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云楼藏灵珠
郭瑜、苏冠群、小菊、连忆婉四个人坐在石院中古树下的石凳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仿佛都有心事。
连忆婉道：楼师伯为什么去通知掌门呢?”
郭瑜道：楼是不想连累其他人。”
小菊虽然枕在郭瑜大腿上，此时却出声道：婉儿，你睡吧。”
小菊轻轻摇了摇头。
连忆婉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平时和她一样也是一点就着的小菊，今天怎么成了闷葫芦。
郭瑜望着小菊，轻声道：小菊，你怎么了?”
小菊道：铁锅，我听灵珠姐姐说，去年秋天是你去楼家传讯的对吧?”
郭瑜点头道：是的。”
小菊犹豫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低下了头。
小梅、小菊虽然不知道云飞的很多事情，但也知道他是埋剑山庄的少庄主，知道云飞就是当初郭瑜示警要楼家提防的那个要复仇的少年。
小菊此时已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郭瑜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个看上去很平凡的云飞，想起楼台月、苏仲星的仇人，他也一下明白了。
连忆婉道：伤了云湘姐姐的人一定很厉害。”
苏冠群看着连忆婉，想起那个女人鬼魅一般的剑法，不由一阵后怕。
他道：真的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连忆婉恨声道：我不管她有多厉害，只要她再敢来，我就要她好看。”
郭瑜苦笑了一声。
连忆婉道：郭师叔，你帮不帮我?”
郭瑜道：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人在郭家庄随意伤人。”
连忆婉笑道：这才是个好师叔的样子，小菊姐姐没白喜欢你。”
小菊脸红了红，跳起来狠狠得捏了一下连忆婉。
连忆婉疼得咧了咧嘴，但还是笑道：谁胡说了，你就是对郭师叔好嘛！”
小菊又伸手来捏连忆婉，连忆婉这次有防备，跳起来闪身躲过。
连忆婉一边抚摸着被捏疼的左臂，一边笑道：你捏得我好疼呀，我可不是铁做的，你要捏，就去捏你的铁锅吧。”
小菊脸又红了，站起来想去追，却见楼台月、白雪衣走了过来。
连忆婉连忙跑过去，行了个礼，道：楼师伯，。”
楼台月微微笑了笑。
白雪衣道：婉儿，这里就我们几个，你就不必拘礼了。”
连忆婉笑道：就是人少，所以我才要多多练习，否则到了人多的时候，岂不是会丢了华山派的脸。”
白雪衣道：婉儿也长大了。”
楼台月对郭瑜道：郭师弟，麻烦你了。”
郭瑜道：楼师兄、白师姐客气了，在下之前在江南也曾打扰过楼家，更何况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楼师兄、白师姐不必见外。”
楼台月道：郭师弟，楼某这次遭遇仇家，怕那仇家今晚还会再来……
郭瑜道：郭家另有隐秘藏身之所，如果来敌太强，或者楼师兄不想和其正面交锋的话，不如先躲一下避其锋芒。”
楼台月叹道：避得了一时，又岂能避得了一世……”
楼台月担心那女人若今晚寻不到他一家人，只怕会上泰山华山剑派所住之处寻找，虽然那里高手如云，但却无人能与那女人抗衡，万一彼此冲突起来，只怕又是武林一大祸事。
郭瑜知道楼台月不愿躲避，也不敢再劝。
楼台月道：这原本是楼某自家的事，所以不论今晚楼家发生什么事，还请郭兄弟不要插手。”
郭瑜道：既然楼师兄这么说，那么郭瑜遵命就是。”
楼台月道：好，多谢了。”
说完与白雪衣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连忆婉道：你真的不管了吗?”
