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图穷霞有泪
一
※※※
灰衣老人慢慢地走到了少年对面的席位上坐下，而灰衣少年将两个包袱都放在老人桌位前的地上，就和白衣少年一起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老人的身后。
看见他坐下，铁中红和那七名黑衣人才坐下，黄衣少年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众人都明白，在座的第一高手并不是名动两河的铁中红，而是面前的这个看上去走都走不稳的毫不起眼的老人。
黄衣少年仿佛也看出了大家的意思，他笑笑道：“相信这位老前辈的名字，大家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他就是‘不二剑客’吕大先生。”
所有人的心除了被震撼之外都在叹息，因为这名字原本已属于神话。
十大剑客纵横天下时，十大剑客吕大先生的剑名列第二。
※※※
吕大先生道：“小三，将东西拿出来。”
跟着吕大先生来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灰衣少年已上前解开了放在地上的大麻袋口的绳子，他提起麻袋，里面竟然滚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翠衣少女，她披头散发，手脚被绳索紧紧捆住，嘴巴也被一团布堵着。
少女容貌美丽清秀，此时还在昏迷中。
只是，看到少女躺在地上，吕大先生身后那个相貌英俊的少年嘴角竟然抽搐了一下。
黄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东西到手了吗？”
吕大先生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大银票，交给了小三。
小三已将银票送到黄衣少年的面前，黄衣少年接过打开看了眼，脸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随后他将大银票小心地折叠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所有人的心都一动，心想――莫非这就是那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
铁中红皱眉道：“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还把这个女娃带过来干什么？随便扔到山沟里喂狼不就得了？”
吕大先生漠然道：“她身上还有一个秘密。”
黄衣少年冷冷一笑：“拿水冲醒她。”
这时有几条大汉提起一桶水，往少女身上淋去，少女全身一阵颤抖。等她慢慢醒来，却发觉自己的身子被绑得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再定神看向四周，当她看到吕大先生身边的白衣少年时，忍不住面色惨白，胸口一阵起伏。
铁中红道：“人醒来了，有什么秘密就问吧？”
黄衣少年笑道：“不急，有些事情就象游戏，慢慢玩才好玩。”
说着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
※※※
铁中红皱眉道：“这个女娃是谁啊？”
黄衣少年冷笑，他手指地上的包袱道：“打开！”
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人的人头，那人头是一个中年人的，应该近五十岁了，他的神情既愤怒，又伤心，张着口想说什么。
众人吓了一跳，有人觉得这头颅相当眼熟。
那少女看到却差点昏过去，眼泪早流了下来。
※※※
――中州大侠张水川！
司马兰第一个认了出来，惊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认出来是张水川，不少人又是一阵惊奇，更多的却是一阵欢喜，只因为张水川得罪的黑道中人并不少。
人们都望向吕大先生，心中暗自惊惧。
吕大先生却冷冷一笑，似乎在说――杀他，还用得着我来出手吗。
黄衣少年笑道：“小三，是你杀的吗？”
小三摇了摇头。
吕大先生道：“是小四杀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都看向那个叫小四的白衣少年，但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并无半分得意之色，只是看着被捆绑在地上得那个青衫少女。
※※※
黄衣少年忽然道：“周四，你应该对他不陌生吧？”
周四爷好不容易才有力气坐回原来的位置，此时听到黄衣少年叫他的名字，禁不住又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知、知道。”
黄衣少年道：“他是谁？”
周四爷道：“中州大侠张水川。”
黄衣少年道：“还有呢？”
周四爷一阵踌躇没有出声，汗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黄衣少年说得十分漫不经心，道：“说吧。”
周四爷这才放下心来，道：“他是本教的十二位分舵舵主之一。”
众人更是吃惊。
※※※
黄衣少年一阵大笑，“不错，他是本教的舵主。”
忽然，他的声音变得森冷阴沉，“可是，他也是本教的奸细。”
黑衣老人冷笑道：“果然是他。”
黄衣少年恨恨道：“你们以为张水川在两河侠名远播，名气那么大，真的完全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吗？”
众人直觉得好一阵寒气袭上心头。
死在张水川手下的黑道人物实在不少，所以他的名气近两年大有超越名震两河的中州七侠之势，如今想来，原来有人在他背后帮他。
黄衣少年冷笑，“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我们在他身边也藏了个钉子。”
※※※
二
※※※
黄衣少年看了小四一眼，道：“这女孩是不是张水川的独生女儿张婉霞？”
小四看了少女一眼，少女这时也在望着他，此时她满面都是泪水，但却狠毒地望着少年，彷佛想将他一口吃下去。
小四痛苦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黄衣少年又问道：“你又是张水川的什么人呢？”
小四面色更加苍白，他低声道：“我是张水川的养子。”
众人忍不住轻声议论，原来这个叫小四的少年竟然就是张水川身边的钉子。
铁中红道：“这次是张水川负责送暗镖的吗？”
小四点点头，“是的，他前天告诉我，要带我和霞妹――张婉霞去江南，他说霞妹――她要送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去江南，一路上务必要保护她――”
