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零一章 夜色深深深
一
※※※
杜中侠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见了古风住的那个山洞中有一些光透出。
他道：“，那里有人。”
穆天明点了点头，他也停了下来，看向山洞处。
李中原已拔出了腰边的长剑，他的长剑剑身比普通长剑阔，此时已朝古风住的山洞口轻轻的走了过来。
※※※
古风心念一动，已抢先走出了洞外。
他大声的喝道：“什么人？”
李中原吃了一惊，停下身子。
穆天明借助火光看到一少年站在洞口，看着面熟，似乎曾经见过。
卢中州认出了古风，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穆天明的面色微微一变，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武当派的古少侠。”
古风看了他几眼道：“原来是穆老前辈。”
虽然知道对方并非善类，古风还是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大礼。
※※※
穆天明走上一步道：“古少侠不用多礼。”
李中原此时提剑站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觉得有些尴尬。
卢中州笑道：“原来是古少侠，我们有事去唐门，走过了头，正想找个地方过宿呢。”
古风微微一笑，道：“那正好，我找到个山洞，里面宽敞得很，而且还生了火，穆前辈和众位大哥如不嫌弃，不妨进来避避寒。”
卢中州看了穆天明一眼，又笑道：“里面可是少侠一人？如有其他前辈，我们只怕打搅了前辈休息。”
古风笑道：“没事，就晚辈一人，请进吧。”
古风说得越殷勤，卢中州越是惊疑。
※※※
穆天明看到此山洞透出的火光，就知道这个山洞肯定有几层曲道，于是笑了笑道：“还是不叨唠了，我们另找它处。”
说完，穆天明已经转身步入树林中，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过去。
看到穆天明等人身形消失在树林中，古风松了口气。
他回到洞中深处，见火不够旺，便加了些柴。
火光中，沐无双看着古风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她知道刚才古风的招行得很凶险。
古风看着火堆忽然皱了皱眉头。
沐无双勉强笑了笑，她忽然很慢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是个――累赘？”
古风诧异地望了少女一眼，摇了摇头。
“那，你皱眉――”
古风笑了笑，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们一定在树林中观察这儿。”
沐无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古风，道：“你，你走吧。”
古风又笑了笑，他要走自然能走，但他绝对不会扔下沐无双一个人在这里的。
刚才他虚张声势，使得穆天明不敢贸然进来，但这也仅仅只能拖延时间，现在关键是看小雷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
沐无双低声道：“你是谁？”
古风道：“武当古风”
沐无双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古风道：“我知道你叫沐无双，我也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也尽量少说话，好不好？”
他这么说，沐无双虽然疼痛难忍，却也不由得妩然一笑。
过了会，沐无双叹了口气，道：“我能――活过――今晚吗？”
古风没有出声，他看着手中的剑有些发呆。
沐无双的明眸中忽然有一颗泪珠闪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和这样一个陌生的少年死在一起，她不想死，但她已经死过一遭，她望着古风，忽然觉得，如果一定要死的话，和这样一个陌生少年死在一起，却也不错。
人原本就很容易在生死之际，触发最真实的感情。
※※※
忽然，古风又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起来。
沐无双也感到一阵紧张。
古风再次走出了洞外，却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朝这里奔过来，白衣少年右手提剑，身上尚有血迹，看他的身手显然也非泛泛之辈。
古风吃了一惊，这少年居然是和云湘同来，负责掩护的武当任飞。
任飞也看到古风，跑得更快，一眨眼已到眼前。
古风连忙引着他进了山洞，任飞也受了伤，此时冷得直哆嗦。
沐无双看着又一个少年，任飞年龄和古风相若，比古风稍微矮一点，相貌英俊，但神情却比古风冷得多，看上去应该是个不爱说话的少年。
任飞一边烤火，一边注视着沐无双，他道：“她就是沐无双？”
古风点头。
任飞道：“她伤得好重啊。”
古风轻叹了口气，道：“是伤得很重，能活着都算是奇迹。”
古风问：“你那组情况怎么样？”
任飞道：“还算好，小萍、小许应该已经安全了，我看到宋文发出的撤退信号，只是不放心云湘这组，所以一个人过来看看，她呢？”
古风道：“她也很安全，只是小林他们两个――”
※※※
二
※※※
古风没有说下去，他感到一阵伤感。
任飞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次损失这么重。”
古风道：“我总觉得奇怪，按道理只有唐门的人才会拦截我们，可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一些职业杀手，对了，你过树林的时候有没有遭到拦截？”
任飞摇了摇头。
古风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真的只是路过？”
※※※
任飞问，“谁？”
古风道：“穆天明和他的三个徒弟，有一个黄衣人，不过又不象唐门中人。”
任飞看了四周一眼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古风道：“等人。”
任飞有些奇怪，问道：“等谁？宋文他们？他们应该已退往青龙镇回武当了。”
古风道：“不是他们。”
任飞更加奇怪，问道：“那等谁，本门还有其他高手赶来了吗？”
