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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转 化

    "你们打完了?”方舒白此时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轻松写意,沉声道:“那么,也接我一招试试!”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颗小珠子。这小珠子刚一出现,天色便阴沉了下来,同时天上阵阵闷雷声传来。

    “能直接影响环境的法宝?这东西不会太低级了,话说回来,方舒白这个档次的高手,也不可能用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只见方舒白将这颗珠子擎在手中,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双手一合,那珠子垂直飞上了半空,融入天上的乌云之中。

    “不好!接不得,快躲!”最先感受到这法宝威力的,就是灵觉极其敏锐的线铃,那宝珠飞入雷云的一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天空中凝聚起的恐怖的雷系法力,这力量是如此之强大,线铃仅是感受一下,便心中惊怖,几乎不能自已。

    “躲?哪那么容易?”方舒白笑道,接着,他用手一指,漫天的霹雳奔涌而下。一瞬间便笼罩住了方圆一里的范围,只有他和线铃所处的位置,由于刻意控制而没有遭受雷击。的确,如此大的范围,虎翼军将士就是跑,也跑不出去。

    “神亟崩雷破!给我破!”方舒白用手指在脑门前方划了一圈,道。只见那方圆一里的霹雳闪电,从外向内聚集压缩,威力越来越强,在如此强大的雷霆闪电面前,虎翼军阵列中所做的一切抵抗,包括能克制法术的战气,都灰飞烟灭。

    “神亟崩雷破!这是十二级的**术啊!”面对这几乎能夺天地之威的大招,冷凌杀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助的战在队伍中心,苦笑着向身边的无色道:“我当初曾经在观看侠义帮中大高手熊本坤和另一个小帮帮主的单挑时见过一次,那个小帮主所在的帮派虽小,但他本人可是二转顶峰的大高手,这一招就是他的压箱底绝技,没想到在这后天星时代仍有人能使用。雷系法术本就是五行法术和五大变异系法术中破坏力最强的,好在一般的雷系法术都是范围杀伤,对顶尖高手威胁不大,可这一招却是可分可合,扩散开来范围足有一里,对单体的杀伤也不过等同六级法术,可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雷电之力能够凝聚,威力也越来越强,最终凝聚为一点的单体杀伤法术时,便是三转高手也不易抵挡,唯一的缺点就是雷电凝聚的速度比较慢,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才能完全凝聚到一点,使得真正的高手,有充足的时间从法术里面突出去,可是对付我们这些等阶低,数量大的敌手却正合适!”

    “十二级法术,那这个方舒白岂不是已经达到二转顶峰了?现在这个世界中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高手?”生命的最后一柱香的时间里,无色也放开了心怀,跟冷凌杀聊天道。

    “那家伙应该没有二转顶峰,不过起码二转高段是有了,再加上他使用的那颗宝珠不是凡物,我估计是传说中五灵珠之一的雷灵珠,这使他能够越阶使出这个法术。”

    “啊!啊!啊――”,却说这边的线铃,看到同伴们危机,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惊怖,大吼一声,召唤出趴蝮,飞离了方舒白为他留出的那一小块没有雷电之地,向着虎翼军阵营中直飞过去,同时,海雷妖和章鱼怪出现在他的两侧上空为他护法。

    “噗!噗!”不断的有雷电落在两大式神身上,不过,此时的“神亟崩雷破”,在单体杀伤上,不过也就是相当于七级法术,以两大式神皮糙肉厚且已达到二转的等级,满可以抵挡一阵子。

    终于,在两大式神溃灭之前,线铃进入到了天青澜无名木的防护范围内,这将是虎翼军这边的最后一道防线,而线铃,也及时的收起了已经达到溃灭边缘的两大式神,是的,式神溃灭想再恢复过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就算拥有万仙灵戒,线铃不需要额外提供巨量的灵气,但其所需的时间也挺令人无语的,上次在对付萧合迪时两大式神就崩溃过一次,足足用了三个月时间才恢复过来,而且还掉了级。好在两大式神也不过二转二级的样子,根据掉级不掉境界的原则,它们只掉了一级而已。