铁中红点头，其余的不用问了，既然张水川的义子是枚钉子，那么这枚钉子就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
这时，一条汉子拿出少女口中的布块，人们看到少女早泪流满面，刚才一阵呜咽，以为她此刻一定会嚎啕大哭，但谁知她竟然没有哭出声来。
黄衣少年忽然笑了，他走到少女身边道：“真是个倔丫头，也挺漂亮，现在你该告诉我们，这里还有谁和你爹一样，是奸细。”
少女瞪了他一眼，却没出声。
黄衣少年笑着挽了挽衣袖，道：“这里有几位都是江湖闻名的逼供高手，在下自问也有两手分筋错骨手，虽然不登大雅之堂，拿来侍侯姑娘也是绰绰有余了。”
少女止住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把头扭了过去。
黄衣少年面色微微一变，忽然间已抓住了张婉霞的左肩，附近的人听到一阵精微的骨头碎裂之声，少女惨声呻吟了一声，已昏死了过去。
吕大先生身后那白衣少年面色更是惨白，他身子彷佛想动，但却没有动。
※※※
黄衣少年点头，他望向那七个人黑衣蒙面人，忽然大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各位也不必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了，还是将真面目给大家看一下吧，也好等我们的张婉霞姑娘醒来后认认，到底这里有没有那个经常和他父亲见面的人。”
七个黑衣人已在黑衣老人的带领下站了起来。
众人的心开始跳得飞快。这七个人到底是谁，看他们蒙着面就知道他们本来都应该是武林中出名的人物，而且名气还不小，否则也不必隐藏原来的面目。
※※※
为首的黑衣老人动作很慢，他的右手稳如磐石，看得出这肯定是只惯用长剑的手。
等他揭开了蒙面面巾，人们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张冷峻异常的脸，神色间不怒自威，须发虽然皆白，但自有一股老当益壮的气势。
“血火飞鹰”穆天明，有人甚至叫了出来。
这名字太响亮了，洛阳“剑侠门”门主穆天明和江南的楼台月并称“南北双鹰”，不但武功极高，而且一生行侠仗义，流下了不少佳话，想不到他竟然也是这个神秘组织中人。
他也是两河江湖中被誉为擎天柱的“中州七侠”之首。
※※※
既然第一个人是慕天明？那么第二个人又是谁？
第二个人是一个瘦得几乎不成人样的老人，只是他的胡子居然还是黑的，但年龄看来也有六十多岁了，此人神情落寞，一双眼睛看上去总象是在打瞌睡。
“百战神龙”温行空。
同样有人忍不住低声叫出声来。
温行空在中州七侠中名列第三，是两河势力最庞大的家族温家堡的二当家，此外他不但是温家堡第一高手，也是两河水路第一帮的“两河帮”大刀把子。
此时温行空看了穆天明一眼，彷佛也感到一些诧异。
虽然中州七侠的字号是两河江湖公认的最行侠仗义的七位高手，但他们之间却很少见面，对于穆天明，温行空还是第一次见到。
※※※
第三个人是一条大汉，一张方方的脸上似乎满是正气。他身材虽然没有铁中红那么高大，但此时在那里一站，也彷佛一座铁塔一般。
此人便是“开山神将”孟天霸，中州七侠中名列第四，也是武林中出名的铁汉，其父亲“雷神”孟长野一柄短斧名列十七般奇门兵器谱之首，据说孟天霸尽得其精髓。
孟天霸成名在于曾经为三千矿工出头，砍了七个压榨矿工血汗的贪官脑袋，事后朝廷追究下来查明原因，居然赦其无罪。
※※※
莫不是这七个人就是威震大河南北的中州七侠？不少人都开始这么想。
果然，第四个人就是中州七侠中名列第五的“算定天下”黄百万，此人虽然一身黑衣，却怎么看依然象个精明无比的中年商贾，但事实上此人家境贫寒，一直仗一个铁算盘在市井商铺中谋生，隐身于此下三流中。
只是，凡是黄百万经手的各种财务，不论官家富家，一旦有欺诈百姓的，黄百万都会想方设法将其中贪污的款项转移出来，还给百姓，因而当得一个侠字。
※※※
第五个人是中州七侠中名列第六的“神行千里”武神通，他四十上下，相貌平凡无奇，但两河江湖无不知道此人的轻功绝技向来傲视群雄，他和黄百万一样带一股市井气，那是因为他也一直隐居在市井中，平时做些打杂的散工混口饭吃。
武神通之所以被誉为中州七侠之一，在于他曾经为一弱女子出头，结果得罪了武当剑派，但他竟然单身上武当兴师问罪，使得江湖正道同盟之首玄羽道长，代其向武神通认错，经此事后武神通名扬天下。
※※※
当第六个人的蒙面布揭下来的时侯，人们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
这人的面目并不出奇，十分普通的长相，稍微高一些的身材，普通的举止，年龄不过二十多岁，唯一出众的地方是一对眉毛特别粗也特别黑。
在场得江湖人物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这个少年就是号称“中原第一剑”的华山姚遇春，中州七侠中名列第二。
※※※
三
※※※
近些年来，姚遇春的名声太大，虽然南艳阳、北遇春被人誉为新一代少年的领袖，但人们始终都认为，姚遇春要比东方艳阳强得多，毕竟姚遇春已经涉足江湖十多年，做下了无数惊天动地的事情，才创下自己的名头，而东方艳阳难得出一次江南。
穆天明、姚遇春、温行空、武神通、孟天霸、黄百万和妙手神医韦一仙，这七个人就是近十年来支持住中原江湖的“中州七侠”。
这七个人各有各的势力和本事，中原江湖之所以尊其为七侠，则因为这七个人或为侠，或为义，或为仁，或为人，都能倾其所能。
他们成名有先有后，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和无数的鲜血和生命谱写的，而这些人居然都是一个神秘集团的手下干将，由此可见背后主谋的买卖有多大，象司马兰、莫伏杰这样的老江湖忍不住暗自吃惊。
※※※
最后的一个人就站立在座位中没有露出自己的面目。
在众人心中他应该就是韦神医。
但黄衣少年却冷冷地望着他，道：“阁下为何还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
黑衣人没有出声，也不动。
黄衣少年一阵冷笑：“我知道阁下不是韦神医，韦神医三天前跌伤了腿，现在估计正在家躺在床上，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居然敢混进这里。”
※※※
黑衣蒙面人慢慢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他道：“穆天明，你这是为什么呢？”
他揭开了自己的面目，他的年纪也过五十，他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手指上也记载了不少血与火的故事，其中刀光剑影笑若等闲，他的一双眼睛比常人亮出何止十倍，仿佛可以驾御千军万马一般，事实上他只要一声令下，的确会有千万人为他赴汤蹈火。
