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刀中寻秘密
一
※※※
望着满地的死尸，岳謦梅、郭瑜、容少妍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们一起看着小梅，却感觉到小梅身上那股杀气此时依然让他们为之惊惧。
小梅望着自己的长剑，长剑的剑尖上正滚动下最后一滴血珠。
众人心中都暗自感到一丝庆幸，他们实在不想小梅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小梅的剑法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她那种杀气。
如果说华山剑派剑法的特点是“险”，那么小梅的剑法就是一个“死”字。
小梅已收剑走进沐无双的房间里。
※※※
沐无双早被惊醒，这时正缩在床角，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一阵阵地发抖，惊恐的眼睛望着小梅，颤声道：“有人来抓我吗？”
小梅摇了摇头，她看得出来，这群黑衣蒙面人并非是冲着沐无双而来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打法。
沐无双惨然一笑，道：“小梅姐姐，你能给我留把剑，或者匕首吗？”
小梅愣了愣。
沐无双含泪道：“我死也不想再落入他们手里了。”
她要一把剑或匕首，并不是想用它来厮杀的，而是想用它在危急中来结束自己生命。
小梅并不知道沐无双曾经是个多么坚强的女孩，只是身心遭受了人间最残酷的摧毁，才如此脆弱，但此时小梅也觉得一阵心酸。
她轻轻拉起沐无双的小手，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无双，我会保护你的。”
※※※
郭瑜、罗小强、燕小勇、刘傲云四个人足足化了一个时辰才处理完尸体，客栈里的人包括老板、伙计、住客此时虽然没人睡得着，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敢露面。
小梅陪着沐无双，容少妍、林心雨在帮陆凌风、欧阳紫烟疗伤，岳謦梅一个人在四周巡视了一番才回来，她面色有些凝重。
容少妍苦笑道：“我原本以为带够了伤药，想不到远远不够。”
这一仗虽然大获全胜，但陆凌风、欧阳紫烟都受了重伤，罗小强、燕小勇也受了伤，容少妍原本只为沐无双准备的伤药自然不够了。
※※※
岳謦梅道：“伤药的事倒好办，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容少妍愣了愣，道：“姐姐的意思是――？”
岳謦梅道：“我们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先回嵩山。”
说完，岳謦梅看了小梅一眼，却见小梅依旧坐在沐无双床边。
郭瑜道：“回嵩山，不过半天的路，但我觉得只怕未必安全。”
小梅低声道：“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
说着小梅把之前见到那群黑衣人打手势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岳謦梅等人无不变色，因为这些黑衣蒙面人显然和嵩山那边的某些人有关，否则绝对不可能对岳謦梅这行人的身份知道得如此清楚，更何况郭瑜是临时决定前来护送的。
郭瑜道：“嵩山那里肯定有他们的人。”
岳謦梅道：“幸好他们不知道我们这里还有小梅姑娘同行，否则――”
否则如何，她都不敢想象，以这十六个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如果没有小梅在，那么他们这群人根本就没有多少逃脱出去的希望，此时只怕这里尸横遍地的就是他们华山剑派、泰山剑派及恒山剑派的人了。
※※※
容少妍看了小梅一眼，心中一阵怦然心跳，但也暗自感激小梅，如果没有小梅在这里，她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甄少游了。
小梅忽然道：“我们还是应该去华山。”
岳謦梅咬咬牙道：“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去华山。”
郭瑜想了想，道：“我也觉得应该继续向前。”
容少妍道：“少妍听岳姐姐的。”
※※※
只是刚才巡视的功夫，岳謦梅已经找到了一辆停在客栈的马车，他们在客栈柜台上留了些银子，不等清晨来临就已经向西出发了。
一辆马车中睡着沐无双、欧阳紫烟，另一辆马车躺着陆凌风，岳謦梅、小梅、容少妍和郭瑜在马车前面，刘傲云、林心雨、罗小强、燕小勇四人在后。
想起夜晚惊心动魄的一战，所有人都感到心有余悸，因为那是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也许胜负的平衡点就差那么一点，但一点的平衡就决定了双方的生死。
※※※
容少妍轻轻叹了口气，她道：“小梅姑娘，你以前经常杀人吗？”
小梅点了点头，漠然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杀人了。”
岳謦梅看了小梅一眼，心中为之震惊，虽然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但她也无法无法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就已经开始杀人了。
容少妍苦苦一笑，道：“我昨晚才第一次杀人。”
郭瑜叹道：“我也是第一次。”
小梅望着手中一把钢刀，那是那些黑衣刀客用的钢刀，她拿了一把，一直在看。此时她目光很冷，道：“在江湖，你想活下去，就得习惯杀人。”
※※※
只是一路上，小梅都在看手中这把长刀，四尺长一些的刀，刀身笔直，刀锋锐利，刀把比普通的刀长，刀柄的牛皮用料精良，握着十分趁手。
郭瑜道：“小梅姑娘，能不能把刀给我看下？”
小梅将手中刀递给郭瑜，郭瑜很仔细地看了几遍。
郭瑜道：“这刀是精钢锻炼而成，我能肯定这不是一般的铁匠铺能锻造出来的，因为要锻造这样的刀，需要非常高的温度，所用的火炉绝非一般。”
※※※
二
※※※
小梅道：“是的。”
容少妍问道：“什么地方才能锻造这样的刀？”