古风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
二人围着火堆而坐，沐无双却彷佛睡着了。
古风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最近看到不少兄弟姐妹死在眼前，心中总觉得很难过，很不是滋味。”
任飞沉声道：“我也是。”
古风道：“当年我们还是儿时玩伴，大家都在一起练武、玩耍，那时多好啊。”
任飞垂下了头，道：“我也经常想起那时。”
古风道：“我总想，要是江湖没有杀戮该多好啊，大家都在一起快快乐乐过日子。”
任飞道：“那是不可能的。”
古风叹道：“我知道不可能，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可能。”
任飞道：“因为这江湖太多纷争了。”
古风默然不语。
任飞又道：“除非，江湖也象这天下一样，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王朝，这样也许能保证百多年江湖相安无事吧。”
古风抬头看了任飞一眼，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任飞此时神情却有些冰冷，他看了古风一眼，缓缓地道：“这问题你该问你自己啊？”
※※※
古风道：“在武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任飞嘴角忽然抖动了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古风道：“我们都是孤儿，一直一来，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向、师叔、师祖请教，都是问你我该怎么做的。”
任飞又点了点头。
古风道：“所以，我想问你，这样做对不对？”
任飞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他吐了口长气，道：“胜者王，败者寇，只有胜者才是对的。”
古风没有出声。
任飞继续道：“七十年前，‘十二月教’几乎就一统江湖，但一个叫做‘铁血大旗门’的组织却击败了它，所以我们现在就说，‘铁血大旗门’是对的，‘十二月教’是错的。”
※※※
古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并不赞同任飞的说话，但他渐渐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忽然古风彷佛如释负重般站了起来，他笑了笑道：“谢谢你，任飞。”
任飞诧异地看了古风一眼。
古风终于想明白的是，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做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所以江湖的很多事情本身也许谈不上对与错，关键是看谁在做，为什么而做，又怎么做。
※※※
但此时古风面色一变，道：“他们又来了。”
他起身对任飞道：“你就在这，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说完，古风将布套包着的长剑交给了任飞，却拿起任飞的长剑走了出去，看着古风出去的背影，任飞的目光冷如冰刀。
※※※
来的果然还是穆天明一行人。
这次穆天明看着古风，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古风笑道：“穆前辈还没有找到避风之处吗？夜已深，这么冷，不如进来一同烤火吧。”
他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感到不安，因为对方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否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而复返。
穆天明忽然面色一变，他冷冷道：“一个武当，居然有如此胆色，老夫也不得不佩服武当调教了一个好。”
古没有出声。
穆天明忽然道：“中侠，杀了他。”
※※※
杜中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站了出来。
古风静静的看着他，走出了洞口，他知道恶战在所难免。
他记得在他十二岁时，有一次杜中侠上武当，就是古风在门口迎进去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来自江湖的人物，心里是对他十分尊重和羡慕。
那次，古风和他交手，结果根本无法在他的手下接下三十招，那还是杜中侠让他的，但杜中侠当时对古风也是赞誉有加。
杜中侠望着古风冷静的神色，心中也不免叹息了一声。
杜中侠成名已久，武功深得穆天明真传，早已跻身高手之列，当年即使是古风的玄桑道长也不过仅仅是胜他一筹，所以此时杜中侠一出手只用了五分力量。
但如今的古风已不是当年的古风，但现在古风一眼便望出了他三处致命的破绽。
如果古风要伤他的话，在杜中侠剑刚一离剑鞘的时侯，古风的长剑便可以毫不费力的钻入他的空门，重创对手的胸膛。
※※※
三
※※※
但古风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杜中侠也是手下留情。所以古风闪身避开杜中侠的第一剑，忽然道：“杜大侠，尽全力吧。”
杜中侠一剑不中，停住了身形，他吃惊的望着古风。
他踌躇了一下，“你──”
古风正色道：“杜大侠，我还是象以前一样尊敬你。其实人生在世，为恶为善，也只是一念这差。我劝你赶快悬崖勒马，弃恶从善，还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杜中侠的眼神开始模糊，但他忽然感觉身后彷佛有条鞭子在抽打他一般，他知道穆天明正注视着他。
※※※
古风忽然手指穆天明道：“穆天明，我不和你徒弟打，要打你就和我打。”
古风这句话说得毫无礼貌，简直不象是一个名门，倒象个街头混混打架前的说词，但却说得穆天明一阵心寒。
所有人都吃了惊，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向穆天明发出挑战。
穆天明嘿嘿冷笑，“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此时，古风已长剑出手，一剑刺向穆天明。
