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七彩云霞帆
一
※※※
宇文双城接过云飞手中的血骷髅贴，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道：“果然是一模一样，难分真假…”
萧风歌道：“当时我听到埋剑山庄出事的风声后连忙赶去，埋剑山庄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我知道云家有一个很秘密的藏物机关，那是当年我与大师兄摆放一些重要武学典籍所用，我打开那个机关，想看看大师兄是否有什么线索留下，却发现里面只有这个血骷髅帖。”
宇文双城看着这个血骷髅帖，轻声道：“可惜利教主去年与叶刀王一战，受人暗算，双双仙去。”
※※※
云飞说话间，把之前连夫人云倩儿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说了遍。
萧风歌道：“我之前还怀疑埋剑山庄之变，是八师弟利无名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怕其中还有更可怕的江湖力量在蠢蠢欲动。”
宇文双城看着云飞道：“难怪你前年在江南挑战利教主？”
云飞苦笑了一声。
当时他挑战利百川，的确有复仇之心，但一来他不能肯定利百川就是埋剑山庄巨变的幕后真凶，二来他也知道自己和利百川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
宇文双城道：“十三师叔还说了，云兄原来还有一个妹妹。”
萧风歌奇道：“那女孩是谁？”
宇文双城道：“不知道，那晚十三师叔带着两个孩子浴血奋战，虽然侥幸存活下来，但云兄的妹妹却丢了。”
萧风歌道：“可有线索？”
宇文双城摇头道：“没有任何线索，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
云飞问道：“，我爹来过这里吗？”
萧风歌道：“你三岁时，大师兄送你上天山修炼大乾坤内功心法，事后他曾经来过这里，和我说会在你十岁那年送你来这里学剑，不过后来埋剑山庄巨变，却是小枫送你来这的。”
云飞问道：“那我娘来过这里吗？”
萧风歌道：“你娘来过这里一次，那次恰巧我有事出去了，她留下一封血书，上面有五个用血写的名字，她让你拿这五个人的人头去泰山找她。”
云飞黯然道：“娘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段仇恨。”
※※※
萧风歌道：“大师兄是婉湘的丈夫，也是她的，甚至有点象她的长辈，婉湘对大师兄又敬又爱，突然遭此大变，心中怨恨可知。
云飞道：“我再三想过，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楼台月等人也不过是受害者，所以只有找到我娘，才能找到线索。”
萧风歌轻叹一声，道：“婉湘还是不肯见你？”
云飞怅然道：“我把泰山都找遍了，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萧风歌道：“我想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当年大师兄既然逼她立下不可报仇的毒誓，自然有他的道理。”
※※※
忽然，宇文双城起身向萧风歌施礼道：“双城有一事恳求四师叔。”
萧风歌笑道：“双城不必多礼，有话只管说。”
宇文双城道：“双城的妻子小霞姑娘去年曾被内力震伤心脉，双城虽苦寻天下良方，却始终不能根治她的内伤，云兄说四师叔或有方法。”
萧风歌笑道：“我明天我下山去看看她。”
宇文双城大喜，只觉得心中一阵欢喜。
※※※
萧风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妻子是中州大侠张水川的女儿张婉霞吧？”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
萧风歌道：“当年家父和天山秋梧叶、武当刘柳枝、昆仑苏少英等联手创立铁血大旗门，对抗十二月教，只是家父最终却半途而废。我知道苏少英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她生下张水川，所以算起来张婉霞还和我有旧。”
他想了想，道：“张婉霞也是铁血大旗门的子弟吧？”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道：“是的。”
萧风歌叹了口气，道：“也真难为她了。”
※※※
第二天清晨，萧风歌下了山。
云飞带小雪、小兰来见自己的萧风歌，萧风歌看着这两个女孩，心中满是欢喜，笑得嘴都合不拢。
小霞近来身子好了些，但心中的内伤还是经常折磨得她心口难受。
萧风歌帮小霞搭了脉搏良久，皱起了眉头。
宇文双城心头一阵紧张，道：“是不是很难医治？”
萧风歌道：“吕大先生的先天罡气暴烈无比，你的大挪移内功也极其刚猛，难怪小霞姑娘伤得那么重。要是当时立即送来就好办了，现在小霞姑娘虽然不会立即有性命之忧，但此内伤随时可能发作，一旦发作，神仙都难救了。”
※※※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神色间带着忧伤。
小霞微微一笑道：“双城，你不必为我担心。”
宇文双城轻声道：“我怎能不为你担心呢。”
小霞道：“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宇文双城望着她，轻声道：“我想你天天都能活下去。”
※※※
二
※※※
萧风歌忽然笑道：“双城，既然你答应我把七彩云霞帆和那把剑带回江湖，那么我就还你一个人情吧。”
宇文双城不由得一阵惊喜，他颤声道：“四师叔还有办法？”
萧风歌道：“办法是有，不过得分两步，首先我得和云飞联手帮她打通经脉，化去她心中的淤伤，这是外医之法；然后你把小霞姑娘留在我这里一个月，我教她内医之法。”
宇文双城愣了愣，道：“内医之法？”
云飞一旁笑道：“莫非是要收小霞为？”
※※※
萧风歌笑着点头道：“我代南海剑派收小霞为南海剑派，这样就可以传授她大周天内功心法。虽然她此生在武学上只怕难有大成，但也足够让她自己慢慢治愈心中的内伤了。”
宇文双城大喜过望，跪在萧风歌面前，含泪道：“双城多谢四师叔了。”
萧风歌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收你为徒，你跪我干什么？快起来。”
小霞跪下道：“小霞拜见。”
萧风歌扶起她，叹道：“当年你外祖苏少英曾与家父有约，铲除十二月教后，他要跟家父学剑法，但可惜最终苏少英残废了双脚，家父也隐居此处，今日我也是帮他们履行了当年的那个约定吧。”