小梅摇头道：“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郭瑜道：“据我所知，除了江湖上六大武器锻造坊之外，只有四处朝廷制造武器的武器坊才能锻造这样的刀。”
容少妍道：“这刀会是朝廷的武器坊锻造的吗？”
郭瑜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
容少妍道：“何以见得？”
郭瑜道：“江湖上那些武器锻造坊虽然能锻造出这样的刀，但却绝对不会如此大量制造，他们做的都是江湖人定制的精品，品质更佳，数量却不多。”
容少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
岳謦梅淡淡笑道：“小郭不愧是郭家子弟。”
看到容少妍有些奇怪的神情，郭瑜微微一笑，将刀递回给了小梅，道：“我爹郭泰是铁匠，是一个铸剑师。”
小梅道：“那十六个人的来历的确很奇怪，他们骑的是军马。”
郭瑜神色间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道：“军马？”
小梅道：“只有军马，行进止退才会如此整齐。”
※※※
过了很久，小梅还在看手中这把刀，似乎依然还在思索着什么。
容少妍道：“小梅妹妹，你还能看出些什么吗？”
小梅道：“我在想他们的刀法。”
容少妍道：“我觉得他们更本没有刀法可言。”
小梅道：“公子说过，只要是能用来交手的，就一定有招数。”
这是宇文双城和刀王交手后告诉小梅的。那次宇文双城和刀王一战，小梅在人群中看，她事后请教宇文双城，宇文双城模仿了刀王的那些刀法，而让小梅惊奇的是，刀王的那些彷佛完全不象招数的刀法居然都有招数，而且翻来覆去就是一招。
因为他的每一刀都是攻人必守之处，他出手比宇文双城更快，更准，更猛，所以宇文双城不管如何变化，每招只能守。
只是，和人交手，你也许可以有一招比对方更快，更准，更猛，但却如何能令你每一招都比别人更快，更准，更猛，这才是修炼的关键。
※※※
小梅忽然点头道：“十六招。”
容少妍奇怪地望了她一眼，道：“什么十六招？”
小梅道：“那十六个人只会十六招刀法，不管他们其中哪一个人，刀法如何变化，其实就是十六招中变出来的。”
不管是东方长之、云飞，还是宇文双城，都说过小梅是练武的天才，昨晚她杀了三个黑衣人的联手对战，又观察过其他黑衣人的刀法，此时她暗中思考他们刀法变化，已看出这些黑衣蒙面人都只会十六招刀法，这十六招刀法变化极多，虽然反复使用，却让人看不出只是十六招。
郭瑜面色微微一变，道：“小梅姑娘，你说他们这十六个人只会十六招刀法？”
小梅点了点头。
岳謦梅也陷入了思索。
容少妍轻笑道：“十六个人，十六招刀法，不知道会不会再来八个人，只会八招刀法。”
她虽然说得无心，但听到她这么说，小梅、岳謦梅都是面色一变，见她们两人如此，容少妍也觉得心中突然升起一团寒气。
※※※
一行人走到一个三叉路口，郭瑜忽然停下了马，他道：“岳师姐、容师姐，我们在这里发几个求救的信号烟花吧。”
一般江湖门派都有类似的信号烟花，以方便彼此间接应、救援。
岳謦梅有些诧异，道：“只怕附近不会有华山剑派。”
华山剑派虽然为江湖五大门派，但人丁稀少，整个门派加起来，不足三十人，其中一半在华山，一半各在东西，所以同门间几乎很少会在江湖碰面。
郭瑜道：“我想，如果我们一路施放求救信号，这里离嵩山更近，只怕那里会很快知道我们遇到麻烦了。”
岳謦梅道：“你是想向嵩山那边求救？”
郭瑜道：“我想如果我们向嵩山求救，说不定华山剑派白掌门和泰山天门师兄等人就可以趁机下山了。”
※※※
岳謦梅想了想，不觉面露喜色，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容少妍也笑了起来，她心中牵挂嵩山上的甄少游，已在马匹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个小竹筒做成的烟花，道：“我也放一个。”
郭瑜道：“每个门派放一个。”
“砰、砰、砰”三声，三个烟花升上了天，虽然白天，但还是很清晰地看到红、蓝、绿三团不同色彩不同图案的烟雾在天上散开。
江湖各派用的烟花和普通烟花不同，不但飞得更高，而且散开的烟雾色彩更浓，更能够在天空停留更大的时间，久久都不会散去。
甚至在狂风暴雨中，这种用小竹筒的烟花都能使用。
※※※
夜晚，他们一行在一小镇住下，经过昨晚一战，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疲累，岳謦梅、郭瑜等人都早早睡了。
小梅坐在客栈的房间桌前，她拿着那把刀，还在看着。
容少妍笑道：“小梅妹妹，这把刀你已经看了一整天了。”
小梅道：“我在想他们的刀法中的破绽。”
※※※
三
※※※
容少妍回想昨天那些黑衣人的刀法，觉得他们的刀法虽然凶猛异常，但防守也甚为严密，并没有什么破绽。
小梅轻轻翻转了手中的刀，彷佛在回忆那些刀法。
容少妍道：“有破绽吗？”
小梅道：“十六招刀法都有破绽，但都隐藏得很好。”
容少妍笑道：“其实小梅妹妹既然能杀他们，那么这刀法中自然有破绽。”
小梅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那时杀他们并不是因为窥破了他们刀法中的破绽，而是因为我比他们更快、更准、更狠。”
※※※
容少妍不是很明白。
小梅道：“如果昨晚他们中有个人的内力、出手速度和我一样，他用这十六招刀法，我未必能赢他赢得很轻松。”
容少妍想了想道：“可他如果翻来覆去就这十六招，那么迟早都会被你看出破绽的。”
小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不错。”
容少妍想起小梅的剑法，得心中打了个冷战，她勉强笑道：“小梅妹妹，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小梅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
二月春天的夜晚，天气还是很冷。
小梅拿着那把刀，一个人走在路边，她有些想念宇文双城。
以前，如果她在江湖上看到了一些奇怪而特别的招数，她都会让宇文双城给她解释其中的奥秘，而她现在虽然心中已将这十六招刀法尽数破去，但心头依然有很多难解的迷。