穆天明并没有太在意，他的确有他的骄傲，这么多年来多少次在刀光剑影中度日，他从来就没有含糊过，他会过的高手何止上百，哪里会在乎面前的这个名不经传的少年。
但这少年的剑法实在是奇怪，原本一招普通的武当剑招，在古风出手后瞬间竟然出现了穆天明从没有见过的变化，每一个变化不但深奥无比，而且招式极其凶狠。
穆天明拔剑相架，二人剑光交错，已斗在一起。
只是穆天明一时轻敌，头十招内竟然给古风杀得没有还手的机会。
※※※
杜中侠此时才知道，这个古风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心中一阵惭愧，却见处于下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助战。
穆天明的中，杜中侠的剑法、武功是最好的，他一助攻，顿时帮穆天明将古风的攻势压了下去。
穆天明心中刹那间百感交集，又是光火，又是羞愧，他怒斥道：“混帐东西，谁要你帮忙，滚一边去。”
说话间穆天明剑法已经展开，古风顿时练退三步。
杜中侠也退开一边，他知道穆天明身为一代名剑客，面子还是要的。穆天明的江湖辈分比武当掌门玄羽道人还高一辈，即使杜中侠也和武当“玄”字辈人平辈论交，如果自己和杜中侠联手才击败古风，这事情传出去，他这老脸就丢尽了。
※※※
此时借助杜中侠刚才的助攻，古风已被穆天明剑势压制住，但穆天明想一下子将他击败，也是不可能的。
穆天明表面上看来又恢复了轻松，但他心里暗暗吃惊，这几个月来，他已经遇上了好几个武功极高的少年剑手，面前的这个普通的武当少年，居然有如此高的剑法，使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又是一阵恼怒。
还有那个宇文双城，那个武功绝世的少年，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法，实在是让穆天明想起来也心惊肉跳。
一想到宇文双城，穆天明的手都不禁哆嗦了一下，电光火石间，古风又夺得了上风。
穆天明心中一凛，不敢再想其它，当下只有认真地和古风见招拆招，但偏偏古风使用的剑招都是似是而非的武当剑招，明明以为他这招是武当的“仙人指路”，但稍微一变化，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
又过三十多招，二人斗得旗鼓相当，穆天明知道如果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虽然不会吃亏，但体力下降下也不一定讨得了便宜。
但此时，古风也在叫苦，他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要知道这几个月以来的折磨，纵然是铁打的人，也会受到伤害，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凡人。
但古风自幼便有一股倔强的脾气，别看他平时不喜欢和人争什么，但一旦动起手来却决不会轻易放弃胜利，他身上有一种极强的韧劲，越是困难情况下，越是遇到强大的敌手，他就越可以发挥自己的潜力。
※※※
忽然，古风剑法一变，使出了武林中已失传了数十年的少林“达摩剑法”。
“达摩剑法”一共一百零八招，是一位无名剑术巨匠遁入空门后所创，借“达摩”的名字传下来的一种绝世剑法。
“达摩剑法”分为三篇，第一篇三十六式，其招式博大精深，包含了剑法中最基本和朴实的剑理；第二篇也是三十六式，其招式空灵，穷极天下剑法中种种变化；第三篇再分为三部分，每部分十二式，前十二式是“拈花式”，采集了天下剑法的精华，出一套繁杂无比的杀人招数；中十二式为“佛光式”，剑势跌宕起伏，招招俱是败中取胜。而最后十二式，却是“无为式”，这十二剑每一招都逆反剑理，招数极其凶残，已违背了佛门剑法的真谛。
古风在这路剑法里下了极大的功夫，一般不到危机关头，他绝不轻易使用这路剑法，此时他已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一咬牙，便使出了“达摩剑法”中的最后十二式。
※※※
古风和月儿对练剑法，练遍了所有剑式，唯有这十二式，他们从来都没有用过。
慕容月曾经说道：“古风，这最后十二招实在太歹毒了，它们都是和我们所学的剑理完全相反的，我也不知道一旦使出来会有什么结果。”
古风当时道：“月儿，我也怀疑这十二式剑法并非原先创下这路剑法的人所创，而是后人恶意加上去的，我答应你，以后决不使用。”
那时慕容月却深情地望着他，道：“不，你错了，你答应我，万一到了最危及时，你一定要用它来救命，因为我想见到你活着。”
※※※
四
※※※
为了活着。
古风已经使出了这十二式，在他手腕抖动的一瞬间，已生出了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充满杀人的危机。
穆天明的剑法以快见长，但此时古风的剑法上的变化实在是他根本没有时间思索的，因为他忽然间已看不见古风长剑的招式，因而他连忙向后退去，却忽然感到一种寒冷的气息从他的脚下升起。
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长剑居然由下往上挥出，饶是他退得快，胸口的衣襟已被划开两尺长的口子，一道血线在他胸膛渗出。
※※※
就在这刹那间，一道金色的寒光在穆天明的身后射出，射向古风的心口。
夜空中，这道金色的寒光竟然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诅咒，发出一种碧绿色的邪气，这是四川唐门的暗器铁蒺藜的特征。
古风怎么会不认识这种武林中最可怕的暗器，只要是武林中的人，提到这种暗器，又有哪几个不咬牙切齿，或面如死灰的。
即使是武当门下死在唐门暗器下的人又何止数十人，其中不乏武功极高的高手。
古风长剑一收，但已经晚了，要是在以前，凭借他的反应和轻功，这样的暗算还无法伤不了他，但可惜他现在毕竟不是那时的古风。
※※※
他知道跳起来来不及了，只能本能的就地打了个滚，但他肩头一麻，那道金光已擦着他左手背的肌肤上飞过，划出一个米粒般的伤口。
古风看到了那个金色铁蒺藜上有一丝血光，同时他的左手有了一丝麻木。
这是中了巨毒的反应，古风长剑一抖，剑尖在自己左手伤口上划了个小圆圈，一块肉带着血飞出，血是绿黑色的。
同时，古风身形暴退三步，脸色一阵惨白。
※※※
穆天明知道自己的同伴得手，但他惧怕古风的古怪剑法，此时只觉得胸口一阵寒凉，心中感到无比恐惧，他怕古风重伤之后倾出全力对付自己，所以一时不敢太过靠近，只是按剑站立在一棵树前。
