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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没有赢家

    三公主的病又犯了,需要请太医!

    高进哪敢耽搁,当即派了长安带着两名家丁去太医院请人。

    容嬷嬷很满意她的超速度,屈膝行礼谢过,准备告退。

    不料,高进走到她跟前,用商量的口吻,十分诚恳的说道:“容嬷嬷,这一来一去的,还有许多中间环节,肯定要费不少时间。我很担忧公主的病情。其实,我们府中眼下就有医术高超的神医。事不宜迟,您看,要不我现在就带了他过去,给三公主先看看?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哼,当她真的不知情么——打着公主的幌子,给伤员医针伤!况且,汪太医敌我身份暧味,乃重点监控对象。岂能轻易放他与尔等勾搭!

    容嬷嬷两个眼皮直跳,厉声喝道:“驸马爷!公主是金枝玉叶,身娇体贵,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诊治?您当公主府是普通人家吗?居然还在府里养着江湖游医!奴婢久居宫中,见过的事多了去,斗胆奉劝驸马爷一句,速速打发了那所谓的‘神医’,以免招来无妄之灾!”说罢,腰板一挺,气昂昂、雄纠纠的掉头就走。

    高进摸摸鼻子,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妈妈气急败坏的追到门口,啐了一口唾沫,叉着腰,小声骂道:“呸,什么玩意!你们不嫌丢脸,我们还要脸呢!”药渣事件一出,她便再也没说过三公主半个好字。此刻,她显然是猜错了高进的心思。

    高进搭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着容嬷嬷渐行渐远的背影,笑眯眯的劝慰道:“周妈妈,莫急,她迟早会来求我的。”

    周妈妈愕然,转过身子:“少爷,您……”

    高进在嘴边竖起一根食指,嘘了一声,截住她的话:“佛曰,不可说也。时候到了,您自然就会知道滴。”

    这时,门房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少爷,周管家来了,说是找您有很重要的事。”

    “快请。不,我亲自去。”高进以为是侯府出了什么事,提起袍角亲自迎了出去。周妈妈紧跟其后。

    周管家很本分的在门房等着,看到她们俩出来了,这才迎上来揖首行礼。

    高进箭步上前,一把托住了他:“周叔,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我娘她还好吧?”

    周管家笑道:“驸马爷,家里挺好的。太医院派了技术最好的蔡医女给老夫人做针炙、按摩,又服了汪太医的汤药,老夫人康复得很不错,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高进和周妈妈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周管家继续说道:“老奴是奉了老太爷之命过来的。老太爷说,看到您长大成人,如今能独挡一面,老太爷甚感欣慰。只是,现在老夫人病着,府里又住着众多宾客,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老太爷让老奴过来带回借住在府上的侯府仆从。”

    神马意思!高进不由一怔。

    周妈妈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大汗,拉着自家男人的一只袖角,急急问道:“当家的,老爷真是这么说的?可是,少爷这边更缺人手啊。”

    周管家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着眼皮,对高进细声细气的说道:“驸马爷,今儿一大早,圣上宣了老太爷进宫。老太爷回府之后,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派了老奴过来。”

    周妈妈又眼巴巴的瞅着高进。

    高进深呼吸,给了他们夫妇俩一个甜甜的笑脸:“周叔,我明白了。烦请您现在跟我进府把人全召集起来。”

    她一股脑儿的把所有的宫女内侍打包扔进了内院,断了许多的人财路,也坏了某些人的事,肯定会有人向皇帝老儿告她的黑状滴。而且,说不定皇帝老儿本人就非常滴不爽——这里头他也有份插眼线。唉,事情很复杂,她却图省事,简单粗暴的来了个一刀切,犯了大忌。活该挨敲打!

    周管家满眼含笑,连连点头,恭敬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府。

    把人全召集起来后,周管家对着名册一一点卯,这才带人离去。

    周妈妈和喜鹊都在名册之内。

    喜鹊和丫头婆子们是首批被带出府滴。可怜的她根本就还来不及跟高进单独说句话。

    相比之下,周妈妈的待遇是最好滴。她最后一个出府,而且是高进亲自把送她到了大门口。

    她象是要生离死别一样,拉着高进的手,呜呜的,一边甩着眼泪鼻涕,一边反复叮嘱——无外乎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好好吃饭,不要通宵达旦的看书熬夜……

    当日,为了掩护那些家丁进公主府,林夫人派了不少车马过来。这会儿,那些车马全集中在公主府门前的阔地上。管事们或给丫头仆妇们分配车辆,或组织家丁搬装行李……总之,门前闹哄哄的,忙成一团。

    虎子站在高进身后,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尴尬的催促道:“娘,这才隔着几里地?您要不是放心,每天过来打个转就是了。”

    周妈妈打了个哭噤,凶巴巴的瞪着他:“你要机灵些,好好照顾少爷。”不过,好歹是止住了她老人家那连绵不断的泪水和口水。

    乘着这个空档,高进连忙递上自己的手帕:“周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天我就回家看望爹娘,还有您跟周叔。您想吃什么,明天我给您带回去?”