所有人一声惊呼，这个人竟然是丐帮帮主鲁行山。
没有人会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见到他，即使是穆天明，看到鲁行山竟然在此出现也是大吃一惊。
连黄衣少年也吓了一跳，在座的人中只有吕大先生和铁中红没有变色。
鲁行山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疑惑和不屑，他大声道：“穆天明、温行空、孟天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你们想想有多少人在等着这笔银子买回粮食，而你们竟然───”
※※※
他已说不下去，他也知道了这些以侠义为幌子的人显然是什么组织中人，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一些欺骗人的行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换个人说这些大侠们是武林所不耻的败类，那么别说别人，就连鲁行山也绝对不会相信，而且要怀疑说这话的人居心何在，但如今是鲁行山自己亲自看在眼里，这还会有假吗？
多少次，鲁行山分别和穆天明、温行空在一起喝酒谈论武林的大事，谈论江湖风波，此时他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
穆天明脸上冷漠得没有丝毫表情，鲁行山和他私交超过二十多年了，但现在他却彷佛不认识鲁行山一般。
温行空和鲁行山私交更是深厚，两河水路和丐帮的关系千丝万缕，此时他也忍不住轻声叹息了一声，他忽然显得益发苍老，坐下来喝了杯酒，却没有看鲁行山一眼。
鲁行山心中虽然愤怒到极点，但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已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在场的人绝不会放自己走，而自己也决没有能力从这儿全身而退，但他却并没有丝毫害怕，他看看这些多年来的朋友，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
黄衣少年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是鲁帮主，大驾光临，难得难得。”
鲁行山哼了一声。
黄衣少年摇了摇头，道：“奇怪，你们说，鲁帮主是怎么混进来的？”
穆天明冷冷道：“不知道。”
黄衣少年又道：“其实，你们之前并不知道你们几个都是本教的人。”
穆天明点头道：“不错，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在教中聚会中见过面。”
事实上，虽然这七人走进来时，已隐约感觉到其他人的身份，但此刻真的真相大白，他们彼此间也一样感到惊异。
黄衣少年笑了，他走到张婉霞身边，张婉霞正慢慢苏醒过来，黄衣少年忽然间一把扯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脸拧向中州七侠，他大笑了起来，冷声道：“这些人你认识吗？”
※※※
张婉霞的目光缓缓地在中州七侠脸上扫过，她神情凄楚，低声道：“我都认识。”
黄衣少年笑了笑，另一只手已搭上了少女另一只肩膀，他笑道：“小四，你说过，张水川经常和中州七侠中一人暗地里见面。”
那个白衣少年脸上一阵抽搐，点头道：“是。”
黄衣少年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小四摇头道：“不知道，每次都是霞妹――都是张婉霞陪他去的。”
黄衣少年冷笑，“呵呵，看来他一直都不是很信任你。”
小四沉默了会，道：“是的。”
黄衣少年又问：“可这次他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带你一起做这件事？”
小四又沉默了会，面色更加惨白，道：“上个月，我和霞妹，成了亲。”
※※※
张婉霞忽然用力扭动身躯，她神情悲伤愤怒到了极点。
她大喝道：“住口！”只是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黄衣少年又是一阵大笑，他忽然跪下来，将张婉霞的头发扯起来，用膝盖顶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捏住了少女的右肩，然后问道：“小四，如果我把她身上的骨头一寸一寸都捏碎了，她会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吗？”
※※※
四
※※※
小四面色苍地摇了摇头，道：“她――很倔的。”
黄衣少年笑道：“你想杀她吗？”
小四脸色有些恐怖，他低声道：“不！”
黄衣少年问：“你喜欢她吗？”
这次小四没有回答。
黄衣少年道：“我如果杀了她，你会心疼吗？”
小四犹豫了下，终于叹了口气，道：“会的。”
※※※
黄衣少年冷冷一笑，他看着中州七侠，道：“我也实在没办法，我想不如这样好了，除了穆先生，你们几个轮流在这丫头身上割一刀，我看谁割得不够狠，谁就是奸细。”
武神通、孟天霸互相看了眼，脸上已有怒意，但没有立即发作，在平时，他们两人也是私交极深的朋友。
鲁行山忍不住骂出声来――无耻。
黄衣少年看着鲁行山，笑了起来，道：“姚公子。”
姚遇春应了一声。
黄衣少年问道：“鲁帮主的武功如何？”
姚遇春回答的很简单――“不行！”
※※※
鲁行山接掌丐帮帮主位置完全是意外，那时老帮主突然被袭而亡，临死前将帮主信物交给当时一直跟随他身边的四袋鲁行山。
不久丐帮发生大乱，鲁行山凭借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坦荡胸怀将局势控制了下来，从而巩固了自己的位置。而多年来，他身体力行的侠义之举为丐帮增添了无数荣耀，但江湖人也都知道他的武功绝对算不上高明。
而且，之前丐帮十袋长老刀王叶流凡纵横天下，江湖任何门派中人就算借他个十个胆都不敢拿武功来压丐帮。
※※※
黄衣少年大笑，忽然道：“鲁帮主，既然咱们都是江湖人，我就给你划下道，只要你赢得了我手中的剑，我就让你和这丫头下山，不知这样是否就不无耻了？”
四下也是一阵大笑声。
鲁行山心头愤怒，但他也知道黄衣少年既然发出挑战，那自然有过人的身手，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黄衣少年说话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那是一把名匠打造的好剑，黄衣少年持剑在少女咽喉上轻轻划了几下，一丝丝鲜血慢慢地从少女咽喉肌肤上渗出，但少女倔强的眼神中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畏惧。
