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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之章 第十五章 明修栈道(二)

    江陵。(_&&)

    四月的天气,气候已经渐暖,长江上游的冰雪已经融化,因此江陵一带的长江水面已经大涨,此时,至少有五十余艘的萧梁战舰在江面上行驶着,来回的巡逻,虽然隋军还没有到来,但是早些准备,还是好的。

    “文爱卿,江陵防备是否已经妥当?”萧铣问着。

    被唤作文爱卿的正是萧铣的手下大将文士弘,因为是心腹的关系,颇得萧铣的信任。听到陛下询问,就说道:“陛下,微臣已经调集了船只,日夜不停在江面上巡逻,隋军若来,一定能将他们击溃。”

    萧铣却是摇摇头,有着担心:“文爱卿不可大意啊,那李靖用兵,诡计多端。前番攻打襄阳,是从水路,为何这次却是以陆军为主?”要攻打江陵,没有船只那里行?

    文士弘听了,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陛下,难道隋军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萧铣想着,说道:“隋军兵分三路,一路走夷陵,一路走江陵,而另一路则是取汉口。莫非这三路都不取?还是只取其中一路?”这些消息,萧铣自然早就已经清楚,虽说攻打汉口是水陆并进,但是打夷陵、江陵却只有陆军,这李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难不成等待攻下了汉口,再沿着长江西上?可是若是如此,这江陵的隋军来的太早,只能是空耗粮食,莫非隋军的粮食吃不完,是特意出来消耗库存的?

    这种想法一晃而过,萧铣疑惑的说道:“若是取其中一地,该是汉口?”萧铣沉吟着,就有说道:“汉口乃是重地,不知道盖彦能否守住?”这盖彦是江州总管,这个时候的江州,就在九江、江夏一带,按照原本萧梁的制度,是浔阳郡,但是隋制,没有这个郡治。

    “陛下,微臣以为可让东平郡王前去镇守。”文士弘说着。这东平郡王叫萧阇提,是萧铣本家,如今萧梁朝中,人心惶惶,推荐谁都不合适,只有萧氏宗族,或许不会引起萧铣的猜疑。

    萧铣听了,心中就迟疑着,想了半响,说道:“此事,朕再考虑考虑!”心中还有疑惑。

    带着湿气的微风从江面吹来,萧铣拢了拢衣袍,说道:“如今张善安掌有豫章郡,这豫章郡紧挨着九江、江夏,正所谓唇亡齿寒,若是引张善安为外援,可否?”

    “陛下,万万不可!”文士弘听了萧铣的意思,就赶紧劝着,道:“那张善安本是盗贼,被王世充击败,这才投效了林士宏,可是却被林士宏猜忌,张善安因此偷袭了林士宏,夺取了豫章、宜春等郡,此等小人,万万不可与之为谋啊!”

    萧铣听了,沉默不语,严格算起来,他也算“盗贼”,但是胜在出身,这个时代,哪怕是没落的世家,仍然有着极强的号召力,这也正是当初萧铣被董景珍、雷世猛等尊奉的原因之一。

    只是,萧梁内部矛盾种种,他萧铣束手无策,又不敢重用徐德基、郭华等大臣,因此左右为难。至于东平郡王,自从上次“击退”了李孝恭之后,此人又俨然以功臣自居了,若不是因为是萧氏同宗,更为安抚朝中惶恐不安的大臣,早就像杀尚令张绣一样的宰掉了。

    如今,隋军即将前来攻打江陵,又该如何办呢?虽说来江陵的一路是李靖亲帅,还没有水师,暂时无法威胁江陵,但在萧铣的心中,有着不安。难道是汉口守不住吗?汉口若是守不住,隋军就可以从沔阳郡与巴陵郡之间的长江逆江而上,然后攻打公安,西进江陵。

    如果是这样,第一重要的就是汉口,其次就是公安了。虽然巴陵郡郡治岳阳也重要,但是因为这一带水路纵横交错,想要在岳阳拦住隋军,就变得极不可能。萧铣想了一想,还是下定了决心,就让东平郡王守公安,毕竟相比其他人,萧阇提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就在这时,有士卒上来,跪拜在地上,说道:“陛下,隋军李靖部已经到达长林县(今荆门市一带)!”