※※※
第二天的清晨，宇文双城已准备驾舟起航。
巨舟上原来的白云帆已被卸下，却挂起了一面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巨帆，宛如旭日照耀下的云霞一般，绚丽夺目。
小霞、小李送宇文双城等人出航，看到七彩云帆升起，惊叹不已。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心中不舍。但他也知道人生难免总会有一些分离，重要的是，这次短暂的分离却是为了他们能更长久地在一起。
宇文双城道：“我一个月后回来，到时我们一同驾舟畅游天下的江海山岳。”
小霞眼中泪光闪动，点头道：“好的。”
宇文双城看了小李一眼，道：“小李妹妹，麻烦你了。”
小李躬身道：“公子请放心。”
※※※
这时云飞、小雪、小兰也走了过来，云飞神色有些憔悴，看上去十分劳累。
宇文双城望着云飞，心中万分感动。
昨天云飞、萧风歌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才合力帮小霞将心中淤伤化去，又帮她打通了经脉。
云飞对小霞笑道：“师妹，你好好在这里养伤，我们先走了。”
小霞轻声道：“师兄、小雪、小兰，你们也保重。”
小雪笑道：“小霞，我们说好的，今年中秋来我家过。”
小霞道：“我和双城一定会去的。”
※※※
小兰四下看了看，道：“萧老伯会来送我们吗？”
云飞道：“不会来送我们的。”
小兰有些奇怪。
云飞轻声道：“当年荆珂刺秦，曾有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所以荆珂的后人从来不为人送行的。”
※※※
长风破浪，宇文双城的巨舟沿大江一路顺流而下。七彩云霞帆闪耀夺目，引得两岸人驻足观望。
七十多年前，萧易水以“万户逍遥侯”的身份坐着这艘船游戈江海，他船挂七彩巨帆，所以江湖人称“七彩云霞帆，万户逍遥侯”。
萧易水是德正帝的外甥，他掌中一把德正帝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天子剑”号令天下，他剑法得自天山、南海剑派真传，纵横江湖，无人敢挡其锋芒。
虽然七十年前萧易水离奇失踪，但关于他的种种传说，依然在江湖流传，尤其在这长江南北，却如不朽的神话。
※※※
四十八名萧氏家族的青年驾驭着这艘巨舟，其中有人掌舵，有人挂帆，有人清理杂物，有人操持厨房，显然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过这种训练。
宇文双城知道这些青年都有一身很强的武功，而且他们更理解群体的力量，所以其中任何一人都严守自己的岗位，不敢有丝毫松懈。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宇文双城的任何指令，他们都会严格地执行。
这些青年人脸上都荡漾着激动、骄傲的神色，萧氏族人盼望这艘巨船能重返江湖已经数十年了，他们为在自己能在一生中有机会驾舟而感到光荣，这原本就是萧氏子弟最大的荣光。
※※※
船到君山前，云飞、小雪、小兰已下船转坐马车回泰山，随后宇文双城的巨舟继续一路扬帆来到洞庭。
洞庭是长江江湖势力最混杂的地方，江湖中两河水路表面上是两河帮操纵，但真正操纵两河水路的却是丐帮。丐帮数百年基业在北方，两河是丐帮的血脉，所以两河帮是在丐帮的许可下成为两河之霸的。
不过去年两河帮大刀把子“百战神龙”温行空的神秘身份被揭穿后，两河帮的声势已经有所下降，此外，三手帮也建立了两河势力，而这也正是丐帮和三手帮之前最大的摩擦点。
※※※
与黄河相比，长江之上帮派多如牛毛，却彼此互相牵制，所以百年以来长江南北并无什么大门大帮。
这些年来，在长江有些实力的有巨鲸帮、三叉帮、江流门、湘竹帮、洞庭帮和湖泽帮这六个帮派，此外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门派彼此间虽然都有往来，但谁也不服谁，平时也是摩擦不断。
此外，据江湖传言，三手帮最近与丐帮摩擦减少，是因为三手帮已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长江南北。
※※※
三
※※※
这天，巨舟来到岳州，顿时吸引无数目光，更有各帮派的一些小舟跟着巨舟一路来到岳州，显然各个长江门派中人想看看巨舟中到底有什么玄虚。
巨舟并不靠岸，却在江边离岸百步处抛锚，七彩云霞巨帆缓缓落下，却升起一条挂七面七彩旗的绳索，此时已近黄昏，船上已有灯火点燃。
这时岸边观看巨舟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普通人，但更多的是江湖人，他们看着巨舟，神色都有些惊恐。
※※※
忽然，有一群衣衫华丽的人走了过来，四周的人们看到这群人，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这群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看着巨舟，个个面露惊恐之色，却一起躬身向巨舟行了一大礼。
其中一年长者朗声道：“洞庭帮大当家丘亮、二当家刘昆、三当家申屠娇恭迎候爷大驾，不知侯爷大驾光临，回避不及，还请候爷多多原谅。”
他说话中气十足，显然是内家高手。
※※※
此时他身边一个黑衣汉子已挥动手中一白一黑两面旗帜，几艘原本跟踪巨舟的小船已箭一般远去，同时岸边也有数艘大船起锚驶向远方，这些船只打的都是洞庭帮的旗帜。
丘亮、刘困、申屠娇等人看着洞庭帮的船只远去，又躬身向巨舟施了一礼，转身迅速离开。
不久，附近有更多的各门各帮大船纷纷起锚，长江门派虽杂，但长江吃饭的船只几乎都为各帮派所控制，此时不但跟踪巨舟的小船跑得一条都不剩，等到夜色降临时，巨舟四周再无一艘船只。岸上虽然还有人观看，但却都是普通百姓，所有江湖人都跑光了。
※※※
宇文双城、小芬、小芳三个正在船的顶楼看着岳州城。
小芬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什么这些船都走了。”
宇文双城面色凝重地道：“七彩云霞帆所到处，所有水上船只都要退避三舍，这是七十年前萧易水在江湖上定的规矩。”
小芬道：“如果不退避呢？”
宇文双城道：“杀无赦。”
小芬、小芳心头一惊。
※※※
宇文双城道：“七十年多前，江湖间一片血雨腥风，十二月教横行江湖，危害天下。他们在大江有一个很大的门派，叫做海神门。而当时萧易水以万户逍遥侯的身份下令，七彩云霞帆所到处，所有水上船只都要退避三舍，否则杀无赦。结果七彩云霞帆来到了洞庭，却只有十二月教海神门的船只不肯退避，结果萧易水屠灭了这个门派。”
