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零五章 小菊走江湖
一
※※※
郭瑜再仔细看下，觉得这个少女有些面熟，彷佛在哪里见过。
他轻轻放下少女，起身拿起挂在大红马上的长剑，却觉得入手奇重，心中暗自诧异。
泰山剑派用剑比普通长剑宽一分，而且还厚一些，所以也比普通长剑重，只是这少女的长剑虽然并非泰山剑派长剑，却比泰山剑派的长剑还要重。
郭瑜用的长剑用玄铁精钢锻造，也是奇重无比，郭瑜心中有些诧异，这少女身材娇小，如果这剑真的是她用的话，那她的力气真的不小。
※※※
忽然郭瑜想起小梅曾经跟他说过，她有个妹妹叫小菊，所用长剑和郭瑜一样也是用玄铁精钢制成，和他的也差不多重。
他再看面前少女，想起元月初八的楼家喜筵，那个曾经与昆仑铁手路仲达交手的小菊，不就正是面前的这个少女。
此时的小菊虽然身上并无一处伤口，却气息微弱。郭瑜轻叹一声，抱起小菊上了自己的马，又将小菊的马牵上。
他犹豫了一下，却策马向西跑去。
※※※
对于河东河西，郭瑜当然十分熟悉。如果现在送小菊上华山只怕明天凌晨才能赶到，而小菊此时好象病了，昏迷不醒，自然无法赶路。
郭瑜抱着小菊骑马赶到附近最近的一个小镇，赶到时天已黑。
镇上的人看着郭瑜抱着一个红衣女孩，牵着一匹大红马入了镇，都觉得有些奇怪，却见郭瑜径直送小菊进了镇上的医馆。
这个镇上的医馆平时并非经常有人光顾，郭瑜又等了一会，才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夫从后面走了进来，看得出他刚吃完饭，身上还有点酒气。
※※※
大夫帮小菊搭过脉后很奇怪地看了郭瑜一眼，道：“这女孩是你什么人？”
郭瑜道：“是我师妹。”
大夫道：“你们是一起的吗？”
郭瑜点了点头。
大夫忽然笑了笑，道：“你骗我。”
郭瑜愣了愣。
大夫道：“你知不知道她怎么啦？”
郭瑜摇了摇头。
大夫道：“她没有病，只不过饿昏了而已，所以你不应该送她来我这里。”
※※※
郭瑜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江湖中人竟然会饿昏过去。
他找了家有酒楼的大客栈，让伙计炖只鸡，然后自己点了点酒菜，就在房间里大吃大喝起来，一边吃喝一边想笑。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菊，忽然觉得她和那天那个与昆仑铁手路仲达的小菊完全不同，那时小菊意气奋发，长剑挥舞间彷佛有千钧之力，但此时，小菊却静静无力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象死去一般。
忽然，郭瑜看到小菊紧闭的眼中渗出一滴泪珠。
郭瑜心中觉得有些苦，他知道小菊一定吃了不少苦。
※※※
当两碗有些温热的鸡汤慢慢地灌入了小菊的嘴巴，小菊才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头靠在一个少年胸前，少年正微笑着看着她。
小菊心中一惊，她本能地伸出左掌打向少年，却觉得自己出掌好象一点力气都没有，少年轻轻挥手捉住她的手，她更是着急，身子微微挣扎了下。
郭瑜轻轻扶着小菊头肩，让她在床上睡平，起身道：“你是想再喝点鸡汤呢，还是想吃点什么？”
※※※
小菊望着郭瑜，觉得好象见过这个人，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却不禁有些红了脸，她又看了看四周，觉得是间客栈、她见床边放着自己的长剑，她伸手拿剑，却重得拿不起来。
郭瑜笑道：“是不是觉得很重？”
小梅瞪了郭瑜一眼，没出声。
郭瑜笑道：“你饿了几天了？”
小菊咬了咬嘴唇，依然不出声。
郭瑜笑道：“想不到双城公子身边的小菊姑娘，竟然差点饿死在华山下，这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牙都笑掉了。”
小菊脸却更红了，道：“胡说。”
郭瑜笑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夫说的。”
※※※
小菊看着郭瑜，道：“你是谁？”
郭瑜低声道：“我是郭瑜，泰山剑派的。”
小菊道：“你怎么认识我？”
郭瑜道：“那天你和昆仑路仲达交手时，我在旁边看到。”
郭瑜心中不禁一阵感慨，那晚之后，小菊的名字也为江湖所知，在场人莫不惊诧于她的刚猛剑法竟然能和昆仑前辈高手铁手路仲达抗衡。只是，郭瑜的名字纵然有人提及，也不过是为宇文双城那一夜的风采做一点陪称而已。
宇文双城的武功实在让郭瑜感到不可思议，还有他身边的小梅，即使是面前的小菊，也让他感到有些惊奇。
小菊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了，那晚你和那一堆少年和公子交过手。”
郭瑜苦笑一声，道：“不错。”
※※※
二
※※※
小菊暗暗运了运气，发觉依然没有丝毫力气，她看了郭瑜一眼，道：“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郭瑜笑道：“我没有抓你。”
小菊道：“那我怎么躺在这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听说江湖中有种东西叫做迷香，会让人变得没有力气，你是不是对我用了迷香？”
郭瑜摇头，苦笑道：“不止是迷香，如果一个人三天没吃东西，也一样会一点力气都没有的。”
小菊想了想，道：“嗯，我好象当时眼前一黑，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郭瑜点头笑道：“对了，那是你饿昏了。”
※※※
小菊道又想了想，道：“是你救了我？”
郭瑜道：“也不能算我救了你，就算我没有看到，也会有其他人看见。”
小菊道：“你能保证那些人都是好人，都会给我喝鸡汤？”
郭瑜看着小菊，摇了摇头。
小菊道：“看来我的确得谢谢你，算我欠你一个情，将来还你。”
郭瑜笑道：“你打算怎么还？”
小菊想了想，忽然脸又红了。
※※※