黄衣少年道：“要不，还是我来先割第一刀，割哪呢？女孩最爱漂亮，要不我先在她脸上画个十字，呵呵。”
小四看在眼里，他彷佛听到自己咬碎牙齿的声音，他低下了头。
※※※
忽然，姚遇春已走了过来，他冷冷地道：“第一刀还是我来吧。”
黄衣少年抬头看了姚遇春一眼，欣然道：“好，第一刀就由你来割吧。”
姚遇春已走到黄衣少年身边。
在疼痛中煎熬的少女脸上自始自终都没有恐惧过，但人们此时却看到此时少女的脸上竟然出现一种惊恐的神情，她忽然拼命地用力摇了摇头。
※※※
姚遇春号称中原第一剑，剑上的功夫自然了得，据说他出道以来在江湖上还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对手。
他拔剑。
大厅中一道雪亮的闪电从他的腰间飞起，竟没有多少人可以看到他是如何出剑的。但姚遇春拔剑并不是刺向少女，而是刺向黄衣少年的咽喉。
※※※
这一下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整个大厅只有几个人猜到了这个变化。黄衣少年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一直在告诫自己――第一过来出手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奸细。
他看上去轻松，实际上已经在等着姚遇春出手了。
姚遇春这一剑似乎也并不是很多的变化，但在姚遇春手中一剑就是一剑，即使铁中红这样的前辈高手见到这一剑也忍不住称赞一声，“好！”
黄衣少年挥舞手中的剑，从容地挡住了姚遇春的这一击，他的武功、剑法显然也远远超出一般人想象，只见他身子站直，就是一招对攻过去，眨眼间，二人已斗了十多招。
※※※
忽然黄衣少年叫了声“穆先生。”
穆天明一旁剑已飞出，与姚遇春两剑相交火花四溅，黄衣少年乘势已闪开数丈，他彷似悠闲地回到桌位上，将长剑放在桌上，斟了杯酒，竟然观起战来。
※※※
姚遇春和穆天明已经对攻了二十多招，二人平时也曾经一起切磋过剑法、武功，但象现在如此的全力拼斗却还是第一次。二人的剑法都是以快斗快，所以整个大厅中刹那间到处都是二人的身影和剑光。
穆天明的剑光漂浮不定，但每一剑又似乎是蕴藏了极大的力量，象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又更象是一只在燃烧的飞鹰在盘旋，他的外号“血火飞鹰”便由此得来。
而姚遇春的剑法则象是一道道闪电，银白色的剑光横断四方，将对方的一个又一个火花击得粉碎。
眨眼功夫二人已互斗了六十多招。
</td> </tr></tabl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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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人慢慢地走到了少年对面的席位上坐下，而灰衣少年将两个包袱都放在老人桌位前的地上，就和白衣少年一起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老人的身后。
看见他坐下，铁中红和那七名黑衣人才坐下，黄衣少年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众人都明白，在座的第一高手并不是名动两河的铁中红，而是面前的这个看上去走都走不稳的毫不起眼的老人。
黄衣少年仿佛也看出了大家的意思，他笑笑道：“相信这位老前辈的名字，大家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他就是‘不二剑客’吕大先生。”
所有人的心除了被震撼之外都在叹息，因为这名字原本已属于神话。
十大剑客纵横天下时，十大剑客吕大先生的剑名列第二。
※※※
吕大先生道：“小三，将东西拿出来。”
跟着吕大先生来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灰衣少年已上前解开了放在地上的大麻袋口的绳子，他提起麻袋，里面竟然滚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翠衣少女，她披头散发，手脚被绳索紧紧捆住，嘴巴也被一团布堵着。
少女容貌美丽清秀，此时还在昏迷中。
只是，看到少女躺在地上，吕大先生身后那个相貌英俊的少年嘴角竟然抽搐了一下。
黄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东西到手了吗？”
吕大先生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大银票，交给了小三。
小三已将银票送到黄衣少年的面前，黄衣少年接过打开看了眼，脸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随后他将大银票小心地折叠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所有人的心都一动，心想――莫非这就是那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
铁中红皱眉道：“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还把这个女娃带过来干什么？随便扔到山沟里喂狼不就得了？”
吕大先生漠然道：“她身上还有一个秘密。”
黄衣少年冷冷一笑：“拿水冲醒她。”
这时有几条大汉提起一桶水，往少女身上淋去，少女全身一阵颤抖。等她慢慢醒来，却发觉自己的身子被绑得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再定神看向四周，当她看到吕大先生身边的白衣少年时，忍不住面色惨白，胸口一阵起伏。
铁中红道：“人醒来了，有什么秘密就问吧？”
黄衣少年笑道：“不急，有些事情就象游戏，慢慢玩才好玩。”
说着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
※※※
铁中红皱眉道：“这个女娃是谁啊？”
黄衣少年冷笑，他手指地上的包袱道：“打开！”
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人的人头，那人头是一个中年人的，应该近五十岁了，他的神情既愤怒，又伤心，张着口想说什么。
众人吓了一跳，有人觉得这头颅相当眼熟。
那少女看到却差点昏过去，眼泪早流了下来。
※※※
――中州大侠张水川！