    不想,好心办坏事。周妈妈接过帕子,捂着脸,又呜呜的哭开了:“少爷,没了奴婢们在您身边,您一定要当心……那个容嬷嬷厉害着呢。您千万要小心……”这孩子从少到大就没离过家,身上又有不能对人言的惊天秘密,让她怎么放得下心!

    汪太医下了马车,见到这种凄苦的场面,以为自己跑错了地儿,愕然的站在台阶下。

    长安帮他拎着医药箱,慌里慌张的冲上台阶,梗着脖子吼道:“少爷,周妈妈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是谁?小爷劈了他!”

    虎子搂着他的肩膀,悄声说了几句。

    长安象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弹跳起来,大叫:“为什么?”

    汪太医回过神来,讪笑着上前拱手行礼:“驸马爷,下官……”

    高进客气的还礼,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汪大人,有劳了,请。”按礼,她是要陪着一道儿去给公主请脉的。

    汪太医善解人意,很体贴的劝她留下来处理事务。

    转眼间,前院几乎成了空宅。高进确实是要好好安排一下。而且,就算她跟了去,也不可能阻止他向三公主汇报情况。所以,她不再坚持,只让长安领着汪太医去内院。

    依礼,长安童鞋这种半大小子已经不能自由进出内院鸟。所以,他被两内侍华丽丽滴给挡在了垂花门外。

    汪太医从他手里接过医药箱,得瑟的翘着小山羊胡子,轻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可是,很快,他也没法淡定鸟。

    正房的东耳房内,十一大汗淋离,光着膀子躺在临窗大炕上,嘴里咬着一块白棉布,跟只热锅上的红虾子一般。

    炕上炕下有四名内侍使劲的按着他的手脚。

    汪太医弯下腰,很仔细的检查伤口。除了三处象蚊虫叮过而留下的小红点外,从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其他伤口。只要汪太医的手指头轻轻触及红点区域,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紧崩,足尖勾起。

    “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十一浑身滚烫,昏了醒,醒了再昏……已经昏过去不下三次。”三公主站在旁边,展开手心,现出掌心的那枚特大号绣花针,“就是这种飞针。本宫已经验过,针上并没有淬毒。”

    汪太医直起身子,拈起针,反复细看着。良久,他示意三公主借一步说话。

    三公主没有吭声,负着手率先大步出了东耳房。

    汪太医嘱咐了内侍们几句,疾步跟了出去。

    三公主端坐在正厅主位的太师椅上,指着下首的椅子:“坐。有什么话,先生不妨直言。”

    汪太医拱手谢过,斜着身子坐下:“微臣仔细检查过了。十一的体内留有数枚飞针。这些针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所以才会有发热、昏厥的症状。以十一的身体状况,三两天内应该还撑得住。时间一长,只怕性命难保。不过,主子不必过于忧心。只要取出这些飞针,十一便可无药自愈。只是……这些飞针深埋于皮肉之下,依附在骨缝之间。请恕微臣技拙,实在是无能为力。也许只有飞针的主人才有法子取出针来。”

    “依你之意,是要本宫去求高进?”眼里尽是戾气,三公主面沉如水。

    汪太医起身,拱手进谏:“主子,请相信微臣识人的眼光,高进虽然是有点小心眼,不够大度,但也绝不是心思歹毒之人。微臣看着她长大……而且主子也观察了她多年。其实,她这人本性纯良,很好相处。微臣斗胆问一句,您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不约她坐下来,面对面的好好谈谈?这样争锋相对下去,对主子有什么益处?况且,主子心里清楚的很,娘娘生前特意给您留下这条人脉,是想对您有所帮助,而不是……相信娘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跟高进如此对立。微臣恳请主子三思,不要因为一时之意气,坏了您的大事!”

    他说的极为动情,不知不觉中,老泪纵横。

    然而,他不提“娘娘”二字还好,一听到后面这些话,三公主便象被点着了的爆仗,呼的暴起,面红耳赤的挥着衣袖怒道:“一时之意气!忍忍忍,要本宫忍到什么时候!难道本宫就要一辈子藏在内院脂粉堆里吗?这样就能给母妃报仇了吗?”

    容嬷嬷惊慌失措的从外头跑进来,哽咽道:“主子……”

    三公主恨恨的指着自己:“本宫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什么狗屁驸马!他凭什么这样羞辱本宫!哼!”丢下他们俩,一头冲进了内室。

    “不要说,不能说!”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那惨白凄美的脑庞。

    汪太医咬着自己的下唇,追到绣屏后面,扶墙望着剧烈晃动的门帘,泪流满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生生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缕鲜血缓缓的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掺着泪水,点点滴滴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瓣。

    容嬷嬷捂着嘴站在他身后,压抑的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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