小菊又喝了几碗鸡汤后，就坐起来吃饭，她真得饿极了，郭瑜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一个少女居然会这样吃饭。
郭瑜苦笑道：“你真能吃。”
小菊白了郭瑜一眼，道：“如果你几天没吃东西，也一定会这样。”
郭瑜惊道：“你真的三天没吃东西了？”
小菊摇头道：“不是三天，是三天半。”
郭瑜叹道：“我知道你身上没有银子了，不过你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啊。”
小菊又瞪了郭瑜一眼，道：“想什么办法？这里的人都那么穷，前些日子我还碰到群土匪，原本想在他们身上抢点银子，谁知他们穷得连衣服都没有。”
郭瑜暗暗叹了口气，去年黄河改道，这一带居民损失严重，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而小菊说的那些土匪，可能也是一些穷人逼急了在路上找条活路而已。
※※※
郭瑜想了想，道：“你可以把剑当了。”
小菊撇了撇嘴，道：“把剑当了，遇到坏人怎么办？而且一个人走江湖，没有剑怎么行？”
郭瑜道：“你可以把马卖了。”
小菊摇头道：“没有马，我怎么来得及赶在这两天上华山啊？”
郭瑜道：“你有没有想过劫富济贫？”
小菊又白了郭瑜一眼，道：“公子说过，劫富济贫只要一两银子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就不是劫富济贫，就是劫富济己。”
※※※
郭瑜叹道：“我看双城公子进进出出好大场面，一定是富贵人家，你怎么会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呢？”
小菊道：“谁说我穷，我在账房那里存了两千多两银子呢。”
郭瑜奇道：“那你怎么会――”
小菊道：“我出门时忘记拿了。”
郭瑜愣了愣。
小菊叹了口气道：“我出来时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的，想想一路上也够花了，所以就没有回去拿，谁知一下就花光了，而我又走错了路。”
※※※
郭瑜看着小菊，见她不但神情憔悴，而且瘦了很多，皮肤也晒黑了，不觉轻声叹道：“你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上瞎跑什么。”
小菊眉毛微扬，道：“女孩子怎么啦？你知道我的小梅姐姐吗？她不也是一个人在江湖，现在江湖中谁提到她不害怕？”
小梅最近的确名动江湖，但郭瑜最清楚，那过程如何惊心动魄。
郭瑜淡淡地道：“如果小梅姑娘也象你那样，那么她现在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
小菊看了郭瑜一眼，居然没生气，她笑道：“我知道我的确比不上小梅姐姐，不过连小梅姐姐也承认她有样东西不如我。”
郭瑜奇道：“是什么？”
小菊道：“是运气，小梅姐姐一直说我天生就是个好运气的人，所以我相信我是绝不会饿死的，也相信我一定能走到华山的。”
所以小菊每次走到分叉路口都懒得找人问下方向，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运气。也正因为如此一路兜兜转转此时才到华山附近，饿昏在路边。
※※※
郭瑜道：“你是去华山吧？”
小菊点头道：“是的。”
郭瑜道：“双城公子和小霞姑娘都在上面。”
小菊又惊又喜，道：“公子也来了？”
郭瑜点了点头，道：“昨天小梅姑娘入了华山剑派了。”
小菊微微吃了一惊，她忽然神色间有些黯然，道：“小梅姐姐好吗？”
※※※
郭瑜道：“她起码现在比你好得多。”
小菊道：“她娘对她好吗？”
郭瑜道：“当然好了。”
小菊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听到那些事情，觉得小梅姐姐好可怜，所以跑来找她，不过一路上想想，觉得她应该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找到了亲生的娘。”
说到这里，小菊神色有些黯然。
她和小梅一样，也是个孤儿，她为小梅高兴，却为自己伤心。
※※※
三
※※※
郭瑜望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呢？”
小菊道：“我？”
郭瑜道：“你想不想找回你的父母？”
小菊想了想，忽然泪光闪动，她苦笑一声，道：“虽然很多事情，我运气都比小梅姐姐好，不过只怕这件事上，我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郭瑜心中有些凄凉，他知道宇文双城有八个侍女，都是孤儿。
※※※
小菊道：“我以前就觉得小梅姐姐肩膀上的梅花很奇怪，想不到是她妈妈故意在她身上留下来的，她妈妈真聪明。”
郭瑜道：“你有什么和其他女孩子不同的地方吗？”
小菊摇了摇头，道“好象没有，不过她们几个老是笑我力气特别大，她们都说我的父母一定是个铁匠。”
郭瑜笑道：“我父亲就是铁匠。”
※※※
小菊惊奇地望着郭瑜道：“真的？”
郭瑜点头道：“我父亲虽然也是泰山剑派，但他对剑法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特别喜欢铸剑，所以最后当了铁匠、铸剑师。”
小菊更是惊奇。
郭瑜指着小菊的剑道：“我看过你的剑，你的这把剑就是我父亲亲手铸造的，江湖之中也只有‘郭’家的剑能将玄铁、精钢合在一起，造出如此重的剑。”
※※※
郭瑜拔出了自己的剑，他的长剑吞口上赫然一个“郭”字。
小菊轻呼了一声，因为她的长剑吞口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郭”字，而吞口另一面是个十分精美的菊花图案。
她点头道：“原来这个‘郭’字是这个意思，小梅姐的长剑上也有一个字，好象是一个‘丁’字。”
郭瑜道：“江湖铸剑有‘郭重丁直’一说，说的是泰山泰安镇的两家铸剑坊，其中郭家擅长铸玄铁重剑，丁家擅长铸精钢直剑，。”
小菊道：“那你呢？你是剑客还是铁匠？”