郭瑜笑道：当然要管。”
连忆婉道：那你刚才又答应我师伯。”
郭瑜道：我怕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楼先生会不肯住在这里，又横生枝节。”
连忆婉轻轻点头，笑道：所以你是故意骗、师伯的。”
郭瑜笑着点了点头：有时没办法，也只能骗一下。”
虽然郭瑜神色轻松，但心头也越发沉重，他知道如果来人真的是那个复仇少年的母亲，那么来人武功之强，绝非他们能够阻挡。
二郭瑜忍不住看向小菊。
小菊白了他一眼，对连忆婉笑道：婉儿，你别看这家伙表面上老老实实的，其实心里鬼主意多得很。说话真真假假，一句都不能信。”
郭瑜望着小菊，笑着道：我对你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的。”
小菊努了努嘴，脸上却有些泛红。
*********************
直到晚上云湘才醒过来，她的面前除了楼满风，还有楼灵珠。
楼灵珠看到云湘醒来，心中一阵欢喜，含泪笑道：大嫂，云湘姐姐。”
楼灵珠和云湘自幼相识，情同姐妹一般，云湘既是她的好姐姐，也是她的好嫂子，一直对她关怀有加。
云湘勉强笑了笑，想说什么，却一时出不了声。
楼灵珠垂泪道：云湘姐姐，真对不起，让你为我受伤了。”
云湘楞了楞。
楼灵珠勉强一笑道：云湘姐姐，你不会有事的。”
楼满风轻声道：灵珠，你先去睡吧。”
楼灵珠摇了摇头，道：哥，还是你去睡吧，今晚我来陪大嫂。”
楼满风低声道：她现在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楼灵珠道：我也睡不着。”
忽然，一阵风吹开了门，楼满风心中微微一惊，他走到门边，却看不到门口有人，他把门掩上，并栓上了门。
楼灵珠心中也是惊惶，看着楼满风插上门闩，才暗暗送了口气。
楼灵珠道：哥，她今晚会来吗?”
楼满风楞了楞，却已缓缓点了点头。
楼灵珠双眸泪光闪烁，苦笑一声道：哥，你怕不怕?”
楼满风道：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害怕。”
楼满风看了云湘一眼，心中更觉难过，虽然危机当前，但是他至少还有云湘相伴。他和云湘成亲日子虽短，却有着许多美好的时光，但他知道楼灵珠这些年以来一直孤身一人，有多么伤心却无人知晓。
楼灵珠有些走神，她也想起了一些也曾美好的往事，忽然打了个冷颤，颤声道：我听见小路在叫我了。”
楼满风心中一阵寒意袭来，他道：灵珠，你别胡思乱想。”
楼灵珠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胡思乱想，我真的听到了。”
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楼满风、楼灵珠心中都是一凉。
楼满风开门，却看到敲门的是苏冠群。
苏冠群神色有些不安，他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出声。
楼满风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楼灵珠，道：苏兄是来找灵珠的吗?”
楼灵珠走到门口，道：苏公子找我有事吗?”
苏冠群犹豫了下，道：是的，我有话想对你说，单独说。”
楼灵珠点头道：好。”
苏冠群和楼灵珠站在屋檐下，却看到郭瑜、小菊和连忆婉依然坐在庭院中心的古树下。
四周已点起一些灯，却不像江南楼家一样，每当夜晚时总将庭院照得如同白天一样明亮，这里的灯火有些昏暗。
楼灵珠面带落寞之色，道：你找我想说什么?”
苏冠群道：那女人今晚要来杀你。”
楼灵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苏冠群道：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楼灵珠凄然一笑，道：没关系，有小路陪我，我已经听到他在叫我了。”
苏冠群惨声道：灵珠，你真的不愿原谅我吗?”
楼灵珠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谁也不怨了。”
苏冠群连忙摇头道：不是的，灵珠，我真的对不起你。”
楼灵珠神情有些无奈，道：是因为当年你说出了小路的身份?”