古风脸色虽然惨白，但并不慌张，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咬入口中，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古风的脸色已经由白色转成微红色。
穆天明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只发生在瞬间，忽然他脑海转出了一个念头，他吃惊的望这面前的这个少年，心中更是惊恐。
暗算古风的是那一个穿黄衣紫披风的中年人，他身材相对矮小，相貌十分平常。
※※※
忽然，卢中州大叫一声，道：“任飞，你怎么还不动手。”
古风大吃一惊，面色一变，已慢慢退向洞口。
就在这时，洞中忽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声，古风面色一变，已冲进洞中。
※※※
只见任飞坐在沐无双身边，他正在看着古风交给他的那口剑，只是那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青锋剑。他听到外面叫声，看到洞口人影闪过，已把剑架在了沐无双的咽喉上。
沐无双神情有些惊恐，但看到古风冲了进来，却反而安静了下来。
古风望着任飞，一时惊异得不知说什么好。
任飞的眼神说不出的落寞和冰冷，他道：“把剑扔出去。”
古风没有任何犹豫，把手中的长剑掷向洞外。
任飞忽然大声对洞外道：“你们别进来，我和他有话说。”
※※※
古风脸色有些惊奇，又有些悲伤，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倒在地上。
任飞冷冷道：“坐吧，看来你也受了伤。”
古风坐下来，努力定下心神，他看着任飞，彷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任飞道：“还记得五年前那件事吗？”
古风道：“你是说那年的选拔？”
任飞点头，“那年选拔前一天，你拉我去后山玩，去玩水。”
古风道：“结果你晚上发烧了，第二天没能参加选拔。”
任飞叹了口气，“我虽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一直恨你。”
古风轻叹一声，低下了头。
※※※
任飞道：“五年来，你通过了一次又一次选拔，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每次看到你通过了选拔，都为你高兴，但也更加恨你。”
古风道：“所以你选择了背叛武当。”
任飞冷笑，道：“什么叫背叛，凭什么我要接受这么不公平的待遇，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旦我扬名天下，会取个怎么的绰号？”
古风道：“一飞冲天。”
任飞冷冷笑了笑，道：“一飞冲天，现在你是一飞冲天，我是一趴到底。其实我知道你这次来接应我们，我甚至知道你就是那个江湖正道同盟推荐的‘盟主’，而我们九个加沐氏兄妹两个的性命都没有你古风的命贵重，我们得随时准备牺牲保护你的安全。”
※※※
古风依然不说话，他看了沐无双一眼，却见沐无双满脸惊异之色。
任飞冷笑，道：“沐姑娘，你以为他救你就真的那么伟大？他不过仗着武功好，才在这里演戏给你看，如果真的有危险，他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却让你，让我来为他牺牲。”
沐无双此时再也忍不住，用尽力气道：“那他为什么――把宝剑给――你防身？”
任飞脸色一变，他斜视了一眼手中的剑，此剑却与任何一把普通青锋剑无异，但既然如此普通，古风为何将它看得这么紧，要用布套严密包住。
任飞忽然道：“出去。”
</td> </tr></tabl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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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侠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见了古风住的那个山洞中有一些光透出。
他道：“，那里有人。”
穆天明点了点头，他也停了下来，看向山洞处。
李中原已拔出了腰边的长剑，他的长剑剑身比普通长剑阔，此时已朝古风住的山洞口轻轻的走了过来。
※※※
古风心念一动，已抢先走出了洞外。
他大声的喝道：“什么人？”
李中原吃了一惊，停下身子。
穆天明借助火光看到一少年站在洞口，看着面熟，似乎曾经见过。
卢中州认出了古风，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穆天明的面色微微一变，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武当派的古少侠。”
古风看了他几眼道：“原来是穆老前辈。”
虽然知道对方并非善类，古风还是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大礼。
※※※
穆天明走上一步道：“古少侠不用多礼。”
李中原此时提剑站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觉得有些尴尬。
卢中州笑道：“原来是古少侠，我们有事去唐门，走过了头，正想找个地方过宿呢。”
古风微微一笑，道：“那正好，我找到个山洞，里面宽敞得很，而且还生了火，穆前辈和众位大哥如不嫌弃，不妨进来避避寒。”
卢中州看了穆天明一眼，又笑道：“里面可是少侠一人？如有其他前辈，我们只怕打搅了前辈休息。”
古风笑道：“没事，就晚辈一人，请进吧。”
古风说得越殷勤，卢中州越是惊疑。
※※※
穆天明看到此山洞透出的火光，就知道这个山洞肯定有几层曲道，于是笑了笑道：“还是不叨唠了，我们另找它处。”
说完，穆天明已经转身步入树林中，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过去。
看到穆天明等人身形消失在树林中，古风松了口气。
他回到洞中深处，见火不够旺，便加了些柴。
火光中，沐无双看着古风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她知道刚才古风的招行得很凶险。
古风看着火堆忽然皱了皱眉头。