郭瑜苦笑一声，叹道：“我小时候一直想当个剑客，所以缠着我爷爷学剑，可现在却发觉，可能我更适合当铁匠。”
※※※
小菊笑了笑，道：“你要是现在改行还来得及。”
郭瑜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当铁匠？”
小菊笑道：“好啊，我觉得当铁匠也挺好玩的，小桃老是笑我是铁匠的女儿，我就当个真正的铁匠，气死她。”
忽然，小菊望着郭瑜，脸上突然微微泛起一片红晕，她慢慢低下了头。
郭瑜也望着她，心中也忽然慢慢有些热，他忽然微微一笑道：“天晚了，早点休息吧。”
小菊“嗯”了一声。
郭瑜道：“我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叫我。”
小菊又点了点头，这次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
郭瑜整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忽然明白，他之前对于沐无双的情感原来只是一时的怜惜之情，也许宇文双城对于小霞的情感让他为之感动，所以当他救下了沐无双，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柔弱模样时，自然就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郭瑜虽然和沐无双相处了一个月，却始终彷佛离她很遥远，甚至有时一天里连说话都难得说上一句，这固然一方面是沐无双刻意疏远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郭瑜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喜欢沐无双什么。
只是，他忽然觉得，这个小菊让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小菊对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
第二天，郭瑜、小菊吃了早饭就上华山。
他们策马扬鞭，觉得一路都那么轻松，下午时分，他们已上到华山。
华山剑派的数量不多，当世之中，华山剑派白天城那一辈的剩下的不过五人，丁郎、楼台月那一辈的有十二个，陆凌风这一辈的原本也是十二人，这次一下新进了三名女，总计也不过三十二人。
白天城之前，几代华山剑派都快意江湖，侠名远扬，使得华山剑派名动四方，成为江湖五大门派之一，不过白天城执掌华山剑派后，已开始限制华山剑派在江湖走动，为的是不让华山剑派在江湖锋芒过露。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华山上反而热闹了不少。
※※※
郭瑜、小菊来到华山剑派玉泉院，天色已近黄昏，他们见到有几名在大厅外练剑，其中就有刘傲云、林心雨、赵纤华，还有沐无双。
沐无双虽然身子还未痊愈，但还是很认真地跟着几个师姐练剑，这时看到郭瑜去而复反，更带来了一个女孩，不觉有些奇怪，停住了手。
小菊并没有见过沐无双，却见过慕容月，此时看到沐无双的相貌，也猜到她是沐无双，她低声问郭瑜道：“这是沐无双沐姑娘吗？”
郭瑜点了点头。
※※※
小菊走到沐无双姑娘面前道：“沐姑娘，我是小菊，我家公子呢？”
沐无声听到过小菊的名字，也有些吃惊，她听小梅说过小菊出来的事，道：“你问的是双城公子吗？他清晨就已经下山了。”
宇文双城、小霞的婚期已近，所以他们一早就赶回了江南，他们走的时候还依然对小菊感到担忧，让小梅四周寻找一下。
※※※
四
※※※
小菊愣了愣，恨恨地对郭瑜道：“你看，公子下山了。”
郭瑜模了摸鼻子，点头道：“是的。”
小菊道：“都是你不好，搞得我没赶上。”
郭瑜笑道：“关我什么事情？”
小菊道：“昨晚你直接送我上华山，不就赶得上了吗？”
郭瑜苦笑道：“昨晚你那样子，能上华山才怪呢。”
小菊大声道：“怎么不行？”
郭瑜笑道：“你昨晚不要说上华山，只怕上楼梯都会滚下去。”
※※※
沐无双看着郭瑜、小菊在拌嘴，不由得笑了。
她虽然心中感激郭瑜这些日子来对她的照顾，以及对她的情义，但她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就是古风，任何喜欢她的少年只会为此受伤。
所以，她才明白地告诉郭瑜，她说话常常一针见血，但也是为了别人好。
她知道郭瑜对自己的情感并未发展到不能自拔的地步，此时看到他和小菊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是做对了，心中也感到一阵欣慰。
※※※
这时小梅、楼灵珠两个一起走了出来。
看到小梅，小菊流下泪，已扑到小梅的怀里。
楼灵珠对沐无双苦笑道：“刚送走一个疯丫头，又来了一个。”
连忆婉是跟宇文双城、小霞回江南的。
沐无双道：“这样的疯丫头，一个就够了，如果有两个，华山只怕要遭殃了。”
她们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小菊，脸上都露出爱怜的神色，因为她们都看得出来，小菊这一路一定吃了很多苦。
※※※
小梅看着小菊黝黑的皮肤、消瘦的脸庞、憔悴的神色、深陷的眼眶，也感到一阵心酸，她含泪道：“傻丫头，你一个人瞎跑什么呀？”
小菊低声泣道：“小梅姐，我想你了。”
小梅道：“想我也不用乱跑的，这一路受苦了吧？”
小菊比宇文双城早三天出发，却晚来了两天，而且宇文双城是坐马车，小菊是骑马，所以谁都知道她一路并不顺利。
小菊轻轻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彷佛又想哭了。
※※※
小梅对郭瑜道：“是郭公子找到小菊的？”
郭瑜笑道：“我昨天下山，见到她昏倒在路边。”
小梅、楼灵珠都吃了一惊，齐身问道：“她怎么啦？”
郭瑜刚想开口，小菊忽然大声道：“不许说。”
郭瑜微微一笑。
沐无双道：“是不是病了？我去找少妍姐姐来看看。”
小菊道：“不用，我没事。”