楼灵珠的恋人，日月教龙小路曾经在河南揭发了一个专门贩卖少女的组织，而那组织的首领是昆仑派的高手张仲钦。
事后，昆仑派暗中调查龙小路的来历，发现他是日月教的，苏冠群就是参与调查的人之一。也是他在楼台月、白雪衣、楼灵珠、楼满风等人面前说出这件事。
楼灵珠漠然道：你也只是受人之命。”
苏冠群道：可我——”
他欲言又止，满脸涨的通红，道：可我是真的破坏你和小路。”
楼灵珠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那次为什么这么热心去查小路的身份，事后又急着把这件事说出来。”
苏冠群身子一震，涨红的脸，却又变得有些苍白。
苏冠群含泪道：灵珠，我知道你没有原谅我。”
楼灵珠也含着眼泪道：你我都不知道能否活过今夜，不管你之前对我有什么情义，在小路死的那天，也都被我亲手埋葬了。如果今夜你我有幸不死，你也不要再对我有什么妄想，我纵然原谅了你，也决不会和你在一起。
说完，楼灵珠已走入楼满风、云湘的房间，留下苏冠群一人顽石一般立在廊前，心痛莫名。
望着楼灵珠满脸泪痕，楼满风心中不忍，道：你真的不原谅他?”
楼灵珠轻声道：小路已经在叫我去陪他了，我不会再埋怨任何人了。”
楼满风道：可是你要他死心。”
楼满风黯然不语。
楼灵珠忽然苦苦一笑道：哥，你知道那天我听说你和云湘姐姐要成亲我有多高兴吗?因为自小路死后，我就一直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能够平平安安娶个嫂子回来。”
楼满风已忍不住要留下泪来。
云湘又慢慢苏醒过来，她朦胧中看到楼满风、云湘满脸带泪，神色也十分悲伤，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惶恐。她轻声道：她来了吗?”
楼满风摇了摇头：没有。”
云湘又想了想，低声道：灵珠，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有，满风就行了。”
楼灵珠摇了摇头，在云湘床边坐下。
她握住云湘的手，轻声道：云湘姐姐，我今晚都会陪你。”
楼灵珠凄惨一笑，含泪道：你叫我去睡，是想代我去死吧?”
云湘神色变了变，眼睛已经含着泪光。
她聪慧过人，思前想后，自然知道那女人向她出手，是以为她是楼台月的女儿楼灵珠了，所以她此时想的，就是如何让楼灵珠今晚不要出事。
楼灵珠道：好嫂子，好姐姐，你已经为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又怎忍心代我去送死呢?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云湘嘴唇一阵颤抖，说不出话来。
楼满风望着她两，更觉得难受。
云湘望着楼满风道：满风，如果让你来选，让我和灵珠中的一个去死，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楼满风身子一震，目光由云湘转向灵珠。她们两个，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最亲的妹妹，此时都正当如诗年华，又怎忍心看她们葬送性命。
云湘微微一笑，又细声道：满风，如果让你来选，让我和灵珠中的一个来活，你会选谁呢?”
忽然间，楼满风一直点在楼灵珠得后腰上。
楼灵珠正琢磨着云湘刚才两个奇怪的问题，却突然遭到楼满风袭击，顿时全身发麻，无法出声。她诧异地扭头看着楼满风。
也就在同时，楼满风又出指如风，又封住了楼灵珠的数处穴道，楼灵珠顿时全身无法动弹。
楼灵珠留下了泪，她知道云湘和楼满风要做什么。
楼满风不知道该让云湘和楼灵珠中的哪个去死，却知道该让哪一个活下来。因为楼灵珠的生命太凄苦，还没有享受到她应该享受到的东西。
楼满风含泪抱起楼灵珠，颤声道：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
楼灵珠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她急得要命，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楼满风抱着楼灵珠来到为她准备好的房间，轻轻地把楼灵珠放在床上，又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看着楼灵珠眼中不断淌下的眼泪，楼满风一句话也没说，走出了房间。
楼灵珠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急。
四云湘看见楼满风回来，低声笑道：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楼满风道：你也是一个好嫂子。”
云湘笑了笑。
楼满风道：我不出手。”
云湘听见楼满风说话的口气，知道他的心事，心中一阵感动，她含着泪道：你要陪我一起死吗?”
