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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入战国 第三十六章 上将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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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将军先请。”宋病己照例将装有白子的棋盒推到庞涓手边,未想,庞涓却是用手背将棋盒挡住,斜乜一眼宋病己,缓缓道,“先生先请。”

    宋病己看了眼庞涓面沉如水的脸,也不复多言,信手拈起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之上。

    棋局进展得很快,不多时,棋盘上便已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白两子。宋病己瞥了眼陷入长考的庞涓,心中暗忖:此人虽在战场上智计百出,这棋力却是马马虎虎,放到洞香春中决计灭不了两国。不过说起来,这魏国之大臣皆爱往洞香春中去,然而自己却从未听说亦未曾见到庞涓在洞香春中出现,只怕他所言的对棋之爱好也颇为有限。

    这自然只是宋病己心中片面之见,说起来这战国之世,少有不爱棋道的士子,而庞涓从不踏足洞香春自是有其原因的。虽则李悝、吴起等人曾数次在洞香春论战用兵之道,不过在庞涓心中,却是对洞香春多有偏见,认为那不过是些浅薄士子附庸风雅的地方,因而也多次拒绝了到洞香春论战天下大势和用兵之道的邀请。甚至他曾有心请求魏君取缔这个滋生事端的酒肆,他觉得洞香春不仅是魏国糜烂**的渊薮,更是列国密使刺探魏国机密的最好渠道,只是鉴于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因由,此念头只能作罢,但庞涓却更是不屑与洞香春中人论道的,既是如此,宋病己如何能在洞香春中见到他。

    棋局很快便进入了官子阶段,一粒白子忽然打入黑阵,将黑角搜刮一空,宋病己微微一笑,将棋盘往前一推,笑道:“上将军棋艺高超,病己自愧弗如。”

    “承让了,先生序盘、中局皆是大优之势,只可惜官子稍逊,须知行百里者半九十,棋道亦是如此,先生还要谨记为好。”那庞涓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缓缓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开口道。

    他自然有得意的理由,自己通盘皆是被宋病己所压制,然而最后却在官子阶段凭借着冷静的判断和对时机的把握,一举扭转了战局,转败为胜。心情大好之余,还有闲对宋病己的行棋进行一番点评。

    “上将军所言极是,病己必定牢记在心。”宋病己恭敬的答道。棋局虽已完结,然而宋病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安静的端坐在庞涓对面,静待他的下文。

    庞涓点点头,似乎是对宋病己谦恭的态度表示认可,而他脸上那一丝难得的笑意也是转瞬即逝。忽然起身从一侧摆放得甚为整齐的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缓缓展开,淡淡的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先生好才情,如此至理之言,涓大为佩服。”

    宋病己闻言心中一惊,这论集竟是已经流传到了这从不入洞香春的庞涓手上。心中百转千回,刹那间脸上便露出惶恐之色,起身长躬道:“上将军言重了,那不过病己随口胡诌罢了,如何入得了上将军之眼。”

    “不知先生可是魏人?”庞涓将论集合拢,随手放到一旁。

    “正是。”宋病己迟疑片刻,这才开口答道,神色依旧很是恭敬。

    “既是魏人,以先生之才学,为何不入安邑,求个一官半职。”庞涓缓缓开口道,两眼直视着宋病己,眼中隐有深意。

    “病己才疏学浅,如何能入得朝堂。”宋病己闻言,越发的惶恐不安。

    未想,庞涓竟是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军中尚缺一委军务司马,职同中大夫,有三进宅院,三尺轺车,十名甲士,年俸三千斛。不知先生是否可助涓一臂之力?”

    “这...”宋病己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庞涓,看着他那张严肃的国字脸,一时有些搞不清此人的意思,难不成庞涓真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学,想邀自己为官?只怕不然,这庞涓并不似惜才之人。思虑及此,宋病己当下就想推辞,“病己之志不在...”

    “不用着急答复,先生可回去慢慢思详,考虑清楚了,再回答亦不迟。”未曾想庞涓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欲要做涓军中军务司马,光凭一些附庸风雅的些微才学是不够的。不知先生平日喜读何家学说?”

    病己眸子微转,已然猜到了庞涓之意,心中暗自冷笑不已,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拱手道:“病己不才,未遇良师教导,平日所研皆是儒家学术,譬如那《论语》、《大学》、《周礼》、《易经》、《尚书》、《农经》、《乐经》、《诗经》,还有六艺——诗、书、礼、乐、射、御。儒家之学,病己尚算通达。”

    “哦,是么?”庞涓瞥了他一眼,一抹异色一闪而过,“既是如此,不知先生对我魏国王霸天下之大业,可有谋划之策?”

    “病己不才,平日观夫我大魏国以魏武卒扬名于天下,军力武功大盛,然而文治却仍显不足,病己所虑皆为魏国文明昌盛之大计。窃以为魏国当大办学宫,广召天下贤士,大兴私学,如此方为正道。”

    “哦,当真如此?”不知何时,庞涓脸上竟是挂起了一幅轻蔑之色。

    “当真如此。”宋病己一脸诚挚的开口答道。

    “既是如此,先生之见庞涓暂且记在心上,他日如遇君上,必定代为转达。”

    “如此,便有劳上将军了。他日若是魏君采纳病己之见,病己必定自请领一学馆,大兴我魏之文风。”宋病己面露喜色,欣然说道。

    “对了,涓听闻先生这些时日皆在那洞香春外与一乞儿交谈,不知可有此事?”庞涓眼底精光一闪,开口问道。

    “这...”宋病己先是一愣,俄尔答道,“确有此事,不过病己只是见那乞儿可怜,偶尔施舍于他。”

    “哦,是么?”庞涓声调忽然拉长,缓缓道。

    宋病己貌似有些不安的抬起头望了庞涓一眼,思忖良久,小声说道:“上将军明鉴,其实病己亦是见那乞儿谈吐不俗,偶尔语出惊人,因此便爱与其闲聊。”

    说到这里,宋病己忽然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庞涓一眼,旋即紧张的低下头去,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布满上将军,此乞儿虽不堪,然而确是有几分才学,就连...就连那‘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之言,亦是他对病己所言。”

    “那先生可曾询问此人名讳?”庞涓眉头似乎张得开了些,复尔问道。

    “病己只知其人姓孙,其他亦是不知情。”

    “其实此人乃是涓之师弟。”未想,那庞涓竟是长叹一声,抬起头兀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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