楼灵珠看着郭瑜，道：“小菊真的没事吗？”
郭瑜笑道：“没事，只要多准备点好吃的就行了。”
小菊脸一红，瞪了郭瑜一眼。
沐无双想了想，奇道：“难道小菊是饿昏的吗？”
郭瑜点了点头，笑道：“她说她饿了三天四夜了。”
※※※
小梅、楼灵珠、沐无双都面面相觑，刘傲云、林心雨、赵纤华也走了过来，却也听到，六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小菊涨红了脸，忽然一掌向郭瑜身上打去。
谁知郭瑜身子一动都不动，小菊掌到郭瑜身前，却停了下来。
郭瑜淡淡一笑，望着小菊。
小菊望着郭瑜，涨红的脸微微泛白，她垂下手，低下了头。
※※※
小梅看在眼里，心中也感到高兴。她拉着小菊，笑道：“郭公子，多谢你了。”
楼灵珠笑道：“郭公子是小菊的救命恩人，要谢还得她自己谢。”
沐无双轻声道：“起码你不能打他吧。”
小菊撇撇嘴道：“才不是呢，就算没有他，也有其他人会救我的。”
郭瑜笑道：“你昨晚好象不是这么说的。”
楼灵珠笑道：“那她昨晚是怎么说的？”
小菊大声道：“不许说。”
郭瑜点头笑道：“好，我不说。”
小菊还有些不服气，道：“就算他救了我，那又如何？”
楼灵珠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可以以身相许啊。”
小菊面色更红，道：“才不呢。”
※※※
小梅微微一笑，她之前见到郭瑜的剑法和他所用的长剑时，就觉得如果他能碰到小菊，那正是天生一对，此时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郭瑜的确是小菊命中注定的克星。
小菊道：“你们几个都欺负我，我走了。”
小梅轻声道：“小菊，你想去哪里？回公子那里吗？”
小菊愣了愣，含泪道：“小梅姐，公子有没有怪我？”
小梅摇了摇头，道：“公子和小霞都很挂念你，也很担心你，对了，你等下。”
※※※
小梅说完已走到后面，楼灵珠又问了小菊一些路上的情况。
过了会，小梅拿了一个大红贴走了过来，她将大红贴交到小菊手中道：“这是小霞亲手写的喜帖，让我转交给你。公子说了，不管你怎么决定，他都希望你能回去喝他的喜酒。”
小菊含泪道：“我一定去。”
沐无双看着郭瑜道：“郭公子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情，不如陪小菊去江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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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再仔细看下，觉得这个少女有些面熟，彷佛在哪里见过。
他轻轻放下少女，起身拿起挂在大红马上的长剑，却觉得入手奇重，心中暗自诧异。
泰山剑派用剑比普通长剑宽一分，而且还厚一些，所以也比普通长剑重，只是这少女的长剑虽然并非泰山剑派长剑，却比泰山剑派的长剑还要重。
郭瑜用的长剑用玄铁精钢锻造，也是奇重无比，郭瑜心中有些诧异，这少女身材娇小，如果这剑真的是她用的话，那她的力气真的不小。
※※※
忽然郭瑜想起小梅曾经跟他说过，她有个妹妹叫小菊，所用长剑和郭瑜一样也是用玄铁精钢制成，和他的也差不多重。
他再看面前少女，想起元月初八的楼家喜筵，那个曾经与昆仑铁手路仲达交手的小菊，不就正是面前的这个少女。
此时的小菊虽然身上并无一处伤口，却气息微弱。郭瑜轻叹一声，抱起小菊上了自己的马，又将小菊的马牵上。
他犹豫了一下，却策马向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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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河东河西，郭瑜当然十分熟悉。如果现在送小菊上华山只怕明天凌晨才能赶到，而小菊此时好象病了，昏迷不醒，自然无法赶路。
郭瑜抱着小菊骑马赶到附近最近的一个小镇，赶到时天已黑。
镇上的人看着郭瑜抱着一个红衣女孩，牵着一匹大红马入了镇，都觉得有些奇怪，却见郭瑜径直送小菊进了镇上的医馆。
这个镇上的医馆平时并非经常有人光顾，郭瑜又等了一会，才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夫从后面走了进来，看得出他刚吃完饭，身上还有点酒气。
※※※
大夫帮小菊搭过脉后很奇怪地看了郭瑜一眼，道：“这女孩是你什么人？”
郭瑜道：“是我师妹。”
大夫道：“你们是一起的吗？”
郭瑜点了点头。
大夫忽然笑了笑，道：“你骗我。”
郭瑜愣了愣。
大夫道：“你知不知道她怎么啦？”
郭瑜摇了摇头。
大夫道：“她没有病，只不过饿昏了而已，所以你不应该送她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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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江湖中人竟然会饿昏过去。
他找了家有酒楼的大客栈，让伙计炖只鸡，然后自己点了点酒菜，就在房间里大吃大喝起来，一边吃喝一边想笑。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菊，忽然觉得她和那天那个与昆仑铁手路仲达的小菊完全不同，那时小菊意气奋发，长剑挥舞间彷佛有千钧之力，但此时，小菊却静静无力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象死去一般。
忽然，郭瑜看到小菊紧闭的眼中渗出一滴泪珠。
郭瑜心中觉得有些苦，他知道小菊一定吃了不少苦。
※※※
当两碗有些温热的鸡汤慢慢地灌入了小菊的嘴巴，小菊才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头靠在一个少年胸前，少年正微笑着看着她。