    “线铃,怎么办?”线铃一到,这些人就都有了主心骨一般,不约而同的望着他。

    “呵呵!”线铃苦笑道:“没啥好办法,我先顶一顶,实在不行了,还得动用云老哥的保命绝招。不过你那招数是有固定次数的,而这方舒白的法术只要法力没耗尽就可以一直放,我们恐怕拖不过他。”

    “实在不行的话,我只好用那招了,不过一共也就能用三次而已,在我和云大哥用完招数之前,咱们还得想办法先打倒这个方舒白。”玉生香道,她的门徒套装有三次使用保命绝招的机会,不过,恢复使用次数的要求,要比云天索温养九品莲台以及线铃恢复“神龙化身”还要苛刻,基本上算是一次性的招数了。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先顶一下,不行的话,小玉儿你保命绝招顶住方舒白的法术,云老哥你负责攻击,务必要打倒这家伙。”

    “好的!”玉生香和云天索同时点头道。

    此时的“神亟崩雷破”范围已经缩小到了三十丈方圆,威力也已经加强到九级法术的程度。九级法术可就是二转法术了,在这个时代,就算顶尖高手也是难于应付,五音十二律大阵已经明显抵挡不住,崩溃在即,若是没了五音十二律大阵,虎翼军这边就只剩下天青澜的无名木这最后一道防线了。

    “起!神龙套装!”线铃大喝一声,身上五彩霞光映照,神龙套装的威能全开。按说以线铃现在的等级,在空手对敌,且不动用内丹和三昧真火等特殊手段的前提下,对付一转中段的对手都有点困难,加上万仙灵戒的属性加持,就能抗衡一转顶峰而不落下风了,再加上神龙套装上单件的属性加成,差不多能对付袁天罡,侯长青这个级数的一二转之间的高手,而当全力开动神龙套装,把套装收齐的奖励也加进来的话,绝对能对抗二转高手。

    在这个时代,二转算是顶尖高手了,但是,靠这个来对付方舒白还是不够的,更别提就连方舒白也要靠五灵珠才能越阶使出的十二级**术。

    不过,这是指在不使用任何特殊手段,只靠属性硬抗的情况,线铃身上的特殊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烈火焚天!”又是一个线铃自创的大范围火系法术,顺着线铃的左手发出,烧向了漫天的雷电,三昧真火,真的很是了得,只要不是土属性,而且是大量的,纯正的土属性法术,就都能够延烧,雷系法术是变异法术,而且是金系的变异法术,虽然无形无质,也在三昧真火的可燃范围之内。

    不过,之前介绍过,三昧真火燃烧起来也是有其极限的,仅靠这点三昧真火,就想把十二级**术都破掉,那也是做梦,其实,这时能把火麟召唤出来御火效果肯定会更好,可惜,自从上次火麟借助通天神火柱的烈火成熟以后,就变得矫性起来,原本召唤它的条件,是只要有二转境界,甚至是有二转境界的一些特殊手段(比如二转罡气)就行,可是,自从进化成熟以后,线铃再调用剑气丸中的二转罡气召唤它时,它却是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两分龙腾六式!”就在三昧真火在雷电上燃烧的时候,线铃第二个绝学也已使出,这一招,单纯论威力,比起冷凌杀的龙腾七式还要差上一些,但由于依靠分身剑法使出,在复杂度和精妙程度上,却比龙腾七式强出至少五成,正适宜对付眼下这种单个威力不算强,数量却很庞大的雷电法术攻击。

    “轰!轰!轰!”不停的有雷电被线铃的两分龙腾六式挑开,落在旁边的地上,掀起阵阵爆炸声。到了后来,冷凌杀忍不住技痒,也加入了进来,帮着线铃挑开雷电,尽管他单位时间内挑开的数量不足线铃三分之一,但却能挑开一些线铃不敢去碰的强大雷柱。

    随着他们的辛劳工作,“神亟崩雷破”的威力开始逐渐减小,若是给他他们足够的时间,倒真能将这个法术完全化解。可惜的是,他们的时间不够了,随着时间推移,“神亟崩雷破”的范围逐渐收缩,威力也越来越强,渐渐的,线铃不敢去碰的强大雷柱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冷凌杀也无可奈何。