    “度好快啊!”萧铣说着,挥手示意那人下去。隋军远来,竟陵郡虽然在萧铣的掌控之中,但是对于萧铣来说,守江陵才是最好的决策,出兵竟陵,就将大江的优势抹杀了。因此,虽然知道隋军杀来,但萧铣却只是聚集的兵马,准备在江陵打一场守城战。

    隋军虽然有着极为强大的水师,但是根据情报,隋军的这种奇怪战舰并不多。而萧梁立国与荆襄,地处长江中游,更有着极为丰富的湖泊,水师战舰很多。萧铣想着的,就是蚂蚁咬死象。只要隋军那十余艘的战舰被击毁,这江陵就算守住了。

    “陛下,如今之局,并未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守住了江陵,竟陵就算失去,总能夺回。”文士弘说着。

    萧铣点点头,对文士弘的言语深以为然。因为荆襄一带,被大洪山截成了三个重要的部分,襄阳、江陵、汉阳(武昌和汉阳一个方向),这三个部分,因为山势、水势,变成相对独立的部分,这竟陵在汉水河谷之南,因此文士弘才说隋军若退,竟陵就守不住。

    “可是,隋军大举南下,却水师不多,莫非还想着劝降?”萧铣又说着。

    文士弘的脸色微变,就说道:“陛下,隋军水师不多,虽然势大,但陛下依仗江陵大江天险,更有夷陵挡住上游唐军。只要朝内大臣一心,他日顺流东下,灭了林士宏、张善安,就可恢复先帝之基业!”

    萧铣叹了口气,说道:“朕也希望如此啊!”

    “陛下,城上风大,还是早些回去!”文士弘又说着,这个时候,虽然天气已经不冷,但是城墙上,离江面很近,吹起风来,很是凉快。

    “那么,江陵的防务,就仰仗文爱卿了!”萧铣说着,就下了城墙回宫。

    此时,洛阳城,杨浩瞧着各地的军文,就沉思着。

    他的身子,有着困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时有太监瞧见,就取过毯子,盖在了杨浩的身上。

    就在几日前,杨浩迎回了隋明帝的骸骨,然后按照礼制守孝。隋明帝已经没有儿子,孙子虽有,但有的在河东,有的则太小。杨浩虽然是他的侄儿,但是总的来说待他不薄,让他继承了父亲秦王俊的王位。

    一连就是几天,杨浩又要给萧太后问好,瞧瞧三个儿女,又要处理着政事,就忙坏了。

    一觉醒来,杨浩瞧着就要西沉的太阳,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就坐了起来,却现案几上多了一份军文。

    “陛下,这是一个时辰前郑国公送来的。”一个太监说着。

    这时,太监端来了水盆,将锦帕润了,然后拧干,递给了杨浩,说道:“陛下,请净面。”

    杨浩接过锦帕,自己用力擦了下脸,这才精神一振,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是李靖的军文,军文中说,竟陵已经取下,接来下就要按照计划,从长林兵分两路,薛万述、薛万淑两兄弟走当阳,取夷陵(今宜昌,此地又叫西陵),而李靖则亲帅一万大军,直奔江陵。至于阚陵,则是经由汉水南下,夺取汉阳武昌等地,紧扼长江渡口,截断有可能出现的的援军。

    这个计划,几乎和当初隋灭南陈的计划一般,只不过,那个时候,南陈几乎拥有了整个长江的防线,而如今的萧梁,却只有荆襄一地。虽然有差别,但从襄阳南下,攻破敌军的防线,是不变的。

    李靖的行军度并不快,这也是为了等待岭南李袭志、冯盎等人的消息,同时,也是瞧瞧李渊的反应会怎样。按如今的形势,隋军南下,就相当于给了李渊一个喘息的机会。但如果荆襄落入隋军之手,巴东虽险,但岑彭、桓温这些人,都是由荆襄逆流而上,收复过巴蜀。李渊会不会出兵?

    就在杨浩想着的时候,房外突然响起了声音,有人问到:“陛下醒了么?”