楼满风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二人相视良久，云湘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嫁给你的时候，心中一直在牵挂另一个人。”
楼满风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古风。”
云湘苦苦一笑，细声道：你知道还对我那么好?”
楼满风道：你喜欢古风，是你的事；我喜欢你，对你好，是我的事。”
云湘含着泪，一时无语。
楼满风接着道：最重要的是，你嫁的是我，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古风的妻子，这已经值得我一生对你好了。”
过了一会儿，云湘微微一笑，道：如果能回头，我会对你再好些。”
楼满风道：不用了，你已经对我够好了，一直都很好。”
夜已深，风更冷。
小菊把头枕在郭瑜大腿上，仿佛睡着了。连忆婉也感到有些困倦，苏冠群望着手中出鞘的长剑，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他们四个此时依然坐在宅院中间的古树下，注视着宅院的一举一动，之前郭瑜。连忆婉也看到楼满风抱着楼灵珠在走廊边走过，她们以为楼灵珠睡着了，楼满风抱她回房睡觉。
宅院并不大，他们看到楼满风、云湘的房间依然有着灯光。
连忆婉打了个哈哈，道：这么晚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吧。”
郭瑜眨了眨眼睛，道：我觉得有些奇怪，楼姑娘怎么睡着了。”
连忆婉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郭瑜摇了摇头，道：不对，婉儿，你去看看灵珠。”
连忆婉道：我才不呢，灵珠姐姐睡得好好的，我干嘛去吵她。”
郭瑜道：小菊，要不你去。”
小菊把头摇了摇，道：我也不去，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郭瑜轻叹了口气，他虽然觉得楼灵珠不应该睡着，还要楼满风抱她回房去睡，但他也不便去查看。
郭瑜道：冠群，你爹睡了吗?”
苏冠群摇了摇头，道：爹在和楼先生、楼夫人喝茶。”
郭瑜道：那女人说过今晚会来吗?”
苏冠群点了点头。
郭瑜道：我想她一定会来的。”
忽然，苏冠群道：郭兄，你和宇文双城交过手，你觉得他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郭瑜点了点头。
苏冠群叹了口气，道：可惜那次我没去江南，否则当可目睹他的风采。”
他原本对宇文双城并不服气，但今日突然看见天下竟有如此高手，才知道江湖之大，实在是他无法窥视的。
忽然，郭瑜轻轻推开小菊，站起了身子。他四下一望，对着门口沉声道：泰山派郭瑜在此，前辈既然深夜来访，为何不敢出来见人?”
苏冠群神色一变，握剑的手一阵颤抖。
小菊吃了一惊，一点睡意早就被赶跑了，她心中一阵乱跳，站起身来。
只见众人四下观望，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更无一丝声响。
郭瑜轻轻吐了口气，人也慢慢放松下来，他用的的确是隔虎震山之计，希望用这个方法将隐藏的人逼出来。
忽然间，夜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一个白色的身影仿佛是地狱的幽灵出现在宅院门口的那堵隔墙前，郭瑜、小菊、连忆婉、苏冠群等人竟都看不清她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仿佛是从隔墙中穿过来的似的。
众人心中都打了个寒战。
那白色身影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最普通的粗衣白布，面容憔悴苍老，头发白了一半，行走间悄无声息，仿佛在地上飘动一般。
她眨眼之间已来到郭瑜、小菊、连忆婉、苏冠群的身边。
小菊望着这个女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满面惊恐之意。
那女人冷冷望着郭瑜，道：就凭你，也能发现我的踪迹?”