    “内丹术!九天火龙!”看看两分龙腾六式已经没了效果,线铃收回心神(没办法,两分龙腾六式实在是太耗心神了,使用起来后,就没办法再分心二用,哦,不,是分心三用,再使别的招数了),用出了下一招绝学。

    顿时,一颗金色内丹浮现出来,在金丹术的驱策下,迅速的化为九条火龙,向天空中雷云最集中的地方攻去,那里恰恰就是雷灵珠的所在。

    “轰!啪!”雷云附近的雷电密度陡然增加,显然,“神亟崩雷破”这个法术有着极强的自身保护能力,当最本源的雷云受到威胁时,能瞬间将大量的雷电力量集中起来进行防护,而不必等它们自然凝聚。不过,这对九天火龙就不太妙了,尽管是天魔绝传,威力绝伦,但毕竟线铃的金丹术只有一级,无论法术上如何霸道,也无法与拥有绝对力量优势的十二级**术相抗衡。不过,这九天火龙也不是毫无用处,最终削减掉了“神亟崩雷破”至少半成的威力,以七级法术(九天火龙仅就消耗来说,不过相当于五级法术,从其它一些指标来看,大约相当于七级法术,不过,就威能而言,至少有八级法术的水准)能对消掉十二级法术半成威力,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另外,它还拖延了“神亟崩雷破”凝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至少冷凌杀又挑来了不少雷柱。

    “还是不行吗?”线铃此时已经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了,他用尽了手段,却不过削减掉了“神亟崩雷破”两成的威力,这还是方舒白并未向里面补充法力的情况下。

    “吼!”就在线铃琢磨着还用什么技能好的时候,一个最不老实的小家伙,忽然自动从他的万仙灵戒中蹦了出来。这个小家伙就是恸哭兽,平时这家伙拽得很,就是线铃召唤它,它不高兴也不会出来,不过,有些时候,即使不召唤它,它也会出来。一般的梵兽主人不召唤时,就算想出来也出不来,但恸哭兽就是有这个能力,不管线铃将它收在哪里,只要它想出来,就能够出来(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不管是万仙灵戒,还是主从契约的限制,主要都是利用符咒阵法的力量,而恸哭兽的能力,第一就是分解并吸收阵法,一般的阵法对它一点用处也没有,自然也就不受限制,其实,若是恸哭兽自己不愿意的话,甚至没有人能将它收做梵兽)。

    与上次吞噬萧合迪的血色战气一般,恸哭兽刚一出来,便发出巨吼,然后嘴巴张得超出正常比例的大,一个有着四条旋臂的黑洞,出现在它的口中,缓缓的按逆时针旋转,释放出无穷的吸力。

    “我靠!还真忘了它有这个本事!”线铃暗骂了一句,连忙让玉生香将各种增益统统扔在恸哭兽身上,也不管这些增益法术对梵兽到底有没有用。

    此时的“神亟崩雷破”已经凝缩到很小的范围,杀伤力惊人的恐怖,不过,恸哭兽口中的黑洞,仿佛能免疫一切伤害一般,不管多强的法术,落进去便消失无踪。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就连一直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的方舒白此时都已经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至少还胜八成威力的十二级**术的力量眨眼间便被恸哭兽吞噬下一小半。

    不过,十二级法术毕竟是十二级法术,或许在特效上不及当初萧合迪最精纯的血色战气,可是,就绝对能量上来说,萧合迪血色战气最强的时候,也不过相当于九级到十级法术之间的水准,就算是加上特殊效果,也不会超过十一级,比起“神亟崩雷破”差了好几倍,当初的恸哭兽,还是在万仙灵戒的帮助下,才完全吞噬掉血色战气的,眼下虽然由于上次的吞噬又进化了一些,吞噬能力也有所加强,可是,只吞噬到一小半的时候,它的身体便已经涨成了球形,身周雷光滚动,吞噬速度大为减慢,显然已经接近撑爆了,只是恸哭兽实在太贪吃,明知道要撑爆,却还忍不住要继续吃下去。

