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零六章 情人共相依
一
※※※
听天王这么说，所有人都感到诧异。
玄羽道人问道：“那慕容月呢？”
天王道：“慕容月继任本教圣女，本教正在全力寻找中。”
玄羽道人点了点头，他想不到慕容冰、慕容月竟然还有这一层身份，而中原江湖与日月教毫不容易签订的协议也因此而废。
天王道：“日月神教光明护法右使已命八部众在明年新教主就任前不得轻举妄动，所以此事最终如何了结，教主届时自有安排。”
※※※
宇文双城忽然问道：“你们抓走了沐无双姑娘，她现在在哪里？”
武当天机子、玄羽道人等此时才知道沐无双落入日月教之手，都不禁为之变色，而峨嵋数位师太更一下站了起来，个个神情紧张。
甚至，连白天城也神色有异。
天王笑了笑，道：“看来双城公子对她也很关心，今天日月神教光明护法右使带走她了。”
宇文双城松了口气，道：“她还活着？”
天王点了点头，道：“虽然她受了不少苦，可还活着。”
众人忽然联想到慕容月的圣女身份，隐约猜到日月教为什么捉走沐无双。
※※※
此时龙王忽然走到宇文双城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宇文双城几眼，冷声道：“听说你前晚大战孔雀王部，救走了圣女和古风？”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
众人听说此事，更是一阵诧异，知道前晚宇文双城一定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宇文双城始终和古风保持朋友一样的关系，这让在场中大部分人都感慨万分。
※※※
龙王猛然左掌拍向宇文双城胸膛，看他掌势惊人，有点类似丐帮“降龙十八掌”，此时掌风扬起，已有风雷之声。
四下各门派掌门、前辈纷纷变色。
但宇文双城身子都没站起，他右掌划了个圈，龙王刚猛之极的掌势已被他化解，宇文双城右掌余势未尽又还了一掌，龙王右掌一挡，却身子一晃，连退三步。
不少人看着宇文双城，他们都是当代武学高手，所以目光都看着宇文双城坐的椅子，而那椅子竟然没有任何受力的迹象，不由得他们为之心惊。
龙王原本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他道：“你怎么会本教的无相神功？”
天王这时也轻声“噢”了一声，显然也有些诧异。
※※※
宇文双城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在座之人无不见多识广，知道“无相神功”有西域第一神功之称，相当于中原少林的“易筋经”、武当的“玄功心法”，此时他们才知道宇文双城修炼的是西域“无相神功”。
但实际上，宇文双城修炼的内功心法是“大挪移内功心法”，同时兼修“无相神功”，这是他耗费一生精力参透并融会贯通的武林绝学，再加上他数度运用天下屈指可数的内力帮宇文双城打通经脉，才使得宇文双城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就早已登峰造极。
※※※
天王点点头，笑道：“宇文双城，果然天下无双的武功，我猜你的无相神功应该已经练到第七重了吧？”
龙王摇摇头，道：“已经第八重了。”
天王、龙王练的也是无相神功，凡是修炼这种武功的人彼此交手间强弱立分，而且强者对弱者造成的打击尤其厉害，楼台月也修炼过这种内功，去年就因此被宇文双城用“少林狮子吼”的绝学震伤过。
天王更是惊异，却笑道：“好厉害，也难怪那晚整个孔雀王部众给你和一个蒙面女人打得狼狈不堪，也难怪平时将所有男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孔雀明王都说要嫁给你，她那晚一定败在你的剑下了吧？”
此言一出，更是满座变色。
宇文双城起身，微笑道：“请二王转告孔雀王利姑娘，多谢她对双城的一番情义，只是双城早已心有所属，此生此世心中再不会有第二人。”
※※※
他这段话虽然好象说得很随便，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众人无不感到唏嘘。
象宇文双城这样的豪门子弟，三妻四妾也原本正常，而他此时却竟然当着在场如此众多江湖前辈面说这样的话，由此可见他现在对小霞的痴心。
龙王冷冷道：“这话你为何不亲自去对她说？”
宇文双城一愣。
龙王道：“她现在应该正在你家中喝茶。”
宇文双城面色大变。
天王笑道：“我也问过孔雀王座，如果宇文公子已有妻妾，那怎么办？”
龙王道：“那丫头说她会把你的妻妾杀得一干二净。”
※※※
小霞还没有睡，她睡不着，她此时的情绪就象大海中的小舟，时高时低。
小李回来后就忙着去操持宇文双城住宅内的各种事务，这些都是她们每天要做的，而小霞想到花园里走走，小芬、小芳就陪着她坐在花园的小亭中。
不一会，小李已端着一壶热酒过来了，她知道宇文双城没有回来，小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睡的，所以她热了壶酒，让小霞喝点暖暖身子。
江南的黄酒和北方的白酒截然不同，极其温和，而且也有补身效果，小霞也是到了江南后慢慢喜欢喝点黄酒的。
宇文双城喝的酒都是宫廷极品，酒性极其醇和，这时小霞她们四个都喝了一杯，都觉得心口一阵温暖。
小霞彷佛有无尽的心事，许久没有说话。
※※※
二
※※※
忽然，一阵风吹过，她们赫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女竟然出现在花园门口，那少女穿一身雪白的衣裙，慢慢地走了过来，小霞等人却见这白衣少女虽然极其美丽，但容貌彷佛有些奇特，她神态冰冷，双目在夜晚的月光下泛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小李起身，迎了上去。
那白衣少女望着小李，道：“你就是宇文双城的情人？”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小李的脸顿时红了，她摇头道：“不是。姑娘是谁？”
白衣少女冷然道：“我叫丽黛丝。”
这白衣少女正是魔教孔雀王座丽黛丝。
※※※
小李听到丽黛丝的名字，更觉得奇怪，她问道：“丽姑娘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丽黛丝淡淡地道：“我想看看宇文双城的情人是什么样的。”
小李道：“就为了这个？”
丽黛丝目光忽然变冷，蓝色的眼睛中闪出一道杀气，她道：“我还要杀了她。”
小李吓了一跳，道：“为什么？”
丽黛丝道：“因为我已经下了个决心，我要嫁给宇文双城。”