沐无双勉强笑了笑，她忽然很慢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是个――累赘？”
古风诧异地望了少女一眼，摇了摇头。
“那，你皱眉――”
古风笑了笑，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们一定在树林中观察这儿。”
沐无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古风，道：“你，你走吧。”
古风又笑了笑，他要走自然能走，但他绝对不会扔下沐无双一个人在这里的。
刚才他虚张声势，使得穆天明不敢贸然进来，但这也仅仅只能拖延时间，现在关键是看小雷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
沐无双低声道：“你是谁？”
古风道：“武当古风”
沐无双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古风道：“我知道你叫沐无双，我也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也尽量少说话，好不好？”
他这么说，沐无双虽然疼痛难忍，却也不由得妩然一笑。
过了会，沐无双叹了口气，道：“我能――活过――今晚吗？”
古风没有出声，他看着手中的剑有些发呆。
沐无双的明眸中忽然有一颗泪珠闪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和这样一个陌生的少年死在一起，她不想死，但她已经死过一遭，她望着古风，忽然觉得，如果一定要死的话，和这样一个陌生少年死在一起，却也不错。
人原本就很容易在生死之际，触发最真实的感情。
※※※
忽然，古风又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起来。
沐无双也感到一阵紧张。
古风再次走出了洞外，却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朝这里奔过来，白衣少年右手提剑，身上尚有血迹，看他的身手显然也非泛泛之辈。
古风吃了一惊，这少年居然是和云湘同来，负责掩护的武当任飞。
任飞也看到古风，跑得更快，一眨眼已到眼前。
古风连忙引着他进了山洞，任飞也受了伤，此时冷得直哆嗦。
沐无双看着又一个少年，任飞年龄和古风相若，比古风稍微矮一点，相貌英俊，但神情却比古风冷得多，看上去应该是个不爱说话的少年。
任飞一边烤火，一边注视着沐无双，他道：“她就是沐无双？”
古风点头。
任飞道：“她伤得好重啊。”
古风轻叹了口气，道：“是伤得很重，能活着都算是奇迹。”
古风问：“你那组情况怎么样？”
任飞道：“还算好，小萍、小许应该已经安全了，我看到宋文发出的撤退信号，只是不放心云湘这组，所以一个人过来看看，她呢？”
古风道：“她也很安全，只是小林他们两个――”
※※※
二
※※※
古风没有说下去，他感到一阵伤感。
任飞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次损失这么重。”
古风道：“我总觉得奇怪，按道理只有唐门的人才会拦截我们，可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一些职业杀手，对了，你过树林的时候有没有遭到拦截？”
任飞摇了摇头。
古风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真的只是路过？”
※※※
任飞问，“谁？”
古风道：“穆天明和他的三个徒弟，有一个黄衣人，不过又不象唐门中人。”
任飞看了四周一眼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古风道：“等人。”
任飞有些奇怪，问道：“等谁？宋文他们？他们应该已退往青龙镇回武当了。”
古风道：“不是他们。”
任飞更加奇怪，问道：“那等谁，本门还有其他高手赶来了吗？”
古风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
二人围着火堆而坐，沐无双却彷佛睡着了。
古风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最近看到不少兄弟姐妹死在眼前，心中总觉得很难过，很不是滋味。”
任飞沉声道：“我也是。”
古风道：“当年我们还是儿时玩伴，大家都在一起练武、玩耍，那时多好啊。”
任飞垂下了头，道：“我也经常想起那时。”
古风道：“我总想，要是江湖没有杀戮该多好啊，大家都在一起快快乐乐过日子。”
任飞道：“那是不可能的。”
古风叹道：“我知道不可能，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可能。”
任飞道：“因为这江湖太多纷争了。”
古风默然不语。
任飞又道：“除非，江湖也象这天下一样，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王朝，这样也许能保证百多年江湖相安无事吧。”
古风抬头看了任飞一眼，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任飞此时神情却有些冰冷，他看了古风一眼，缓缓地道：“这问题你该问你自己啊？”
※※※
古风道：“在武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任飞嘴角忽然抖动了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古风道：“我们都是孤儿，一直一来，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向、师叔、师祖请教，都是问你我该怎么做的。”
任飞又点了点头。
古风道：“所以，我想问你，这样做对不对？”
任飞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他吐了口长气，道：“胜者王，败者寇，只有胜者才是对的。”
古风没有出声。
任飞继续道：“七十年前，‘十二月教’几乎就一统江湖，但一个叫做‘铁血大旗门’的组织却击败了它，所以我们现在就说，‘铁血大旗门’是对的，‘十二月教’是错的。”
※※※
古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并不赞同任飞的说话，但他渐渐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忽然古风彷佛如释负重般站了起来，他笑了笑道：“谢谢你，任飞。”