她忽然发现，原来之前的日子里，她和小兰几个虽然一直在服侍宇文双城，但宇文双城又何尝不一直象个大哥哥一样在保护着她们，不让她们过多地担惊受怕，也不让她们为各种江湖事而伤神和烦恼。
只是，当她一个人面对江湖之时，才发现江湖之大，江湖之可怕，江湖之隐秘，都远在她的想象之上。
※※※
她此时想起容少妍说的那句话――会不会有八个人，只会八招刀法。
如果按这样的说法，那么说不定还有四个人，只会四招刀法。
甚至还有两个人，只会两招刀法。
而最可怕的是，一个人，一招刀法，就像叶流凡那样。
她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知道那只会让岳謦梅、容少妍她们感到恐惧。
※※※
小梅向东慢慢地走。
这时，她忽然听到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心中暗自吃惊，因为她听出了那是八匹马飞奔而来的声音，她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八个人，八招刀法，难道真的给容少妍说中了？
只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今晚月光虽细，但却很明亮，繁星满空。
小梅依稀听到自己的长剑发出了一声轻吟。
小梅忽然挺起胸膛，她手一挥，手中那把长刀已飞插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刀身映射着月光发出阵阵寒意，很远就能看到。
※※※
八匹黑马，八个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蒙面，看上去都有四十多岁，目光寒冷如铁。
他们此时已止住了狂奔的高头大黑马，看着插在树上的那把长刀，也望着傲然站在路边的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女――小梅。
小梅的目光却比刀光还要冷。
小梅也看到了，八个黑衣人的坐骑上也挂着一把长刀，和昨晚那十六个黑衣蒙面人用的一摸一样，八把长刀虽未出鞘，但也彷佛隐隐发出低鸣声。
※※※
两个为首的黑衣人已策马前行了两步，他们的马虽然久经训练，也曾见过刀光血影，此时却也被小霞身上的杀气激得又倒退了半步。
两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有胡须，他道：“你是谁？”
小梅没有回答。
另一无须黑衣人道：“你应该不是岳謦梅，也不该是容少妍，你到底是谁？”
小梅道：“我是小梅。”
有须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他摇了摇头，道：“小梅？”
无须黑衣人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小梅冷冷道：“我没有任何门派。”
忽然，后面一个黑衣人道：“小梅，好象宇文双城的侍女就叫做小梅。”
※※※
空气一下变得凝结起来。
听到“宇文双城”的名字，即使是这些心如磐石的黑衣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又打量了小梅一眼。
过了一会，无须黑衣人翻身下马，他下马的时候，拔出了马背上的长刀，刀光冷冷，彷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呻吟。
小梅望着无须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却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只会八招刀法？”
听到小梅这句话，无须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震，停下了脚步。
其余黑衣人也变了脸色。
无须黑衣人脸上出现了一丝残酷的笑意，道：“你怎么知道？”
小梅道：“我猜的。”
※※※
四
※※※
无须黑衣人道：“昨晚有四个人死在你的剑下？”
小梅点了点头。
无须黑衣人注视着小梅，道：“好狠的剑法。”
小梅道：“你们的刀法也很狠。”
无须黑衣人道：“那你就来试下这八招刀法。”
※※※
刀光闪过，劈向小梅的头，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一招。
小梅拔出长剑，已刺向无须黑衣人的咽喉，也是最直接最简单的一招。
刀势猛，剑势疾，所以刀法以砍、劈为主，剑法以刺、划为强，双方这一招都充分发挥出各自兵器的特点。
只是无须黑衣人虽然出手在先，但小梅彷佛根本不将对方的这刀放在心上，因为小梅出手的第一招是她最快的一招，她有信心比对方更快。
无须黑衣人只能守，他的刀法攻守皆能，刀势并未用老，此时回刀竟已荡开小梅的剑势，但小梅剑势不绝，依然在无须黑衣人右肩轻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溅出。
※※※
所有的黑衣人面色都为之一变。
他们虽然都猜想到小梅的剑法出手一定极其犀利，但没有想到竟然犀利如斯，那一剑的出手简直不象是人间。
无须黑衣人身上中剑，人已飞快地倒退了三步。
有须黑衣人拔刀从马上跃下，他一刀拦腰砍向小梅。
同时，又有三名黑衣人跳下马来，顿时四把长刀将小梅围住。
※※※
小梅面若冷霜，面对四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全然不惧，她长剑快若流星，在四把长刀组成的刀网中激起一串串的火花。
她很认真地看这些人的刀法，知道这些人的刀法和昨天十六名黑衣蒙面人的刀法一定同出一脉，只是这几个人的刀法更为精妙，内力修为也更精深。
虽然此时小梅是在和四名黑衣人交手，但这四名黑衣人绝对比昨晚任何八个黑衣人加起来还要强，所以小梅虽然剑法犀利，但却一时只能彼此拉成均势。
不过，即使如此，在场的黑衣人更为之震惊。
而更重要的是，既然小梅知道他们每个人其实只是会八招刀法，那么如果时间长了，小梅说不定会发现这八招刀法中的破绽。
如果被小梅洞悉了这八招中的破绽，那么凭小梅的内力修为以及剑上的速度，只怕杀他们就易如反掌了。
所以，又有两个黑衣人下了马，他们也拔出了刀。
※※※
就在这时，郭瑜、刘傲云已经赶了过来，岳謦梅之前已隐约听到东边远处有人在交手，所以让郭瑜和刘傲云先过来看看。
