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弯眉如细月
一
※※※
秋风中传来一股萧瑟的杀气，这里是山脚下一条大路的三岔口，附近有一间残破的亭子，将这深秋的气氛烘托得更加凄凉，古风便坐在附近的石凳上，他忽然有了点精神，对小雷道：“这里不容易找。”
小雷看到古风的笑容心中也觉得温暖，他道：“我曾经来过。”
古风觉得有些奇怪。
小雷道：“半年前武当徐大侠曾经和我，还有云湘姑娘一起来过这里。”
古风看了下四周，道：“看来这里风景还不错。”
说着，他已经在亭子中坐在了一张残破的石凳上。
※※※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更暗了，这里秋天的白天特别短，气温一下降低了不少，山风吹过已带着些放肆的寒意。
小雷神色有些焦虑，他看到古风忽然打了个冷战，知道前些日子噩梦一般的生活让古风元气大伤，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
古风倒显得并不焦急，他彷佛在想什么事情。
※※※
忽然小雷低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匹马已从西边叉路上飞奔而来，古风站了起来。
近了，他们看见一个被鲜血染红白衫的少年伏在马上，小雷一个箭步迎上去，飞身拉住快马的马缰，快马狂啸而止，马上少年已落下马来。
古风也冲了出去，大声道：“是林师弟吗？”
小雷弯身探了一下血衣少年的鼻息，然后起身对古风道：“是小林，他已经死了。”
古风心中一阵凄苦，这些日子来他已痛失了很多师兄弟，今天又一个师弟死于非命，此时不禁弯下腰将血衣少年抱在怀中。
※※※
小雷看了看马背道：“公子，马背上有血字──快走──”
马背上的血字显然是小林临死前写的，他也可能知道自己不能活着赶到这里报警，所以一上马背，便用自己的鲜血写下这四个字。
古风神色黯然，但他并没有流泪。
小雷有些急了，“公子，这里有危险，我们快点撤。”
古风没有动，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转起来，然后问道：“这次接应出动了几个小组，分别是谁负责的？”
小雷道：“应该是三小组，每组三人，云湘姑娘负责接人，宋文师兄负责策应，任飞师兄负责掩护，小林是云湘姑娘那组的。”
说到云湘，小雷都有些着急，他和云湘相处过一段日子。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职责就是保障古风的安全，即使牺牲更多的人他都得确保古风的安全。
古风自然明白小雷的意思，不过云湘是他最熟的师妹，他绝不会让她留在这里的，即使她死了，也得见到尸体。
古风对小雷道：“和我一起找云湘。”
小雷没有劝阻，他知道古风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古风让小雷将小林的尸体掩埋，自己已经飞身跳上马背飞驰而去。
※※※
当古风赶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几具尸体，他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的尸体倒在路边，那是他另一个师弟。
他又看到树林中一个白衣少女少女倒在血泊中，便冲过去将她抱起，却并不是云湘。
但是，看到少女的容貌，却让古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因为这个少女的样子居然和他的月儿相似得惊人，都是瓜子脸，弯眉毛，长发乌黑发亮。
古风几乎以为她是她的月儿，但当他一把把这个少女抱在怀里的时候，就知道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月儿太熟悉了。
更让古风吃惊的是，在刺骨冷风中，这具尸体居然还有些体温，原来这个少女并没有死，只是伤重昏迷过去。
她的伤是剑伤，如果仔细数的话共有十数处，而且伤口都很深很长，古风也想不通为何她身受如此重的外伤，居然还没有死，当然杀害她的人也没有想到。
少女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奇迹般地止住了血，这也是她还能活着的原因，但有些伤口还在流血，古风帮少女将伤口小心地一处一处包扎好，虽然男女有别，但古风这些武当平时都有和女孩一起执行任务的经验，所以并没有觉得怎样。
只是，每当古风的目光触及少女的脸庞时，他都会感到一阵心痛，一阵颤抖。
※※※
这时，小雷也赶到。
古风让小雷从身上里拿件厚衣衫将少女裹住。
小雷道：“她好象不是武当。”
古风点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道：“沐无双有什么特征？”
小雷道：“她的右臂有块很大的疤痕，那是大火中留下的。”
古风吐了口气道：“她就是沐无双，我刚才替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有。”
他和小雷以及其它三个小组这次来这里是执行一项任务，接应一对兄妹，哥哥叫沐无忌，妹妹叫沐无双，他们都身负极其重要的使命。
※※※
这时马蹄声响，一骑白马飞驰而到，马上跳下一个白衣少女，也是全身被鲜血染红，少女容貌不算很美丽，但十分清秀，此时头发披散，身上也在流血，不过神色并不慌张。
后面也传来马蹄声。
小雷道：“云湘姑娘？”
云湘看到古风和小雷也是异常兴奋，她喘了口气道：“有三个人追我。”
小雷已朝马蹄声处迎过去，古风没有跟过去，他了解小雷的剑法和武功，他现在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然后才能决定接下去该如何应付。
※※※
二
※※※
原本云湘、小宇、小林这组人很顺利地接应了沐无忌、沐无双兄妹，但谁知路上忽然遭遇狙击，沐无忌引开了对方一路高手，去策应点了。
云湘原本想和古风汇合，但却甩不开对方，结果在这里被围。
当她看到沐无双受重伤倒地后就马上骑马而去，果然所有剩余的敌人都赶来追赶她，此时她在外兜了一圈又回来便想看看沐无双的生死。
古风皱眉道：“那是些什么人？”
云湘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唐门的人。”
※※※
此时小雷早已和追来之人动上手，传来一阵兵器之声，但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云湘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但又感到一阵辛酸，如果早点遇到小雷和古风，自己就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小雷他已经回到这里。