小李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但看丽黛丝的神情知道她并不疯傻，也不是在开玩笑。
丽黛丝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小霞远远也听到了，神色一阵惊疑。
※※※
丽黛丝还想往前走，小李已经拦住了她，她道：“姑娘，公子还没回来，有事不妨等公子回来后再说，如此深夜，我们不方便招待客人。”
丽黛丝冷冷地道：“我不是来做客的，我知道宇文双城现在还在江南楼家，我来这里也不是来找他的。”
小李道：“请姑娘不要再往前了。”
丽黛丝冷笑，她看了亭子那边一眼，道：“看来宇文双城的情人一定在这里。”
小李没有出声，她虽然感觉到对方身上杀气已起，但并不畏惧。
丽黛丝拔出了腰间长剑，她的长剑精钢锻造，比中原长剑细一些，月光下泛着寒光，她冷声道：“你知道阻拦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小李也拔出了长剑，不再说话，却拦在丽黛丝身前。
※※※
丽黛丝不觉面色微微一变，问道：“你到底是谁？”
小李道：“我是公子的侍女小李。”
丽黛丝点点头道：“好，我就先教训一下你这个丫头。”
看到丽黛丝长剑出手，小芬、小芳已经站起了身，她们面色一变，但却没有立即过去。
小霞也不禁一阵心慌，她从小芬、小芳的反应中，就知道那白衣少女是个强敌。
※※※
十招过后，小霞已被丽黛丝杀得连连后退，但她长剑门户封得极其严谨，心中虽然对对方剑法、武功感到一丝惊惧，但招数间却丝毫不乱。
丽黛丝也感到十分震惊，她原本以为宇文双城一个侍女，武功再好也有限，但此时却见小李施展出一路武当“太极剑”法，竟然将门户封得严严的，自己虽然数度强攻，但却攻不进去，只能仰仗内力上的优势将对方逐步逼退。
小李性格内向，所以东方长之只教了她一套剑法，就是武当太极剑，这虽然是武当最普通的剑法，但也是武当威力最强、变化最多的剑法之一。
小李十多年来对这套剑法的领悟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她手中长剑剑势沉缓有力，剑圈绵而不绝，虽然剑招不快，但其中蕴藏万千变化。
丽黛丝心中烦躁，出招更加凶险，但武当太极剑原本就是天下各种凶险之招的克星，所以丽黛丝虽然将小李逼退了十数步，此时却再难进一步。
※※※
宇文双城的八个侍女中，小梅剑法最高，其次就是小芬、小芳、小兰，还有四人却是半斤八两，小菊是天生的蛮力，小桃剑法剑法变化最多，小竹剑法孤直，小李的剑法最为沉稳，而且也是最难缠的。
不管是小梅如此偏锋的剑法，又或者是小菊刚猛的剑法，想折服小李都不容易。
或许一个武功不及小李的人和小李动手，小李可以和他打上一、两百招，而一个武功比小李高出许多的人和小李动手，小李一样可以和他打上一、两百招。
所以说，虽然小李的剑法也许缺乏攻击力，但任何攻击锐利的剑法，遇到她这样的对手，也只有空着急。
丽黛丝也看出了这点，她剑法、武功比小梅都高出一截，此时不再贸然攻击，而是再度用强劲的劲力招招紧逼，这对双方来说都很耗内力、体力的打法，小李在对方施压下不住地后退，这时已退到小亭处。
五十招后，小李虽然还能支撑，但小霞心中着急，她道：“小芬、小芳妹妹，你们把小李妹妹替下来吧。”
※※※
小芬、小芳互望一眼，双剑已经出鞘。
她二人齐声道：“小李姐姐，退下。”
二人身形彷佛一人般同时越出，两道剑光已卷向丽黛丝。
宇文双城的八个侍女一起练剑十数年，彼此间配合早已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小芬、小芳此时使出武当派“两仪剑法”中的“光华万生”，小李以一招“太极剑”的“九九归真”配合，人已趁势退到亭中，护住小霞。
丽黛丝追击小李的剑势原本凶狠，但却彷佛被两堵墙封住，一时间将她剑势逼住，竟然无法逾越过去。
丽黛丝一看小芬、小芳身形、剑势，就知道这两个少女剑法、武功犹在小李之上，不禁心中一凛，她冷冷道：“你们也是宇文双城的侍女吗？”
小芬、小芳点头，一个道：“我是小芬。”另一个道：“我是小芳。”
※※※
三
※※※
她二人容貌、身材、衣衫都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一般，二人身形如飞，剑影闪动间，谁还能再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小芬，哪个是小芳。
丽黛丝和小芬、小芳交手数十招，知道她们用的是剑阵。
真正的剑阵威力绝对比普通的二人合击之威力更大，要知道如果不是训练有素，两个人联手会因为彼此牵绊，而不能发挥出彼此全部的战斗力，但剑阵则不同，通过精妙、娴熟的配合和各种合击招式，不但能互相弥补破绽，更能发挥出凌利的攻击力。
小芬、小芳这对孪生姐妹自从开始练武起，主要的精力练的就是剑阵，而东方长之更一直把她们带在身边，所以她二人剑法合璧的威力，足可傲视江湖。
宇文双城这次把她们带出来，主要就是让她们在自己不在时保护小霞，这点小芬、小芳自然心里明白。
今晚宇文双城对小霞如此动情，小芬、小芳更知道自己职责之重要，这时二人双剑威力逐渐展开，不要说一个丽黛丝，就是两个丽黛丝都不能突破这剑阵。
※※※
丽黛丝心中一片骇然，她原本今晚想来看看宇文双城的意中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有多强的剑法、武功，能令宇文双城为之心动。
此时她望向小霞，知道她或许就是宇文双城的情人，但却看上去如此柔弱，并不象有多强的武功，她容貌虽然也很清秀，但与小芬、小芳相比，也不更出众。
丽黛丝虽然心中有无数疑惑，但此时却苦与与小芬、小芳之间的较量越来越凶险，却不由得她再分神，她心中忽然一阵烦躁，这一战下去她很难取胜。
※※※
三人斗了一百多招，丽黛丝虽然还能支撑，但已十分疲劳，小芬、小芳剑阵攻防有序，并无半分冒进，但节奏控制得非常好，时紧时缓，她们轮流发力，发力或重或急，使得丽黛丝每招却都要倾尽全力来应付，此时早已大汗淋漓，她知道再斗一百招，只怕对方招数间虽无杀机，自己也得筋疲力尽。
而这还是因为丽黛丝自称要嫁给宇文双城的缘故，故此小芬、小芳也没有逼得太紧，剑阵中的杀招都没有用出来。
丽黛丝感到一阵灰心，她两晚间接连遭遇到慕容月、宇文双城、连夫人以及小芬、小芳这样的高手，心中狂傲之心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
忽然听到小李欢呼了一声，道：“公子回来了。”
丽黛丝稍一分心，但见小芬、小芳两道剑光闪过，竟然将她长发绞下一缕，这时也听到宇文双城的声音，道：“小芬、小芳，住手。”