司马兰第一个认了出来，惊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认出来是张水川，不少人又是一阵惊奇，更多的却是一阵欢喜，只因为张水川得罪的黑道中人并不少。
人们都望向吕大先生，心中暗自惊惧。
吕大先生却冷冷一笑，似乎在说――杀他，还用得着我来出手吗。
黄衣少年笑道：“小三，是你杀的吗？”
小三摇了摇头。
吕大先生道：“是小四杀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都看向那个叫小四的白衣少年，但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并无半分得意之色，只是看着被捆绑在地上得那个青衫少女。
※※※
黄衣少年忽然道：“周四，你应该对他不陌生吧？”
周四爷好不容易才有力气坐回原来的位置，此时听到黄衣少年叫他的名字，禁不住又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知、知道。”
黄衣少年道：“他是谁？”
周四爷道：“中州大侠张水川。”
黄衣少年道：“还有呢？”
周四爷一阵踌躇没有出声，汗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黄衣少年说得十分漫不经心，道：“说吧。”
周四爷这才放下心来，道：“他是本教的十二位分舵舵主之一。”
众人更是吃惊。
※※※
黄衣少年一阵大笑，“不错，他是本教的舵主。”
忽然，他的声音变得森冷阴沉，“可是，他也是本教的奸细。”
黑衣老人冷笑道：“果然是他。”
黄衣少年恨恨道：“你们以为张水川在两河侠名远播，名气那么大，真的完全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吗？”
众人直觉得好一阵寒气袭上心头。
死在张水川手下的黑道人物实在不少，所以他的名气近两年大有超越名震两河的中州七侠之势，如今想来，原来有人在他背后帮他。
黄衣少年冷笑，“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我们在他身边也藏了个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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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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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少年看了小四一眼，道：“这女孩是不是张水川的独生女儿张婉霞？”
小四看了少女一眼，少女这时也在望着他，此时她满面都是泪水，但却狠毒地望着少年，彷佛想将他一口吃下去。
小四痛苦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黄衣少年又问道：“你又是张水川的什么人呢？”
小四面色更加苍白，他低声道：“我是张水川的养子。”
众人忍不住轻声议论，原来这个叫小四的少年竟然就是张水川身边的钉子。
铁中红道：“这次是张水川负责送暗镖的吗？”
小四点点头，“是的，他前天告诉我，要带我和霞妹――张婉霞去江南，他说霞妹――她要送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去江南，一路上务必要保护她――”
铁中红点头，其余的不用问了，既然张水川的义子是枚钉子，那么这枚钉子就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
这时，一条汉子拿出少女口中的布块，人们看到少女早泪流满面，刚才一阵呜咽，以为她此刻一定会嚎啕大哭，但谁知她竟然没有哭出声来。
黄衣少年忽然笑了，他走到少女身边道：“真是个倔丫头，也挺漂亮，现在你该告诉我们，这里还有谁和你爹一样，是奸细。”
少女瞪了他一眼，却没出声。
黄衣少年笑着挽了挽衣袖，道：“这里有几位都是江湖闻名的逼供高手，在下自问也有两手分筋错骨手，虽然不登大雅之堂，拿来侍侯姑娘也是绰绰有余了。”
少女止住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把头扭了过去。
黄衣少年面色微微一变，忽然间已抓住了张婉霞的左肩，附近的人听到一阵精微的骨头碎裂之声，少女惨声呻吟了一声，已昏死了过去。
吕大先生身后那白衣少年面色更是惨白，他身子彷佛想动，但却没有动。
※※※
黄衣少年点头，他望向那七个人黑衣蒙面人，忽然大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各位也不必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了，还是将真面目给大家看一下吧，也好等我们的张婉霞姑娘醒来后认认，到底这里有没有那个经常和他父亲见面的人。”
七个黑衣人已在黑衣老人的带领下站了起来。
众人的心开始跳得飞快。这七个人到底是谁，看他们蒙着面就知道他们本来都应该是武林中出名的人物，而且名气还不小，否则也不必隐藏原来的面目。
※※※
为首的黑衣老人动作很慢，他的右手稳如磐石，看得出这肯定是只惯用长剑的手。
等他揭开了蒙面面巾，人们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张冷峻异常的脸，神色间不怒自威，须发虽然皆白，但自有一股老当益壮的气势。
“血火飞鹰”穆天明，有人甚至叫了出来。
这名字太响亮了，洛阳“剑侠门”门主穆天明和江南的楼台月并称“南北双鹰”，不但武功极高，而且一生行侠仗义，流下了不少佳话，想不到他竟然也是这个神秘组织中人。
他也是两河江湖中被誉为擎天柱的“中州七侠”之首。
※※※
既然第一个人是慕天明？那么第二个人又是谁？
第二个人是一个瘦得几乎不成人样的老人，只是他的胡子居然还是黑的，但年龄看来也有六十多岁了，此人神情落寞，一双眼睛看上去总象是在打瞌睡。
“百战神龙”温行空。
同样有人忍不住低声叫出声来。
温行空在中州七侠中名列第三，是两河势力最庞大的家族温家堡的二当家，此外他不但是温家堡第一高手，也是两河水路第一帮的“两河帮”大刀把子。
此时温行空看了穆天明一眼，彷佛也感到一些诧异。
虽然中州七侠的字号是两河江湖公认的最行侠仗义的七位高手，但他们之间却很少见面，对于穆天明，温行空还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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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是一条大汉，一张方方的脸上似乎满是正气。他身材虽然没有铁中红那么高大，但此时在那里一站，也彷佛一座铁塔一般。