古风问道：“怎么样？”
小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有一个活口，不过服毒自杀了。”
※※※
天色已暗，风也更冷，不仅沐无双身子哆嗦得利害，连云湘感觉寒气难忍。
古风的面色有些凝重，“任飞呢？”
云湘摇头，“没有看到，我之前看到他也放出了求救信号，应该在西南方向遭遇到敌人。”
古风道：“知道这次任务具体安排的有多少人？”
云湘道：“我和任飞、宋文自然都知道，不过只有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和你们汇合，他们甚至不知道你会来接应我们。”
古风道：“看来我们这里的几个接应点都有问题。”
小雷一旁道：“这里非常危险，公子和云湘姑娘还是尽快离开。”
云湘皱眉道：“沐姑娘失血太多了，我们现在只有两匹马，如果骑马跑到最近的镇都要两个时辰，到时沐姑娘肯定没命了。”
小雷知道云湘说的是事实，所以也皱起了眉头。
古风道：“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经不起折腾了，必须在这附近休息。而且还需要一些药物，最关键的是需要一辆马车。”
※※※
古风看了一下四周环境，“看来需要在附近找一个山洞来过夜了，小雷，你和云湘辛苦一下到小镇找一辆马车。”
小雷道迟疑了下看了云湘一眼。
云湘刚想开口，古风已经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总给人感受到那份自信，小雷很久没有看到古风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
古风道：“总不能让云师妹和慕容姑娘留在这危险的地方，我和你去找马车吧？”
云湘道：“不如我去找马车。”
小雷摇头，“不行！”他想了想补充道：“因为公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古风点头道：“不错，云师妹也需要治疗，况且沐姑娘的伤可能不能拖得太久，你们必需尽快赶回来。”
小雷点头，他看了云湘一眼道：“我曾经和云湘姑娘、少文在附近发现过一个山洞，那里夜晚风吹不入，而且也适合点火。”
云湘也笑了笑，道：“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的话，还能找到我们那时候捡的木柴，足够烧到明天破晓了。”
※※※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很深的山洞，而且运气也真的不错，所以小雷、云湘很快就生起了一团火，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古风望了小雷一眼，他总觉得这少年还是个孩子，更象是他的弟弟。
小雷也看着古风，目光中有一丝担忧。
古风道：“快去快回。”
小雷点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
夜已降临，很快四周陷入黑茫茫的世界中，看不到底。
小雷、云湘早就失去了踪影，站在山脚下的古风心头一片茫然。
此时此刻，小雷和云湘在路上突然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接近古风居住的山洞，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看那个方向，只看到夜黑得特别沉重。
古风似乎也感觉到了，因为他的身上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到一股难耐的寒冷之意，所以他便回到洞里加了些柴。
※※※
变亮的火光之中古风看到一张十分安详的脸，一张美丽、清秀的脸，那一双弯弯的、细细的眉毛，象极了他心中的月儿，月儿的名字叫慕容月，古风喜欢叫她月儿，就因为她的那双眉和天上弯月最纤细时一般美丽。
四年前的秋天，那是一个天上也是弯月最细的夜晚，古风跟随师叔在一无名的小镇上执行一件任务，但不料徒遇强敌，任务也失败了。
那个夜晚在古风的心中永远无法忘怀，他第一次杀人，也差点给人杀了，古风的一个师兄倒下了，他的师叔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却掩护古风逃离了那里。
他一个人在深夜狂奔，一边流血一边流泪，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记得那时武林中的一个名动一方的剑客在追赶着他。
他退到了一座山崖上，对方也追了过来，他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古风便跳了下去。
想到这儿古风不由得笑了一笑，其实那并不是一座很高的山，所以根本就无法摔死他，倒是摔断了他的腿，疼得昏了过去。
※※※
三
※※※
当他醒来的时侯，发觉自己躺在草地上，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到他醒来，那个女孩忍不住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侯眼睛中会有很浓的笑意，接着眉毛──那双弯弯的、细细的眉毛也会跟着笑，然后就是她的小嘴，那时天上得那弯细月就停留在少女头上，一切美极了――就这一笑，已让古风终身难忘，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古风见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当时已经惊呆了，甚至连腿上的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
那女孩虽然穿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粉色衣衫，但在古风的眼中看来竟然说不出的妩媚。
她道：“你疯了？”
古风勉强笑了笑。
女孩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真吓了我一大跳。你信不信，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掉在你旁边，看你怕不怕？”
看着她天真的神情，古风不禁痴了。
※※※
女孩问道：“你叫什么？”
古风道：“古风。”