听到宇文双城的声音，小芬、小芳双剑一收，两道绚丽的剑光慢慢消散，二女微微躬身持剑退在一边。
※※※
丽黛丝见宇文双城已搂住了小霞，他们彼此依偎在一起，望着小霞神色间充满柔情，这时才微笑着看向丽黛丝，目光却向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丽黛丝再度看向小霞，小霞看上去的确很柔弱，但在宇文双城身边却显得极为从容，这更使得丽黛丝的目光中射出一股愤怒和嫉妒的火焰。
宇文双城笑道：“丽姑娘深夜来访，却不知所为何事？”
丽黛丝并不出声，她被小芬、小芳杀得有些狼狈，绝对不想让宇文双城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此时一犹豫，忽然转身就走。
宇文双城道：“丽姑娘，双城承蒙姑娘垂青，但双城早已心有所属，还请姑娘原谅。”
听到这句话，小霞心中一阵感动。
※※※
丽黛丝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狠狠地看了小霞一眼，道：“她叫什么名字？”
宇文双城道：“张婉霞，我们都叫她小霞。”
丽黛丝道：“她有什么好？”
宇文双城道：“她什么都好。”
丽黛丝道：“她可会武功？”
宇文双城道：“会一点。”
丽黛丝咬牙道：“她可敢与我比剑？”
宇文双城道：“双城可以代小霞接受天下任何人的挑战。”
丽黛丝冷冷道：“你真的要一生都陪着她？”
宇文双城点点头。
丽黛丝道：“那你可要小心地陪着她。”
说完丽黛丝已经象一阵风一样远去。
※※※
夜更深，已过二更。
此时此刻，在楼府层层叠叠的住宅群中，有一间豪华的，布满红妆的房间内，有两个少年男女还没有睡着，屋外的风是冷的，而他们大床上厚厚的被中却是暖的。
云湘一直睁着眼睛，她有些紧张，象张崩紧的弓，脑海非常清醒，她突然想起很多人，有古风、沐无双、小霞，其中想小霞想得最多。
楼满风望着她，看到云湘紧张的样子他就想笑，心中更充满了喜悦。
云湘忽然叹了口气。
楼满风问，“怎么啦？”
云湘道：“小霞姑娘好可怜啊。”
楼满风道：“是啊，可她身边有天下无双的宇文公子照顾她，你可知道，现在整个江湖又有多少女孩羡慕得不得了。”
云湘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楼满风笑了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也象我们一样，两个人直挺挺地象傻瓜一样并排躺在一张床上。”
“啪”一声轻响，好象有人在打蚊子，只是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蚊子。
※※※
四
※※※
此时宇文双城并没有躺下，他只是坐在小霞的床头，在一点微弱的烛火下望着闭着眼睛睡在床上的小霞，这几天小霞的身子十分虚弱。
小霞体内如冰一般寒冷，她咬紧牙关，但还是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这是她的内伤所致，宇文双城轻轻握着她的手，帮她驱走她身上的寒气。
忽然，小霞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了一颗泪珠。
宇文双城轻声问，“怎么啦？”
小霞微微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些天好象特别爱哭。”
因为之前他们将感情压抑得太久，所以一旦释放出来才更难以自抑。
小霞睁开了眼睛，望着宇文双城，道：“我有些害怕。”
宇文双城柔声道：“怕什么？”
小霞道：“怕我忽然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了。”
宇文双城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
小霞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忽然含泪笑道：“我已经觉得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如果我现在就这样走了，对你来说，也许更好。”
宇文双城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含泪道：“你错了，如果你现在就这样走了，我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在噩梦中倍受煎熬，那种滋味你应该知道。”
小霞知道，泪水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宇文双城轻声道：“为了我，你必需要活下去。因为对我来说，看着你一天天活下去，已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小霞轻轻地点了点透。
只是宇文双城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也好象怕她真的会长睡不醒。
小霞望着宇文双城，虽然还在流泪，却轻轻一笑，低声道：“双城，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不如就睡在我身边吧，我有些怕，我觉得好冷。”
春心虽然发了芽，但春夜寒冷还漫长，宇文双城又怎么舍得让这个心爱的女孩睡在冰冷的世界中，所以他慢慢弯下身子，轻轻地将小霞搂在怀里，他的身体是火热的。
所以这世上忽然又多了两个直挺挺地睡在一张床上的傻瓜。
※※※
在这个喜气洋洋的夜晚，在很远的一个小村庄，还有一对傻瓜也直挺挺地睡在一张床上，他们也睡不着，他们是古风和慕容月。
古风也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了那次逃亡，想起了云湘，想起了那晚云湘冒着寒风在深夜为自己点燃引路的火把，他又想起沐无双，心头阵阵难过。
慕容月忽然苦苦一笑，道：“我觉得好累。”
古风道：“我也是。”
慕容月道：“如果有来世，我们会不会还爱得这么难，这么苦？”
古风道：“我不知道。”
※※※
慕容月道：“你知不知道，以前你每年离开的时候，我有多么难过。”
古风道：“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难过。”
慕容月又叹了口气，道：“既然天知道分离是那么难过，却为什么天要我们一次又一次忍受分离的痛苦。”