郭瑜此时看见这八名黑衣人彷佛昨晚死去的那些黑衣人的亡魂一般出现，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紧张和害怕，看见小梅陷入苦战，他拔剑长啸一声冲上来，却恰恰那两个黑衣人原本想联手围攻小梅，却和郭瑜、刘傲云交上了手。
双方刀剑相交，都是心头一惊，两个黑衣人固然惊异郭瑜、刘傲云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强的剑法和劲力，而郭瑜、刘傲云也知道，这八名黑衣人的刀法、武功，都要比昨晚那十六个黑衣蒙面人高出一倍。
※※※
转眼间，三十招已过，小梅虽然越战越勇，但也不觉心中震惊，因为如此激战，她实在看不出这四名黑衣人的刀法有什么破绽，而四人刀法之间虽然不成阵法，但也显然配合娴熟，合击之势极其凶猛。
郭瑜此时与一黑衣人对战，他的泰山剑派剑法气势宏大，变化虽然不多，但剑势凶悍，无往不前，黑衣人的刀法与其相近，虽然郭瑜知道自己虽比对方更胜一筹，但一时之间也很难杀退对方，所以二人三十招内竟然打得势均力敌。
刘傲云虽然手上劲力不如对手，但华山剑派剑法气势惊人，一时间不露败相。
※※※
这时，岳謦梅、容少妍、燕小勇、罗小强四人也赶到，看到对方如此模样，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岳謦梅的武功在众人中仅次于小梅，自然知道今晚来的虽然只是八个黑衣人，但却绝对比昨晚那十六个人还要强。
她观察了下形势，知道自己和容少妍、罗小强、燕小勇如果出手，自然有胜机，只是她忽然想起容少妍、小梅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也是打了个冷战。
剩余的两个黑衣人冷冷地看着岳謦梅、容少妍等人，他们二人中一人身上有伤，此时不急着出手。
此时岳謦梅一行人中，除了林心雨留在客栈照顾照顾沐无双、陆凌风、欧阳紫烟三人，其余七人都已在此。
※※※
忽然间，又是四匹黑马飞驰而近，一眨眼间已停在众人面前。
岳謦梅等人看到马上四名黑衣人都是五十来岁的老人，这些老人神情极其冷漠，目光炯炯有神，看着交战的双方，却没有立即动手。
岳謦梅心中更是一阵惊恐，知道情形对自己只怕已经不利。
※※※
双方斗了五十多招，忽然郭瑜大吼一声，长剑挥舞中，已将对方震退了多步，与他交战的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摔倒。
而几乎同时，刘傲云与对手也彼此退开，刘傲云左肩已有一道伤口流出鲜血，而对方胸膛也被刘傲云划出一道口子。虽然刘傲云本身武功不及对方，但华山剑派剑法向来都是“险”中求胜，所以看上去还是谁都没有占太多的便宜。
小梅此时手中长剑发出的剑光越来越长，她的神情也越来越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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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满地的死尸，岳謦梅、郭瑜、容少妍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们一起看着小梅，却感觉到小梅身上那股杀气此时依然让他们为之惊惧。
小梅望着自己的长剑，长剑的剑尖上正滚动下最后一滴血珠。
众人心中都暗自感到一丝庆幸，他们实在不想小梅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小梅的剑法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她那种杀气。
如果说华山剑派剑法的特点是“险”，那么小梅的剑法就是一个“死”字。
小梅已收剑走进沐无双的房间里。
※※※
沐无双早被惊醒，这时正缩在床角，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一阵阵地发抖，惊恐的眼睛望着小梅，颤声道：“有人来抓我吗？”
小梅摇了摇头，她看得出来，这群黑衣蒙面人并非是冲着沐无双而来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打法。
沐无双惨然一笑，道：“小梅姐姐，你能给我留把剑，或者匕首吗？”
小梅愣了愣。
沐无双含泪道：“我死也不想再落入他们手里了。”
她要一把剑或匕首，并不是想用它来厮杀的，而是想用它在危急中来结束自己生命。
小梅并不知道沐无双曾经是个多么坚强的女孩，只是身心遭受了人间最残酷的摧毁，才如此脆弱，但此时小梅也觉得一阵心酸。
她轻轻拉起沐无双的小手，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无双，我会保护你的。”
※※※
郭瑜、罗小强、燕小勇、刘傲云四个人足足化了一个时辰才处理完尸体，客栈里的人包括老板、伙计、住客此时虽然没人睡得着，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敢露面。
小梅陪着沐无双，容少妍、林心雨在帮陆凌风、欧阳紫烟疗伤，岳謦梅一个人在四周巡视了一番才回来，她面色有些凝重。
容少妍苦笑道：“我原本以为带够了伤药，想不到远远不够。”
这一仗虽然大获全胜，但陆凌风、欧阳紫烟都受了重伤，罗小强、燕小勇也受了伤，容少妍原本只为沐无双准备的伤药自然不够了。
※※※
岳謦梅道：“伤药的事倒好办，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容少妍愣了愣，道：“姐姐的意思是――？”
岳謦梅道：“我们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先回嵩山。”
说完，岳謦梅看了小梅一眼，却见小梅依旧坐在沐无双床边。
郭瑜道：“回嵩山，不过半天的路，但我觉得只怕未必安全。”
小梅低声道：“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
说着小梅把之前见到那群黑衣人打手势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岳謦梅等人无不变色，因为这些黑衣蒙面人显然和嵩山那边的某些人有关，否则绝对不可能对岳謦梅这行人的身份知道得如此清楚，更何况郭瑜是临时决定前来护送的。