女孩道：“看你的样子好象是练武的，是不是打不过人家，急了就跳下来了？”
古风苦笑，点了点头。
女孩摇了摇头，神色正经地轻叹道：“你真没用。”
古风给她说得哭笑不得，看着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来教训自己，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女孩给古风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你的腿断了，疼不疼？”
古风虽然疼的要命，但在这女孩面前自然无论如何也得拿出点大丈夫的气概。
他大声的说道：“不疼！”
女孩点点头道：“这才象点样子。”
※※※
不过看到古风的额头都是汗，女孩也知道古风疼的厉害，她说道：“看来还是要送你去找大夫看看，我们这儿小镇上有个李神医，妈妈说他活人医不死，病人医不活，你要不要去？”
古风连忙摇头。
女孩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不能回家，我告诉你，我也是偷偷的跑出来的，否则我妈又要打我了，过几天我才能回去。”
古风看了四周，却看到附近有座破庙，显然女孩这些日子都住在这里。
古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妈妈为什么要打你？”
女孩一抬头，“因为我记不住三十六路‘飞云流天剑’，其实我就是不喜欢那么多的招式，记得人的头都疼了。不过我再练两天就可以全部记住了。那时我又可以回家了。”
女孩的话听在古风的耳中，简直象打了个雷一样可怕。他吃惊的望着女孩，象是望着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女孩看见古风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古风道：“飞云流天剑？”
女孩忽然笑了，道：“是啊，我不撒谎，我练给你看。不过我还没练熟，你不要笑我啊。”
古风咬牙忍住痛道：“我不笑。”
※※※
古风没有笑，甚至没有眨眼，。
他这一生中还没有见过如此绚丽的剑法，但他知道这路剑法是天下最凶狠、最毒辣的三种剑法之一，他从前辈的耳中听到过关于这路剑法的传说，知道这原本是武当剑法，但在武当都已经失传了几十年了，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见到。
女孩的身子在舞蹈，她手中握一把短剑，她的剑法绚丽无比，同时剑气荡起了漫天的树叶在她的四周飞舞。
她的体态优美，她的脚步轻盈，她的手臂似水，她的长发如云，尤其看到女孩那纤细的腰肢轻轻摆动，古风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剑法，只见到一个仿佛是天上的仙子飘落了尘间，在为一个平凡的少年舞蹈。
※※※
但他终于相信了那的确是一种狠毒之极的杀人剑法，因为追杀他的那个剑客被小女孩杀得全身都是伤，差点就死在那里。
古风想不到女孩的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古风问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狠？”
女孩道：“他要杀你，他是坏人？”
古风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女孩噘起了嘴，道：“我就知道。”
一瞬间古风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忽然女孩的脸红了，红得象天上的朝霞，灿烂而又辉煌。
从那一天起，古风便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她。
※※※
女孩医好了他的腿，那数十天内，女孩每天给他找吃的，找药，还指点他上乘剑法，古风奇怪女孩为何年纪如此小，却已经领悟了武当剑法的真谛，即使是最普通的武当剑法，女孩对它的理解都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远在古风的之上。
他尤其没有想到的是，女孩居然传授了他少林失传多年的“达摩剑谱”。
当古风离开时，他们是那么依依不舍。
不久，古风在武当门下剑术精进，他年纪轻轻便已在多次考验和选拔中崭露头角。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月儿的女孩给他的。
第二年的同一个月，他回到了那里，也是在一个细月如画的夜晚。
他竟然看到那个女孩站在那里。
※※※
四
※※※
女孩已经变成了少女，更高挑，更美丽，而且身上彷佛有些和以前不同的变化，只是她看着古风的眼神还是那么深情，她的眼睛全是泪。
古风将她揉在怀里，他发觉她瘦了。
少女泣声道：“我，我天天在这里等你。”
以后，每年的秋天，古风都会来这里一个月，有时古风迟几天，少女就会非常不安，但她相信古风一定会来的，而古风也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
※※※
――古风，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开心的。
这是这个多情的月儿依偎在他身边说的，说的时侯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古风何尝不是这样想，但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直到有一天他失去了她。
――风，你要答应我，为了我，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
这也是月儿说的。
忽然古风的胸膛有一团或在烧，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要找到月儿，他只要他的月儿，哪怕找这一生一世。
――月儿，我一定要找到你。
古风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
火光闪动了一下，发出了“噗”的一声，沐无双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一个少年坐在她的对面。
古风的衣衫是十分朴通的粗布白，他的头上扎了一条白色的布巾，他的神色坚毅，古风的膝盖上横放了一口剑，一口用布包着的长剑。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到声。