古风没有出声，他忽然道：“我想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按照天的安排来选择。”
慕容月忽然轻轻搂住了古风的脖子，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古风笑了笑，道：“我想也许在天意中，我们原本根本就不会相遇，只不过是因为上天一时疏忽，所以我们才相识，才会在一起，所以虽然如今我们这么累，但我还是感激上天，因为他至少让我们相遇了。”
※※※
楼满风看着脸红红的云湘，心中忽然有股暖流升起，他轻轻吻了自己的妻子，道：“看到宇文公子、古少侠那么为情所困，我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比他们都幸运得多。”
云湘望着他，心中叹了口气，她原本也差点陷入这情网中，但是她选择了退出，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争的女孩。
她虽然爱着古风，但既然古风身边有慕容月，有沐无双，那么她云湘只能退让，她嫁给楼满风，也是让自己完全死心。
楼满风道：“你快睡吧，还要早起呢。”
云湘笑道：“我不想早起，累了几天了，我想睡到中午。”
楼满风道：“你现在是楼家的大少奶了，怎么能偷懒呢，你一早起来要去给我爹、我娘拜早请安，然后准备吃早饭，然后换衣服陪我娘去楼家祖屋上香，然后――”
云湘一下将被子把头盖住道：“别说了。”
※※※
楼满风轻轻拉开云湘盖住头的被子，道：“我还没说完呢，中午我外公要回华山了，所以还得去送行。后天外婆也要回一趟峨嵋，为今年的江湖少年比武大会选拔参赛对象，所以明晚爹娘在楼外楼为峨嵋几位前辈饯行，还有――”
云湘叹了口气，道：“别说了，我真不习惯这种生活。”
楼满风道：“慢慢就习惯了。”
云湘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过些简单的生活？”
楼满风想了想，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简单了。”
云湘想了想，却不禁点了点头，这样的生活虽然琐碎，但却也简单，她可以想象宇文双城和古风的生活，虽然不简单，但却会让人心碎魂断。
云湘道：“我想回武当。”
楼满风道：“等忙完这轮，我陪你回武当，我还要参加选拔呢。”
云湘看了楼满风一眼，目光中带有一丝关心之色，她道：“满风，你别参加了。”
楼满风摇头笑道：“这怎么行？”
云湘没有出声，忽然她轻叹一声，道：“我也参加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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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天王这么说，所有人都感到诧异。
玄羽道人问道：“那慕容月呢？”
天王道：“慕容月继任本教圣女，本教正在全力寻找中。”
玄羽道人点了点头，他想不到慕容冰、慕容月竟然还有这一层身份，而中原江湖与日月教毫不容易签订的协议也因此而废。
天王道：“日月神教光明护法右使已命八部众在明年新教主就任前不得轻举妄动，所以此事最终如何了结，教主届时自有安排。”
※※※
宇文双城忽然问道：“你们抓走了沐无双姑娘，她现在在哪里？”
武当天机子、玄羽道人等此时才知道沐无双落入日月教之手，都不禁为之变色，而峨嵋数位师太更一下站了起来，个个神情紧张。
甚至，连白天城也神色有异。
天王笑了笑，道：“看来双城公子对她也很关心，今天日月神教光明护法右使带走她了。”
宇文双城松了口气，道：“她还活着？”
天王点了点头，道：“虽然她受了不少苦，可还活着。”
众人忽然联想到慕容月的圣女身份，隐约猜到日月教为什么捉走沐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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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龙王忽然走到宇文双城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宇文双城几眼，冷声道：“听说你前晚大战孔雀王部，救走了圣女和古风？”
宇文双城点头道：“是的。”
众人听说此事，更是一阵诧异，知道前晚宇文双城一定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宇文双城始终和古风保持朋友一样的关系，这让在场中大部分人都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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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猛然左掌拍向宇文双城胸膛，看他掌势惊人，有点类似丐帮“降龙十八掌”，此时掌风扬起，已有风雷之声。
四下各门派掌门、前辈纷纷变色。
但宇文双城身子都没站起，他右掌划了个圈，龙王刚猛之极的掌势已被他化解，宇文双城右掌余势未尽又还了一掌，龙王右掌一挡，却身子一晃，连退三步。
不少人看着宇文双城，他们都是当代武学高手，所以目光都看着宇文双城坐的椅子，而那椅子竟然没有任何受力的迹象，不由得他们为之心惊。
龙王原本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他道：“你怎么会本教的无相神功？”
天王这时也轻声“噢”了一声，显然也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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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在座之人无不见多识广，知道“无相神功”有西域第一神功之称，相当于中原少林的“易筋经”、武当的“玄功心法”，此时他们才知道宇文双城修炼的是西域“无相神功”。