小菊心中一惊，她本能地伸出左掌打向少年，却觉得自己出掌好象一点力气都没有，少年轻轻挥手捉住她的手，她更是着急，身子微微挣扎了下。
郭瑜轻轻扶着小菊头肩，让她在床上睡平，起身道：“你是想再喝点鸡汤呢，还是想吃点什么？”
※※※
小菊望着郭瑜，觉得好象见过这个人，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却不禁有些红了脸，她又看了看四周，觉得是间客栈、她见床边放着自己的长剑，她伸手拿剑，却重得拿不起来。
郭瑜笑道：“是不是觉得很重？”
小梅瞪了郭瑜一眼，没出声。
郭瑜笑道：“你饿了几天了？”
小菊咬了咬嘴唇，依然不出声。
郭瑜笑道：“想不到双城公子身边的小菊姑娘，竟然差点饿死在华山下，这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牙都笑掉了。”
小菊脸却更红了，道：“胡说。”
郭瑜笑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夫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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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看着郭瑜，道：“你是谁？”
郭瑜低声道：“我是郭瑜，泰山剑派的。”
小菊道：“你怎么认识我？”
郭瑜道：“那天你和昆仑路仲达交手时，我在旁边看到。”
郭瑜心中不禁一阵感慨，那晚之后，小菊的名字也为江湖所知，在场人莫不惊诧于她的刚猛剑法竟然能和昆仑前辈高手铁手路仲达抗衡。只是，郭瑜的名字纵然有人提及，也不过是为宇文双城那一夜的风采做一点陪称而已。
宇文双城的武功实在让郭瑜感到不可思议，还有他身边的小梅，即使是面前的小菊，也让他感到有些惊奇。
小菊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了，那晚你和那一堆少年和公子交过手。”
郭瑜苦笑一声，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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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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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暗暗运了运气，发觉依然没有丝毫力气，她看了郭瑜一眼，道：“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郭瑜笑道：“我没有抓你。”
小菊道：“那我怎么躺在这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听说江湖中有种东西叫做迷香，会让人变得没有力气，你是不是对我用了迷香？”
郭瑜摇头，苦笑道：“不止是迷香，如果一个人三天没吃东西，也一样会一点力气都没有的。”
小菊想了想，道：“嗯，我好象当时眼前一黑，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郭瑜点头笑道：“对了，那是你饿昏了。”
※※※
小菊道又想了想，道：“是你救了我？”
郭瑜道：“也不能算我救了你，就算我没有看到，也会有其他人看见。”
小菊道：“你能保证那些人都是好人，都会给我喝鸡汤？”
郭瑜看着小菊，摇了摇头。
小菊道：“看来我的确得谢谢你，算我欠你一个情，将来还你。”
郭瑜笑道：“你打算怎么还？”
小菊想了想，忽然脸又红了。
※※※
小菊又喝了几碗鸡汤后，就坐起来吃饭，她真得饿极了，郭瑜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一个少女居然会这样吃饭。
郭瑜苦笑道：“你真能吃。”
小菊白了郭瑜一眼，道：“如果你几天没吃东西，也一定会这样。”
郭瑜惊道：“你真的三天没吃东西了？”
小菊摇头道：“不是三天，是三天半。”
郭瑜叹道：“我知道你身上没有银子了，不过你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啊。”
小菊又瞪了郭瑜一眼，道：“想什么办法？这里的人都那么穷，前些日子我还碰到群土匪，原本想在他们身上抢点银子，谁知他们穷得连衣服都没有。”
郭瑜暗暗叹了口气，去年黄河改道，这一带居民损失严重，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而小菊说的那些土匪，可能也是一些穷人逼急了在路上找条活路而已。
※※※
郭瑜想了想，道：“你可以把剑当了。”
小菊撇了撇嘴，道：“把剑当了，遇到坏人怎么办？而且一个人走江湖，没有剑怎么行？”
郭瑜道：“你可以把马卖了。”
小菊摇头道：“没有马，我怎么来得及赶在这两天上华山啊？”
郭瑜道：“你有没有想过劫富济贫？”
小菊又白了郭瑜一眼，道：“公子说过，劫富济贫只要一两银子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就不是劫富济贫，就是劫富济己。”
※※※
郭瑜叹道：“我看双城公子进进出出好大场面，一定是富贵人家，你怎么会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呢？”
小菊道：“谁说我穷，我在账房那里存了两千多两银子呢。”
郭瑜奇道：“那你怎么会――”
小菊道：“我出门时忘记拿了。”
郭瑜愣了愣。