古风朝她微微一笑，道：“你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再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拿出水袋给她喝了点水。
※※※
洞外的风声在呼啸。
忽然少女的眼角有一滴泪珠慢慢的流了下来，滴在了她的衣衫上，她咽喉的青筋暴出，显然十分痛苦。
古风也不禁一阵心寒，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有的已经伤了筋骨，她能活着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古风轻声问道：“很疼吗？”
少女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始终望着古风，又流下一滴眼泪。
古风最怕见到女人的眼泪，他很少有机会领教女人的眼泪，他每次看到月儿流泪的时候或是他们重逢时，或是他们分离时，所以他总觉得女人的眼泪太让人伤感。
少女咬了咬牙想动一动，但又是一声轻声的呻吟，她半点也动不了。
古风心想――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
※※※
也就在这时侯，洞外吹进来一阵寒风，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气息。
古风的面色已变了。
他听到有人在接近这。
沐无双虽然听不到，但她从古风有些担忧的眼神中也知道有事发生。
古风没有动，他的耳朵听得更仔细。
※※※
――把、把火灭了。
沐无双彷佛用尽了力气，才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她的江湖经验显然也很丰富，知道虽然这个山洞很深，但里面的火光还是很容易给江湖老手发现的。
古风没有动，他自然知道里面生火的危险，但他更清楚这太失血太多，此时身子虚弱，如果没有火来帮她取暖，这一夜的寒风便已要了她的命。
古风低声道：“不行。”
说话间，古风已经悄然走到了洞口边。
※※※
这个山洞是在山脚处，四面都是树林。
古风贴着洞口看清楚了，有五个人举着火把在朝这儿走来。
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白衣老人，须发皆白，看他的脚步沉稳，显然是一个内功精湛的武林高手。
白衣老人身后是三名白衣青年，有高有矮，他们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但身手甚是矫健，尤其是他们走路的时侯，似乎和走在前面的老人有一种什么默契此外还有一个黄衣人，但却披紫色披风，如果在四川见到有人黄衣黄披风黄头巾，那么必是唐门子弟，这一个黄衣人又显然不象。
那老人古风认得出来，居然是中原七侠第一人的血火飞鹰穆天明，古风的师叔之前携他出入中原，曾经有几次拜会过他。
走在他身后的是穆天明的三个徒弟，古风认得他们分别是李中原、卢中州、杜中侠。
其中李中原的个子特别高，身子也魁梧。
卢中州是一个精瘦的青年，古风知道此人足智多谋，但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杜中侠出道最早，是一个名气不小的剑客，在河南一带很有侠名，他的还有一人，是少林的寄名中最有盛名的河南冷啸，所以他的武功有几家之长。
古风自然知道穆天明已不再是什么中原七侠，而是听命一个神秘集团的首领。
当他听到这消息的时侯，他也的确是吓了一跳，他几乎都不敢相信，名动天下、侠名远播的中原七侠竟然是神秘组织中人，以前的种种侠义之举居然包藏祸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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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中传来一股萧瑟的杀气，这里是山脚下一条大路的三岔口，附近有一间残破的亭子，将这深秋的气氛烘托得更加凄凉，古风便坐在附近的石凳上，他忽然有了点精神，对小雷道：“这里不容易找。”
小雷看到古风的笑容心中也觉得温暖，他道：“我曾经来过。”
古风觉得有些奇怪。
小雷道：“半年前武当徐大侠曾经和我，还有云湘姑娘一起来过这里。”
古风看了下四周，道：“看来这里风景还不错。”
说着，他已经在亭子中坐在了一张残破的石凳上。
※※※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更暗了，这里秋天的白天特别短，气温一下降低了不少，山风吹过已带着些放肆的寒意。
小雷神色有些焦虑，他看到古风忽然打了个冷战，知道前些日子噩梦一般的生活让古风元气大伤，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
古风倒显得并不焦急，他彷佛在想什么事情。
※※※
忽然小雷低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匹马已从西边叉路上飞奔而来，古风站了起来。
近了，他们看见一个被鲜血染红白衫的少年伏在马上，小雷一个箭步迎上去，飞身拉住快马的马缰，快马狂啸而止，马上少年已落下马来。
古风也冲了出去，大声道：“是林师弟吗？”
小雷弯身探了一下血衣少年的鼻息，然后起身对古风道：“是小林，他已经死了。”
古风心中一阵凄苦，这些日子来他已痛失了很多师兄弟，今天又一个师弟死于非命，此时不禁弯下腰将血衣少年抱在怀中。
※※※
小雷看了看马背道：“公子，马背上有血字──快走──”
马背上的血字显然是小林临死前写的，他也可能知道自己不能活着赶到这里报警，所以一上马背，便用自己的鲜血写下这四个字。
古风神色黯然，但他并没有流泪。
小雷有些急了，“公子，这里有危险，我们快点撤。”
古风没有动，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转起来，然后问道：“这次接应出动了几个小组，分别是谁负责的？”
小雷道：“应该是三小组，每组三人，云湘姑娘负责接人，宋文师兄负责策应，任飞师兄负责掩护，小林是云湘姑娘那组的。”
说到云湘，小雷都有些着急，他和云湘相处过一段日子。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职责就是保障古风的安全，即使牺牲更多的人他都得确保古风的安全。
古风自然明白小雷的意思，不过云湘是他最熟的师妹，他绝不会让她留在这里的，即使她死了，也得见到尸体。