郭瑜虽然也感到心寒，但还是拔出玄铁长剑，凛然道：这里是泰山郭家，阁下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那女人冷冷的道：我是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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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忆婉道：楼师伯为什么去通知掌门呢?”
郭瑜道：楼是不想连累其他人。”
小菊虽然枕在郭瑜大腿上，此时却出声道：婉儿，你睡吧。”
小菊轻轻摇了摇头。
连忆婉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平时和她一样也是一点就着的小菊，今天怎么成了闷葫芦。
郭瑜望着小菊，轻声道：小菊，你怎么了?”
小菊道：铁锅，我听灵珠姐姐说，去年秋天是你去楼家传讯的对吧?”
郭瑜点头道：是的。”
小菊犹豫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低下了头。
小梅、小菊虽然不知道云飞的很多事情，但也知道他是埋剑山庄的少庄主，知道云飞就是当初郭瑜示警要楼家提防的那个要复仇的少年。
小菊此时已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郭瑜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个看上去很平凡的云飞，想起楼台月、苏仲星的仇人，他也一下明白了。
连忆婉道：伤了云湘姐姐的人一定很厉害。”
苏冠群看着连忆婉，想起那个女人鬼魅一般的剑法，不由一阵后怕。
他道：真的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连忆婉恨声道：我不管她有多厉害，只要她再敢来，我就要她好看。”
郭瑜苦笑了一声。
连忆婉道：郭师叔，你帮不帮我?”
郭瑜道：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人在郭家庄随意伤人。”
连忆婉笑道：这才是个好师叔的样子，小菊姐姐没白喜欢你。”
小菊脸红了红，跳起来狠狠得捏了一下连忆婉。
连忆婉疼得咧了咧嘴，但还是笑道：谁胡说了，你就是对郭师叔好嘛！”
小菊又伸手来捏连忆婉，连忆婉这次有防备，跳起来闪身躲过。
连忆婉一边抚摸着被捏疼的左臂，一边笑道：你捏得我好疼呀，我可不是铁做的，你要捏，就去捏你的铁锅吧。”
小菊脸又红了，站起来想去追，却见楼台月、白雪衣走了过来。
连忆婉连忙跑过去，行了个礼，道：楼师伯，。”
楼台月微微笑了笑。
白雪衣道：婉儿，这里就我们几个，你就不必拘礼了。”
连忆婉笑道：就是人少，所以我才要多多练习，否则到了人多的时候，岂不是会丢了华山派的脸。”
白雪衣道：婉儿也长大了。”
楼台月对郭瑜道：郭师弟，麻烦你了。”
郭瑜道：楼师兄、白师姐客气了，在下之前在江南也曾打扰过楼家，更何况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楼师兄、白师姐不必见外。”
楼台月道：郭师弟，楼某这次遭遇仇家，怕那仇家今晚还会再来……
郭瑜道：郭家另有隐秘藏身之所，如果来敌太强，或者楼师兄不想和其正面交锋的话，不如先躲一下避其锋芒。”
楼台月叹道：避得了一时，又岂能避得了一世……”
楼台月担心那女人若今晚寻不到他一家人，只怕会上泰山华山剑派所住之处寻找，虽然那里高手如云，但却无人能与那女人抗衡，万一彼此冲突起来，只怕又是武林一大祸事。
郭瑜知道楼台月不愿躲避，也不敢再劝。
楼台月道：这原本是楼某自家的事，所以不论今晚楼家发生什么事，还请郭兄弟不要插手。”
郭瑜道：既然楼师兄这么说，那么郭瑜遵命就是。”
楼台月道：好，多谢了。”
说完与白雪衣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连忆婉道：你真的不管了吗?”