小菊叹了口气道：“我出来时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的，想想一路上也够花了，所以就没有回去拿，谁知一下就花光了，而我又走错了路。”
※※※
郭瑜看着小菊，见她不但神情憔悴，而且瘦了很多，皮肤也晒黑了，不觉轻声叹道：“你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上瞎跑什么。”
小菊眉毛微扬，道：“女孩子怎么啦？你知道我的小梅姐姐吗？她不也是一个人在江湖，现在江湖中谁提到她不害怕？”
小梅最近的确名动江湖，但郭瑜最清楚，那过程如何惊心动魄。
郭瑜淡淡地道：“如果小梅姑娘也象你那样，那么她现在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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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看了郭瑜一眼，居然没生气，她笑道：“我知道我的确比不上小梅姐姐，不过连小梅姐姐也承认她有样东西不如我。”
郭瑜奇道：“是什么？”
小菊道：“是运气，小梅姐姐一直说我天生就是个好运气的人，所以我相信我是绝不会饿死的，也相信我一定能走到华山的。”
所以小菊每次走到分叉路口都懒得找人问下方向，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运气。也正因为如此一路兜兜转转此时才到华山附近，饿昏在路边。
※※※
郭瑜道：“你是去华山吧？”
小菊点头道：“是的。”
郭瑜道：“双城公子和小霞姑娘都在上面。”
小菊又惊又喜，道：“公子也来了？”
郭瑜点了点头，道：“昨天小梅姑娘入了华山剑派了。”
小菊微微吃了一惊，她忽然神色间有些黯然，道：“小梅姐姐好吗？”
※※※
郭瑜道：“她起码现在比你好得多。”
小菊道：“她娘对她好吗？”
郭瑜道：“当然好了。”
小菊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听到那些事情，觉得小梅姐姐好可怜，所以跑来找她，不过一路上想想，觉得她应该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找到了亲生的娘。”
说到这里，小菊神色有些黯然。
她和小梅一样，也是个孤儿，她为小梅高兴，却为自己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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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郭瑜望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呢？”
小菊道：“我？”
郭瑜道：“你想不想找回你的父母？”
小菊想了想，忽然泪光闪动，她苦笑一声，道：“虽然很多事情，我运气都比小梅姐姐好，不过只怕这件事上，我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郭瑜心中有些凄凉，他知道宇文双城有八个侍女，都是孤儿。
※※※
小菊道：“我以前就觉得小梅姐姐肩膀上的梅花很奇怪，想不到是她妈妈故意在她身上留下来的，她妈妈真聪明。”
郭瑜道：“你有什么和其他女孩子不同的地方吗？”
小菊摇了摇头，道“好象没有，不过她们几个老是笑我力气特别大，她们都说我的父母一定是个铁匠。”
郭瑜笑道：“我父亲就是铁匠。”
※※※
小菊惊奇地望着郭瑜道：“真的？”
郭瑜点头道：“我父亲虽然也是泰山剑派，但他对剑法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特别喜欢铸剑，所以最后当了铁匠、铸剑师。”
小菊更是惊奇。
郭瑜指着小菊的剑道：“我看过你的剑，你的这把剑就是我父亲亲手铸造的，江湖之中也只有‘郭’家的剑能将玄铁、精钢合在一起，造出如此重的剑。”
※※※
郭瑜拔出了自己的剑，他的长剑吞口上赫然一个“郭”字。
小菊轻呼了一声，因为她的长剑吞口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郭”字，而吞口另一面是个十分精美的菊花图案。
她点头道：“原来这个‘郭’字是这个意思，小梅姐的长剑上也有一个字，好象是一个‘丁’字。”
郭瑜道：“江湖铸剑有‘郭重丁直’一说，说的是泰山泰安镇的两家铸剑坊，其中郭家擅长铸玄铁重剑，丁家擅长铸精钢直剑，。”
小菊道：“那你呢？你是剑客还是铁匠？”
郭瑜苦笑一声，叹道：“我小时候一直想当个剑客，所以缠着我爷爷学剑，可现在却发觉，可能我更适合当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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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笑了笑，道：“你要是现在改行还来得及。”
郭瑜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当铁匠？”
小菊笑道：“好啊，我觉得当铁匠也挺好玩的，小桃老是笑我是铁匠的女儿，我就当个真正的铁匠，气死她。”
忽然，小菊望着郭瑜，脸上突然微微泛起一片红晕，她慢慢低下了头。
郭瑜也望着她，心中也忽然慢慢有些热，他忽然微微一笑道：“天晚了，早点休息吧。”
小菊“嗯”了一声。
郭瑜道：“我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叫我。”