    “我靠!你个笨蛋!就不会用‘转化’吗?”线铃用心灵传送过去一道指令。主人和梵兽之间都有心灵相通的能力的,但恸哭兽这家伙是个异类,开始并没有与线铃建立这种关系,直到后来一人一兽几经合作,才逐渐建立了那么一点点,总之,现在线铃不能通过心灵传讯命令恸哭兽,但他传过去的意思恸哭兽也能明白。

    至于“转化”,是恸哭兽在上次吞噬了海量的血色战气后,进一步进化并产生出的新技能,具体效果,恸哭兽这懒货才懒得告诉线铃,不过,仅听名字大致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呜嗷!”恸哭兽不甘的叫了一声,口中黑洞一变,变为顺时针旋转,恐怖的吸力停止,一道红光从它口中放出,迅速衍变成一座阵法,将线铃等守护在其中。

    “这,这不是武当的护山大阵‘太极阵’吗?”毕竟线铃出身武当,他眼下最精通的“亲传太极拳”和“亲传太极剑”更是集中了武当功法的精要,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当初他叛出武当时被发动起来试图阻止他离开的阵法。

    “可是,这红色的东西又是什么?天哪!竟然是血色战气!”恸哭兽用以组成“太极阵”的血红色能量,也接着被线铃认了出来,并激起了他心中的一片惊涛骇浪。

    “看来就是这样了!恸哭兽新进化出来的‘转化’技能,能将其吞噬掉的能量,转化为它之前吞噬过的任何技能,再重新释放出来,不过看架势,它所释放的能量,也就只有刚刚它吞噬的能量的三分之一,也不知道是被恸哭兽这贪嘴的家伙私自截留了,还是就这个转化效率,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能力也够逆天的了!”线铃一边震惊一边暗自想道。

    “嗬呼!嗬嗬!”恸哭兽发出与以往吞噬能量时截然不同的哭声,剩下的“神亟崩雷破”的力量与恸哭兽放出的血色战气组成的“太极阵”碰在一起,“神亟崩雷破”经过层层削弱和吞噬,此时威力也就是鼎盛时的四成,而恸哭兽放出的“太极阵”,单从力量上来说,也就是“神亟崩雷破”威力的一成半左右,按说仍旧很难抵挡这个十二级**术的冲击,但血色战气本身就对法术类有着特殊的克制效果,再加上太极阵最擅长的便是借力卸力,以柔克刚,以弱胜强,因此一个对撞下去,“神亟崩雷破”的力量竟然再次被削弱了三成还要多,最后击破“太极阵”落下的这点能量,靠着天青澜的无名木,已经能够轻松的接下来了。

    “了不起!”看这眼前的一幕,方舒白从刚刚的惊诧中恢复了过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道:“能抵御住十二级**术,确实当得上一句‘了不起’,可是,在刚才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果我想的话,起码还可以放出两个十一级的法术,你们还能抵挡吗?”

    “啊?”线铃等愣了一下,有心说两句拉硬的话,可是想到刚刚“神亟崩雷破”的威力,“你可以试试”这句话却是说什么也吐不出口。

    看到线铃等人的表情,方舒白脸色一缓,重新挂上微笑,道:“好了!今天活动了下筋骨,好舒服,我走了!”

    说完,只见他身形一飘,便消失在了路旁的小树林中,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有一个声音飘飘渺渺的传来:“那第二句话就是‘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甚至出海玩一段时间也行,过了这段风头再回来!’否则,下一次我们可能就是敌人!最后一句是我自己加的,好自为之吧!”

    “这算什么?示威吗?还是最后通牒?”见到方舒白的身形瞬间消失,再看一眼躺了满地的虎翼军将士,线铃一方面惊诧于他的强大,一方面心事重重的腹诽道。

    为了恢复虎翼军众人的伤势,线铃等人不得不在澶州多呆了两天,直到腊月十七的傍晚,他们紧赶慢赶,才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了东京城。

    线铃在东京城里没什么产业,孟梦天那里平时倒是有地方住下这两百来人,但现在他在前线刚取得大胜,收复了宋朝历代君主都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因此,也在新年之前回来行功受赏,顺带收回他的兵权,估计以后除非是面临亡国之危,否则不会再让出带兵出征了。孟梦天这一回京,带得亲兵和准备受赏有功将士比线铃还多,他在城中诺大的府邸已经被挤得满满登登,甚至有部分人要住在城外的庄园,又哪里有地方再安排线铃的亲兵。因此,线铃索性把所有的亲兵都放了假,反正这帮家伙大都是江湖出身,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己解决食宿,反正年后论功行赏时人能来就行――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要赏赐不来也没问题。