郭瑜道：“嵩山那里肯定有他们的人。”
岳謦梅道：“幸好他们不知道我们这里还有小梅姑娘同行，否则――”
否则如何，她都不敢想象，以这十六个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如果没有小梅在，那么他们这群人根本就没有多少逃脱出去的希望，此时只怕这里尸横遍地的就是他们华山剑派、泰山剑派及恒山剑派的人了。
※※※
容少妍看了小梅一眼，心中一阵怦然心跳，但也暗自感激小梅，如果没有小梅在这里，她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甄少游了。
小梅忽然道：“我们还是应该去华山。”
岳謦梅咬咬牙道：“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去华山。”
郭瑜想了想，道：“我也觉得应该继续向前。”
容少妍道：“少妍听岳姐姐的。”
※※※
只是刚才巡视的功夫，岳謦梅已经找到了一辆停在客栈的马车，他们在客栈柜台上留了些银子，不等清晨来临就已经向西出发了。
一辆马车中睡着沐无双、欧阳紫烟，另一辆马车躺着陆凌风，岳謦梅、小梅、容少妍和郭瑜在马车前面，刘傲云、林心雨、罗小强、燕小勇四人在后。
想起夜晚惊心动魄的一战，所有人都感到心有余悸，因为那是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也许胜负的平衡点就差那么一点，但一点的平衡就决定了双方的生死。
※※※
容少妍轻轻叹了口气，她道：“小梅姑娘，你以前经常杀人吗？”
小梅点了点头，漠然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杀人了。”
岳謦梅看了小梅一眼，心中为之震惊，虽然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但她也无法无法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就已经开始杀人了。
容少妍苦苦一笑，道：“我昨晚才第一次杀人。”
郭瑜叹道：“我也是第一次。”
小梅望着手中一把钢刀，那是那些黑衣刀客用的钢刀，她拿了一把，一直在看。此时她目光很冷，道：“在江湖，你想活下去，就得习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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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路上，小梅都在看手中这把长刀，四尺长一些的刀，刀身笔直，刀锋锐利，刀把比普通的刀长，刀柄的牛皮用料精良，握着十分趁手。
郭瑜道：“小梅姑娘，能不能把刀给我看下？”
小梅将手中刀递给郭瑜，郭瑜很仔细地看了几遍。
郭瑜道：“这刀是精钢锻炼而成，我能肯定这不是一般的铁匠铺能锻造出来的，因为要锻造这样的刀，需要非常高的温度，所用的火炉绝非一般。”
※※※
二
※※※
小梅道：“是的。”
容少妍问道：“什么地方才能锻造这样的刀？”
小梅摇头道：“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郭瑜道：“据我所知，除了江湖上六大武器锻造坊之外，只有四处朝廷制造武器的武器坊才能锻造这样的刀。”
容少妍道：“这刀会是朝廷的武器坊锻造的吗？”
郭瑜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
容少妍道：“何以见得？”
郭瑜道：“江湖上那些武器锻造坊虽然能锻造出这样的刀，但却绝对不会如此大量制造，他们做的都是江湖人定制的精品，品质更佳，数量却不多。”
容少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
岳謦梅淡淡笑道：“小郭不愧是郭家子弟。”
看到容少妍有些奇怪的神情，郭瑜微微一笑，将刀递回给了小梅，道：“我爹郭泰是铁匠，是一个铸剑师。”
小梅道：“那十六个人的来历的确很奇怪，他们骑的是军马。”
郭瑜神色间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道：“军马？”
小梅道：“只有军马，行进止退才会如此整齐。”
※※※
过了很久，小梅还在看手中这把刀，似乎依然还在思索着什么。
容少妍道：“小梅妹妹，你还能看出些什么吗？”
小梅道：“我在想他们的刀法。”
容少妍道：“我觉得他们更本没有刀法可言。”
小梅道：“公子说过，只要是能用来交手的，就一定有招数。”
这是宇文双城和刀王交手后告诉小梅的。那次宇文双城和刀王一战，小梅在人群中看，她事后请教宇文双城，宇文双城模仿了刀王的那些刀法，而让小梅惊奇的是，刀王的那些彷佛完全不象招数的刀法居然都有招数，而且翻来覆去就是一招。
因为他的每一刀都是攻人必守之处，他出手比宇文双城更快，更准，更猛，所以宇文双城不管如何变化，每招只能守。
只是，和人交手，你也许可以有一招比对方更快，更准，更猛，但却如何能令你每一招都比别人更快，更准，更猛，这才是修炼的关键。
※※※
小梅忽然点头道：“十六招。”
容少妍奇怪地望了她一眼，道：“什么十六招？”
小梅道：“那十六个人只会十六招刀法，不管他们其中哪一个人，刀法如何变化，其实就是十六招中变出来的。”
不管是东方长之、云飞，还是宇文双城，都说过小梅是练武的天才，昨晚她杀了三个黑衣人的联手对战，又观察过其他黑衣人的刀法，此时她暗中思考他们刀法变化，已看出这些黑衣蒙面人都只会十六招刀法，这十六招刀法变化极多，虽然反复使用，却让人看不出只是十六招。
郭瑜面色微微一变，道：“小梅姑娘，你说他们这十六个人只会十六招刀法？”
小梅点了点头。
岳謦梅也陷入了思索。
容少妍轻笑道：“十六个人，十六招刀法，不知道会不会再来八个人，只会八招刀法。”
她虽然说得无心，但听到她这么说，小梅、岳謦梅都是面色一变，见她们两人如此，容少妍也觉得心中突然升起一团寒气。
※※※
一行人走到一个三叉路口，郭瑜忽然停下了马，他道：“岳师姐、容师姐，我们在这里发几个求救的信号烟花吧。”