小芬、小芳吓了一跳，齐声问道：“屠灭？”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萧易水以天子剑调动了三万大军，以及五百名萧家子弟展开屠杀，传说当年洞庭湖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从此之后，长江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海神帮门下，而七彩云霞帆所到之处，江湖中水上船只也再也没有人敢在旁停靠。”
※※※
小芬、小芳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感到惶恐。
小芬轻叹一声，道：“江湖真可怕。”
宇文双城道：“的确很可怕。”
小芳道：“难怪云公子不愿涉足江湖。”
宇文双城道：“我有时也真的非常羡慕他。”
小芬道：“公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宇文双城微微一笑，却没有出声。
小芬、小芳并没有再问下去，她们从小所受的训练中，就有这么一条规定，不能向主人追问任何问题。
※※※
盛夏之夜，江风却凉。
宇文双城望着岳州城的灯火，彷佛在想什么。
忽然，一阵风吹过，宇文双城笑道：“云飞告诉我说，很多时候不但要想，也要尝试用下感觉，我现在感觉到今晚我们会有客人。”
小芬奇道：“客人？”
宇文双城点头笑道：“我虽没有把握，不过姑且一试，看看我的感觉准不准。”
※※※
夜已深，平时夜晚灯火如繁星的岳州江岸却漆黑一片，只有一艘巨大的帆船灯火明亮地停在江中，彷若又是一轮满月落在江上。
忽然有两个黑衣人、一个白衣人来到江边，只见他们将一艘小艇放入江中，他们上小艇后两个黑衣人划动小艇，驶向巨舟。
虽然夜深人静，但这两个操桨的黑衣人十分了得，小艇不但行进得非常快，而且节奏与江风退动江水冲向岸边时发出的声响完全一致，所以小艇行进间仿若无声无息一般。
※※※
小艇已到巨舟之下，立于小艇上的白衣人纵身跃起，他轻功极其了得，一跃间已飞身上了甲板，身形轻若羽毛一般。
那人显然对自己的轻功十分满意，落地时犹自微微一笑，只是当他四下观望了一眼，面色顿时变了。
他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坐在船头一张太师椅上，椅子面前有张茶几，少年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自己。少年身边站立着一个白衣少女，看那少年和少女神色轻松，彷佛把面前的他当作透明一般。
※※※
四
※※※
白衣人心头惊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双城指了指旁边另一张太师椅，道：“请坐。”
白衣人是个白衣儒生，四十来岁，相貌有些丑，他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慢慢走到了椅子，坐了下来。
宇文双城心中也有些诧异，他认识面前这个人，笑道：“原来是青衣楼天智星符先生，不知先生深夜来此，是否是有人要买我的命？”
这白衣儒生正是青衣楼天智星符秀山，此时被宇文双城一口道破来历，不由得更感到恐慌，他上下打量了面前的这个少年一眼，右手暗暗握向腰间长剑，已然随时准备出手。
※※※
宇文双城看着他，笑着喝了口茶。
他道：“洞庭湖心水泡的茶果然与它处之水不同，只是我知道符先生并不是来喝茶的，所以就不用茶招待先生了。”
符秀山道：“你认识我？”
宇文双城点头道：“认识。”
符秀山皱眉道：“可我并没有见过公子。”
宇文双城道：“那次银沙镇中，符先生曾问古风古少侠三个问题，当时我见过符先生，不过符先生并没有见到在下。”
符秀山的眼珠转了转，道：“那次的确人很多，还要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宇文双城淡淡地道：“在下宇文双城。”
※※※
听到这个名字，符秀山心头一震，原本握剑的手顿时松了下来。
他听说过，那天他们三手帮众走了之后，宇文双城的侍女小梅驱散了人群，此时回想起来知道宇文双城当时真的在那里。
符秀山苦笑道：“想不到七彩云霞帆的新主人，却原来是双城公子。”
宇文双城笑着点了点头。
符秀山叹道：“双城公子人中之龙，万金之躯，如今驾驭着七彩云霞帆，实在是令天地也为之失色。”
宇文双城笑道：“你可真会说话。”
※※※
过了一会，符秀山干笑了一声，道：“符某不知双城公子大驾在此，冒犯公子天威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宇文双城笑道：“我虽然猜想今晚或许有人会来这里窥探，却想不到来的是你这样的大角色，不知谁让你来的？”
符秀山道：“古先生听说七彩云霞帆重现江湖，所以让在下来看看。”
宇文双城心头一动，道：“看来古墨先生也在附近。”
符秀山道：“公子真是心有明灯。”
宇文双城道：“七彩云霞帆重现江湖不过十来天，停靠岳州城不过三个时辰，古墨先生却能这么快就能让你前来窥看，纵然有飞羽传书，但也可知他此时离此地不过百里之内。”
符秀山道：“的确如此。”
※※※
宇文双城道：“不知道古先生来洞庭岳州，意欲何为呢？”
符秀山道：“如果在下说了，公子今夜能不能给在下一条生路？”
宇文双城笑道：“你不想试试？”
符秀山道：“试什么？”
宇文双城道：“试试拔剑。”
符秀山拔剑在手，虽然也只是一柄普通青锋，但在他手中寒光冷然，杀气腾腾。
※※※
符秀山身为“青衣楼”七杀魔星中一人，出手自然快得惊人，但他此时只是拔出剑，却并没有向宇文双城出手。
宇文双城从容一笑，又喝了口茶。
符秀山望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忽然手中发力，长剑剑身已从中折成两截，显然他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
他长叹道：“在天下第一剑的双城公子面前，符某岂敢出剑。”
※※※
宇文双城哈哈笑道：“久闻天智星符先生智慧超群，往往能审时度势，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符秀山也笑了笑。
宇文双城道：“你这样做，我纵然想留下你一条命，也只怕会于心不忍。”
符秀山道：“多谢公子开恩，如果不是古先生差遣，符某绝对不敢来这七彩云霞帆中窥看公子侠踪。”
宇文双城道：“当年你问古风少侠三个问题，实在是精彩绝伦。双城今日也就依样画葫芦，也问符先生三个问题。如果符先生据实回答，双城今晚绝不会为难符先生。只是如果其中有一句假话，双城绝不剑下留情。”
符秀山叹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符某答应公子就是了。”