此人便是“开山神将”孟天霸，中州七侠中名列第四，也是武林中出名的铁汉，其父亲“雷神”孟长野一柄短斧名列十七般奇门兵器谱之首，据说孟天霸尽得其精髓。
孟天霸成名在于曾经为三千矿工出头，砍了七个压榨矿工血汗的贪官脑袋，事后朝廷追究下来查明原因，居然赦其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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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这七个人就是威震大河南北的中州七侠？不少人都开始这么想。
果然，第四个人就是中州七侠中名列第五的“算定天下”黄百万，此人虽然一身黑衣，却怎么看依然象个精明无比的中年商贾，但事实上此人家境贫寒，一直仗一个铁算盘在市井商铺中谋生，隐身于此下三流中。
只是，凡是黄百万经手的各种财务，不论官家富家，一旦有欺诈百姓的，黄百万都会想方设法将其中贪污的款项转移出来，还给百姓，因而当得一个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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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人是中州七侠中名列第六的“神行千里”武神通，他四十上下，相貌平凡无奇，但两河江湖无不知道此人的轻功绝技向来傲视群雄，他和黄百万一样带一股市井气，那是因为他也一直隐居在市井中，平时做些打杂的散工混口饭吃。
武神通之所以被誉为中州七侠之一，在于他曾经为一弱女子出头，结果得罪了武当剑派，但他竟然单身上武当兴师问罪，使得江湖正道同盟之首玄羽道长，代其向武神通认错，经此事后武神通名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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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六个人的蒙面布揭下来的时侯，人们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
这人的面目并不出奇，十分普通的长相，稍微高一些的身材，普通的举止，年龄不过二十多岁，唯一出众的地方是一对眉毛特别粗也特别黑。
在场得江湖人物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这个少年就是号称“中原第一剑”的华山姚遇春，中州七侠中名列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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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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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姚遇春的名声太大，虽然南艳阳、北遇春被人誉为新一代少年的领袖，但人们始终都认为，姚遇春要比东方艳阳强得多，毕竟姚遇春已经涉足江湖十多年，做下了无数惊天动地的事情，才创下自己的名头，而东方艳阳难得出一次江南。
穆天明、姚遇春、温行空、武神通、孟天霸、黄百万和妙手神医韦一仙，这七个人就是近十年来支持住中原江湖的“中州七侠”。
这七个人各有各的势力和本事，中原江湖之所以尊其为七侠，则因为这七个人或为侠，或为义，或为仁，或为人，都能倾其所能。
他们成名有先有后，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和无数的鲜血和生命谱写的，而这些人居然都是一个神秘集团的手下干将，由此可见背后主谋的买卖有多大，象司马兰、莫伏杰这样的老江湖忍不住暗自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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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个人就站立在座位中没有露出自己的面目。
在众人心中他应该就是韦神医。
但黄衣少年却冷冷地望着他，道：“阁下为何还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
黑衣人没有出声，也不动。
黄衣少年一阵冷笑：“我知道阁下不是韦神医，韦神医三天前跌伤了腿，现在估计正在家躺在床上，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居然敢混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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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蒙面人慢慢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他道：“穆天明，你这是为什么呢？”
他揭开了自己的面目，他的年纪也过五十，他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手指上也记载了不少血与火的故事，其中刀光剑影笑若等闲，他的一双眼睛比常人亮出何止十倍，仿佛可以驾御千军万马一般，事实上他只要一声令下，的确会有千万人为他赴汤蹈火。
所有人一声惊呼，这个人竟然是丐帮帮主鲁行山。
没有人会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见到他，即使是穆天明，看到鲁行山竟然在此出现也是大吃一惊。
连黄衣少年也吓了一跳，在座的人中只有吕大先生和铁中红没有变色。
