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黄金神魔殿
一当古风醒来时，却看见一双很亮的眼镜在望着自己，那是古风一生中见过最亮的眼睛。
拥有这双眼睛的却是一位老人，雪白的长眉，雪白的长须，看上去最少也应该有七十岁了，老人望着自己的神情十分慈祥。
四周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到处都点着火把。
火光中印得洞中的一切金壁辉煌，灿得人眼睛有些花。
四周除了这个老人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古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但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梦里的一切又显得那样真实，他觉得自己的胸膛疼的厉害。
只是，他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他四下看了一眼，却忍不住眼圈微微一红，仿佛有泪要流。
他想起很多之前发生的事，想起了这些日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慕容月，而面前这个老人正是三手帮第一帮主，当世四大绝世高手之一，日月教光明护法右使，铁手神皇古墨……
古墨看着古风：我知道你现在心理很难受，不过你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古风响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古墨道：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你虽然要和慕容月分开五年，但五年很快会过去的。甚至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人生中只要是过去的岁月，就算是五十年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
古风低声道：她安全吗?”
古墨道：她很安全，慕容月虽然有罪，但依然是日月神教的圣女，孔雀明王和孔雀王部众会全力保护她的。”
古风神色凄苦，道：月儿没有罪：”
古墨道：世人皆曰你有错，即使你真的没错，也都是错。如果你硬要抗拒，那就是罪，这也是天命。”
古风含泪道：月儿没有错。”
古墨淡淡得道：我知道慕容月无罪无错，如此惩罚慕容月和你，错的是我和双城，可是我和双城都这样做了，你可以向我和双城要一个交待。”
古风流泪不已，他想起宇文双城，宇文双城为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干冒奇险，甚至为了他和慕容月而加入了日月教，而他这样作，仅仅是因为他一直都把古风当成是朋友。
虽然古墨和宇文双城惩罚了没有罪也没有错的慕容月，但古风知道他们对自己和慕容月也是恩重如山。只是天下江湖之中，实在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让人实在是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古风道：我能去看她吗?”
古墨摇头道：不能，你得到了圣女的身子，你此生都不能上光明顶。”
古风只觉一阵心痛，犹如刀割。
……
古风看向四周，道：这是哪?”
古墨道：这里是我的长生殿，不过我知道你们江湖都把这叫做神魔殿。”
古风轻声道：长生殿——你多少岁了?”
八十三岁。”
古风看着四周金壁辉煌的景象，道：你喜欢黄金?”
古墨摇了摇头，却轻笑道：一点都不喜欢，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古风说：这里好像到处都是黄金。”
古墨道：是的，那是一本的杰作，他这个人喜欢黄金像喜欢生命一样。我让他给我造长生殿，他居然给我造成了黄金殿。”
古风忍不住也笑了，心中悲伤稍稍减退了一些。
他在武当山练武的时候，就听说过不少古墨的传说，说得都是古墨如何如何的凶残，现在想来，那些都是假的。
古墨看了下四周，道：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不习惯，所以过两天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到其他的地方住。”
古风望着古墨，轻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古墨看着古风，道：因为我觉得你很不错，那次我赶去江南，就是想再看看你。”
古风道：我已经不是盟主了。”
古墨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很高兴。”
古风楞了楞，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不是幸灾乐祸之人，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深意。
古墨道：江南江湖聚会之时，我只是对你有些好感而已。他们把你推到那个他们自己都想坐，却谁都不敢坐的位置，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压力和难言的痛苦。我想去江南看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风飞应该提到过。”
古风点了点头，风飞的确说过。
二古墨轻叹道：可惜我没有赶到，你那里就出事了，我听说你和慕容月之间的事，所以我更喜欢你。”
古风低声不语。
古墨道：你觉得作出这样的抉择，难吗?”
古风轻轻摇了摇头。
古墨笑道：那时我就决定，要把三手帮交给你。”
古风吓了一跳，他看着面前老人，看他神情知道他绝非在说笑。
……
古风轻声道：为什么我不能和月儿归隐，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古墨道：因为天选择了你。”
古风道：我只知道天一直在害我。”
古墨道：那么天为何要让你和慕容月相见呢?”