郭瑜笑道：当然要管。”
连忆婉道：那你刚才又答应我师伯。”
郭瑜道：我怕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楼先生会不肯住在这里，又横生枝节。”
连忆婉轻轻点头，笑道：所以你是故意骗、师伯的。”
郭瑜笑着点了点头：有时没办法，也只能骗一下。”
虽然郭瑜神色轻松，但心头也越发沉重，他知道如果来人真的是那个复仇少年的母亲，那么来人武功之强，绝非他们能够阻挡。
二郭瑜忍不住看向小菊。
小菊白了他一眼，对连忆婉笑道：婉儿，你别看这家伙表面上老老实实的，其实心里鬼主意多得很。说话真真假假，一句都不能信。”
郭瑜望着小菊，笑着道：我对你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的。”
小菊努了努嘴，脸上却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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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云湘才醒过来，她的面前除了楼满风，还有楼灵珠。
楼灵珠看到云湘醒来，心中一阵欢喜，含泪笑道：大嫂，云湘姐姐。”
楼灵珠和云湘自幼相识，情同姐妹一般，云湘既是她的好姐姐，也是她的好嫂子，一直对她关怀有加。
云湘勉强笑了笑，想说什么，却一时出不了声。
楼灵珠垂泪道：云湘姐姐，真对不起，让你为我受伤了。”
云湘楞了楞。
楼灵珠勉强一笑道：云湘姐姐，你不会有事的。”
楼满风轻声道：灵珠，你先去睡吧。”
楼灵珠摇了摇头，道：哥，还是你去睡吧，今晚我来陪大嫂。”
楼满风低声道：她现在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楼灵珠道：我也睡不着。”
忽然，一阵风吹开了门，楼满风心中微微一惊，他走到门边，却看不到门口有人，他把门掩上，并栓上了门。
楼灵珠心中也是惊惶，看着楼满风插上门闩，才暗暗送了口气。
楼灵珠道：哥，她今晚会来吗?”
楼满风楞了楞，却已缓缓点了点头。
楼灵珠双眸泪光闪烁，苦笑一声道：哥，你怕不怕?”
楼满风道：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害怕。”
楼满风看了云湘一眼，心中更觉难过，虽然危机当前，但是他至少还有云湘相伴。他和云湘成亲日子虽短，却有着许多美好的时光，但他知道楼灵珠这些年以来一直孤身一人，有多么伤心却无人知晓。
楼灵珠有些走神，她也想起了一些也曾美好的往事，忽然打了个冷颤，颤声道：我听见小路在叫我了。”
楼满风心中一阵寒意袭来，他道：灵珠，你别胡思乱想。”
楼灵珠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胡思乱想，我真的听到了。”
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楼满风、楼灵珠心中都是一凉。
楼满风开门，却看到敲门的是苏冠群。
苏冠群神色有些不安，他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出声。
楼满风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楼灵珠，道：苏兄是来找灵珠的吗?”
楼灵珠走到门口，道：苏公子找我有事吗?”
苏冠群犹豫了下，道：是的，我有话想对你说，单独说。”
楼灵珠点头道：好。”
苏冠群和楼灵珠站在屋檐下，却看到郭瑜、小菊和连忆婉依然坐在庭院中心的古树下。
四周已点起一些灯，却不像江南楼家一样，每当夜晚时总将庭院照得如同白天一样明亮，这里的灯火有些昏暗。
楼灵珠面带落寞之色，道：你找我想说什么?”
苏冠群道：那女人今晚要来杀你。”
楼灵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苏冠群道：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楼灵珠凄然一笑，道：没关系，有小路陪我，我已经听到他在叫我了。”
苏冠群惨声道：灵珠，你真的不愿原谅我吗?”
楼灵珠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谁也不怨了。”
苏冠群连忙摇头道：不是的，灵珠，我真的对不起你。”
楼灵珠神情有些无奈，道：是因为当年你说出了小路的身份?”