    这样一来,线铃身边就只剩下二十几个395战队的同伴,以及付文仪为首的几个武当女弟子,再就是常千海为首的那十几个一直在边疆征战的真正的军人。就连韶乐等古典乐和霸天虎战队的精英们,也都在东京有一大堆事务,不得不赶回去处理了。

    这几个人住宿就没问题了,姑且不论赤貂等十三妖可以在线铃的万仙灵戒中住,单是线铃管寒清流借了一套宅院,也勉勉强强能挤得下这四十来人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线铃等人会在元旦大朝会上,跟随孟梦天以及其他有功将士,向徽宗皇帝献俘并领受封赏,但是,也不知是蔡京跟皇帝说了什么,还是徽宗皇帝忽然心血来潮,到腊月廿三小年这天,宫中忽然传出圣旨,要线铃在晚上酉中时分进宫参加御宴。

    “御宴?这倒挺新鲜,应该去见识一下!”线铃当年也曾因运气被召入过宫中,也曾见过皇帝,还因机缘巧合救了蔡京,以至于后来一路官运亨通,但他进宫那一次就只是在殿外站着,一起庆祝凑个热闹,想陪皇帝一起吃饭?他的规格还远不够档次。因此,听了这道御旨,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小年一般就是指祭灶节那天,根据南北差异和古今差异而略有不同,在汉晋时期,小年是腊月廿四日,但经过五胡乱华,中国文化也发生了分歧,就连节日也变得混乱,到了大约唐宋时期,就有官三民四船五的说法,也就是官家廿三过小年祭灶,平民家廿四,水上人家廿五,另外,甚至还有廿二小年的说法[注一]。由于中国古代,北方一直是政治中心,因此,直到现在,北方大部分地区的小年都是腊月廿三,而南方一般比较远离政治中心,而且保持者比较纯粹的古汉人血统和风俗,因此很多地方都是腊月廿四祭灶过小年。

    在中国传统民俗中,过了小年便要开始筹备过年,积攒了全年的物资,大都会在从腊月廿三到正月十五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消耗掉,而且,密集的祭祀活动也大多在这段时间里展开。其中,小年这天最重要的是祭灶,灶王爷在中国古代传说中是一位很重要的神明,他执掌着一家的灶台,实际上就是掌握了一家的伙食,在那个能吃饱饭最重要的年代里,这就是一家之中第一职司了,因此,民俗传说中是把灶王爷当做一家之主的――不过,就如候宝林相声中说得那样:灶王爷是一家之主,户口本上没他呀?

    民间祭灶是很隆重的事情,传说小年这天,灶王爷上天,将这一家一户中一年来的善恶都向玉皇大帝汇报(金牌卧底小密探,而且还混上了一家之主,就如《无间道》里的一句话:再做卧底,我都成了老大了!),因此,在其上天之前,要好吃好喝得供好了,答对得满满意意了才行。特别重要的是,供品里一定要有灶糖,现在的孩子里很少有知道灶糖的了,灶糖是一种外表看上去硬邦邦,但吃到嘴里非常粘的麦芽糖,关于灶糖的作用,有两种大同小异的说法,一种是说灶糖比较甜,灶王爷吃了之后,向上边汇报的时候嘴也一样会甜,而另一种就比较霸道了,说灶糖比较粘,灶王爷(也有说灶王奶奶)吃了之后嘴就被粘住了,在天上就没办法说坏话。

    祭祀之后,要将挂了一年灶王爷画像烧掉,就算是送他上天了,到了年三十儿的晚上,还要再买一张新的回来挂起来,而且买还不能说“买”,得说“请”,这灶王爷就又回来当户主了――还是候宝林大师的相声最传神:“不给钱它请不回!”,“就这么个破玩意儿,八毛!”