※※※
宇文双城道：“古先生来此地，所为何事？”
符秀山道：“为了古风。”
宇文双城心中大吃一惊，面色顿时变了。
他刚才说话间也提到过古风这名字，却不过感到有些唏嘘，但此时忽然在别人口中听到古风这名字，却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慌，因为他知道，这个名字应该已被江湖淡忘，此时忽然被人提起，只怕必然有事。
古风和慕容月虽然浪迹天涯，但无论是日月教，或者武当派，只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此时三手帮又插足此中，不知又有什么阴谋。
宇文双城陷入了沉思，他还可以问两个问题，所以他必需思考该怎么问才能问清楚这件事。
符秀山眼光闪动，道：“虽然古风为江湖不齿，但在下知道双城公子却一再救他于水火之中。此次古帮主来此，并非是为了找古风的麻烦，而是他听说了古风有了麻烦，所以来这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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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接过云飞手中的血骷髅贴，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道：“果然是一模一样，难分真假…”
萧风歌道：“当时我听到埋剑山庄出事的风声后连忙赶去，埋剑山庄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我知道云家有一个很秘密的藏物机关，那是当年我与大师兄摆放一些重要武学典籍所用，我打开那个机关，想看看大师兄是否有什么线索留下，却发现里面只有这个血骷髅帖。”
宇文双城看着这个血骷髅帖，轻声道：“可惜利教主去年与叶刀王一战，受人暗算，双双仙去。”
※※※
云飞说话间，把之前连夫人云倩儿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说了遍。
萧风歌道：“我之前还怀疑埋剑山庄之变，是八师弟利无名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怕其中还有更可怕的江湖力量在蠢蠢欲动。”
宇文双城看着云飞道：“难怪你前年在江南挑战利教主？”
云飞苦笑了一声。
当时他挑战利百川，的确有复仇之心，但一来他不能肯定利百川就是埋剑山庄巨变的幕后真凶，二来他也知道自己和利百川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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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道：“十三师叔还说了，云兄原来还有一个妹妹。”
萧风歌奇道：“那女孩是谁？”
宇文双城道：“不知道，那晚十三师叔带着两个孩子浴血奋战，虽然侥幸存活下来，但云兄的妹妹却丢了。”
萧风歌道：“可有线索？”
宇文双城摇头道：“没有任何线索，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
云飞问道：“，我爹来过这里吗？”
萧风歌道：“你三岁时，大师兄送你上天山修炼大乾坤内功心法，事后他曾经来过这里，和我说会在你十岁那年送你来这里学剑，不过后来埋剑山庄巨变，却是小枫送你来这的。”
云飞问道：“那我娘来过这里吗？”
萧风歌道：“你娘来过这里一次，那次恰巧我有事出去了，她留下一封血书，上面有五个用血写的名字，她让你拿这五个人的人头去泰山找她。”
云飞黯然道：“娘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段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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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歌道：“大师兄是婉湘的丈夫，也是她的，甚至有点象她的长辈，婉湘对大师兄又敬又爱，突然遭此大变，心中怨恨可知。
云飞道：“我再三想过，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楼台月等人也不过是受害者，所以只有找到我娘，才能找到线索。”
萧风歌轻叹一声，道：“婉湘还是不肯见你？”
云飞怅然道：“我把泰山都找遍了，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萧风歌道：“我想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当年大师兄既然逼她立下不可报仇的毒誓，自然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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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宇文双城起身向萧风歌施礼道：“双城有一事恳求四师叔。”
萧风歌笑道：“双城不必多礼，有话只管说。”
宇文双城道：“双城的妻子小霞姑娘去年曾被内力震伤心脉，双城虽苦寻天下良方，却始终不能根治她的内伤，云兄说四师叔或有方法。”
萧风歌笑道：“我明天我下山去看看她。”
宇文双城大喜，只觉得心中一阵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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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妻子是中州大侠张水川的女儿张婉霞吧？”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
萧风歌道：“当年家父和天山秋梧叶、武当刘柳枝、昆仑苏少英等联手创立铁血大旗门，对抗十二月教，只是家父最终却半途而废。我知道苏少英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她生下张水川，所以算起来张婉霞还和我有旧。”