但实际上，宇文双城修炼的内功心法是“大挪移内功心法”，同时兼修“无相神功”，这是他耗费一生精力参透并融会贯通的武林绝学，再加上他数度运用天下屈指可数的内力帮宇文双城打通经脉，才使得宇文双城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就早已登峰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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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点点头，笑道：“宇文双城，果然天下无双的武功，我猜你的无相神功应该已经练到第七重了吧？”
龙王摇摇头，道：“已经第八重了。”
天王、龙王练的也是无相神功，凡是修炼这种武功的人彼此交手间强弱立分，而且强者对弱者造成的打击尤其厉害，楼台月也修炼过这种内功，去年就因此被宇文双城用“少林狮子吼”的绝学震伤过。
天王更是惊异，却笑道：“好厉害，也难怪那晚整个孔雀王部众给你和一个蒙面女人打得狼狈不堪，也难怪平时将所有男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孔雀明王都说要嫁给你，她那晚一定败在你的剑下了吧？”
此言一出，更是满座变色。
宇文双城起身，微笑道：“请二王转告孔雀王利姑娘，多谢她对双城的一番情义，只是双城早已心有所属，此生此世心中再不会有第二人。”
※※※
他这段话虽然好象说得很随便，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众人无不感到唏嘘。
象宇文双城这样的豪门子弟，三妻四妾也原本正常，而他此时却竟然当着在场如此众多江湖前辈面说这样的话，由此可见他现在对小霞的痴心。
龙王冷冷道：“这话你为何不亲自去对她说？”
宇文双城一愣。
龙王道：“她现在应该正在你家中喝茶。”
宇文双城面色大变。
天王笑道：“我也问过孔雀王座，如果宇文公子已有妻妾，那怎么办？”
龙王道：“那丫头说她会把你的妻妾杀得一干二净。”
※※※
小霞还没有睡，她睡不着，她此时的情绪就象大海中的小舟，时高时低。
小李回来后就忙着去操持宇文双城住宅内的各种事务，这些都是她们每天要做的，而小霞想到花园里走走，小芬、小芳就陪着她坐在花园的小亭中。
不一会，小李已端着一壶热酒过来了，她知道宇文双城没有回来，小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睡的，所以她热了壶酒，让小霞喝点暖暖身子。
江南的黄酒和北方的白酒截然不同，极其温和，而且也有补身效果，小霞也是到了江南后慢慢喜欢喝点黄酒的。
宇文双城喝的酒都是宫廷极品，酒性极其醇和，这时小霞她们四个都喝了一杯，都觉得心口一阵温暖。
小霞彷佛有无尽的心事，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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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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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风吹过，她们赫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女竟然出现在花园门口，那少女穿一身雪白的衣裙，慢慢地走了过来，小霞等人却见这白衣少女虽然极其美丽，但容貌彷佛有些奇特，她神态冰冷，双目在夜晚的月光下泛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小李起身，迎了上去。
那白衣少女望着小李，道：“你就是宇文双城的情人？”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小李的脸顿时红了，她摇头道：“不是。姑娘是谁？”
白衣少女冷然道：“我叫丽黛丝。”
这白衣少女正是魔教孔雀王座丽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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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听到丽黛丝的名字，更觉得奇怪，她问道：“丽姑娘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丽黛丝淡淡地道：“我想看看宇文双城的情人是什么样的。”
小李道：“就为了这个？”
丽黛丝目光忽然变冷，蓝色的眼睛中闪出一道杀气，她道：“我还要杀了她。”
小李吓了一跳，道：“为什么？”
丽黛丝道：“因为我已经下了个决心，我要嫁给宇文双城。”
小李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但看丽黛丝的神情知道她并不疯傻，也不是在开玩笑。
丽黛丝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小霞远远也听到了，神色一阵惊疑。
※※※
丽黛丝还想往前走，小李已经拦住了她，她道：“姑娘，公子还没回来，有事不妨等公子回来后再说，如此深夜，我们不方便招待客人。”
丽黛丝冷冷地道：“我不是来做客的，我知道宇文双城现在还在江南楼家，我来这里也不是来找他的。”
小李道：“请姑娘不要再往前了。”
丽黛丝冷笑，她看了亭子那边一眼，道：“看来宇文双城的情人一定在这里。”
小李没有出声，她虽然感觉到对方身上杀气已起，但并不畏惧。
丽黛丝拔出了腰间长剑，她的长剑精钢锻造，比中原长剑细一些，月光下泛着寒光，她冷声道：“你知道阻拦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小李也拔出了长剑，不再说话，却拦在丽黛丝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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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不觉面色微微一变，问道：“你到底是谁？”
小李道：“我是公子的侍女小李。”
丽黛丝点点头道：“好，我就先教训一下你这个丫头。”
看到丽黛丝长剑出手，小芬、小芳已经站起了身，她们面色一变，但却没有立即过去。