小菊又点了点头，这次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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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整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忽然明白，他之前对于沐无双的情感原来只是一时的怜惜之情，也许宇文双城对于小霞的情感让他为之感动，所以当他救下了沐无双，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柔弱模样时，自然就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郭瑜虽然和沐无双相处了一个月，却始终彷佛离她很遥远，甚至有时一天里连说话都难得说上一句，这固然一方面是沐无双刻意疏远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郭瑜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喜欢沐无双什么。
只是，他忽然觉得，这个小菊让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小菊对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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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郭瑜、小菊吃了早饭就上华山。
他们策马扬鞭，觉得一路都那么轻松，下午时分，他们已上到华山。
华山剑派的数量不多，当世之中，华山剑派白天城那一辈的剩下的不过五人，丁郎、楼台月那一辈的有十二个，陆凌风这一辈的原本也是十二人，这次一下新进了三名女，总计也不过三十二人。
白天城之前，几代华山剑派都快意江湖，侠名远扬，使得华山剑派名动四方，成为江湖五大门派之一，不过白天城执掌华山剑派后，已开始限制华山剑派在江湖走动，为的是不让华山剑派在江湖锋芒过露。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华山上反而热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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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瑜、小菊来到华山剑派玉泉院，天色已近黄昏，他们见到有几名在大厅外练剑，其中就有刘傲云、林心雨、赵纤华，还有沐无双。
沐无双虽然身子还未痊愈，但还是很认真地跟着几个师姐练剑，这时看到郭瑜去而复反，更带来了一个女孩，不觉有些奇怪，停住了手。
小菊并没有见过沐无双，却见过慕容月，此时看到沐无双的相貌，也猜到她是沐无双，她低声问郭瑜道：“这是沐无双沐姑娘吗？”
郭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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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走到沐无双姑娘面前道：“沐姑娘，我是小菊，我家公子呢？”
沐无声听到过小菊的名字，也有些吃惊，她听小梅说过小菊出来的事，道：“你问的是双城公子吗？他清晨就已经下山了。”
宇文双城、小霞的婚期已近，所以他们一早就赶回了江南，他们走的时候还依然对小菊感到担忧，让小梅四周寻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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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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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愣了愣，恨恨地对郭瑜道：“你看，公子下山了。”
郭瑜模了摸鼻子，点头道：“是的。”
小菊道：“都是你不好，搞得我没赶上。”
郭瑜笑道：“关我什么事情？”
小菊道：“昨晚你直接送我上华山，不就赶得上了吗？”
郭瑜苦笑道：“昨晚你那样子，能上华山才怪呢。”
小菊大声道：“怎么不行？”
郭瑜笑道：“你昨晚不要说上华山，只怕上楼梯都会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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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双看着郭瑜、小菊在拌嘴，不由得笑了。
她虽然心中感激郭瑜这些日子来对她的照顾，以及对她的情义，但她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就是古风，任何喜欢她的少年只会为此受伤。
所以，她才明白地告诉郭瑜，她说话常常一针见血，但也是为了别人好。
她知道郭瑜对自己的情感并未发展到不能自拔的地步，此时看到他和小菊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是做对了，心中也感到一阵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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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梅、楼灵珠两个一起走了出来。