    总而言之吧,费劲巴力的总算把户主送走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大扫除,准备过年了,扫除的日子无论哪天过小年都是一样的――腊月廿四,若是廿三祭灶,就休息一天第二天再打扫,而廿四祭灶,那没办法,受点累,当天就得打扫。除尘日也是有传说的,据说腊月廿三这一天后,所有神明都回天上述职了,人间没有正神了,无论怎么闹都不怕冲撞了神明,因此,得抓紧这几天的时间,推箱倒柜的打扫卫生。

    到了廿五这天,在北方大部分地区,就该糊窗户,贴窗花、福字儿了。糊窗户不是现在的糊窗户缝儿,古代窗户上用得都是白纸,但白纸用了一年,风吹日晒就会泛黄变脆,影响采光和保暖,因此,就在这一天换掉,用个新的,至少过年期间图个亮堂暖和不是?顺便还把窗花和福字儿贴上。现在都用玻璃窗了,糊窗户这一习俗也跟着成为过去时了,不过贴窗花,贴福字儿仍然流传了下来。

    廿六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割肉,这一天杀猪的最赚钱。由于过去平民老百姓一年也就过年这几天能吃上肉,因此,这期间买的猪肉又叫“年肉”,“年肉”与“廿六”谐音,因此,后来就都在廿六这天割猪肉了。廿七这天要宰鸡了。鸡也是过年饭桌上不可缺少的食物,而且“廿七”与“年鸡”谐音,一般就在这天宰鸡。廿八这天一般要开始发面蒸馒头,准备过年期间的主食。由于有传说,人间众神腊月二十三上天述职,正月初五才能回来,因此,初一到初五这几天不能动明火,否则由于没有火神爷管着容易失火,那就得在年前就把主食准备好(其实主要还是过年期间大家都懒了,不愿意动火做饭,否则火神廿三就走了,廿八怎么就不怕失火了?),在古代防腐技术不发达,最容易保存的主食也就是馒头了,因此,一般人家会在廿八的这一天蒸上几大屉馒头,足够过年吃的。当然,也有懒散的,比如老北京人,在廿八只发面,到廿九才蒸馒头,反正只要在正月初一之前蒸好就行。

    到了廿九就是小除夕了,在腊月是小建(也就是一个月二十九天)的年头里,这一天就是除夕夜了,但毕竟腊月小建的年份比较少,因此,这一天又称小除夕。而即便大建的年份里,与除夕也就只隔一天了,之前几天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这一天就是享受了――出去躲年关的人除外,对他们以及他们的亲人来说,这一天是最难熬的。

    最后一天就到了大年三十了,啥也不说了,守岁准备迎新年吧!该放炮仗放炮仗,该骂春晚骂春晚,老太太们也要加小心了,过了这一天,就又“不如一年”了!

    闲话说过,转回正题,到了小年这天酉时初,线铃从暂住的府邸出发,由于只有他一人有进宫资格,因此他把其他人都打发去逛街看热闹了,而他自己则施施然的向西华门走去。

    此时的东京街头已经充斥着过年的气息了,忙完了白天的祭灶工作后,很多平民在吃过晚饭之后,也都走出家门,汇入看街景游玩的大潮之中。

    [注一]在作者想来,小年日期不同,大概是受经济情况不同而造成的,在中国人观念里,过了小年就算是开始过年了,官府方面,经济都比较宽裕,早一天进年还可以多放一天假,而平民生活就比较拮据了,按中国古俗,过年每天都要有很大花销的,因此,平民宁可晚一天过年,另外,在古代,过了小年债主们就开始讨债了,直到大年三十结束,是故过年又称“年关”,对于还不起钱的穷苦百姓,年关自然是少一天是一天。至于水上人家,生活更为困苦,另外,有些跑船的还兼运输,而年节前后,正是运输高峰(参见现在的春运),多干一天可就多赚一天的钱啊,因此,他们的祭灶节更晚一些,至于因此而造成的灶王爷不得不在三天的时间里在天上地下不停的跑来跑去,就暂时先没人管了,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灶王老爷,看在人间每年都给你供品无数的份上(其实一般人家里,祭完灶这些祭品就被小孩子分着吃了,作者小时候过年就经常吃灶糖,传说就是从灶王爷嘴里抢下来的),您老就多跑几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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