任飞诧异地看了古风一眼。
古风终于想明白的是，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做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所以江湖的很多事情本身也许谈不上对与错，关键是看谁在做，为什么而做，又怎么做。
※※※
但此时古风面色一变，道：“他们又来了。”
他起身对任飞道：“你就在这，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说完，古风将布套包着的长剑交给了任飞，却拿起任飞的长剑走了出去，看着古风出去的背影，任飞的目光冷如冰刀。
※※※
来的果然还是穆天明一行人。
这次穆天明看着古风，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古风笑道：“穆前辈还没有找到避风之处吗？夜已深，这么冷，不如进来一同烤火吧。”
他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感到不安，因为对方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否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而复返。
穆天明忽然面色一变，他冷冷道：“一个武当，居然有如此胆色，老夫也不得不佩服武当调教了一个好。”
古没有出声。
穆天明忽然道：“中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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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站了出来。
古风静静的看着他，走出了洞口，他知道恶战在所难免。
他记得在他十二岁时，有一次杜中侠上武当，就是古风在门口迎进去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来自江湖的人物，心里是对他十分尊重和羡慕。
那次，古风和他交手，结果根本无法在他的手下接下三十招，那还是杜中侠让他的，但杜中侠当时对古风也是赞誉有加。
杜中侠望着古风冷静的神色，心中也不免叹息了一声。
杜中侠成名已久，武功深得穆天明真传，早已跻身高手之列，当年即使是古风的玄桑道长也不过仅仅是胜他一筹，所以此时杜中侠一出手只用了五分力量。
但如今的古风已不是当年的古风，但现在古风一眼便望出了他三处致命的破绽。
如果古风要伤他的话，在杜中侠剑刚一离剑鞘的时侯，古风的长剑便可以毫不费力的钻入他的空门，重创对手的胸膛。
※※※
三
※※※
但古风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杜中侠也是手下留情。所以古风闪身避开杜中侠的第一剑，忽然道：“杜大侠，尽全力吧。”
杜中侠一剑不中，停住了身形，他吃惊的望着古风。
他踌躇了一下，“你──”
古风正色道：“杜大侠，我还是象以前一样尊敬你。其实人生在世，为恶为善，也只是一念这差。我劝你赶快悬崖勒马，弃恶从善，还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杜中侠的眼神开始模糊，但他忽然感觉身后彷佛有条鞭子在抽打他一般，他知道穆天明正注视着他。
※※※
古风忽然手指穆天明道：“穆天明，我不和你徒弟打，要打你就和我打。”
古风这句话说得毫无礼貌，简直不象是一个名门，倒象个街头混混打架前的说词，但却说得穆天明一阵心寒。
所有人都吃了惊，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向穆天明发出挑战。
穆天明嘿嘿冷笑，“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此时，古风已长剑出手，一剑刺向穆天明。
穆天明并没有太在意，他的确有他的骄傲，这么多年来多少次在刀光剑影中度日，他从来就没有含糊过，他会过的高手何止上百，哪里会在乎面前的这个名不经传的少年。
但这少年的剑法实在是奇怪，原本一招普通的武当剑招，在古风出手后瞬间竟然出现了穆天明从没有见过的变化，每一个变化不但深奥无比，而且招式极其凶狠。
穆天明拔剑相架，二人剑光交错，已斗在一起。
只是穆天明一时轻敌，头十招内竟然给古风杀得没有还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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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侠此时才知道，这个古风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心中一阵惭愧，却见处于下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助战。
穆天明的中，杜中侠的剑法、武功是最好的，他一助攻，顿时帮穆天明将古风的攻势压了下去。
穆天明心中刹那间百感交集，又是光火，又是羞愧，他怒斥道：“混帐东西，谁要你帮忙，滚一边去。”
说话间穆天明剑法已经展开，古风顿时练退三步。
杜中侠也退开一边，他知道穆天明身为一代名剑客，面子还是要的。穆天明的江湖辈分比武当掌门玄羽道人还高一辈，即使杜中侠也和武当“玄”字辈人平辈论交，如果自己和杜中侠联手才击败古风，这事情传出去，他这老脸就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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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借助杜中侠刚才的助攻，古风已被穆天明剑势压制住，但穆天明想一下子将他击败，也是不可能的。
穆天明表面上看来又恢复了轻松，但他心里暗暗吃惊，这几个月来，他已经遇上了好几个武功极高的少年剑手，面前的这个普通的武当少年，居然有如此高的剑法，使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又是一阵恼怒。