小霞也不禁一阵心慌，她从小芬、小芳的反应中，就知道那白衣少女是个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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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招过后，小霞已被丽黛丝杀得连连后退，但她长剑门户封得极其严谨，心中虽然对对方剑法、武功感到一丝惊惧，但招数间却丝毫不乱。
丽黛丝也感到十分震惊，她原本以为宇文双城一个侍女，武功再好也有限，但此时却见小李施展出一路武当“太极剑”法，竟然将门户封得严严的，自己虽然数度强攻，但却攻不进去，只能仰仗内力上的优势将对方逐步逼退。
小李性格内向，所以东方长之只教了她一套剑法，就是武当太极剑，这虽然是武当最普通的剑法，但也是武当威力最强、变化最多的剑法之一。
小李十多年来对这套剑法的领悟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她手中长剑剑势沉缓有力，剑圈绵而不绝，虽然剑招不快，但其中蕴藏万千变化。
丽黛丝心中烦躁，出招更加凶险，但武当太极剑原本就是天下各种凶险之招的克星，所以丽黛丝虽然将小李逼退了十数步，此时却再难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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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的八个侍女中，小梅剑法最高，其次就是小芬、小芳、小兰，还有四人却是半斤八两，小菊是天生的蛮力，小桃剑法剑法变化最多，小竹剑法孤直，小李的剑法最为沉稳，而且也是最难缠的。
不管是小梅如此偏锋的剑法，又或者是小菊刚猛的剑法，想折服小李都不容易。
或许一个武功不及小李的人和小李动手，小李可以和他打上一、两百招，而一个武功比小李高出许多的人和小李动手，小李一样可以和他打上一、两百招。
所以说，虽然小李的剑法也许缺乏攻击力，但任何攻击锐利的剑法，遇到她这样的对手，也只有空着急。
丽黛丝也看出了这点，她剑法、武功比小梅都高出一截，此时不再贸然攻击，而是再度用强劲的劲力招招紧逼，这对双方来说都很耗内力、体力的打法，小李在对方施压下不住地后退，这时已退到小亭处。
五十招后，小李虽然还能支撑，但小霞心中着急，她道：“小芬、小芳妹妹，你们把小李妹妹替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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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芬、小芳互望一眼，双剑已经出鞘。
她二人齐声道：“小李姐姐，退下。”
二人身形彷佛一人般同时越出，两道剑光已卷向丽黛丝。
宇文双城的八个侍女一起练剑十数年，彼此间配合早已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小芬、小芳此时使出武当派“两仪剑法”中的“光华万生”，小李以一招“太极剑”的“九九归真”配合，人已趁势退到亭中，护住小霞。
丽黛丝追击小李的剑势原本凶狠，但却彷佛被两堵墙封住，一时间将她剑势逼住，竟然无法逾越过去。
丽黛丝一看小芬、小芳身形、剑势，就知道这两个少女剑法、武功犹在小李之上，不禁心中一凛，她冷冷道：“你们也是宇文双城的侍女吗？”
小芬、小芳点头，一个道：“我是小芬。”另一个道：“我是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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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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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容貌、身材、衣衫都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一般，二人身形如飞，剑影闪动间，谁还能再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小芬，哪个是小芳。
丽黛丝和小芬、小芳交手数十招，知道她们用的是剑阵。
真正的剑阵威力绝对比普通的二人合击之威力更大，要知道如果不是训练有素，两个人联手会因为彼此牵绊，而不能发挥出彼此全部的战斗力，但剑阵则不同，通过精妙、娴熟的配合和各种合击招式，不但能互相弥补破绽，更能发挥出凌利的攻击力。
小芬、小芳这对孪生姐妹自从开始练武起，主要的精力练的就是剑阵，而东方长之更一直把她们带在身边，所以她二人剑法合璧的威力，足可傲视江湖。
宇文双城这次把她们带出来，主要就是让她们在自己不在时保护小霞，这点小芬、小芳自然心里明白。
今晚宇文双城对小霞如此动情，小芬、小芳更知道自己职责之重要，这时二人双剑威力逐渐展开，不要说一个丽黛丝，就是两个丽黛丝都不能突破这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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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心中一片骇然，她原本今晚想来看看宇文双城的意中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有多强的剑法、武功，能令宇文双城为之心动。
此时她望向小霞，知道她或许就是宇文双城的情人，但却看上去如此柔弱，并不象有多强的武功，她容貌虽然也很清秀，但与小芬、小芳相比，也不更出众。
丽黛丝虽然心中有无数疑惑，但此时却苦与与小芬、小芳之间的较量越来越凶险，却不由得她再分神，她心中忽然一阵烦躁，这一战下去她很难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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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斗了一百多招，丽黛丝虽然还能支撑，但已十分疲劳，小芬、小芳剑阵攻防有序，并无半分冒进，但节奏控制得非常好，时紧时缓，她们轮流发力，发力或重或急，使得丽黛丝每招却都要倾尽全力来应付，此时早已大汗淋漓，她知道再斗一百招，只怕对方招数间虽无杀机，自己也得筋疲力尽。