一般江湖门派都有类似的信号烟花，以方便彼此间接应、救援。
岳謦梅有些诧异，道：“只怕附近不会有华山剑派。”
华山剑派虽然为江湖五大门派，但人丁稀少，整个门派加起来，不足三十人，其中一半在华山，一半各在东西，所以同门间几乎很少会在江湖碰面。
郭瑜道：“我想，如果我们一路施放求救信号，这里离嵩山更近，只怕那里会很快知道我们遇到麻烦了。”
岳謦梅道：“你是想向嵩山那边求救？”
郭瑜道：“我想如果我们向嵩山求救，说不定华山剑派白掌门和泰山天门师兄等人就可以趁机下山了。”
※※※
岳謦梅想了想，不觉面露喜色，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容少妍也笑了起来，她心中牵挂嵩山上的甄少游，已在马匹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个小竹筒做成的烟花，道：“我也放一个。”
郭瑜道：“每个门派放一个。”
“砰、砰、砰”三声，三个烟花升上了天，虽然白天，但还是很清晰地看到红、蓝、绿三团不同色彩不同图案的烟雾在天上散开。
江湖各派用的烟花和普通烟花不同，不但飞得更高，而且散开的烟雾色彩更浓，更能够在天空停留更大的时间，久久都不会散去。
甚至在狂风暴雨中，这种用小竹筒的烟花都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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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们一行在一小镇住下，经过昨晚一战，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疲累，岳謦梅、郭瑜等人都早早睡了。
小梅坐在客栈的房间桌前，她拿着那把刀，还在看着。
容少妍笑道：“小梅妹妹，这把刀你已经看了一整天了。”
小梅道：“我在想他们的刀法中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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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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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妍回想昨天那些黑衣人的刀法，觉得他们的刀法虽然凶猛异常，但防守也甚为严密，并没有什么破绽。
小梅轻轻翻转了手中的刀，彷佛在回忆那些刀法。
容少妍道：“有破绽吗？”
小梅道：“十六招刀法都有破绽，但都隐藏得很好。”
容少妍笑道：“其实小梅妹妹既然能杀他们，那么这刀法中自然有破绽。”
小梅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那时杀他们并不是因为窥破了他们刀法中的破绽，而是因为我比他们更快、更准、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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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妍不是很明白。
小梅道：“如果昨晚他们中有个人的内力、出手速度和我一样，他用这十六招刀法，我未必能赢他赢得很轻松。”
容少妍想了想道：“可他如果翻来覆去就这十六招，那么迟早都会被你看出破绽的。”
小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不错。”
容少妍想起小梅的剑法，得心中打了个冷战，她勉强笑道：“小梅妹妹，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小梅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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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天的夜晚，天气还是很冷。
小梅拿着那把刀，一个人走在路边，她有些想念宇文双城。
以前，如果她在江湖上看到了一些奇怪而特别的招数，她都会让宇文双城给她解释其中的奥秘，而她现在虽然心中已将这十六招刀法尽数破去，但心头依然有很多难解的迷。
她忽然发现，原来之前的日子里，她和小兰几个虽然一直在服侍宇文双城，但宇文双城又何尝不一直象个大哥哥一样在保护着她们，不让她们过多地担惊受怕，也不让她们为各种江湖事而伤神和烦恼。
只是，当她一个人面对江湖之时，才发现江湖之大，江湖之可怕，江湖之隐秘，都远在她的想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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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想起容少妍说的那句话――会不会有八个人，只会八招刀法。
如果按这样的说法，那么说不定还有四个人，只会四招刀法。
甚至还有两个人，只会两招刀法。
而最可怕的是，一个人，一招刀法，就像叶流凡那样。
她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知道那只会让岳謦梅、容少妍她们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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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向东慢慢地走。