古风心中一颤，他记得他参经因这个而在慕容月面前感谢过天，而就在那个火一般热的夜晚，慕容月把身子交给了他。
古墨道：也许天一早就把你的命运和江湖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所以你终将无法退身江湖。”
过了会，古风问：你有孩子吗?”
古墨道：没有。”
古风漠然不语。
古墨笑道：这也是我一生的最大遗憾，不过这不是说我不行。”
他哈哈一笑道：我少年时太爱练武，所以投入少林，练的是最难练的童子功，十五年后却一无所成。一次偶然的遭遇，我阴差阳错的进入了日月教，又是十五年的武学修练，还是一无所成。之后我一人在君山面壁十五年，原本以为能参透出个什么东西，谁知依然是空流岁月。不过那时我有幸到了一个地方，大师兄解决了我许多武学上的疑难问题。”
古风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埋剑山庄。
古墨道：我在那里十年修剑，虽不敢说有什么大成，但也感到心满意足。只是有天得知大师兄和七师妹成婚，心里也觉得有点羡慕。不过那时我已经狠老了，老得比很多做了爷爷得人还老，所以也就算了。”
古风看着老人，问道：武学真的那么重要吗?”
古墨神情有些落寞，他摇了摇头，道：我的家族一直在寻找武学的奥妙，所以我花了七十多年的时间在这上面。只是我如今越来越清楚，拥有绝世武学还不如拥有一个子女来得重要。”
古风突然心中一阵疼痛，却留下泪来。
古墨看在眼里，知道古风在牵挂慕容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叹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才作出这个选择的。”
古风含泪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古墨望着古风，轻声叹道：我此生虽然没有一个子女，但以我八十三岁的人生阅历，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次做的事对的。”
古风含泪道：真的?”
古墨点了点头，道：真的。”
他忽然轻叹一声道：这些年来，我发觉自己最想要得就是想有个子女，有一天我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我想，你姓古，我也姓古，虽然你我间绝对没有任何血缘亲情，只是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也是一家，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找你，因为我已经决定将三手帮交给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古风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徒弟。”
古墨笑了笑道：你说的是菲菲吧。”
古风点了点头。
古墨笑道：你觉得他美吗?”
古风又点了点头，风飞的确是大美人。
古墨微微一笑道：我只前也曾想过，如果你能娶了菲菲，那么我就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古风吃了一惊，忽然明白古墨之前派风飞来江南，为的就是让她们有机会能够相对，当时古墨还并不知道古风和慕容月之间的事。
古风道：为什么你要选择我?”
古墨道：因为你经历了那么多人生的选择，而你每次都选择了正确的方向，不像我总是在犯错。”
古风黯然不语，他不知道自己每次选择的是对是错，却问心无愧。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
……
古墨仿佛看穿了古风的心事，道：天意有时就是如此，不断犯错的人却能享尽荣华富贵，而没有犯错的人却无端遭遇人世间的无端折磨。”
古风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
古墨道：因为你不肯向天妥协。”
古风道：我肯妥协的，只是天不给我机会。”
古墨摇了摇头，道：天道虽然有残缺，但却决不会不给你希望。”
……
古风楞了楞。
古墨道：你对慕容月说，你看见了你们的孩子。”
古风点头道：是的。”
古墨道：天虽然无情，却给了你孩子，你看到了孩子，是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我看到了你，也仿佛看到了我得希望。”
古风思索着古墨的话，神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三古风轻叹一声，在将来的五年岁月里，他和慕容月虽然天各一方，但慕容月一旦生下孩子，却能在光明顶躲避江湖的恩怨，可以平安地将孩子抚养长大。
只是古风知道，他应该守在她们身边的。
看着古风神色变化不定，古墨道：接收三手帮的事，你可以慢慢想，不过眼前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另一个提议。”
古风望着古墨，并不出声。
古墨笑道：虽然我已经知道剑法、武功不能解决一切事情，但我还是觉得练武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收你做。”
古风心中一动。
古墨笑道：你知道我的剑法叫什么名字吗?”