鲁行山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疑惑和不屑，他大声道：“穆天明、温行空、孟天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你们想想有多少人在等着这笔银子买回粮食，而你们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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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说不下去，他也知道了这些以侠义为幌子的人显然是什么组织中人，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一些欺骗人的行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换个人说这些大侠们是武林所不耻的败类，那么别说别人，就连鲁行山也绝对不会相信，而且要怀疑说这话的人居心何在，但如今是鲁行山自己亲自看在眼里，这还会有假吗？
多少次，鲁行山分别和穆天明、温行空在一起喝酒谈论武林的大事，谈论江湖风波，此时他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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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明脸上冷漠得没有丝毫表情，鲁行山和他私交超过二十多年了，但现在他却彷佛不认识鲁行山一般。
温行空和鲁行山私交更是深厚，两河水路和丐帮的关系千丝万缕，此时他也忍不住轻声叹息了一声，他忽然显得益发苍老，坐下来喝了杯酒，却没有看鲁行山一眼。
鲁行山心中虽然愤怒到极点，但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已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在场的人绝不会放自己走，而自己也决没有能力从这儿全身而退，但他却并没有丝毫害怕，他看看这些多年来的朋友，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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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少年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是鲁帮主，大驾光临，难得难得。”
鲁行山哼了一声。
黄衣少年摇了摇头，道：“奇怪，你们说，鲁帮主是怎么混进来的？”
穆天明冷冷道：“不知道。”
黄衣少年又道：“其实，你们之前并不知道你们几个都是本教的人。”
穆天明点头道：“不错，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在教中聚会中见过面。”
事实上，虽然这七人走进来时，已隐约感觉到其他人的身份，但此刻真的真相大白，他们彼此间也一样感到惊异。
黄衣少年笑了，他走到张婉霞身边，张婉霞正慢慢苏醒过来，黄衣少年忽然间一把扯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脸拧向中州七侠，他大笑了起来，冷声道：“这些人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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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霞的目光缓缓地在中州七侠脸上扫过，她神情凄楚，低声道：“我都认识。”
黄衣少年笑了笑，另一只手已搭上了少女另一只肩膀，他笑道：“小四，你说过，张水川经常和中州七侠中一人暗地里见面。”
那个白衣少年脸上一阵抽搐，点头道：“是。”
黄衣少年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小四摇头道：“不知道，每次都是霞妹――都是张婉霞陪他去的。”
黄衣少年冷笑，“呵呵，看来他一直都不是很信任你。”
小四沉默了会，道：“是的。”
黄衣少年又问：“可这次他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带你一起做这件事？”
小四又沉默了会，面色更加惨白，道：“上个月，我和霞妹，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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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霞忽然用力扭动身躯，她神情悲伤愤怒到了极点。
她大喝道：“住口！”只是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黄衣少年又是一阵大笑，他忽然跪下来，将张婉霞的头发扯起来，用膝盖顶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捏住了少女的右肩，然后问道：“小四，如果我把她身上的骨头一寸一寸都捏碎了，她会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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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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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面色苍地摇了摇头，道：“她――很倔的。”
黄衣少年笑道：“你想杀她吗？”
小四脸色有些恐怖，他低声道：“不！”
黄衣少年问：“你喜欢她吗？”
这次小四没有回答。
黄衣少年道：“我如果杀了她，你会心疼吗？”
小四犹豫了下，终于叹了口气，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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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少年冷冷一笑，他看着中州七侠，道：“我也实在没办法，我想不如这样好了，除了穆先生，你们几个轮流在这丫头身上割一刀，我看谁割得不够狠，谁就是奸细。”