这时，她忽然听到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心中暗自吃惊，因为她听出了那是八匹马飞奔而来的声音，她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八个人，八招刀法，难道真的给容少妍说中了？
只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今晚月光虽细，但却很明亮，繁星满空。
小梅依稀听到自己的长剑发出了一声轻吟。
小梅忽然挺起胸膛，她手一挥，手中那把长刀已飞插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刀身映射着月光发出阵阵寒意，很远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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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匹黑马，八个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蒙面，看上去都有四十多岁，目光寒冷如铁。
他们此时已止住了狂奔的高头大黑马，看着插在树上的那把长刀，也望着傲然站在路边的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女――小梅。
小梅的目光却比刀光还要冷。
小梅也看到了，八个黑衣人的坐骑上也挂着一把长刀，和昨晚那十六个黑衣蒙面人用的一摸一样，八把长刀虽未出鞘，但也彷佛隐隐发出低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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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为首的黑衣人已策马前行了两步，他们的马虽然久经训练，也曾见过刀光血影，此时却也被小霞身上的杀气激得又倒退了半步。
两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有胡须，他道：“你是谁？”
小梅没有回答。
另一无须黑衣人道：“你应该不是岳謦梅，也不该是容少妍，你到底是谁？”
小梅道：“我是小梅。”
有须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他摇了摇头，道：“小梅？”
无须黑衣人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小梅冷冷道：“我没有任何门派。”
忽然，后面一个黑衣人道：“小梅，好象宇文双城的侍女就叫做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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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下变得凝结起来。
听到“宇文双城”的名字，即使是这些心如磐石的黑衣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又打量了小梅一眼。
过了一会，无须黑衣人翻身下马，他下马的时候，拔出了马背上的长刀，刀光冷冷，彷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呻吟。
小梅望着无须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却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只会八招刀法？”
听到小梅这句话，无须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震，停下了脚步。
其余黑衣人也变了脸色。
无须黑衣人脸上出现了一丝残酷的笑意，道：“你怎么知道？”
小梅道：“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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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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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黑衣人道：“昨晚有四个人死在你的剑下？”
小梅点了点头。
无须黑衣人注视着小梅，道：“好狠的剑法。”
小梅道：“你们的刀法也很狠。”
无须黑衣人道：“那你就来试下这八招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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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闪过，劈向小梅的头，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一招。
小梅拔出长剑，已刺向无须黑衣人的咽喉，也是最直接最简单的一招。
刀势猛，剑势疾，所以刀法以砍、劈为主，剑法以刺、划为强，双方这一招都充分发挥出各自兵器的特点。
只是无须黑衣人虽然出手在先，但小梅彷佛根本不将对方的这刀放在心上，因为小梅出手的第一招是她最快的一招，她有信心比对方更快。
无须黑衣人只能守，他的刀法攻守皆能，刀势并未用老，此时回刀竟已荡开小梅的剑势，但小梅剑势不绝，依然在无须黑衣人右肩轻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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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黑衣人面色都为之一变。