古风摇了摇头。
古墨道：我得剑法叫做'抱残守缺剑’。”
古风默默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古墨神情中有股自负之意，他笑道：这路剑法是我自创的，也是我最得意的一套剑法。当年我和天山秋枫、日月教利无名在华山论剑，他们两人对我这套剑法也都赞不绝口，这些年我更是对这套剑法注入了全部心血。”
古风道：你不是有个吗?”
古墨道：菲菲虽然天资过人，但是她还无法领悟这套剑法的真谛，你是这个世上最能领悟这套剑法的人。”
古风道：是因为我得经历吗?”
古墨之前飞扬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黯然，他道：是的。”
古风想了想，道：我答应你。”
古墨缓缓地道：很好。”
……
忽然，有个女子浅笑一声，已走到古墨、古风的身边，古风看那女子一身粉衫，美艳无比，却是风飞。
风飞虽然脸上带着娇柔的笑意，但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惧之色，她声音说不出的甜美，道：恭喜收了一个好徒弟。”
古墨看着风飞，淡淡的道：菲菲，从今天起，你就负责陪着古风，他的任何说话就如同我说的一般。”
风飞望着古风的眼神更添惊色，她躬身道：遵命。”
……
六月间，宇文双城已驾舟回到萧家村，却看到湾中江边一个少女迎着风向他的巨舟跑来，正是让她天天牵挂的小霞。
宇文双城下船轻轻将小霞搂在怀里。
小霞双眸泪光闪动，轻笑道：你回来了。”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他看到小霞面上有了一些红润之色，心中高兴异常。却不由得想起古风、慕容月的遭遇，神情间又全是无奈之色。
小霞轻声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
宇文双城欲言又止，看到萧风歌也走来，连忙向萧风歌行礼。
……
宇文双城向萧风歌、小霞讲了这次古风、慕容月的事情，自己又如何为此选择加入了日月教，听得小霞忍不住落泪。
萧风歌轻叹一声，道：关于古风、慕容月的事，我也听说了，慕容月的养母慕容冰当年在埋剑山庄修剑，后来又在武当解剑池一剑破七星，她一生想必有太多伤心事，让我想来也不胜伤怀。
宇文双城神色有些黯然，他双手捧着那口天子剑，说：双城如今加入魔教，恐怕不配再用这把剑了。”
萧风歌摇了摇头，道：双城，你知道当年家父以这把天子剑令水上江湖人退避三舍的事情吗?”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
萧风歌道：你知道当年家父洞庭湖一战杀了多少人吗?”
宇文双城又点了点头。
萧风歌道：家父当年那么做，真的对吗?那些人又真的该死吗?”