武神通、孟天霸互相看了眼，脸上已有怒意，但没有立即发作，在平时，他们两人也是私交极深的朋友。
鲁行山忍不住骂出声来――无耻。
黄衣少年看着鲁行山，笑了起来，道：“姚公子。”
姚遇春应了一声。
黄衣少年问道：“鲁帮主的武功如何？”
姚遇春回答的很简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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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行山接掌丐帮帮主位置完全是意外，那时老帮主突然被袭而亡，临死前将帮主信物交给当时一直跟随他身边的四袋鲁行山。
不久丐帮发生大乱，鲁行山凭借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坦荡胸怀将局势控制了下来，从而巩固了自己的位置。而多年来，他身体力行的侠义之举为丐帮增添了无数荣耀，但江湖人也都知道他的武功绝对算不上高明。
而且，之前丐帮十袋长老刀王叶流凡纵横天下，江湖任何门派中人就算借他个十个胆都不敢拿武功来压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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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少年大笑，忽然道：“鲁帮主，既然咱们都是江湖人，我就给你划下道，只要你赢得了我手中的剑，我就让你和这丫头下山，不知这样是否就不无耻了？”
四下也是一阵大笑声。
鲁行山心头愤怒，但他也知道黄衣少年既然发出挑战，那自然有过人的身手，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黄衣少年说话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那是一把名匠打造的好剑，黄衣少年持剑在少女咽喉上轻轻划了几下，一丝丝鲜血慢慢地从少女咽喉肌肤上渗出，但少女倔强的眼神中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畏惧。
黄衣少年道：“要不，还是我来先割第一刀，割哪呢？女孩最爱漂亮，要不我先在她脸上画个十字，呵呵。”
小四看在眼里，他彷佛听到自己咬碎牙齿的声音，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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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姚遇春已走了过来，他冷冷地道：“第一刀还是我来吧。”
黄衣少年抬头看了姚遇春一眼，欣然道：“好，第一刀就由你来割吧。”
姚遇春已走到黄衣少年身边。
在疼痛中煎熬的少女脸上自始自终都没有恐惧过，但人们此时却看到此时少女的脸上竟然出现一种惊恐的神情，她忽然拼命地用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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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遇春号称中原第一剑，剑上的功夫自然了得，据说他出道以来在江湖上还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对手。
他拔剑。
大厅中一道雪亮的闪电从他的腰间飞起，竟没有多少人可以看到他是如何出剑的。但姚遇春拔剑并不是刺向少女，而是刺向黄衣少年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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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整个大厅只有几个人猜到了这个变化。黄衣少年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一直在告诫自己――第一过来出手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奸细。
他看上去轻松，实际上已经在等着姚遇春出手了。
姚遇春这一剑似乎也并不是很多的变化，但在姚遇春手中一剑就是一剑，即使铁中红这样的前辈高手见到这一剑也忍不住称赞一声，“好！”
黄衣少年挥舞手中的剑，从容地挡住了姚遇春的这一击，他的武功、剑法显然也远远超出一般人想象，只见他身子站直，就是一招对攻过去，眨眼间，二人已斗了十多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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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黄衣少年叫了声“穆先生。”
穆天明一旁剑已飞出，与姚遇春两剑相交火花四溅，黄衣少年乘势已闪开数丈，他彷似悠闲地回到桌位上，将长剑放在桌上，斟了杯酒，竟然观起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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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遇春和穆天明已经对攻了二十多招，二人平时也曾经一起切磋过剑法、武功，但象现在如此的全力拼斗却还是第一次。二人的剑法都是以快斗快，所以整个大厅中刹那间到处都是二人的身影和剑光。
穆天明的剑光漂浮不定，但每一剑又似乎是蕴藏了极大的力量，象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又更象是一只在燃烧的飞鹰在盘旋，他的外号“血火飞鹰”便由此得来。
而姚遇春的剑法则象是一道道闪电，银白色的剑光横断四方，将对方的一个又一个火花击得粉碎。
眨眼功夫二人已互斗了六十多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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