还有那个宇文双城，那个武功绝世的少年，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法，实在是让穆天明想起来也心惊肉跳。
一想到宇文双城，穆天明的手都不禁哆嗦了一下，电光火石间，古风又夺得了上风。
穆天明心中一凛，不敢再想其它，当下只有认真地和古风见招拆招，但偏偏古风使用的剑招都是似是而非的武当剑招，明明以为他这招是武当的“仙人指路”，但稍微一变化，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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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十多招，二人斗得旗鼓相当，穆天明知道如果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虽然不会吃亏，但体力下降下也不一定讨得了便宜。
但此时，古风也在叫苦，他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要知道这几个月以来的折磨，纵然是铁打的人，也会受到伤害，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凡人。
但古风自幼便有一股倔强的脾气，别看他平时不喜欢和人争什么，但一旦动起手来却决不会轻易放弃胜利，他身上有一种极强的韧劲，越是困难情况下，越是遇到强大的敌手，他就越可以发挥自己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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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古风剑法一变，使出了武林中已失传了数十年的少林“达摩剑法”。
“达摩剑法”一共一百零八招，是一位无名剑术巨匠遁入空门后所创，借“达摩”的名字传下来的一种绝世剑法。
“达摩剑法”分为三篇，第一篇三十六式，其招式博大精深，包含了剑法中最基本和朴实的剑理；第二篇也是三十六式，其招式空灵，穷极天下剑法中种种变化；第三篇再分为三部分，每部分十二式，前十二式是“拈花式”，采集了天下剑法的精华，出一套繁杂无比的杀人招数；中十二式为“佛光式”，剑势跌宕起伏，招招俱是败中取胜。而最后十二式，却是“无为式”，这十二剑每一招都逆反剑理，招数极其凶残，已违背了佛门剑法的真谛。
古风在这路剑法里下了极大的功夫，一般不到危机关头，他绝不轻易使用这路剑法，此时他已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一咬牙，便使出了“达摩剑法”中的最后十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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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和月儿对练剑法，练遍了所有剑式，唯有这十二式，他们从来都没有用过。
慕容月曾经说道：“古风，这最后十二招实在太歹毒了，它们都是和我们所学的剑理完全相反的，我也不知道一旦使出来会有什么结果。”
古风当时道：“月儿，我也怀疑这十二式剑法并非原先创下这路剑法的人所创，而是后人恶意加上去的，我答应你，以后决不使用。”
那时慕容月却深情地望着他，道：“不，你错了，你答应我，万一到了最危及时，你一定要用它来救命，因为我想见到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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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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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着。
古风已经使出了这十二式，在他手腕抖动的一瞬间，已生出了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充满杀人的危机。
穆天明的剑法以快见长，但此时古风的剑法上的变化实在是他根本没有时间思索的，因为他忽然间已看不见古风长剑的招式，因而他连忙向后退去，却忽然感到一种寒冷的气息从他的脚下升起。
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长剑居然由下往上挥出，饶是他退得快，胸口的衣襟已被划开两尺长的口子，一道血线在他胸膛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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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刹那间，一道金色的寒光在穆天明的身后射出，射向古风的心口。
夜空中，这道金色的寒光竟然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诅咒，发出一种碧绿色的邪气，这是四川唐门的暗器铁蒺藜的特征。
古风怎么会不认识这种武林中最可怕的暗器，只要是武林中的人，提到这种暗器，又有哪几个不咬牙切齿，或面如死灰的。
即使是武当门下死在唐门暗器下的人又何止数十人，其中不乏武功极高的高手。
古风长剑一收，但已经晚了，要是在以前，凭借他的反应和轻功，这样的暗算还无法伤不了他，但可惜他现在毕竟不是那时的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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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跳起来来不及了，只能本能的就地打了个滚，但他肩头一麻，那道金光已擦着他左手背的肌肤上飞过，划出一个米粒般的伤口。