宇文双城默然半饷，没有出声。
萧风歌道：这世上原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宇文双城道：双城知道了。”
……
这些日子里，双城看着小霞身子一天天好起来，甚至可以尝试练剑，宇文双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这天，宇文双城在岸边指点小霞剑法。虽然小霞剑法十分粗浅，但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用心，彼此乐在其中。
见到萧风歌走过来，二人连忙上前行礼。
萧风歌笑道：小霞已经修炼了大周天内功心法的根基篇，只要勤加修炼，自然能慢慢祛除心病。”
宇文双城道：多谢师叔。”
萧风歌对晓霞笑了笑，小霞见萧风歌神色，知道他有一些话要和宇文双城单独说，于是告退走回自己房间。
萧风歌望着小霞背影，轻叹道：我知道泰山江湖比武大会日期将至，你得前往参加。只是等到大会结束之后，你务必要带她前往南海，让小霞去南海派修炼完大周天内功心法。”
宇文双城道：双城知道了。”
萧风歌道：双城，虽然小霞的伤暂时不会有事，但始终潜伏着危险，你一定要在冬天之前带她前往南海，否则一旦天寒，她的伤容易发作。”
宇文双城心头一惊，道：双城知道了。”
四第二天，没有任何人送行。七彩云霞帆已沿江顺流而下。
这些日子，江湖传遍了七彩云霞帆重出江湖的消息，一时间无数江湖人赶到长江两岸，等着看七彩云霞帆经过。
从岳阳搂到塔，江湖人遥望七彩云霞帆出了大江，直济东海。
江湖中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七彩云霞帆的新主人是谁，所以关于七彩云霞帆的传言也是千奇百怪。青衣搂的苻秀山倒是知道，不过古墨对他说了三个字不许说”。
八月初，七彩云霞帆停留在日照港，日照港一片恐慌。
第二天，宇文双城、小霞改成马车前往泰山。
……
八月初，山东境内江湖人到处可见。从八月十日开始，江湖少年比武大会就要开始，这是江湖一大盛事。
虽然能够上玉皇顶观战的都是江湖同盟中人，而且有人数限制，但其他的江湖人也都聚集在泰山周围，图个热闹。
此次来泰山的江湖前辈没有年初江南那次那么多，但也不少。泰山境内的客栈和酒店早就住满了人，人们谈论的都是有关这次比武大会的，谈论最多的人还是宇文双城。
……
这天，泰山南面的华丰镇中四骑飞马由南方大路上飞驰而来。
四匹马两黑两白，两匹黑马上分别是一个神情威严的黑衣中年剑客，另一个却是神采飞扬的白衣青年，正是楼台月、楼满风父子。两匹白马上是他们的妻子白雪衣和云湘，她们二人都是一身白衣，风采动人。
眨眼间，四批飞马已经穿过镇中，并无停歇。认识他们的人自然知道楼家夫妇在江湖上的威名，所以少不了议论一番。
楼台月一家正要赶往泰山，此次大会楼满风和云湘都要出战。
四匹马进入一片山路，山路人影不见，蹄声清脆，响遍山谷。
过了这片山路，前方就是泰安镇，到了泰安，也就是到了泰山。只是泰山区域广阔，即使快马飞奔，也颇耗时日。
看到前面路上有个小亭，白雪衣说：师兄，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吧。”
楼台月和白雪衣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但还是习惯以师兄妹相称。
楼台月点了点头，已停下马在旁边。
他们长途飞奔，马也累了，所以要歇歇。
他们之前不想在华丰镇歇息，楼台月、白雪衣名动江湖，只怕在镇上停下，会被人围观。
楼家年初的婚事，也为江湖留下不少的故事，江湖人甚至写了首歪诗：髅贴发帖原是假，绣球夺冠却是真。双城仗义不用剑，心有所属无她人。
云湘将马停好，对楼满风低声笑道：师兄，我们也歇一歇吧。”
楼满风笑道：你怎么也调皮起来了。”
云湘笑道：我以前不是也叫你师兄吗?”
楼满风笑道：可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云湘笑道：娘称爹爹不也是叫师兄么?”
此时白雪衣虽然人在亭中，却转过头来对云湘笑道：华山剑派以礼治门，所以同门之间说话也先用尊称，我叫他师兄太长时间，改不过来了。”
楼台月也点了点头，威严的神色有些妩然，他道：叫了这么多年，那么多声的师兄师妹，实在是改不过来了。”
云湘脸上一红，自己说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听见了。
楼台月、白雪衣都看着云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云湘的确是一个让他们感到满意的儿媳妇，聪明、勤劳、善良，而且能拿的住主意，这样的儿媳妇将来主持楼家，也让他们赶到放心。
白雪衣忽然道：想起华山门下的那些门规，我倒有些想我的四徒弟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懂规矩了。”
白雪衣有四个，小梅、沐无双、楼灵珠和连忆婉，这四个女孩来历都非比寻常，有白雪衣掌门师姐的女儿，有她自己的女儿，也有她江南好友连夫人的女儿。
楼满风、云湘走到亭中，云湘笑道：我想她会乖些的。”
楼满风笑道：依婉儿的脾气，如果在华山不开心，早就跑回江南去了。”
白雪衣道：有小梅几个人陪着她，她会觉得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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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这双眼睛的却是一位老人，雪白的长眉，雪白的长须，看上去最少也应该有七十岁了，老人望着自己的神情十分慈祥。
四周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到处都点着火把。
火光中印得洞中的一切金壁辉煌，灿得人眼睛有些花。
四周除了这个老人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古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但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梦里的一切又显得那样真实，他觉得自己的胸膛疼的厉害。
只是，他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他四下看了一眼，却忍不住眼圈微微一红，仿佛有泪要流。
他想起很多之前发生的事，想起了这些日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慕容月，而面前这个老人正是三手帮第一帮主，当世四大绝世高手之一，日月教光明护法右使，铁手神皇古墨……
古墨看着古风：我知道你现在心理很难受，不过你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古风响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古墨道：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你虽然要和慕容月分开五年，但五年很快会过去的。甚至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人生中只要是过去的岁月，就算是五十年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
古风低声道：她安全吗?”