而这还是因为丽黛丝自称要嫁给宇文双城的缘故，故此小芬、小芳也没有逼得太紧，剑阵中的杀招都没有用出来。
丽黛丝感到一阵灰心，她两晚间接连遭遇到慕容月、宇文双城、连夫人以及小芬、小芳这样的高手，心中狂傲之心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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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小李欢呼了一声，道：“公子回来了。”
丽黛丝稍一分心，但见小芬、小芳两道剑光闪过，竟然将她长发绞下一缕，这时也听到宇文双城的声音，道：“小芬、小芳，住手。”
听到宇文双城的声音，小芬、小芳双剑一收，两道绚丽的剑光慢慢消散，二女微微躬身持剑退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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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见宇文双城已搂住了小霞，他们彼此依偎在一起，望着小霞神色间充满柔情，这时才微笑着看向丽黛丝，目光却向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丽黛丝再度看向小霞，小霞看上去的确很柔弱，但在宇文双城身边却显得极为从容，这更使得丽黛丝的目光中射出一股愤怒和嫉妒的火焰。
宇文双城笑道：“丽姑娘深夜来访，却不知所为何事？”
丽黛丝并不出声，她被小芬、小芳杀得有些狼狈，绝对不想让宇文双城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此时一犹豫，忽然转身就走。
宇文双城道：“丽姑娘，双城承蒙姑娘垂青，但双城早已心有所属，还请姑娘原谅。”
听到这句话，小霞心中一阵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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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狠狠地看了小霞一眼，道：“她叫什么名字？”
宇文双城道：“张婉霞，我们都叫她小霞。”
丽黛丝道：“她有什么好？”
宇文双城道：“她什么都好。”
丽黛丝道：“她可会武功？”
宇文双城道：“会一点。”
丽黛丝咬牙道：“她可敢与我比剑？”
宇文双城道：“双城可以代小霞接受天下任何人的挑战。”
丽黛丝冷冷道：“你真的要一生都陪着她？”
宇文双城点点头。
丽黛丝道：“那你可要小心地陪着她。”
说完丽黛丝已经象一阵风一样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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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已过二更。
此时此刻，在楼府层层叠叠的住宅群中，有一间豪华的，布满红妆的房间内，有两个少年男女还没有睡着，屋外的风是冷的，而他们大床上厚厚的被中却是暖的。
云湘一直睁着眼睛，她有些紧张，象张崩紧的弓，脑海非常清醒，她突然想起很多人，有古风、沐无双、小霞，其中想小霞想得最多。
楼满风望着她，看到云湘紧张的样子他就想笑，心中更充满了喜悦。
云湘忽然叹了口气。
楼满风问，“怎么啦？”
云湘道：“小霞姑娘好可怜啊。”
楼满风道：“是啊，可她身边有天下无双的宇文公子照顾她，你可知道，现在整个江湖又有多少女孩羡慕得不得了。”
云湘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楼满风笑了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也象我们一样，两个人直挺挺地象傻瓜一样并排躺在一张床上。”
“啪”一声轻响，好象有人在打蚊子，只是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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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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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宇文双城并没有躺下，他只是坐在小霞的床头，在一点微弱的烛火下望着闭着眼睛睡在床上的小霞，这几天小霞的身子十分虚弱。
小霞体内如冰一般寒冷，她咬紧牙关，但还是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这是她的内伤所致，宇文双城轻轻握着她的手，帮她驱走她身上的寒气。
忽然，小霞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了一颗泪珠。
宇文双城轻声问，“怎么啦？”
小霞微微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些天好象特别爱哭。”
因为之前他们将感情压抑得太久，所以一旦释放出来才更难以自抑。
小霞睁开了眼睛，望着宇文双城，道：“我有些害怕。”
宇文双城柔声道：“怕什么？”
小霞道：“怕我忽然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了。”
宇文双城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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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忽然含泪笑道：“我已经觉得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如果我现在就这样走了，对你来说，也许更好。”