他想了想，道：“张婉霞也是铁血大旗门的子弟吧？”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道：“是的。”
萧风歌叹了口气，道：“也真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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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萧风歌下了山。
云飞带小雪、小兰来见自己的萧风歌，萧风歌看着这两个女孩，心中满是欢喜，笑得嘴都合不拢。
小霞近来身子好了些，但心中的内伤还是经常折磨得她心口难受。
萧风歌帮小霞搭了脉搏良久，皱起了眉头。
宇文双城心头一阵紧张，道：“是不是很难医治？”
萧风歌道：“吕大先生的先天罡气暴烈无比，你的大挪移内功也极其刚猛，难怪小霞姑娘伤得那么重。要是当时立即送来就好办了，现在小霞姑娘虽然不会立即有性命之忧，但此内伤随时可能发作，一旦发作，神仙都难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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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望着小霞，神色间带着忧伤。
小霞微微一笑道：“双城，你不必为我担心。”
宇文双城轻声道：“我怎能不为你担心呢。”
小霞道：“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宇文双城望着她，轻声道：“我想你天天都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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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歌忽然笑道：“双城，既然你答应我把七彩云霞帆和那把剑带回江湖，那么我就还你一个人情吧。”
宇文双城不由得一阵惊喜，他颤声道：“四师叔还有办法？”
萧风歌道：“办法是有，不过得分两步，首先我得和云飞联手帮她打通经脉，化去她心中的淤伤，这是外医之法；然后你把小霞姑娘留在我这里一个月，我教她内医之法。”
宇文双城愣了愣，道：“内医之法？”
云飞一旁笑道：“莫非是要收小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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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歌笑着点头道：“我代南海剑派收小霞为南海剑派，这样就可以传授她大周天内功心法。虽然她此生在武学上只怕难有大成，但也足够让她自己慢慢治愈心中的内伤了。”
宇文双城大喜过望，跪在萧风歌面前，含泪道：“双城多谢四师叔了。”
萧风歌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收你为徒，你跪我干什么？快起来。”
小霞跪下道：“小霞拜见。”
萧风歌扶起她，叹道：“当年你外祖苏少英曾与家父有约，铲除十二月教后，他要跟家父学剑法，但可惜最终苏少英残废了双脚，家父也隐居此处，今日我也是帮他们履行了当年的那个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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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宇文双城已准备驾舟起航。
巨舟上原来的白云帆已被卸下，却挂起了一面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巨帆，宛如旭日照耀下的云霞一般，绚丽夺目。
小霞、小李送宇文双城等人出航，看到七彩云帆升起，惊叹不已。
宇文双城望着小霞，心中不舍。但他也知道人生难免总会有一些分离，重要的是，这次短暂的分离却是为了他们能更长久地在一起。
宇文双城道：“我一个月后回来，到时我们一同驾舟畅游天下的江海山岳。”
小霞眼中泪光闪动，点头道：“好的。”
宇文双城看了小李一眼，道：“小李妹妹，麻烦你了。”
小李躬身道：“公子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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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云飞、小雪、小兰也走了过来，云飞神色有些憔悴，看上去十分劳累。
宇文双城望着云飞，心中万分感动。
昨天云飞、萧风歌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才合力帮小霞将心中淤伤化去，又帮她打通了经脉。
云飞对小霞笑道：“师妹，你好好在这里养伤，我们先走了。”
小霞轻声道：“师兄、小雪、小兰，你们也保重。”
小雪笑道：“小霞，我们说好的，今年中秋来我家过。”
小霞道：“我和双城一定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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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四下看了看，道：“萧老伯会来送我们吗？”
云飞道：“不会来送我们的。”
小兰有些奇怪。
云飞轻声道：“当年荆珂刺秦，曾有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所以荆珂的后人从来不为人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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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破浪，宇文双城的巨舟沿大江一路顺流而下。七彩云霞帆闪耀夺目，引得两岸人驻足观望。