古墨道：她很安全，慕容月虽然有罪，但依然是日月神教的圣女，孔雀明王和孔雀王部众会全力保护她的。”
古风神色凄苦，道：月儿没有罪：”
古墨道：世人皆曰你有错，即使你真的没错，也都是错。如果你硬要抗拒，那就是罪，这也是天命。”
古风含泪道：月儿没有错。”
古墨淡淡得道：我知道慕容月无罪无错，如此惩罚慕容月和你，错的是我和双城，可是我和双城都这样做了，你可以向我和双城要一个交待。”
古风流泪不已，他想起宇文双城，宇文双城为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干冒奇险，甚至为了他和慕容月而加入了日月教，而他这样作，仅仅是因为他一直都把古风当成是朋友。
虽然古墨和宇文双城惩罚了没有罪也没有错的慕容月，但古风知道他们对自己和慕容月也是恩重如山。只是天下江湖之中，实在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让人实在是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古风道：我能去看她吗?”
古墨摇头道：不能，你得到了圣女的身子，你此生都不能上光明顶。”
古风只觉一阵心痛，犹如刀割。
……
古风看向四周，道：这是哪?”
古墨道：这里是我的长生殿，不过我知道你们江湖都把这叫做神魔殿。”
古风轻声道：长生殿——你多少岁了?”
八十三岁。”
古风看着四周金壁辉煌的景象，道：你喜欢黄金?”
古墨摇了摇头，却轻笑道：一点都不喜欢，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古风说：这里好像到处都是黄金。”
古墨道：是的，那是一本的杰作，他这个人喜欢黄金像喜欢生命一样。我让他给我造长生殿，他居然给我造成了黄金殿。”
古风忍不住也笑了，心中悲伤稍稍减退了一些。
他在武当山练武的时候，就听说过不少古墨的传说，说得都是古墨如何如何的凶残，现在想来，那些都是假的。
古墨看了下四周，道：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不习惯，所以过两天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到其他的地方住。”
古风望着古墨，轻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古墨看着古风，道：因为我觉得你很不错，那次我赶去江南，就是想再看看你。”
古风道：我已经不是盟主了。”
古墨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很高兴。”
古风楞了楞，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不是幸灾乐祸之人，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深意。
古墨道：江南江湖聚会之时，我只是对你有些好感而已。他们把你推到那个他们自己都想坐，却谁都不敢坐的位置，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压力和难言的痛苦。我想去江南看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风飞应该提到过。”
古风点了点头，风飞的确说过。
二古墨轻叹道：可惜我没有赶到，你那里就出事了，我听说你和慕容月之间的事，所以我更喜欢你。”
古风低声不语。
古墨道：你觉得作出这样的抉择，难吗?”
古风轻轻摇了摇头。
古墨笑道：那时我就决定，要把三手帮交给你。”
古风吓了一跳，他看着面前老人，看他神情知道他绝非在说笑。
……
古风轻声道：为什么我不能和月儿归隐，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古墨道：因为天选择了你。”
古风道：我只知道天一直在害我。”
古墨道：那么天为何要让你和慕容月相见呢?”