古风看到了那个金色铁蒺藜上有一丝血光，同时他的左手有了一丝麻木。
这是中了巨毒的反应，古风长剑一抖，剑尖在自己左手伤口上划了个小圆圈，一块肉带着血飞出，血是绿黑色的。
同时，古风身形暴退三步，脸色一阵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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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明知道自己的同伴得手，但他惧怕古风的古怪剑法，此时只觉得胸口一阵寒凉，心中感到无比恐惧，他怕古风重伤之后倾出全力对付自己，所以一时不敢太过靠近，只是按剑站立在一棵树前。
古风脸色虽然惨白，但并不慌张，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咬入口中，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古风的脸色已经由白色转成微红色。
穆天明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只发生在瞬间，忽然他脑海转出了一个念头，他吃惊的望这面前的这个少年，心中更是惊恐。
暗算古风的是那一个穿黄衣紫披风的中年人，他身材相对矮小，相貌十分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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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卢中州大叫一声，道：“任飞，你怎么还不动手。”
古风大吃一惊，面色一变，已慢慢退向洞口。
就在这时，洞中忽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声，古风面色一变，已冲进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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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任飞坐在沐无双身边，他正在看着古风交给他的那口剑，只是那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青锋剑。他听到外面叫声，看到洞口人影闪过，已把剑架在了沐无双的咽喉上。
沐无双神情有些惊恐，但看到古风冲了进来，却反而安静了下来。
古风望着任飞，一时惊异得不知说什么好。
任飞的眼神说不出的落寞和冰冷，他道：“把剑扔出去。”
古风没有任何犹豫，把手中的长剑掷向洞外。
任飞忽然大声对洞外道：“你们别进来，我和他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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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脸色有些惊奇，又有些悲伤，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倒在地上。
任飞冷冷道：“坐吧，看来你也受了伤。”
古风坐下来，努力定下心神，他看着任飞，彷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任飞道：“还记得五年前那件事吗？”
古风道：“你是说那年的选拔？”
任飞点头，“那年选拔前一天，你拉我去后山玩，去玩水。”
古风道：“结果你晚上发烧了，第二天没能参加选拔。”
任飞叹了口气，“我虽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一直恨你。”
古风轻叹一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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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飞道：“五年来，你通过了一次又一次选拔，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每次看到你通过了选拔，都为你高兴，但也更加恨你。”
古风道：“所以你选择了背叛武当。”
任飞冷笑，道：“什么叫背叛，凭什么我要接受这么不公平的待遇，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旦我扬名天下，会取个怎么的绰号？”
古风道：“一飞冲天。”
任飞冷冷笑了笑，道：“一飞冲天，现在你是一飞冲天，我是一趴到底。其实我知道你这次来接应我们，我甚至知道你就是那个江湖正道同盟推荐的‘盟主’，而我们九个加沐氏兄妹两个的性命都没有你古风的命贵重，我们得随时准备牺牲保护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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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依然不说话，他看了沐无双一眼，却见沐无双满脸惊异之色。
任飞冷笑，道：“沐姑娘，你以为他救你就真的那么伟大？他不过仗着武功好，才在这里演戏给你看，如果真的有危险，他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却让你，让我来为他牺牲。”
沐无双此时再也忍不住，用尽力气道：“那他为什么――把宝剑给――你防身？”
任飞脸色一变，他斜视了一眼手中的剑，此剑却与任何一把普通青锋剑无异，但既然如此普通，古风为何将它看得这么紧，要用布套严密包住。
任飞忽然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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