七十多年前，萧易水以“万户逍遥侯”的身份坐着这艘船游戈江海，他船挂七彩巨帆，所以江湖人称“七彩云霞帆，万户逍遥侯”。
萧易水是德正帝的外甥，他掌中一把德正帝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天子剑”号令天下，他剑法得自天山、南海剑派真传，纵横江湖，无人敢挡其锋芒。
虽然七十年前萧易水离奇失踪，但关于他的种种传说，依然在江湖流传，尤其在这长江南北，却如不朽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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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名萧氏家族的青年驾驭着这艘巨舟，其中有人掌舵，有人挂帆，有人清理杂物，有人操持厨房，显然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过这种训练。
宇文双城知道这些青年都有一身很强的武功，而且他们更理解群体的力量，所以其中任何一人都严守自己的岗位，不敢有丝毫松懈。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宇文双城的任何指令，他们都会严格地执行。
这些青年人脸上都荡漾着激动、骄傲的神色，萧氏族人盼望这艘巨船能重返江湖已经数十年了，他们为在自己能在一生中有机会驾舟而感到光荣，这原本就是萧氏子弟最大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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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君山前，云飞、小雪、小兰已下船转坐马车回泰山，随后宇文双城的巨舟继续一路扬帆来到洞庭。
洞庭是长江江湖势力最混杂的地方，江湖中两河水路表面上是两河帮操纵，但真正操纵两河水路的却是丐帮。丐帮数百年基业在北方，两河是丐帮的血脉，所以两河帮是在丐帮的许可下成为两河之霸的。
不过去年两河帮大刀把子“百战神龙”温行空的神秘身份被揭穿后，两河帮的声势已经有所下降，此外，三手帮也建立了两河势力，而这也正是丐帮和三手帮之前最大的摩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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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河相比，长江之上帮派多如牛毛，却彼此互相牵制，所以百年以来长江南北并无什么大门大帮。
这些年来，在长江有些实力的有巨鲸帮、三叉帮、江流门、湘竹帮、洞庭帮和湖泽帮这六个帮派，此外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门派彼此间虽然都有往来，但谁也不服谁，平时也是摩擦不断。
此外，据江湖传言，三手帮最近与丐帮摩擦减少，是因为三手帮已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长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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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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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巨舟来到岳州，顿时吸引无数目光，更有各帮派的一些小舟跟着巨舟一路来到岳州，显然各个长江门派中人想看看巨舟中到底有什么玄虚。
巨舟并不靠岸，却在江边离岸百步处抛锚，七彩云霞巨帆缓缓落下，却升起一条挂七面七彩旗的绳索，此时已近黄昏，船上已有灯火点燃。
这时岸边观看巨舟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普通人，但更多的是江湖人，他们看着巨舟，神色都有些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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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一群衣衫华丽的人走了过来，四周的人们看到这群人，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这群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看着巨舟，个个面露惊恐之色，却一起躬身向巨舟行了一大礼。
其中一年长者朗声道：“洞庭帮大当家丘亮、二当家刘昆、三当家申屠娇恭迎候爷大驾，不知侯爷大驾光临，回避不及，还请候爷多多原谅。”
他说话中气十足，显然是内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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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身边一个黑衣汉子已挥动手中一白一黑两面旗帜，几艘原本跟踪巨舟的小船已箭一般远去，同时岸边也有数艘大船起锚驶向远方，这些船只打的都是洞庭帮的旗帜。
丘亮、刘困、申屠娇等人看着洞庭帮的船只远去，又躬身向巨舟施了一礼，转身迅速离开。
不久，附近有更多的各门各帮大船纷纷起锚，长江门派虽杂，但长江吃饭的船只几乎都为各帮派所控制，此时不但跟踪巨舟的小船跑得一条都不剩，等到夜色降临时，巨舟四周再无一艘船只。岸上虽然还有人观看，但却都是普通百姓，所有江湖人都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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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小芬、小芳三个正在船的顶楼看着岳州城。