古风心中一颤，他记得他参经因这个而在慕容月面前感谢过天，而就在那个火一般热的夜晚，慕容月把身子交给了他。
古墨道：也许天一早就把你的命运和江湖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所以你终将无法退身江湖。”
过了会，古风问：你有孩子吗?”
古墨道：没有。”
古风漠然不语。
古墨笑道：这也是我一生的最大遗憾，不过这不是说我不行。”
他哈哈一笑道：我少年时太爱练武，所以投入少林，练的是最难练的童子功，十五年后却一无所成。一次偶然的遭遇，我阴差阳错的进入了日月教，又是十五年的武学修练，还是一无所成。之后我一人在君山面壁十五年，原本以为能参透出个什么东西，谁知依然是空流岁月。不过那时我有幸到了一个地方，大师兄解决了我许多武学上的疑难问题。”
古风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埋剑山庄。
古墨道：我在那里十年修剑，虽不敢说有什么大成，但也感到心满意足。只是有天得知大师兄和七师妹成婚，心里也觉得有点羡慕。不过那时我已经狠老了，老得比很多做了爷爷得人还老，所以也就算了。”
古风看着老人，问道：武学真的那么重要吗?”
古墨神情有些落寞，他摇了摇头，道：我的家族一直在寻找武学的奥妙，所以我花了七十多年的时间在这上面。只是我如今越来越清楚，拥有绝世武学还不如拥有一个子女来得重要。”
古风突然心中一阵疼痛，却留下泪来。
古墨看在眼里，知道古风在牵挂慕容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叹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才作出这个选择的。”
古风含泪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古墨望着古风，轻声叹道：我此生虽然没有一个子女，但以我八十三岁的人生阅历，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次做的事对的。”
古风含泪道：真的?”
古墨点了点头，道：真的。”
他忽然轻叹一声道：这些年来，我发觉自己最想要得就是想有个子女，有一天我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我想，你姓古，我也姓古，虽然你我间绝对没有任何血缘亲情，只是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也是一家，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找你，因为我已经决定将三手帮交给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古风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徒弟。”
古墨笑了笑道：你说的是菲菲吧。”
古风点了点头。
古墨笑道：你觉得他美吗?”
古风又点了点头，风飞的确是大美人。
古墨微微一笑道：我只前也曾想过，如果你能娶了菲菲，那么我就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古风吃了一惊，忽然明白古墨之前派风飞来江南，为的就是让她们有机会能够相对，当时古墨还并不知道古风和慕容月之间的事。
古风道：为什么你要选择我?”
古墨道：因为你经历了那么多人生的选择，而你每次都选择了正确的方向，不像我总是在犯错。”
古风黯然不语，他不知道自己每次选择的是对是错，却问心无愧。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
……
古墨仿佛看穿了古风的心事，道：天意有时就是如此，不断犯错的人却能享尽荣华富贵，而没有犯错的人却无端遭遇人世间的无端折磨。”
古风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
古墨道：因为你不肯向天妥协。”
古风道：我肯妥协的，只是天不给我机会。”
古墨摇了摇头，道：天道虽然有残缺，但却决不会不给你希望。”
……
古风楞了楞。
古墨道：你对慕容月说，你看见了你们的孩子。”
古风点头道：是的。”
古墨道：天虽然无情，却给了你孩子，你看到了孩子，是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我看到了你，也仿佛看到了我得希望。”
古风思索着古墨的话，神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三古风轻叹一声，在将来的五年岁月里，他和慕容月虽然天各一方，但慕容月一旦生下孩子，却能在光明顶躲避江湖的恩怨，可以平安地将孩子抚养长大。
只是古风知道，他应该守在她们身边的。
看着古风神色变化不定，古墨道：接收三手帮的事，你可以慢慢想，不过眼前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另一个提议。”
古风望着古墨，并不出声。
古墨笑道：虽然我已经知道剑法、武功不能解决一切事情，但我还是觉得练武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收你做。”
古风心中一动。
古墨笑道：你知道我的剑法叫什么名字吗?”