古风对小雷道：“和我一起找云湘。”
小雷没有劝阻，他知道古风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古风让小雷将小林的尸体掩埋，自己已经飞身跳上马背飞驰而去。
※※※
当古风赶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几具尸体，他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的尸体倒在路边，那是他另一个师弟。
他又看到树林中一个白衣少女少女倒在血泊中，便冲过去将她抱起，却并不是云湘。
但是，看到少女的容貌，却让古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因为这个少女的样子居然和他的月儿相似得惊人，都是瓜子脸，弯眉毛，长发乌黑发亮。
古风几乎以为她是她的月儿，但当他一把把这个少女抱在怀里的时候，就知道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月儿太熟悉了。
更让古风吃惊的是，在刺骨冷风中，这具尸体居然还有些体温，原来这个少女并没有死，只是伤重昏迷过去。
她的伤是剑伤，如果仔细数的话共有十数处，而且伤口都很深很长，古风也想不通为何她身受如此重的外伤，居然还没有死，当然杀害她的人也没有想到。
少女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奇迹般地止住了血，这也是她还能活着的原因，但有些伤口还在流血，古风帮少女将伤口小心地一处一处包扎好，虽然男女有别，但古风这些武当平时都有和女孩一起执行任务的经验，所以并没有觉得怎样。
只是，每当古风的目光触及少女的脸庞时，他都会感到一阵心痛，一阵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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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雷也赶到。
古风让小雷从身上里拿件厚衣衫将少女裹住。
小雷道：“她好象不是武当。”
古风点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道：“沐无双有什么特征？”
小雷道：“她的右臂有块很大的疤痕，那是大火中留下的。”
古风吐了口气道：“她就是沐无双，我刚才替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有。”
他和小雷以及其它三个小组这次来这里是执行一项任务，接应一对兄妹，哥哥叫沐无忌，妹妹叫沐无双，他们都身负极其重要的使命。
※※※
这时马蹄声响，一骑白马飞驰而到，马上跳下一个白衣少女，也是全身被鲜血染红，少女容貌不算很美丽，但十分清秀，此时头发披散，身上也在流血，不过神色并不慌张。
后面也传来马蹄声。
小雷道：“云湘姑娘？”
云湘看到古风和小雷也是异常兴奋，她喘了口气道：“有三个人追我。”
小雷已朝马蹄声处迎过去，古风没有跟过去，他了解小雷的剑法和武功，他现在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然后才能决定接下去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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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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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云湘、小宇、小林这组人很顺利地接应了沐无忌、沐无双兄妹，但谁知路上忽然遭遇狙击，沐无忌引开了对方一路高手，去策应点了。
云湘原本想和古风汇合，但却甩不开对方，结果在这里被围。
当她看到沐无双受重伤倒地后就马上骑马而去，果然所有剩余的敌人都赶来追赶她，此时她在外兜了一圈又回来便想看看沐无双的生死。
古风皱眉道：“那是些什么人？”
云湘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唐门的人。”
※※※
此时小雷早已和追来之人动上手，传来一阵兵器之声，但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云湘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但又感到一阵辛酸，如果早点遇到小雷和古风，自己就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小雷他已经回到这里。
古风问道：“怎么样？”
小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有一个活口，不过服毒自杀了。”
※※※
天色已暗，风也更冷，不仅沐无双身子哆嗦得利害，连云湘感觉寒气难忍。
古风的面色有些凝重，“任飞呢？”
云湘摇头，“没有看到，我之前看到他也放出了求救信号，应该在西南方向遭遇到敌人。”
古风道：“知道这次任务具体安排的有多少人？”
云湘道：“我和任飞、宋文自然都知道，不过只有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和你们汇合，他们甚至不知道你会来接应我们。”
古风道：“看来我们这里的几个接应点都有问题。”
小雷一旁道：“这里非常危险，公子和云湘姑娘还是尽快离开。”
云湘皱眉道：“沐姑娘失血太多了，我们现在只有两匹马，如果骑马跑到最近的镇都要两个时辰，到时沐姑娘肯定没命了。”
小雷知道云湘说的是事实，所以也皱起了眉头。
古风道：“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经不起折腾了，必须在这附近休息。而且还需要一些药物，最关键的是需要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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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看了一下四周环境，“看来需要在附近找一个山洞来过夜了，小雷，你和云湘辛苦一下到小镇找一辆马车。”