小芬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什么这些船都走了。”
宇文双城面色凝重地道：“七彩云霞帆所到处，所有水上船只都要退避三舍，这是七十年前萧易水在江湖上定的规矩。”
小芬道：“如果不退避呢？”
宇文双城道：“杀无赦。”
小芬、小芳心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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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道：“七十年多前，江湖间一片血雨腥风，十二月教横行江湖，危害天下。他们在大江有一个很大的门派，叫做海神门。而当时萧易水以万户逍遥侯的身份下令，七彩云霞帆所到处，所有水上船只都要退避三舍，否则杀无赦。结果七彩云霞帆来到了洞庭，却只有十二月教海神门的船只不肯退避，结果萧易水屠灭了这个门派。”
小芬、小芳吓了一跳，齐声问道：“屠灭？”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萧易水以天子剑调动了三万大军，以及五百名萧家子弟展开屠杀，传说当年洞庭湖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从此之后，长江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海神帮门下，而七彩云霞帆所到之处，江湖中水上船只也再也没有人敢在旁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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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芬、小芳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感到惶恐。
小芬轻叹一声，道：“江湖真可怕。”
宇文双城道：“的确很可怕。”
小芳道：“难怪云公子不愿涉足江湖。”
宇文双城道：“我有时也真的非常羡慕他。”
小芬道：“公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宇文双城微微一笑，却没有出声。
小芬、小芳并没有再问下去，她们从小所受的训练中，就有这么一条规定，不能向主人追问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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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之夜，江风却凉。
宇文双城望着岳州城的灯火，彷佛在想什么。
忽然，一阵风吹过，宇文双城笑道：“云飞告诉我说，很多时候不但要想，也要尝试用下感觉，我现在感觉到今晚我们会有客人。”
小芬奇道：“客人？”
宇文双城点头笑道：“我虽没有把握，不过姑且一试，看看我的感觉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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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平时夜晚灯火如繁星的岳州江岸却漆黑一片，只有一艘巨大的帆船灯火明亮地停在江中，彷若又是一轮满月落在江上。
忽然有两个黑衣人、一个白衣人来到江边，只见他们将一艘小艇放入江中，他们上小艇后两个黑衣人划动小艇，驶向巨舟。
虽然夜深人静，但这两个操桨的黑衣人十分了得，小艇不但行进得非常快，而且节奏与江风退动江水冲向岸边时发出的声响完全一致，所以小艇行进间仿若无声无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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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艇已到巨舟之下，立于小艇上的白衣人纵身跃起，他轻功极其了得，一跃间已飞身上了甲板，身形轻若羽毛一般。
那人显然对自己的轻功十分满意，落地时犹自微微一笑，只是当他四下观望了一眼，面色顿时变了。
他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坐在船头一张太师椅上，椅子面前有张茶几，少年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自己。少年身边站立着一个白衣少女，看那少年和少女神色轻松，彷佛把面前的他当作透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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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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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心头惊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双城指了指旁边另一张太师椅，道：“请坐。”
白衣人是个白衣儒生，四十来岁，相貌有些丑，他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慢慢走到了椅子，坐了下来。
宇文双城心中也有些诧异，他认识面前这个人，笑道：“原来是青衣楼天智星符先生，不知先生深夜来此，是否是有人要买我的命？”
这白衣儒生正是青衣楼天智星符秀山，此时被宇文双城一口道破来历，不由得更感到恐慌，他上下打量了面前的这个少年一眼，右手暗暗握向腰间长剑，已然随时准备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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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看着他，笑着喝了口茶。