他们虽然都猜想到小梅的剑法出手一定极其犀利，但没有想到竟然犀利如斯，那一剑的出手简直不象是人间。
无须黑衣人身上中剑，人已飞快地倒退了三步。
有须黑衣人拔刀从马上跃下，他一刀拦腰砍向小梅。
同时，又有三名黑衣人跳下马来，顿时四把长刀将小梅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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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面若冷霜，面对四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全然不惧，她长剑快若流星，在四把长刀组成的刀网中激起一串串的火花。
她很认真地看这些人的刀法，知道这些人的刀法和昨天十六名黑衣蒙面人的刀法一定同出一脉，只是这几个人的刀法更为精妙，内力修为也更精深。
虽然此时小梅是在和四名黑衣人交手，但这四名黑衣人绝对比昨晚任何八个黑衣人加起来还要强，所以小梅虽然剑法犀利，但却一时只能彼此拉成均势。
不过，即使如此，在场的黑衣人更为之震惊。
而更重要的是，既然小梅知道他们每个人其实只是会八招刀法，那么如果时间长了，小梅说不定会发现这八招刀法中的破绽。
如果被小梅洞悉了这八招中的破绽，那么凭小梅的内力修为以及剑上的速度，只怕杀他们就易如反掌了。
所以，又有两个黑衣人下了马，他们也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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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郭瑜、刘傲云已经赶了过来，岳謦梅之前已隐约听到东边远处有人在交手，所以让郭瑜和刘傲云先过来看看。
郭瑜此时看见这八名黑衣人彷佛昨晚死去的那些黑衣人的亡魂一般出现，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紧张和害怕，看见小梅陷入苦战，他拔剑长啸一声冲上来，却恰恰那两个黑衣人原本想联手围攻小梅，却和郭瑜、刘傲云交上了手。
双方刀剑相交，都是心头一惊，两个黑衣人固然惊异郭瑜、刘傲云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强的剑法和劲力，而郭瑜、刘傲云也知道，这八名黑衣人的刀法、武功，都要比昨晚那十六个黑衣蒙面人高出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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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三十招已过，小梅虽然越战越勇，但也不觉心中震惊，因为如此激战，她实在看不出这四名黑衣人的刀法有什么破绽，而四人刀法之间虽然不成阵法，但也显然配合娴熟，合击之势极其凶猛。
郭瑜此时与一黑衣人对战，他的泰山剑派剑法气势宏大，变化虽然不多，但剑势凶悍，无往不前，黑衣人的刀法与其相近，虽然郭瑜知道自己虽比对方更胜一筹，但一时之间也很难杀退对方，所以二人三十招内竟然打得势均力敌。
刘傲云虽然手上劲力不如对手，但华山剑派剑法气势惊人，一时间不露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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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岳謦梅、容少妍、燕小勇、罗小强四人也赶到，看到对方如此模样，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岳謦梅的武功在众人中仅次于小梅，自然知道今晚来的虽然只是八个黑衣人，但却绝对比昨晚那十六个人还要强。
她观察了下形势，知道自己和容少妍、罗小强、燕小勇如果出手，自然有胜机，只是她忽然想起容少妍、小梅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也是打了个冷战。
剩余的两个黑衣人冷冷地看着岳謦梅、容少妍等人，他们二人中一人身上有伤，此时不急着出手。
此时岳謦梅一行人中，除了林心雨留在客栈照顾照顾沐无双、陆凌风、欧阳紫烟三人，其余七人都已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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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又是四匹黑马飞驰而近，一眨眼间已停在众人面前。
岳謦梅等人看到马上四名黑衣人都是五十来岁的老人，这些老人神情极其冷漠，目光炯炯有神，看着交战的双方，却没有立即动手。
岳謦梅心中更是一阵惊恐，知道情形对自己只怕已经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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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斗了五十多招，忽然郭瑜大吼一声，长剑挥舞中，已将对方震退了多步，与他交战的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摔倒。
而几乎同时，刘傲云与对手也彼此退开，刘傲云左肩已有一道伤口流出鲜血，而对方胸膛也被刘傲云划出一道口子。虽然刘傲云本身武功不及对方，但华山剑派剑法向来都是“险”中求胜，所以看上去还是谁都没有占太多的便宜。
小梅此时手中长剑发出的剑光越来越长，她的神情也越来越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