小雷道迟疑了下看了云湘一眼。
云湘刚想开口，古风已经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总给人感受到那份自信，小雷很久没有看到古风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
古风道：“总不能让云师妹和慕容姑娘留在这危险的地方，我和你去找马车吧？”
云湘道：“不如我去找马车。”
小雷摇头，“不行！”他想了想补充道：“因为公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古风点头道：“不错，云师妹也需要治疗，况且沐姑娘的伤可能不能拖得太久，你们必需尽快赶回来。”
小雷点头，他看了云湘一眼道：“我曾经和云湘姑娘、少文在附近发现过一个山洞，那里夜晚风吹不入，而且也适合点火。”
云湘也笑了笑，道：“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的话，还能找到我们那时候捡的木柴，足够烧到明天破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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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很深的山洞，而且运气也真的不错，所以小雷、云湘很快就生起了一团火，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古风望了小雷一眼，他总觉得这少年还是个孩子，更象是他的弟弟。
小雷也看着古风，目光中有一丝担忧。
古风道：“快去快回。”
小雷点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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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降临，很快四周陷入黑茫茫的世界中，看不到底。
小雷、云湘早就失去了踪影，站在山脚下的古风心头一片茫然。
此时此刻，小雷和云湘在路上突然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接近古风居住的山洞，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看那个方向，只看到夜黑得特别沉重。
古风似乎也感觉到了，因为他的身上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到一股难耐的寒冷之意，所以他便回到洞里加了些柴。
※※※
变亮的火光之中古风看到一张十分安详的脸，一张美丽、清秀的脸，那一双弯弯的、细细的眉毛，象极了他心中的月儿，月儿的名字叫慕容月，古风喜欢叫她月儿，就因为她的那双眉和天上弯月最纤细时一般美丽。
四年前的秋天，那是一个天上也是弯月最细的夜晚，古风跟随师叔在一无名的小镇上执行一件任务，但不料徒遇强敌，任务也失败了。
那个夜晚在古风的心中永远无法忘怀，他第一次杀人，也差点给人杀了，古风的一个师兄倒下了，他的师叔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却掩护古风逃离了那里。
他一个人在深夜狂奔，一边流血一边流泪，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记得那时武林中的一个名动一方的剑客在追赶着他。
他退到了一座山崖上，对方也追了过来，他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古风便跳了下去。
想到这儿古风不由得笑了一笑，其实那并不是一座很高的山，所以根本就无法摔死他，倒是摔断了他的腿，疼得昏了过去。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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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来的时侯，发觉自己躺在草地上，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到他醒来，那个女孩忍不住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侯眼睛中会有很浓的笑意，接着眉毛──那双弯弯的、细细的眉毛也会跟着笑，然后就是她的小嘴，那时天上得那弯细月就停留在少女头上，一切美极了――就这一笑，已让古风终身难忘，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古风见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当时已经惊呆了，甚至连腿上的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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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虽然穿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粉色衣衫，但在古风的眼中看来竟然说不出的妩媚。
她道：“你疯了？”
古风勉强笑了笑。
女孩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真吓了我一大跳。你信不信，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掉在你旁边，看你怕不怕？”
看着她天真的神情，古风不禁痴了。
※※※
女孩问道：“你叫什么？”
古风道：“古风。”
女孩道：“看你的样子好象是练武的，是不是打不过人家，急了就跳下来了？”
古风苦笑，点了点头。
女孩摇了摇头，神色正经地轻叹道：“你真没用。”
古风给她说得哭笑不得，看着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来教训自己，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女孩给古风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你的腿断了，疼不疼？”