看到小梅，小菊流下泪，已扑到小梅的怀里。
楼灵珠对沐无双苦笑道：“刚送走一个疯丫头，又来了一个。”
连忆婉是跟宇文双城、小霞回江南的。
沐无双道：“这样的疯丫头，一个就够了，如果有两个，华山只怕要遭殃了。”
她们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小菊，脸上都露出爱怜的神色，因为她们都看得出来，小菊这一路一定吃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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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看着小菊黝黑的皮肤、消瘦的脸庞、憔悴的神色、深陷的眼眶，也感到一阵心酸，她含泪道：“傻丫头，你一个人瞎跑什么呀？”
小菊低声泣道：“小梅姐，我想你了。”
小梅道：“想我也不用乱跑的，这一路受苦了吧？”
小菊比宇文双城早三天出发，却晚来了两天，而且宇文双城是坐马车，小菊是骑马，所以谁都知道她一路并不顺利。
小菊轻轻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彷佛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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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对郭瑜道：“是郭公子找到小菊的？”
郭瑜笑道：“我昨天下山，见到她昏倒在路边。”
小梅、楼灵珠都吃了一惊，齐身问道：“她怎么啦？”
郭瑜刚想开口，小菊忽然大声道：“不许说。”
郭瑜微微一笑。
沐无双道：“是不是病了？我去找少妍姐姐来看看。”
小菊道：“不用，我没事。”
楼灵珠看着郭瑜，道：“小菊真的没事吗？”
郭瑜笑道：“没事，只要多准备点好吃的就行了。”
小菊脸一红，瞪了郭瑜一眼。
沐无双想了想，奇道：“难道小菊是饿昏的吗？”
郭瑜点了点头，笑道：“她说她饿了三天四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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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楼灵珠、沐无双都面面相觑，刘傲云、林心雨、赵纤华也走了过来，却也听到，六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小菊涨红了脸，忽然一掌向郭瑜身上打去。
谁知郭瑜身子一动都不动，小菊掌到郭瑜身前，却停了下来。
郭瑜淡淡一笑，望着小菊。
小菊望着郭瑜，涨红的脸微微泛白，她垂下手，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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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看在眼里，心中也感到高兴。她拉着小菊，笑道：“郭公子，多谢你了。”
楼灵珠笑道：“郭公子是小菊的救命恩人，要谢还得她自己谢。”
沐无双轻声道：“起码你不能打他吧。”
小菊撇撇嘴道：“才不是呢，就算没有他，也有其他人会救我的。”
郭瑜笑道：“你昨晚好象不是这么说的。”
楼灵珠笑道：“那她昨晚是怎么说的？”
小菊大声道：“不许说。”
郭瑜点头笑道：“好，我不说。”
小菊还有些不服气，道：“就算他救了我，那又如何？”
楼灵珠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可以以身相许啊。”
小菊面色更红，道：“才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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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微微一笑，她之前见到郭瑜的剑法和他所用的长剑时，就觉得如果他能碰到小菊，那正是天生一对，此时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郭瑜的确是小菊命中注定的克星。
小菊道：“你们几个都欺负我，我走了。”
小梅轻声道：“小菊，你想去哪里？回公子那里吗？”
小菊愣了愣，含泪道：“小梅姐，公子有没有怪我？”
小梅摇了摇头，道：“公子和小霞都很挂念你，也很担心你，对了，你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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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说完已走到后面，楼灵珠又问了小菊一些路上的情况。
过了会，小梅拿了一个大红贴走了过来，她将大红贴交到小菊手中道：“这是小霞亲手写的喜帖，让我转交给你。公子说了，不管你怎么决定，他都希望你能回去喝他的喜酒。”
小菊含泪道：“我一定去。”
沐无双看着郭瑜道：“郭公子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情，不如陪小菊去江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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