他道：“洞庭湖心水泡的茶果然与它处之水不同，只是我知道符先生并不是来喝茶的，所以就不用茶招待先生了。”
符秀山道：“你认识我？”
宇文双城点头道：“认识。”
符秀山皱眉道：“可我并没有见过公子。”
宇文双城道：“那次银沙镇中，符先生曾问古风古少侠三个问题，当时我见过符先生，不过符先生并没有见到在下。”
符秀山的眼珠转了转，道：“那次的确人很多，还要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宇文双城淡淡地道：“在下宇文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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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符秀山心头一震，原本握剑的手顿时松了下来。
他听说过，那天他们三手帮众走了之后，宇文双城的侍女小梅驱散了人群，此时回想起来知道宇文双城当时真的在那里。
符秀山苦笑道：“想不到七彩云霞帆的新主人，却原来是双城公子。”
宇文双城笑着点了点头。
符秀山叹道：“双城公子人中之龙，万金之躯，如今驾驭着七彩云霞帆，实在是令天地也为之失色。”
宇文双城笑道：“你可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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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符秀山干笑了一声，道：“符某不知双城公子大驾在此，冒犯公子天威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宇文双城笑道：“我虽然猜想今晚或许有人会来这里窥探，却想不到来的是你这样的大角色，不知谁让你来的？”
符秀山道：“古先生听说七彩云霞帆重现江湖，所以让在下来看看。”
宇文双城心头一动，道：“看来古墨先生也在附近。”
符秀山道：“公子真是心有明灯。”
宇文双城道：“七彩云霞帆重现江湖不过十来天，停靠岳州城不过三个时辰，古墨先生却能这么快就能让你前来窥看，纵然有飞羽传书，但也可知他此时离此地不过百里之内。”
符秀山道：“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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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道：“不知道古先生来洞庭岳州，意欲何为呢？”
符秀山道：“如果在下说了，公子今夜能不能给在下一条生路？”
宇文双城笑道：“你不想试试？”
符秀山道：“试什么？”
宇文双城道：“试试拔剑。”
符秀山拔剑在手，虽然也只是一柄普通青锋，但在他手中寒光冷然，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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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秀山身为“青衣楼”七杀魔星中一人，出手自然快得惊人，但他此时只是拔出剑，却并没有向宇文双城出手。
宇文双城从容一笑，又喝了口茶。
符秀山望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忽然手中发力，长剑剑身已从中折成两截，显然他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
他长叹道：“在天下第一剑的双城公子面前，符某岂敢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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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哈哈笑道：“久闻天智星符先生智慧超群，往往能审时度势，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符秀山也笑了笑。
宇文双城道：“你这样做，我纵然想留下你一条命，也只怕会于心不忍。”
符秀山道：“多谢公子开恩，如果不是古先生差遣，符某绝对不敢来这七彩云霞帆中窥看公子侠踪。”
宇文双城道：“当年你问古风少侠三个问题，实在是精彩绝伦。双城今日也就依样画葫芦，也问符先生三个问题。如果符先生据实回答，双城今晚绝不会为难符先生。只是如果其中有一句假话，双城绝不剑下留情。”
符秀山叹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符某答应公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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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道：“古先生来此地，所为何事？”
符秀山道：“为了古风。”
宇文双城心中大吃一惊，面色顿时变了。
他刚才说话间也提到过古风这名字，却不过感到有些唏嘘，但此时忽然在别人口中听到古风这名字，却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慌，因为他知道，这个名字应该已被江湖淡忘，此时忽然被人提起，只怕必然有事。
古风和慕容月虽然浪迹天涯，但无论是日月教，或者武当派，只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此时三手帮又插足此中，不知又有什么阴谋。
宇文双城陷入了沉思，他还可以问两个问题，所以他必需思考该怎么问才能问清楚这件事。
符秀山眼光闪动，道：“虽然古风为江湖不齿，但在下知道双城公子却一再救他于水火之中。此次古帮主来此，并非是为了找古风的麻烦，而是他听说了古风有了麻烦，所以来这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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