古风虽然疼的要命，但在这女孩面前自然无论如何也得拿出点大丈夫的气概。
他大声的说道：“不疼！”
女孩点点头道：“这才象点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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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古风的额头都是汗，女孩也知道古风疼的厉害，她说道：“看来还是要送你去找大夫看看，我们这儿小镇上有个李神医，妈妈说他活人医不死，病人医不活，你要不要去？”
古风连忙摇头。
女孩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不能回家，我告诉你，我也是偷偷的跑出来的，否则我妈又要打我了，过几天我才能回去。”
古风看了四周，却看到附近有座破庙，显然女孩这些日子都住在这里。
古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妈妈为什么要打你？”
女孩一抬头，“因为我记不住三十六路‘飞云流天剑’，其实我就是不喜欢那么多的招式，记得人的头都疼了。不过我再练两天就可以全部记住了。那时我又可以回家了。”
女孩的话听在古风的耳中，简直象打了个雷一样可怕。他吃惊的望着女孩，象是望着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女孩看见古风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古风道：“飞云流天剑？”
女孩忽然笑了，道：“是啊，我不撒谎，我练给你看。不过我还没练熟，你不要笑我啊。”
古风咬牙忍住痛道：“我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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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没有笑，甚至没有眨眼，。
他这一生中还没有见过如此绚丽的剑法，但他知道这路剑法是天下最凶狠、最毒辣的三种剑法之一，他从前辈的耳中听到过关于这路剑法的传说，知道这原本是武当剑法，但在武当都已经失传了几十年了，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见到。
女孩的身子在舞蹈，她手中握一把短剑，她的剑法绚丽无比，同时剑气荡起了漫天的树叶在她的四周飞舞。
她的体态优美，她的脚步轻盈，她的手臂似水，她的长发如云，尤其看到女孩那纤细的腰肢轻轻摆动，古风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剑法，只见到一个仿佛是天上的仙子飘落了尘间，在为一个平凡的少年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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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于相信了那的确是一种狠毒之极的杀人剑法，因为追杀他的那个剑客被小女孩杀得全身都是伤，差点就死在那里。
古风想不到女孩的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古风问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狠？”
女孩道：“他要杀你，他是坏人？”
古风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女孩噘起了嘴，道：“我就知道。”
一瞬间古风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忽然女孩的脸红了，红得象天上的朝霞，灿烂而又辉煌。
从那一天起，古风便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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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医好了他的腿，那数十天内，女孩每天给他找吃的，找药，还指点他上乘剑法，古风奇怪女孩为何年纪如此小，却已经领悟了武当剑法的真谛，即使是最普通的武当剑法，女孩对它的理解都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远在古风的之上。
他尤其没有想到的是，女孩居然传授了他少林失传多年的“达摩剑谱”。
当古风离开时，他们是那么依依不舍。
不久，古风在武当门下剑术精进，他年纪轻轻便已在多次考验和选拔中崭露头角。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月儿的女孩给他的。
第二年的同一个月，他回到了那里，也是在一个细月如画的夜晚。
他竟然看到那个女孩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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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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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已经变成了少女，更高挑，更美丽，而且身上彷佛有些和以前不同的变化，只是她看着古风的眼神还是那么深情，她的眼睛全是泪。
古风将她揉在怀里，他发觉她瘦了。
少女泣声道：“我，我天天在这里等你。”
以后，每年的秋天，古风都会来这里一个月，有时古风迟几天，少女就会非常不安，但她相信古风一定会来的，而古风也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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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开心的。