    “凌爱卿进来!”杨浩听出声音是凌敬的,就说道。

    “陛下,有喜事!”凌敬一进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哦?”杨浩沉吟着,想了一想,道:“可是试验成功了?”这些日子,杨浩让凌敬负责兵器营的事情。

    “陛下,想不到这居然能够成功,太神奇了!”凌敬的白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晕,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不过,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却是呕吐不已。

    “很好!”杨浩说着,就站起身来,说道:“兵器营造出此物,是大功,传令下去,大匠赏十金,锦缎百匹,余者减半赏赐!”这个赏赐,不少了。

    “是,陛下!”凌敬说着。

    “凌爱卿,你跟朕良久,多有功勋,朕就封你为金紫光禄大夫,另有赏赐。”杨浩说道。

    “多谢陛下!”凌敬说着,这金紫光禄大夫是从二品,官职不小了。

    “对了,兵器营的匠师要严格控制,此事不可外泄,攻取潼关,就要靠它!”杨浩再叮嘱。

    “陛下放心,这批匠师都是河北人氏,非常的忠心。”凌敬说着。

    杨浩又拿起军文,说道:“凌爱卿,李靖已经出兵江陵,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差不多就要到时候了!”之所以说差不多,还要看李渊的反应。

    凌敬就沉吟着,说道:“陛下,此事还不急,微臣的意思,再派出几个密探从中捣乱。”

    “可是李唐自从失败之后,诸多关隘大都关闭,就是商人也多不能行。”杨浩说着,这个计划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李渊连败之后,非常的小心谨慎,不仅派李世民守冯翊郡,就是潼关、武关、上庸等地,只许出不许进,想来是怕隋军的密探。

    “陛下,关中虽然闭关自守,但从马邑走大漠,再到梁师都的雕阴郡,或许可行。”凌敬说着。

    这就差不多绕了一个大圈了,杨浩想着,就说道:“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日了,李尚兵进江陵,最晚两个月也就攻下了。”虽然要为大局着想,但两个月是期限,不然夏日到来,上游的冰川化了,长江就会涨水,不利于用兵。

    “陛下,如此看来,只有强攻一途了!”凌敬说着。

    “虽然是强攻,但此关并不是没有被人攻破过!”杨浩说着,就吩咐道:“召阮君明来见朕!”

    “是,陛下!”太监说着,就出去了。

    杨浩正要说话,只见一名士卒在门外说着:“陛下,有军情到!”

    “呈上来!”杨浩说着,那人就进来,在房里半跪着,说道:“陛下,这是巴蜀密探用鸽子传回来的军情。”

    杨浩应了一声,拿过信,拆开一看,就笑着道:“凌爱卿,此时用兵,正是良机啊!”

    与杨浩有着喜悦不同,此时长安皇宫内,气急败坏的李渊却是猛地一拍案几,喝道:“李孝恭,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爹,开州(今重庆开县)虽乱,但赵郡王仍在夔州(今重庆奉节县),随时可以赶赴开州平定叛乱!”李建成听了,就忙说道,劝慰着,生恐李渊的头上,又多白。

    “哼,朕早就告诉他,巴蜀多南蛮,这次征兵,一要自愿,二则粮饷不可短缺,三则不可骚扰百姓,为何还是如此?”李渊的声音,有些竭斯底里。他很是郁郁,如他所说,他千叮万嘱,可是开州还是乱了,那蛮族领冉肇则突然在开州造反,斩杀了县令,据说其中的原因乃是李孝恭在巴蜀招兵,同时还招入了巴蜀部落领的嫡系子弟。

    李孝恭的做法,表面上是对各大部落进行恩宠,但实际上却是将这些人牢牢的掌控,作为人质,使得各大部落有着掣肘,不敢叛乱。

    李孝恭的做法不是不好,只是李唐连接大败,巴蜀的各大部落心中就渐渐的,有了异心,如今瞧见李孝恭的作为,就有着不满,只是李唐虽然大败,但是势力还不小,因此就没有轻举妄动。这些部落,虽然多是蛮族,但生在这片土地多年,扎根甚深,自然会有一些智谋之士,瞧出李孝恭的用心。

    冉肇则造反,是因为他的儿子在李孝恭的军中,不知道为何与人争斗,不慎被打死。冉肇则知道后,便要李孝恭交出凶手,他要祭奠他的爱子。可是那个杀人凶手,杀了人之后,那里还会站着等死,早就溜之大吉了,李孝恭那里还能找到人?冉肇则一听说李孝恭交不出凶手,当即就联合了几个部落的领,煽动他们造反。

    冉肇则派人游说,只说李孝恭交不出凶手,看来此事一定和他有关,恐怕是设计杀死各大部落的子嗣,然后将各大部落吞并的毒计,而且,如今李唐的势力不如往昔,只能困守关中,为何巴蜀人要为他卖命?还不如投效大隋,反正原本,就是隋朝的子民,算是弃暗投明。

    冉肇则如此游说,开州的部落领心中就有了想法,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就决定一同起兵反唐,投降大隋。当年,隋文帝取巴蜀,多是安抚,后来蜀王杨秀,在巴蜀也有着名声,如今说起,就有些怀念。于是这场起义就定了下来。

    一方面,冉肇则派人稳住李孝恭,一方面就在开州准备起义,因此,他才能顺利的占据开州,斩杀开州县吏!