古风摇了摇头。
古墨道：我得剑法叫做'抱残守缺剑’。”
古风默默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古墨神情中有股自负之意，他笑道：这路剑法是我自创的，也是我最得意的一套剑法。当年我和天山秋枫、日月教利无名在华山论剑，他们两人对我这套剑法也都赞不绝口，这些年我更是对这套剑法注入了全部心血。”
古风道：你不是有个吗?”
古墨道：菲菲虽然天资过人，但是她还无法领悟这套剑法的真谛，你是这个世上最能领悟这套剑法的人。”
古风道：是因为我得经历吗?”
古墨之前飞扬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黯然，他道：是的。”
古风想了想，道：我答应你。”
古墨缓缓地道：很好。”
……
忽然，有个女子浅笑一声，已走到古墨、古风的身边，古风看那女子一身粉衫，美艳无比，却是风飞。
风飞虽然脸上带着娇柔的笑意，但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惧之色，她声音说不出的甜美，道：恭喜收了一个好徒弟。”
古墨看着风飞，淡淡的道：菲菲，从今天起，你就负责陪着古风，他的任何说话就如同我说的一般。”
风飞望着古风的眼神更添惊色，她躬身道：遵命。”
……
六月间，宇文双城已驾舟回到萧家村，却看到湾中江边一个少女迎着风向他的巨舟跑来，正是让她天天牵挂的小霞。
宇文双城下船轻轻将小霞搂在怀里。
小霞双眸泪光闪动，轻笑道：你回来了。”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他看到小霞面上有了一些红润之色，心中高兴异常。却不由得想起古风、慕容月的遭遇，神情间又全是无奈之色。
小霞轻声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
宇文双城欲言又止，看到萧风歌也走来，连忙向萧风歌行礼。
……
宇文双城向萧风歌、小霞讲了这次古风、慕容月的事情，自己又如何为此选择加入了日月教，听得小霞忍不住落泪。
萧风歌轻叹一声，道：关于古风、慕容月的事，我也听说了，慕容月的养母慕容冰当年在埋剑山庄修剑，后来又在武当解剑池一剑破七星，她一生想必有太多伤心事，让我想来也不胜伤怀。
宇文双城神色有些黯然，他双手捧着那口天子剑，说：双城如今加入魔教，恐怕不配再用这把剑了。”
萧风歌摇了摇头，道：双城，你知道当年家父以这把天子剑令水上江湖人退避三舍的事情吗?”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
萧风歌道：你知道当年家父洞庭湖一战杀了多少人吗?”
宇文双城又点了点头。
萧风歌道：家父当年那么做，真的对吗?那些人又真的该死吗?”
宇文双城默然半饷，没有出声。
萧风歌道：这世上原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宇文双城道：双城知道了。”
……
这些日子里，双城看着小霞身子一天天好起来，甚至可以尝试练剑，宇文双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这天，宇文双城在岸边指点小霞剑法。虽然小霞剑法十分粗浅，但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用心，彼此乐在其中。
见到萧风歌走过来，二人连忙上前行礼。
萧风歌笑道：小霞已经修炼了大周天内功心法的根基篇，只要勤加修炼，自然能慢慢祛除心病。”
宇文双城道：多谢师叔。”
萧风歌对晓霞笑了笑，小霞见萧风歌神色，知道他有一些话要和宇文双城单独说，于是告退走回自己房间。
萧风歌望着小霞背影，轻叹道：我知道泰山江湖比武大会日期将至，你得前往参加。只是等到大会结束之后，你务必要带她前往南海，让小霞去南海派修炼完大周天内功心法。”
宇文双城道：双城知道了。”
萧风歌道：双城，虽然小霞的伤暂时不会有事，但始终潜伏着危险，你一定要在冬天之前带她前往南海，否则一旦天寒，她的伤容易发作。”
宇文双城心头一惊，道：双城知道了。”
四第二天，没有任何人送行。七彩云霞帆已沿江顺流而下。