这是这个多情的月儿依偎在他身边说的，说的时侯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古风何尝不是这样想，但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直到有一天他失去了她。
――风，你要答应我，为了我，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
这也是月儿说的。
忽然古风的胸膛有一团或在烧，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要找到月儿，他只要他的月儿，哪怕找这一生一世。
――月儿，我一定要找到你。
古风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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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闪动了一下，发出了“噗”的一声，沐无双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一个少年坐在她的对面。
古风的衣衫是十分朴通的粗布白，他的头上扎了一条白色的布巾，他的神色坚毅，古风的膝盖上横放了一口剑，一口用布包着的长剑。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到声。
古风朝她微微一笑，道：“你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再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拿出水袋给她喝了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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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风声在呼啸。
忽然少女的眼角有一滴泪珠慢慢的流了下来，滴在了她的衣衫上，她咽喉的青筋暴出，显然十分痛苦。
古风也不禁一阵心寒，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有的已经伤了筋骨，她能活着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古风轻声问道：“很疼吗？”
少女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始终望着古风，又流下一滴眼泪。
古风最怕见到女人的眼泪，他很少有机会领教女人的眼泪，他每次看到月儿流泪的时候或是他们重逢时，或是他们分离时，所以他总觉得女人的眼泪太让人伤感。
少女咬了咬牙想动一动，但又是一声轻声的呻吟，她半点也动不了。
古风心想――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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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时侯，洞外吹进来一阵寒风，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气息。
古风的面色已变了。
他听到有人在接近这。
沐无双虽然听不到，但她从古风有些担忧的眼神中也知道有事发生。
古风没有动，他的耳朵听得更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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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把火灭了。
沐无双彷佛用尽了力气，才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她的江湖经验显然也很丰富，知道虽然这个山洞很深，但里面的火光还是很容易给江湖老手发现的。
古风没有动，他自然知道里面生火的危险，但他更清楚这太失血太多，此时身子虚弱，如果没有火来帮她取暖，这一夜的寒风便已要了她的命。
古风低声道：“不行。”
说话间，古风已经悄然走到了洞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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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洞是在山脚处，四面都是树林。
古风贴着洞口看清楚了，有五个人举着火把在朝这儿走来。
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白衣老人，须发皆白，看他的脚步沉稳，显然是一个内功精湛的武林高手。
白衣老人身后是三名白衣青年，有高有矮，他们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但身手甚是矫健，尤其是他们走路的时侯，似乎和走在前面的老人有一种什么默契此外还有一个黄衣人，但却披紫色披风，如果在四川见到有人黄衣黄披风黄头巾，那么必是唐门子弟，这一个黄衣人又显然不象。
那老人古风认得出来，居然是中原七侠第一人的血火飞鹰穆天明，古风的师叔之前携他出入中原，曾经有几次拜会过他。
走在他身后的是穆天明的三个徒弟，古风认得他们分别是李中原、卢中州、杜中侠。
其中李中原的个子特别高，身子也魁梧。
卢中州是一个精瘦的青年，古风知道此人足智多谋，但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杜中侠出道最早，是一个名气不小的剑客，在河南一带很有侠名，他的还有一人，是少林的寄名中最有盛名的河南冷啸，所以他的武功有几家之长。
古风自然知道穆天明已不再是什么中原七侠，而是听命一个神秘集团的首领。
当他听到这消息的时侯，他也的确是吓了一跳，他几乎都不敢相信，名动天下、侠名远播的中原七侠竟然是神秘组织中人，以前的种种侠义之举居然包藏祸心。</p>