他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厚儒到了。两人凑到一个角落,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去了。来的学生们个个都是趾高气扬,一脸纨绔像,之中认识的也三五成群凑到一块去了。正堂的中央有三位先生并排坐着,正在相互交谈,胡先生时不时的露出几丝得色,看来昨天弄到了不少的银两。辰时一到,就听胡先生一声大喝:”安静!”等乱哄哄的正堂安静下来,胡先生继续道:”都各自找个位子坐下!”

    众学生十分听话,纷纷在就近的书几前坐了下来,只剩小云一人还拿着把扫帚站着。胡先生看见他似乎就不耐烦,指着小云道:”那个扫地的小子,有你什么事?出去!”

    小云脸皮却比城墙还厚,脸不红不绿道:”先生让我出去做什么?”

    ”去厨房帮厨子做饭去!你这小子以为是我们仙途院的学生了吗?”胡先生大声喝着。小云无奈,只能乖乖地退出正堂,自个找厨房去了。赵厚儒也是无法,谁让小云先前把这位先生得罪了。

    待小云出了正堂,胡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继续道:”欢迎各位来到仙途院!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堂课,所以我先与你们讲一些话,以便你们以后不会因为无知而招致太多的麻烦。各位来这里的目的,想必都是一样的。我知道在坐的二十七位,有什么小王爷、小公子、小少爷,但是来到这里,你们最好收起自己的臭毛病。因为你们在我的眼里,屁都不是……”

    众学生脸部都微微变色,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盯着前面正说话的黑瘦老头,却没有人敢出口反驳。

    ”修仙是那么容易的吗?没有我们仙途院,你们想进仙门?做梦吧!在这里,你们将会有一年的时间学习修仙最基本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你学与不学,我不管。反正我们都教给你,到时候进不进得了仙门,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通天书院的院长一般是不会露面的,所以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仙途院的院长胡道明。接下来,请其他两位先生讲话!”

    胡道明坐下之后,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先生站了起来,朝着另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先生露出一个笑容:”蔺兄,我先来吧!

    姓蔺的先生微一点头,这位的年轻先生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各位好!我是杨明轩,大家以后叫我杨先生。我会教大家最基本的经脉调息,你们要刻苦练习。以后等修仙门派来挑人的时候,我也好为你们说话。”

    众位学生一阵欣喜,看着这位说话时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却仍然挡不住阳光俊美形象的先生,心中都打了十分。

    ”蔺兄,请!”杨明轩说完做了下来。

    姓蔺的先生站了起来,学生们这才发现他身材魁梧高大,双目露着凶光,令人不开逼视,浑不似个教书先生。

    ”小子们!”这一开口,声音竟浑厚如雷,”我叫蔺峰,以后负责强健你们的身体,我的目标是,在一年之后,让你们每一个人都练出一副钢筋铁骨。”

    这位蔺先生是话最不多的一位,但少说话的人,大都多做事。这第一堂课,便是由他来上。蔺峰把学生们带到了书院的演武场中先跑了二十多圈,加起来足有二十里地,等学生们一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开始一些举木投石的训练,弄得学生们不禁都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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