这些日子，江湖传遍了七彩云霞帆重出江湖的消息，一时间无数江湖人赶到长江两岸，等着看七彩云霞帆经过。
从岳阳搂到塔，江湖人遥望七彩云霞帆出了大江，直济东海。
江湖中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七彩云霞帆的新主人是谁，所以关于七彩云霞帆的传言也是千奇百怪。青衣搂的苻秀山倒是知道，不过古墨对他说了三个字不许说”。
八月初，七彩云霞帆停留在日照港，日照港一片恐慌。
第二天，宇文双城、小霞改成马车前往泰山。
……
八月初，山东境内江湖人到处可见。从八月十日开始，江湖少年比武大会就要开始，这是江湖一大盛事。
虽然能够上玉皇顶观战的都是江湖同盟中人，而且有人数限制，但其他的江湖人也都聚集在泰山周围，图个热闹。
此次来泰山的江湖前辈没有年初江南那次那么多，但也不少。泰山境内的客栈和酒店早就住满了人，人们谈论的都是有关这次比武大会的，谈论最多的人还是宇文双城。
……
这天，泰山南面的华丰镇中四骑飞马由南方大路上飞驰而来。
四匹马两黑两白，两匹黑马上分别是一个神情威严的黑衣中年剑客，另一个却是神采飞扬的白衣青年，正是楼台月、楼满风父子。两匹白马上是他们的妻子白雪衣和云湘，她们二人都是一身白衣，风采动人。
眨眼间，四批飞马已经穿过镇中，并无停歇。认识他们的人自然知道楼家夫妇在江湖上的威名，所以少不了议论一番。
楼台月一家正要赶往泰山，此次大会楼满风和云湘都要出战。
四匹马进入一片山路，山路人影不见，蹄声清脆，响遍山谷。
过了这片山路，前方就是泰安镇，到了泰安，也就是到了泰山。只是泰山区域广阔，即使快马飞奔，也颇耗时日。
看到前面路上有个小亭，白雪衣说：师兄，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吧。”
楼台月和白雪衣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但还是习惯以师兄妹相称。
楼台月点了点头，已停下马在旁边。
他们长途飞奔，马也累了，所以要歇歇。
他们之前不想在华丰镇歇息，楼台月、白雪衣名动江湖，只怕在镇上停下，会被人围观。
楼家年初的婚事，也为江湖留下不少的故事，江湖人甚至写了首歪诗：髅贴发帖原是假，绣球夺冠却是真。双城仗义不用剑，心有所属无她人。
云湘将马停好，对楼满风低声笑道：师兄，我们也歇一歇吧。”
楼满风笑道：你怎么也调皮起来了。”
云湘笑道：我以前不是也叫你师兄吗?”
楼满风笑道：可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云湘笑道：娘称爹爹不也是叫师兄么?”
此时白雪衣虽然人在亭中，却转过头来对云湘笑道：华山剑派以礼治门，所以同门之间说话也先用尊称，我叫他师兄太长时间，改不过来了。”
楼台月也点了点头，威严的神色有些妩然，他道：叫了这么多年，那么多声的师兄师妹，实在是改不过来了。”
云湘脸上一红，自己说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听见了。
楼台月、白雪衣都看着云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云湘的确是一个让他们感到满意的儿媳妇，聪明、勤劳、善良，而且能拿的住主意，这样的儿媳妇将来主持楼家，也让他们赶到放心。
白雪衣忽然道：想起华山门下的那些门规，我倒有些想我的四徒弟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懂规矩了。”
白雪衣有四个，小梅、沐无双、楼灵珠和连忆婉，这四个女孩来历都非比寻常，有白雪衣掌门师姐的女儿，有她自己的女儿，也有她江南好友连夫人的女儿。
楼满风、云湘走到亭中，云湘笑道：我想她会乖些的。”
楼满风笑道：依婉儿的脾气，如果在华山不开心，早就跑回江南去了。”
白雪衣道：有小梅几个人陪着她，她会觉得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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