    这就是大概的经过,李渊知晓,就有着愤怒。这个时候,正需要小心翼翼,养精蓄锐,如今变乱,实在是心痛!

    “爹,如今事情已经生,再是遗憾也没有用。只有让赵郡王平定叛乱,方可保巴东无忧啊!”李建成说着。开州、夔州按照隋制,都是在巴东郡。

    李渊额上的血管凸显,满脸通红,他伸出手按住起伏的胸膛,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半响说道:“建成,你说得对。”

    “爹,赵郡王在夔州仍有一万大军,足以平定叛乱。”李建成说着。

    李渊点点头,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气,终于将心情几乎平静下来,说道:“建成,这事一定要处理!”开州虽然地处巴蜀,外有夔州隔绝,但巴蜀多蛮族,若是不早早平定,耗费时日、国力不说,还会打乱李渊的计划。因为刘政会已经回来,辅公祏同意了李渊的建议,打算想办法起兵,击败隋杨,两大势力一南一北,平分天下。

    必须尽快平定冉肇则的叛乱,然后挤出兵力,出兵河东、洛阳,消灭杨浩这个眼中钉,至于平分天下,那不过是老政客李渊的一个把戏而已,就如同当初忽悠突厥人一样。

    “爹,你放心!”李建成说着。说起来,这件事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如今的他,沉稳了许多,有着李渊当年沉稳筹划的风度。

    “嗯,那你下去!”李渊说着,他感觉很是困乏。

    “爹,孩儿还有一事向你禀告!”李建成说着。

    “哦,又有什么事?”李渊有些郁郁的说着。经历了河东失败之后,李渊的脾气就变了许多,压力太大了,还有失去平阳,也让他很是郁郁。虽然据消息,杨浩对他还不错,但是在李渊看来,这是何等的耻辱!

    “爹,杨浩令李靖攻打江陵!”李建成说着。

    “该死!”李渊忍不住就骂了一句。这个时候,若是开州没有变乱,李孝恭就可以出兵巴东,经由巫山,攻打夷陵,从而坐山观虎斗,等到两军疲的时候,一举定荆襄。

    “爹,李靖出兵,据消息称,薛氏兄弟攻打夷陵,而李靖则是取江陵,阚陵打汉阳!”李建成补充着说道。

    “哦,看来李靖用兵,颇有名将之风!”李渊说着,神色却是黯淡了下来。

    李建成瞧着,就明白父亲的心思,他是为错失良机而郁郁,就劝解着说道:“爹,杨浩出兵南下,正是赵郡王平定冉肇则的时机!”顿了一顿,李建成又说道:“那冉肇则不过南蛮,有勇无谋之辈,赵郡王定可一战而擒此人!”

    李渊听了,说道:“南蛮虽然多是有勇无谋之辈,但这些人勇猛无匹,战斗力非常强悍,更兼不开化,还是告知李孝恭,让他攻心为上,切莫平定了一个冉肇则,又冒出七八个冉肇则出来!”

    李建成点头,说道:“爹说的极是,当初诸侯武侯就是攻心为上,这一次,可用之!”

    李渊又说道:“平定了开州,派人镇守,然后兵出巫山,就算打不下夷陵,也不能让隋军攻下!”这策略,还是和当初襄阳一战相若,就是牵制。

    “是,爹!”李建成说着,瞧了一眼满脸疲态的父亲,心中暗暗叹口气,说道:“爹,那么孩儿去处理了,你安歇!”

    “去!”李渊挥挥手,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然后走到窗子边,瞧着红彤彤的夕阳,心中叹道:“这江陵,萧铣能守住多久呢?”以前他是希望江陵容易攻取,可是此刻,却是希望江陵能够撑住更长的时间,从而为他赢得机会!

    PS:冉肇则叛乱,历史上有,不过结局,暂时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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