宇文双城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含泪道：“你错了，如果你现在就这样走了，我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在噩梦中倍受煎熬，那种滋味你应该知道。”
小霞知道，泪水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宇文双城轻声道：“为了我，你必需要活下去。因为对我来说，看着你一天天活下去，已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小霞轻轻地点了点透。
只是宇文双城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也好象怕她真的会长睡不醒。
小霞望着宇文双城，虽然还在流泪，却轻轻一笑，低声道：“双城，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不如就睡在我身边吧，我有些怕，我觉得好冷。”
春心虽然发了芽，但春夜寒冷还漫长，宇文双城又怎么舍得让这个心爱的女孩睡在冰冷的世界中，所以他慢慢弯下身子，轻轻地将小霞搂在怀里，他的身体是火热的。
所以这世上忽然又多了两个直挺挺地睡在一张床上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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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喜气洋洋的夜晚，在很远的一个小村庄，还有一对傻瓜也直挺挺地睡在一张床上，他们也睡不着，他们是古风和慕容月。
古风也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了那次逃亡，想起了云湘，想起了那晚云湘冒着寒风在深夜为自己点燃引路的火把，他又想起沐无双，心头阵阵难过。
慕容月忽然苦苦一笑，道：“我觉得好累。”
古风道：“我也是。”
慕容月道：“如果有来世，我们会不会还爱得这么难，这么苦？”
古风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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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月道：“你知不知道，以前你每年离开的时候，我有多么难过。”
古风道：“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难过。”
慕容月又叹了口气，道：“既然天知道分离是那么难过，却为什么天要我们一次又一次忍受分离的痛苦。”
古风没有出声，他忽然道：“我想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按照天的安排来选择。”
慕容月忽然轻轻搂住了古风的脖子，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古风笑了笑，道：“我想也许在天意中，我们原本根本就不会相遇，只不过是因为上天一时疏忽，所以我们才相识，才会在一起，所以虽然如今我们这么累，但我还是感激上天，因为他至少让我们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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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风看着脸红红的云湘，心中忽然有股暖流升起，他轻轻吻了自己的妻子，道：“看到宇文公子、古少侠那么为情所困，我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比他们都幸运得多。”
云湘望着他，心中叹了口气，她原本也差点陷入这情网中，但是她选择了退出，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争的女孩。
她虽然爱着古风，但既然古风身边有慕容月，有沐无双，那么她云湘只能退让，她嫁给楼满风，也是让自己完全死心。
楼满风道：“你快睡吧，还要早起呢。”
云湘笑道：“我不想早起，累了几天了，我想睡到中午。”
楼满风道：“你现在是楼家的大少奶了，怎么能偷懒呢，你一早起来要去给我爹、我娘拜早请安，然后准备吃早饭，然后换衣服陪我娘去楼家祖屋上香，然后――”
云湘一下将被子把头盖住道：“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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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风轻轻拉开云湘盖住头的被子，道：“我还没说完呢，中午我外公要回华山了，所以还得去送行。后天外婆也要回一趟峨嵋，为今年的江湖少年比武大会选拔参赛对象，所以明晚爹娘在楼外楼为峨嵋几位前辈饯行，还有――”
云湘叹了口气，道：“别说了，我真不习惯这种生活。”
楼满风道：“慢慢就习惯了。”
云湘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过些简单的生活？”
楼满风想了想，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简单了。”
云湘想了想，却不禁点了点头，这样的生活虽然琐碎，但却也简单，她可以想象宇文双城和古风的生活，虽然不简单，但却会让人心碎魂断。
云湘道：“我想回武当。”
楼满风道：“等忙完这轮，我陪你回武当，我还要参加选拔呢。”
云湘看了楼满风一眼，目光中带有一丝关心之色，她道：“满风，你别参加了。”
楼满风摇头笑道：“这怎么行？”
云湘没有出声，忽然她轻叹一声，道：“我也参加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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