楼灵珠的恋人，日月教龙小路曾经在河南揭发了一个专门贩卖少女的组织，而那组织的首领是昆仑派的高手张仲钦。
事后，昆仑派暗中调查龙小路的来历，发现他是日月教的，苏冠群就是参与调查的人之一。也是他在楼台月、白雪衣、楼灵珠、楼满风等人面前说出这件事。
楼灵珠漠然道：你也只是受人之命。”
苏冠群道：可我——”
他欲言又止，满脸涨的通红，道：可我是真的破坏你和小路。”
楼灵珠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那次为什么这么热心去查小路的身份，事后又急着把这件事说出来。”
苏冠群身子一震，涨红的脸，却又变得有些苍白。
苏冠群含泪道：灵珠，我知道你没有原谅我。”
楼灵珠也含着眼泪道：你我都不知道能否活过今夜，不管你之前对我有什么情义，在小路死的那天，也都被我亲手埋葬了。如果今夜你我有幸不死，你也不要再对我有什么妄想，我纵然原谅了你，也决不会和你在一起。
说完，楼灵珠已走入楼满风、云湘的房间，留下苏冠群一人顽石一般立在廊前，心痛莫名。
望着楼灵珠满脸泪痕，楼满风心中不忍，道：你真的不原谅他?”
楼灵珠轻声道：小路已经在叫我去陪他了，我不会再埋怨任何人了。”
楼满风道：可是你要他死心。”
楼满风黯然不语。
楼灵珠忽然苦苦一笑道：哥，你知道那天我听说你和云湘姐姐要成亲我有多高兴吗?因为自小路死后，我就一直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能够平平安安娶个嫂子回来。”
楼满风已忍不住要留下泪来。
云湘又慢慢苏醒过来，她朦胧中看到楼满风、云湘满脸带泪，神色也十分悲伤，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惶恐。她轻声道：她来了吗?”
楼满风摇了摇头：没有。”
云湘又想了想，低声道：灵珠，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有，满风就行了。”
楼灵珠摇了摇头，在云湘床边坐下。
她握住云湘的手，轻声道：云湘姐姐，我今晚都会陪你。”
楼灵珠凄惨一笑，含泪道：你叫我去睡，是想代我去死吧?”
云湘神色变了变，眼睛已经含着泪光。
她聪慧过人，思前想后，自然知道那女人向她出手，是以为她是楼台月的女儿楼灵珠了，所以她此时想的，就是如何让楼灵珠今晚不要出事。
楼灵珠道：好嫂子，好姐姐，你已经为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又怎忍心代我去送死呢?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云湘嘴唇一阵颤抖，说不出话来。
楼满风望着她两，更觉得难受。
云湘望着楼满风道：满风，如果让你来选，让我和灵珠中的一个去死，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楼满风身子一震，目光由云湘转向灵珠。她们两个，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最亲的妹妹，此时都正当如诗年华，又怎忍心看她们葬送性命。
云湘微微一笑，又细声道：满风，如果让你来选，让我和灵珠中的一个来活，你会选谁呢?”
忽然间，楼满风一直点在楼灵珠得后腰上。
楼灵珠正琢磨着云湘刚才两个奇怪的问题，却突然遭到楼满风袭击，顿时全身发麻，无法出声。她诧异地扭头看着楼满风。
也就在同时，楼满风又出指如风，又封住了楼灵珠的数处穴道，楼灵珠顿时全身无法动弹。
楼灵珠留下了泪，她知道云湘和楼满风要做什么。
楼满风不知道该让云湘和楼灵珠中的哪个去死，却知道该让哪一个活下来。因为楼灵珠的生命太凄苦，还没有享受到她应该享受到的东西。
楼满风含泪抱起楼灵珠，颤声道：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
楼灵珠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她急得要命，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楼满风抱着楼灵珠来到为她准备好的房间，轻轻地把楼灵珠放在床上，又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看着楼灵珠眼中不断淌下的眼泪，楼满风一句话也没说，走出了房间。
楼灵珠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急。
四云湘看见楼满风回来，低声笑道：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楼满风道：你也是一个好嫂子。”
云湘笑了笑。
楼满风道：我不出手。”
云湘听见楼满风说话的口气，知道他的心事，心中一阵感动，她含着泪道：你要陪我一起死吗?”
楼满风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二人相视良久，云湘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嫁给你的时候，心中一直在牵挂另一个人。”
楼满风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古风。”
云湘苦苦一笑，细声道：你知道还对我那么好?”
楼满风道：你喜欢古风，是你的事；我喜欢你，对你好，是我的事。”
云湘含着泪，一时无语。
楼满风接着道：最重要的是，你嫁的是我，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古风的妻子，这已经值得我一生对你好了。”
过了一会儿，云湘微微一笑，道：如果能回头，我会对你再好些。”
楼满风道：不用了，你已经对我够好了，一直都很好。”
夜已深，风更冷。
小菊把头枕在郭瑜大腿上，仿佛睡着了。连忆婉也感到有些困倦，苏冠群望着手中出鞘的长剑，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他们四个此时依然坐在宅院中间的古树下，注视着宅院的一举一动，之前郭瑜。连忆婉也看到楼满风抱着楼灵珠在走廊边走过，她们以为楼灵珠睡着了，楼满风抱她回房睡觉。
宅院并不大，他们看到楼满风、云湘的房间依然有着灯光。
连忆婉打了个哈哈，道：这么晚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吧。”
郭瑜眨了眨眼睛，道：我觉得有些奇怪，楼姑娘怎么睡着了。”
连忆婉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郭瑜摇了摇头，道：不对，婉儿，你去看看灵珠。”
连忆婉道：我才不呢，灵珠姐姐睡得好好的，我干嘛去吵她。”
郭瑜道：小菊，要不你去。”
小菊把头摇了摇，道：我也不去，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郭瑜轻叹了口气，他虽然觉得楼灵珠不应该睡着，还要楼满风抱她回房去睡，但他也不便去查看。
郭瑜道：冠群，你爹睡了吗?”
苏冠群摇了摇头，道：爹在和楼先生、楼夫人喝茶。”
郭瑜道：那女人说过今晚会来吗?”
苏冠群点了点头。
郭瑜道：我想她一定会来的。”
忽然，苏冠群道：郭兄，你和宇文双城交过手，你觉得他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郭瑜点了点头。
苏冠群叹了口气，道：可惜那次我没去江南，否则当可目睹他的风采。”
他原本对宇文双城并不服气，但今日突然看见天下竟有如此高手，才知道江湖之大，实在是他无法窥视的。
忽然，郭瑜轻轻推开小菊，站起了身子。他四下一望，对着门口沉声道：泰山派郭瑜在此，前辈既然深夜来访，为何不敢出来见人?”
苏冠群神色一变，握剑的手一阵颤抖。
小菊吃了一惊，一点睡意早就被赶跑了，她心中一阵乱跳，站起身来。
只见众人四下观望，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更无一丝声响。
郭瑜轻轻吐了口气，人也慢慢放松下来，他用的的确是隔虎震山之计，希望用这个方法将隐藏的人逼出来。
忽然间，夜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一个白色的身影仿佛是地狱的幽灵出现在宅院门口的那堵隔墙前，郭瑜、小菊、连忆婉、苏冠群等人竟都看不清她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仿佛是从隔墙中穿过来的似的。
众人心中都打了个寒战。
那白色身影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最普通的粗衣白布，面容憔悴苍老，头发白了一半，行走间悄无声息，仿佛在地上飘动一般。
她眨眼之间已来到郭瑜、小菊、连忆婉、苏冠群的身边。
小菊望着这个女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满面惊恐之意。
那女人冷冷望着郭瑜，道：就凭你，也能发现我的踪迹?”
郭瑜虽然也感到心寒，但还是拔出玄铁长剑，凛然道：这里是泰山郭家，阁下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那女人冷冷的道：我是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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